牛頭雙翅異凡人,驍勇剛強嗜戰神。鑄鐵冶銅稱兵主,血飛逐鹿化塵埃。
朱原牽馬出了破廟,關七已經在前面飛奔而去,他飛身上馬,馬上加鞭追了下去。兩人一前一後,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進了逐鹿城,找了一家客棧,定了一間上房,就帶着隨身的東西,到酒樓吃飯去了。
朱原見識了鬼王宗的狠辣,有些着急,怕吳老鏢頭他們出事,但關七卻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逐鹿城最大的酒樓,店小二見他這一身打扮,上來就要趕他出去,關七一瞪眼指了一下身後的朱原道:“別狗眼看人底,今天身後的大爺請客。”店小二看了眼朱原趕緊換了張笑臉道:“二位爺裡邊請,這張桌可好,不知二位爺想吃點什麼?”
二人坐定,看着店小二擦抹桌案,關七迫不及待地道:“來盤驢肉要有板腸的、泉水豆腐、拿糕、玉米涼粉,剩下的你再給店對倆拿手的熱菜,上一壺好酒。就一點,不要給爺省錢。”
店小二應了一聲,不一會兒酒菜就擺了一桌子,關七也不客氣,拿起筷子,顛起後槽牙,風捲殘雲般吃了起來,吃到八分飽的時候,筷子才慢了下來。看了一眼朱原也吃的差不多了,一仰脖喝乾了杯中酒道:“這南甜北鹹東辣西酸,辛辣、甘甜、淡者地之陽,酸、苦、鹹者地之陰,各地有各地的美食,你別看我關七隻是個小乞丐,但各地的美食我是吃了不少的。如潮州的烤鵝、雲南的米線、陝西的臊子面……”他正唾沫橫飛地說得井井有味。
朱原卻無心聽他東說西扯,不耐煩地打斷了關七的話,認真的道:“關兄,可曾吃好,吃好了咱們就快去鬼王宗總壇吧。”
關七一下子變得索然無味,剔着牙道:“不急,不急!鬼王宗總壇只有在月圓之夜才能進入。別的時間只有鬼王宗總壇的人才能自由出入,我是沒有那個本事,你還是稍安勿躁,今天正好是月圓之夜,等天黑關城門之前就去。可我醜話說在前頭,鬼王宗總壇那地方邪的很,我也只能把你送到入口,我可不同你一起進去呀!”
朱原一笑道:“這個自然,關兄能把我送進鬼王宗總壇,朱某就感激不盡了。”
兩人等到天快黑時,出了逐鹿城向着南方奔去。關七加快了速度,想看看朱原的輕功,他施展開“陸地飛騰術”身影化做一條土線,朱原也腳下加勁施展開“騰挪術”身影化做一閃一閃的虛影緊隨關七身後。行不多時,大山出現在眼前,在月光的照射下,一條蜿蜒的小路依稀出現在眼前,兩人沿着小路奔進了大山,小路的盡頭是一個大墓碑,墓碑上血紅的四個大字“南蚩尤墓”清晰可見。整個石碑只有這四個大字,沒有任何碑文,真是一座無字碑呀!給人的感覺是異常的陰森恐怖。
關七停住身形,朱原如影般也停了下來,看着墓碑道:“這不是蚩尤墓嗎?鬼王宗的總壇會在這裡嗎?”
關七先用佩服的目光看了一眼朱原,心道:“能夠跟上我身法的人,世上恐怕不多了,這人的輕功好似並沒有全力施展,真是深不可測的年青人呀!怪不得池老幫主如此看重他。”
關七略一遲疑道:“這就是鬼王宗總壇所在,等月上中天之時,墓的入口就會出現,現在還有點時間,我看朱賢弟還是再想一想要不要以身犯險,進墓容易出墓難呀!鬼王宗陰毒異常你還是三思而行呀!”
朱原輕鬆地一笑道:“謝謝關大哥良言相勸,大哥的關心小弟心領了,但我答應過吳老鏢頭保這趟鏢去洛陽就一定不會失言。”正這時墓碑後大山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大大的黑洞。
關七指着黑洞道:“這就是鬼王宗總壇的入口,聽說鬼王是蚩尤的後人,可以使用蚩尤的某種神秘力量,鬼王陰毒之極,我看你還是不去爲好。”
朱原望着黑漆漆的洞口,裡面隱隱約約有點點黃光映射出來,好似張着大口要呑下世人的陰曹地府。他淡淡的一笑道:“多謝關兄指引,你請回吧,替我謝謝池老幫主,如丐幫有什麼吩咐我朱原一定赴湯蹈火絕無二話。”說完向着黑洞奔去,關七看他奔出本想攔住他,但一猶豫間朱原已經閃電般的奔出,他一跺腳也飛身追了出去。
朱原衝入黑洞,見洞原來是個向下走的甬道,道兩邊的牆上是兩排魚油燈,甬道是石板鋪成,陣陣陰氣從洞的深處涌出。他快步向下走去,大約走了五、六十米長的甬道,迎面一座石門擋住了去路,石門上四個大字“陰曹鬼府”清晰可見,門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正在費力地攪着一個大鐵鍋。
當朱原走進她時,她慢慢地擡起了佝僂的腰,用一隻如枯樹枝般的手,撩起一邊擋住臉的頭髮,鷹一般的眼睛放着瘮人的寒光盯着朱原,滿臉的皺紋,呲着黑色的大牙,陰森森地一笑,發出蒼老低啞的聲音,好似來自地獄的召喚道:“小夥子,來了,來喝碗孟婆湯吧!喝了老婆子的湯才能走進黃泉路,來,喝吧!”說着從鐵鍋中盛了碗綠色的湯汁,送到了朱原的面前。
一陣沁人心脾的寒氣自碗中傳來,朱原毫不猶豫地接過了湯碗,一仰脖喝了下去。
“好,太好了,你是第一個毫不猶豫就喝了老婆子湯的人,老婆子喜歡你這後生,來來來,老婆子給你開陰曹鬼府的門”老婆子說着用一隻手在門上右獸環的獸頭的王字上拍了一掌,門“吱呀、吱呀”地打開了。
朱原向裡邊一看,還是一條二十來米的甬道,兩邊還是兩排魚油燈,但在燈的盡口是一邊六個十二屬性的獸首。朱原謝過孟婆,剛一踩上甬道的石板,就覺得腳下一空,他心中暗叫不好,丹田一提氣左腳一點右腳腳面跳向前方,到了前方剛一點地,腳下又是一空,他一咬牙,丹田又一提氣右腳一點左腳腳面跳向前方,到了前方剛一點地,腳下還是一空,他再一咬牙,丹田又一提氣左腳一點右腳腳面再次跳向前方,這是“燕子三潮水輕功提縱法”的最後一式了,再要落不到實地上,他也只能任命了,翻板下是活是死只有天知道了。他兩腳一落地,是實地,他提到喉嚨的一顆心又咽了回去,心剛放下,只聽金風響動,他已經到了十二個獸首的中間,獸首的嘴中射出一隻只弩箭,自上而下直射向他。朱原趕緊使出“臨風玉樹身法”弩箭紛紛險到壕邊地躲了過去。一陣弩箭射過,朱原飛身跳出了甬道,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寬敞的大殿出現在他的眼前。
大殿坐北朝南屹立一尊石像,石像牛頭人面背後雙翅,身材魁梧健壯,一手是拳,一手持劍。石像底下高臺上,一把虎皮高腳椅上端坐着一位帶着牛頭面具,身穿紅色戰袍,胸中繡着一個“王”字的男人。臺下八十名身穿各色將袍的男女分列兩側,衆人正用驚異的目光看着朱原。
朱原看了一眼衆人,先平復了一下狂跳的小心臟,面露平靜地走向高臺。到了高臺底下,向高臺上的鬼王一拱手道:“晚輩朱原前來拜見鬼王宗主。”
鬼王面具後的雙眼射出兩道寒光,瘮人的陰氣從他身內蔓延開來,大殿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好幾度,鬼王粗聲道:“不知朱小弟到我鬼王宗來所爲何事呀?”
朱原恭敬的道:“朱某無意冒犯貴宗,只因貴宗請走了永順鏢局的鏢及吳老鏢頭衆人,朱某人也是永順鏢局僱傭的鏢師,需要把鏢安全的送到洛陽,如果鬼王給朱某人一個面子,請放了吳鏢頭衆人和永順鏢局的鏢,朱某人感激不盡。”
鬼王看了眼朱原,對臺下兩側的八十陰將道:“是那路陰將劫了永順鏢局的鏢呀?人和鏢還在嗎?”
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綠袍陰將趕緊出列躬身道:“是小人手下,劫了永順鏢局的鏢和人,鏢已入了陰庫,人還未入血池。”
鬼王點頭道:“好,我鬼王宗雖小還沒把永順鏢局那點鏢銀看在眼中,今天我鬼王宗就給你朱原之份臉面,明日我會放了永順鏢局的鏢和人,你回逐鹿城等他們就行了,不過,你要爲我鬼王宗辦一件事可好呀?”
朱原抱拳道:“多謝鬼王,不知鬼王有何事吩咐朱某去做?”
鬼王深深地看了朱原一眼,略作思考道:“你隨我來吧,衆將守在大殿。”說完他也不管衆將跪拜稱“是”之聲,慢慢的走下高臺,帶着朱原繞過石像,在牆上數百形形色色的骷髏頭中的一個上一按,骷髏頭牆開了一扇大門,鬼王當先走了進去,朱原緊隨其後走了進去。
一走進去,眼前又是一條向下的甬道,道兩邊站立着兩排八十個銅人,銅人塑造的是各種古老部落酋長的樣子,有醜有俊、有胖有瘦、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手持刀槍。鬼王漫步在甬道上,負着雙手欣賞着兩邊栩栩如生的銅人,悠閒地走過了甬道,朱原緊隨其後,時刻注視着鬼王和四周的動靜,但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他隨着鬼王輕鬆地走過了甬道。
一出甬道,一股血腥之氣迎面撲來,朱原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一座不大的石室內,中間是一個池子,池子內全是翻滾的血水,石室的牆壁和地面上刻畫着各種遠古的神秘符文,從石室的頂上不住的有血水流入血池,血水染紅了牆壁和地面上的神秘符文。鬼王虔誠地跪在血池邊頂禮膜拜,禮畢後慢慢的走回甬道口,對朱原鄭重地道:“我鬼王宗的先祖是戰神蚩尤大帝,蚩尤大帝曾與炎帝大戰,最後將炎帝打敗,於是炎帝與黃帝聯合起來對抗蚩尤大帝,雙方在涿鹿這裡展開了大戰,當時戰爭打得昏天黑地,日月無光,最後蚩尤大帝被黃帝所殺,黃帝把蚩尤大帝的身體以龍馬扯住四肢頭顱,分五方而去,五馬分屍。蚩尤大帝身體被分爲五個部分,分別被埋在了五級之地。這個血池就是我先祖請來的苗族大巫師,收蚩尤大帝之精血而成的聖池,池內溫養着蚩尤大帝的頭和我鬼王宗千辛萬苦找回的右肩臂肋骨。我鬼王宗最大的心願及使命就是找到蚩尤大帝的剩下三處骸骨,使蚩尤大帝能夠全身而葬。”說着擦了擦面具的眼角,回頭莊重地看了一眼血池中隱隱可見的森森白骨。
突然跪倒在朱原面前道:“我鬼王宗求朱少俠的事情,就是請朱少俠去鉅鹿的鐵拳門,請回蚩尤大帝的左肩臂肋骨,只要朱少俠能請回蚩尤大帝的左肩臂肋骨,您給是我鬼王宗的恩人,我鬼王宗上下永世不忘朱少俠的大恩。”
朱原趕緊快走兩步,雙手攙起鬼王,鄭重地道:“鬼王既然答應放了永順鏢局的鏢和人,這事朱某人一定盡力去辦就是,不過這事要等我把永順鏢局的鏢安全送到洛陽後,再去鉅鹿的鐵拳門,請回蚩尤大帝的左肩臂肋骨。不知鬼王意下如何呀?”
鬼王慢慢的站起身,點頭道:“那是自然,這樣我鬼王宗已經感恩不盡了,如果朱少俠有什麼需要我鬼王宗的地方儘可直說。”兩人一邊說一邊回到大殿。
心事已了,朱原也不想在這個如陰間鬼府的地方多待,提出告辭,明天在逐鹿城等永順鏢局的鏢和人。鬼王一甩手,一個烏黑冰寒之物慢悠悠地射向朱原胸口,朱原伸手接過,入手冰涼梆硬,拿過來一看,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玄鐵骷髏頭。
鬼王道:“這是我鬼王宗的骷髏令,拿此令如本宗主親臨,請朱少俠收好,綠袍陰將你替我送朱少俠出總壇,不得有誤。”
綠袍陰將趕緊出列,叉手稱:“是”。陪笑着指引朱原向甬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