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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剛下飛機, 人比較傻,腦子反應也比平常慢些,竟是沒聽出錢爸剛纔那話中有什麼不妥之處。直到紀臣宇咬牙切齒的這麼一說, 多多這才猛的清醒過來, 一扭臉, 就看到邊上親親男友那張俊臉已是又黑又臭, 板得死緊, 連帶着周圍的空氣好像都被影響得降了兩度。

她的確是沒跟家裡人彙報過這事兒,開始時失戀,一是丟臉, 二怕家裡頭擔心,所以就一直瞞着, 後來跟紀臣宇在一起了嘛, 又一直沒找到好的機會跟家裡頭講明白, 這事兒就擔擱下來了,不想今兒就出了岔子, 錢爸爸直接把紀臣宇認成師哥了。

這種事,不管攤在哪個男人頭上,任他脾氣再好,也絕對是受不了的。回過神後,多多哪敢怠慢, 趕緊湊到紀臣宇邊上結結巴巴解釋, “我爸以爲是……是師兄……我……沒跟……”

正尋思着怎麼把這麼尷尬的事兒講的讓對方稍微愉悅一點, 就聽到一旁的紀臣宇沒好氣地搶白道, “錢多多, 我看你懷孕了肚子沒見大,能耐倒是見長啊, 師兄師妹,你還能叫的再親熱些不?”

“啊?”多多被紀臣宇的一番連轟帶炮搞得當場無語,擡起頭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這男人,他這副酸梅超人的樣子,她還真是頭回見,那醋勁大的,酸得都能嗆死個人。驚訝之餘,仔細想想,多多竟也是有點竅喜。

“你還笑?”多多這副喜上眉梢的樣兒,看得紀臣宇就更是心情不好,瞧瞧她那樣,還能笑得再開心些不,今一天多多都板着個臉,這會兒倒好,一提到師兄,立馬就笑得跟朵喇叭花似的,讓他看了就心煩。所以多多笑的越開心,紀臣宇那臉就越臭,若不是手上還拎着東西,恨不得當場就攬過來好好教訓教訓這小妮子。

“我忘了跟他們說嘛,所以我爸就誤會了!”見紀臣宇的臉大有愈來愈黑的趨勢,多多趕緊巴眨着大眼,討好的看着他笑,“對不起嘛……”

她現在整個一小媳婦樣,見紀臣宇不答話,還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

還是不理人,那就再拉一下。

紀臣宇不說話,可多多每拉一下,他的火氣就跟着消一點,來來回回幾次,肚子裡的那團火氣慢慢也就煙消雲散了。

可即便是如此,紀臣宇一張俊臉卻依舊崩的死緊,再怎麼說,這也是原則問題,如果太輕易讓步馬上就原諒,豈不是太沒面子?

這招看來不行啊,她在那兒使了半天勁,他就是一聲不吭,看來得換個方法試試。

哄騙哄騙,剛纔那是哄,行不通,看來就得出騙了。

多多腦子一轉,主意一來,立馬就垮着一張臉,皺着眉頭,嘟着個嘴突然假死假活的唉唉叫了一聲,“哎喲……”

這聲‘唉喲’成功吸引到紀臣宇的注意力,接着紀臣宇就看到多多正可憐兮兮的看着自己,“我不舒服哦!”

這裝病雖是老招,但屢式屢爽啊,多多演技這麼久了也沒一丁點長進,依舊是假到不行,但世間一物剋一物,偏偏紀臣宇就是很吃她這一套,一聽說孩子她媽這會不舒服了,哪還有心思計較面子問題,趕緊半彎下身子一臉擔憂的看着她,“哪不舒服了?是不是太累了?想吐嗎?還是頭暈?”

多多見紀臣宇這麼問,趕緊點了點頭,裝出一副難過的樣子,“很想吐,也頭暈,我好難受哦。”

此話甚有殺傷力,多多這兒話音剛落,紀臣宇那兒就是一臉愧疚,他把東西全挪到一隻手上拎着,騰出另一隻對着多多這兒摸摸,那兒捏捏,嘴上還不停哄她,“你乖你乖,再忍忍啊,這陣就是會這樣的,等過陣子就會好的,以後啊……”

紀臣宇湊在她耳邊說得輕聲輕氣,儂喃軟語的,聽得多多立馬就羞紅了一張俏臉,剛想說話,眼一瞥,就看到一個婦人正拿着個勺子倚在門邊表情不明的看着他倆。

“你倆繼續,繼續……”婦人擺擺手,“我就是一空氣!”

哪有這麼顯眼的空氣啊,多多趕緊從紀臣宇身邊跳開,半嬌半嗔的看着婦人喚了聲,“媽~!”

錢媽媽也不理多多,只是把視線對着紀臣宇道,“小程是吧,剛聽老錢說了!”錢媽媽朝他笑得不冷不熱,“怎麼今兒有空過來?我瞧瞧,看這天,明天怕是要下雨吧。”邊說着,她還裝模作樣的擡頭看看天空。

多多一聽這話就急了,趕緊衝到錢媽媽邊上,拼着老命朝她使眼色,“媽,不是……”多多連筆帶劃得對錢媽媽小小聲道,“他不是師兄啦!”

多多說得極小聲,錢媽媽一時沒聽清,皺着眉頭杵了半天這才反應過來,“啊?”她瞪着眼睛看着多多,“換人了?”

“嗯!”多多尷尬的點點頭,縮着腦袋根本不敢看身後的紀臣宇。

相較於多多的手足無措,紀臣宇的表情就比較淡定自然了,他朝錢媽媽點點頭,接着有禮貌的招呼道,“阿姨您好,我是紀臣宇,您叫我小紀就行了,我是多多的男朋友。”

第一次見面,就鬧了這麼一出大笑話,BH的錢媽覺得面子上掛不住了,她狠狠的瞪了多多一眼,二話不說便進了屋。

紀臣宇雖說一向都比較吃得開,可見家長,還真真是打出孃胎頭一回,沒有經驗,就無法總結經驗,實在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這會兒錢媽媽自顧自的進去了,他也不知道該要跟着往裡頭,還是在門口繼續呆着,一時間,也是很沒有主意的。

正在糾結之時,就聽到錢媽媽在屋裡頭喊,“你們還愣着幹嘛,快進屋坐!”

“嗨!謝謝阿姨,打擾您了!”紀臣宇開心的應了聲,手一伸,將多多一併給摟了進去。後頭還跟着錢爸爸新養不久的阿花在那兒湊熱鬧。

要說,多多從小就怕她媽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家是標準的慈父嚴母,錢爸爸爲人和善,老好人一個,什麼事兒都好商量。觀之錢媽媽,可是這村上出了名的悍婦,實在是不太好伺候啊。

錢媽媽邊吃邊盤問,不一會兒,便把紀臣宇和多多從認識到戀愛的過程給摸了個門清,當然,這過程也都經過了紀臣宇的藝術加工。

“來來來,小紀,你別客氣,就跟在自己家一樣,這雞是自家養的,你們在城裡吃不到這麼正宗的土雞,趕緊嚐嚐!”

“謝謝阿姨!”紀臣宇點點頭,拿起勺子卻是先幫多多打了碗湯。

錢媽媽抿抿着嘴,想樂又硬憋着不笑的看着紀臣宇,對於閨女這回新交的男朋友,她還是挺滿意的。

可滿意歸滿意,心裡頭卻還是有點兒納悶,閨女是她生的,什麼性格她最懂,沒心沒肺的一個二愣子,說好聽點兒叫單純,難聽點那就是傻。人家說傻人有傻福她信,但也不能平白無故掏到這麼個寶啊,這事兒怎麼看都挺讓人不敢相信的,所以錢媽決定再觀察觀察。

結果,觀察着觀察着,錢媽媽就覺得這紀臣宇越看,乍就越眼熟呢。眯着眼睛想了老半天,突然就朝桌子底下的阿花踢了一腳。

怎能不眼熟嘛,一直給阿花當墊子坐的那本雜誌,封面上不就大刺刺的印着他的臉嘛。

一直被阿花坐在屁股底下,髒兮兮的,錢媽媽這會兒也不好把雜誌拎到桌上,只好趴下去看,看了會兒,又擡起頭對着紀臣宇看了看,最後才確認到,“上面這人是你吧~!”

雜誌上面的那張俊臉,粘着飯粒,飄着狗毛,相當慘不忍睹。可就算再不想承認,紀臣宇也不得不點點頭,“是的,阿姨!”

“那裡面的那個女朋友呢?”說起來,錢媽媽還真是個廣收諮訊與時俱進的老太太,不光關心村上的八卦,連娛樂圈的八卦也一併關心,現在已經開始慢慢向商界進軍了。

“是多多!”紀臣宇臉上略有點尷尬,浮着淡淡的紅暈。

“媽~!”多多一聽急了,趕緊張口解釋,“那裡面是說我漂亮的無法形容啦!”

看來,她還在耿耿於杯這個。

“你到底怎樣到無法形容,我自己會看!”錢媽媽白了多多一眼,又看着紀臣宇笑眯眯地道,“小紀啊,阿姨看你人不錯,人品好,模樣俊,經濟也好,對我們家多多也體貼,只是吧……”

這話裡面若是含有‘只是’,重點就是在‘只是’的後面,往往也都不是什麼好話。

多多聽了,更急了,她從前可是見識過她媽反對她和師兄在一起時使出的能耐了,“媽~!”她喊了一聲,剛想說些什麼——

“多多,別急!”紀臣宇拍拍她的背,“你忘了,醫生交待過,你要保持心情愉快,不能激動的,對你,對孩子都不好!”

“……孩子!”錢爸爸和錢媽媽雙雙愣了一下,接着對看幾秒,然後就瞪着兩眼珠子吼到。

“你們?”錢媽媽那表情實在是無法形容,說生氣又不太像,說高興,就更不是了,她抖着手指着多多,“你這個死孩子……”

多多這會兒滿心思都是害怕,“媽,不關我的事啦!”她臉一垮,趕緊非常沒有骨氣的撇個乾淨,沒說着,還邊縮着脖子,就害怕錢媽媽一個激動,筷子啊碗啊就會飛了過來。

“孩子是在你肚子裡不?不關你的事,關誰的事?難道關我的事?”

“阿姨,這事兒都怪我!”紀臣宇站起來,半摟着多多道,“本來我倆一直是有算日期的,是我沒算好日子,這纔出了岔子。”他邊說,邊拍着多多的肩,看着錢爸爸和錢媽媽說的很真誠,“這麼突然跟你們說,實在是不好意思,可眼下,多多的肚子一天天的大,真沒辦法再拖下去了,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趕緊把婚事辦了,當然,這事兒還得看您二老的意思,我們今天就是特意回來和您二老商量的……”

說是商量,可眼下閨女都被人吃個乾淨了,孩子也折騰出來了,除了趕緊把這事兒給辦了,他們還能商量出別的結果來麼?總不好叫他們打掉孩子吧!一時間,錢爸錢媽看着多多和紀臣宇皆是一臉糾結,這消息太霹靂了,他們實在是一點心裡準備都沒有啊。

良久,錢爸這才反應過來,他搖了搖頭,突然冒出個句“上樑不正……”

話沒講完,便被錢媽媽一個大白眼半羞半惱的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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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多多老家錢家村,到了她這歲數還沒結婚的女孩子實在已經不多見了,她初中或高中的同學基本都有了主,有些結婚早的,生的小孩都能打醬油了,唯獨缺個多多,長得也不比別人差,不知道什麼原因就愣是給剩下了,總沒有什麼動靜,真真是把錢媽媽鬱悶的夠嗆,每每她一回家就得嘮叨,什麼時候才能往家裡頭領人啊。

而在她和師兄相處的那一陣子裡,多多也曾不只一次的幻想過某天把男朋友領回家的情景,老大難終於找到了男朋友,真不知道爸媽該會是怎樣一種表情。可無論多多怎樣想象,她也絕對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是在這麼一種狀況之下帶人回來見父母的。

因爲覺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錯事,導致多多在飯桌上連大氣也不敢喘,努力把存在感減到最低,從頭到尾都縮着身子默默地低頭扒飯,就連擺得比較遠的好菜她也不敢伸長了手去夾,就怕動作幅度一大就會引起錢媽媽的注意,招來一頓責罵。

比較奇怪的是錢媽媽今天也很反常,剛纔還一副要死要活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的嚇人樣,這會兒整個人又安靜下來了,她甚至還不時夾些菜放進多多的碗裡勸她多吃一點,可偏偏她越是這樣,多多心裡就更是害怕,總覺得她媽不應該是這種表現,想了半天,得出的結論是,這就是所謂的暴風雨前的平靜。

總之這一頓飯在多多看來,吃得實在是頗爲辛苦煎熬,她那小心肝就跟坐在雲霄飛車上似的撲通撲通跳得歷害,都快需要吞速效救心丸了。

吃罷了晚餐,當然不可能就此過關,按照她爹媽的意思,小兩口還得再接受一次單獨的婚姻教育。多多心裡是一百萬分個不願意,可又沒法反抗,她唯一能夠爭取的便是讓錢爸爸來教育自己,在垂着腦袋跟着錢爸爸走進偏廳的那一瞬間,多多給留在客廳的紀臣宇拋去了個無比同情的眼神。

“孩子多大了。”進了偏廳,錢爸爸徑自坐到沙發上,開口的第一句便是這個。

“三,三個多月了。”面對一向和藹可親的爸爸,多多自然是不害怕的,只是有些害羞,多多不太好意思看錢爸,她垂着腦袋站在錢爸面前,邊說着邊把那張放在口袋裡都快被她捏爛的檢查單遞了過去,“今早去醫院檢查才知道的!”

“……你們……真是胡鬧,怎麼過了這麼久才發現?”錢爸看着那張單子沉默了半晌,這纔開口說道,聽他那口氣,明顯就是不相信多多的說辭,他略挑着眉一臉狐疑的看着她,可多多至始至終就是那副半癡半傻的挫樣,搞得錢爸也很無語,最後只得搖頭嘆息道,“算了算了,既然這樣,也只能這樣了,我看就這麼定下來吧,挑個時間我們先和男方家見一面,然後叫你媽看看日子,這事得趕緊辦,肚子一天天的大,不好一天拖一天。”

“啊?”人生中如此重要的大事就被她爸這麼輕描淡寫說定了,多多突然有點不適應,她覺得很不甘願 ,哪能就這麼嫁呢,那不是太便宜紀臣宇了麼,他根本連個像樣的求婚程序都沒有,即使是奉子成婚,也不能如此草率吧,“爸,你也不問問他對我怎樣就讓我嫁,萬一……萬一……。”多多吱吱唔唔萬一了老半天,也沒萬一出個所以然來,主要是肚子裡還兜着一個,讓她此時說話底氣不足,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假如真有了萬一,她又該如何應付,別說不知道了,連想都不敢想。

“我看,小紀對你不錯,幫你夾菜還知道把你不喜歡吃的青椒挑到自己碗裡。”錢爸看着一臉不滿的多多又道,“只是現在有寶寶了,不敢這麼挑食,什麼都要吃,營養纔會夠。”

多多愣了一下,她馬大哈一個,自然不會觀察到這種小細節,現在從錢爸嘴裡聽到,心口立馬就跟飲了蜜似的一路甜上來,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忍不住要泛起笑紋,扭捏了老半天,最後瓊瑤女主上身的跺了跺腳,扭了扭身子很矯情的用娃娃音來了這麼一句,“是他自己喜歡吃青椒啦~!”

等多多接受教育完畢從偏廳出來,這才深刻的感受到了紀臣宇的強大,她知道他擅鬼扯能忽悠,可萬萬沒想到他居然對中老年婦女也有一套。此時,也不知道紀臣宇是給錢媽灌了什麼迷湯藥,把她哄得眉開眼笑不說,連稱呼也從最開始的小紀換成了阿宇,這會兒兩人正坐在客廳裡喝茶聊天,場面無比和諧。

過後,四個人又湊在一起小打了幾圈麻將,紀臣宇水平實在不乍地,唯一值得稱許的便是牌品好,輸再多也面不改色。結束後,錢爸爸樂呵呵的看着錢媽在那兒眯着眼睛樂滋滋算錢,多多發誓,自己絕對是頭回發現她媽居然還能擺出如此慈愛的笑臉。

到了該睡覺的時間,對於怎樣安排紀臣宇就寢,也挺讓多多糾結的。雖說眼下兩人連孩子都整出來了,這會兒在這裝純潔也實在是沒有必要,但讓她就這麼大刺刺的把紀臣宇往自己閨房裡領,她也實在是不好意思。

其實也不用多多操心,錢媽早就有了安排,她已經在客房裡鋪好了被褥,看着紀臣宇笑眯眯的道,“阿宇啊,累了一天,早點去休息呀。”接着又轉過頭,聲音調高八度粗了五度,對着正杵在一旁挪不動腳的多多呵道,“你還愣着幹嘛,趕緊給我上去睡覺,這麼晚了,你還要折騰個啥?”

紀臣宇禮貌的朝錢爸錢媽點了點頭,就要往客房去,其實他心裡也不願意呢,昨晚剛解的禁,今天就又得當和尚,怎能讓他不憋得慌,可即使是再憋得慌,人家好歹也是一BOSS,總不能因爲慾求不滿擺臭臉吧,所以面兒上看,他倒是挺雲淡風清的,好像這樣子安排,再合他心意不過了。

而多多呢,她這孩子和紀臣宇處久了,近墨者黑,愣就是把錢媽媽剛纔那句聽出了不純潔的雙關意來。因此,她哪敢再說什麼,微紅着一張臉,朝三人道了晚安便趕緊上樓回房了。

躺到了牀上,多多卻是怎樣也睡不着,按理說,今兒前前後後忙了一天了,應該是很好入眠纔對,可偏偏此時她愣就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也許正是由奢入儉難,多多躺了一陣子紀臣宇在她家入住所購的豪華大牀後,突然有點不適應現在這麼平民的牀了,一下覺得烙得慌,一下又覺得空的難受,翻來翻去,怎樣都覺得不太對勁,抱着懷裡軟綿綿的大狗熊,多多開始懷念人肉真皮了。

瞪着大眼靜了一會,終於情感打敗了理智,多多摸出電話,想要撥個給紀臣宇。

正這麼想着,門外便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多多就像被按了開關,一滾溜從牀上起來,拖鞋也來不及套,光着腳丫便往門口衝。

門把一拉,就看到錢媽媽眯着眼睛站在門口。

看着面色有喜轉僵的多多,錢媽媽倒也不介意,她神秘兮兮的朝多多笑了笑,錯着身子就擠進房間,“怎麼啦,看到是你媽我,很失望啊!”

“媽~!”心思被猜中,多多面色微紅,卻堅決否認,“你在說什麼嘛!”

假到不行,只不過事情的重點不在這兒。

重點是——

“多,你乖乖告訴媽,這事兒,你到底想了多久了?”說起來,錢媽媽也是好八卦的,不問個清楚,今晚肯定是睡不着的。

“什麼,什麼事兒?”多多巴眨了兩下眼睛,不明白她媽這會心急火撩的衝上來和自己打得什麼啞迷,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上帝在某個地方關了扇門,肯定就會在別的地方開扇小窗,老天爺沒有給她女人該有的心思細密,就給了她超棒的第六感,一般情況下,多多的第六感都挺準。

“就你策劃未婚先孕的事兒!”錢媽媽擺出一副‘在我面前你還裝’的表情看着多多。

“策劃?” 聽聞,多多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瞪着大眼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錢媽媽,“未婚先孕是我策劃的?”

這句話,多多明明用的是聲調,體現自己反問的口氣,結果,三更半夜的,錢媽媽愣就是沒聽出來,她朝多多眨了眨眼睛,“我知道是你,我就問你想了多久了。”她邊說,邊用食指戳了戳多多的腦門,“你這孩子,在外頭混幾年,膽子變得不小,這種事情你都敢做,說,誰給你出的餿主意。”說這話時,錢媽媽的語和神情除了比較HIGH之外,也並無半點不悅之色。

倒是多多激動,一張臉差點沒變形,她真是冤大發了,“不是媽,真不是我,我也是早上剛知道的,媽你聽我說嘛,從前都是紀臣宇在算那個……”努着勁,多多趕緊巴巴的解釋。

誰料,錢媽媽壓根就不想聽,她朝多多擺了擺手,“好了好了,你就別再演了,你爸說的沒錯,真是虎父無犬子啊,有你媽當年我的風範。”錢媽媽的臉上竟是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她捏了捏多多粉嫩嫩的小臉蛋,“你這孩子,從小就膽小,我還當你性格全隨了你爸呢,這會兒看,到底還是有我的基因在,想當初啊,你媽我也是看中了你爸爲人……”

錢媽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牽扯出了她年輕時的一段曠世奇戀,主角自然是錢爸和錢媽,說的是她當年怎樣看中了村裡有名的才子,才子又是怎樣不屑NIAO她,她又是怎樣通過有勇有謀的計劃,將生米煮成熟飯的。

多多在佩服錢媽媽智勇雙全的同時,卻不得不再一次重申,“媽,可是,這真的不關我的……”

“好了好了,媽知道了知道了,不說,不說,媽不說!”錢媽媽完全沉浸在她已現編好的劇情中無法自拔,根本不理會多多,“多,時間也不早了,媽去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男人嘛,有的時候不能太順着,該喂的時候要喂,可偶爾也得吊吊胃口。”錢媽媽邊往門外走,邊給多多留了這麼句話。

多多重新趟回了牀上,沒多久,敲門聲再度響起。

多多忍不住撇了撇嘴,走過去重新打開了門。

剛一打開,來人就像旋風一般進了房間,門‘吭’的一聲關上,鎖‘嗒’的一聲扣上。

“沒睡?”紀臣宇將多多往懷裡一帶,把她摟的就往門板上按,邊按,腦袋就溱過來要親。

經過希望到失望後的驚喜總是特別驚喜,多多的心跳得飛快,就像中了頭等彩票一樣,整個人開心的都想尖叫,只可惜這會兒嘴巴被紀臣宇堵着,反抗也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力氣到底沒人家的大。

“幹嘛?”到底是掙扎的太歷害了,紀臣宇只得先停下來,瞪着兩血紅的眼珠,不滿地看着她。

多多自己睡覺時總是習慣開盞很暗的小燈,就着昏暗的光,紀臣宇此時就是一臉的兇相,搞得多多有種錯覺,自己就像被送到狼嘴邊的一隻小羊,她用力推了推他,“這麼晚了,你幹嘛。”

“我幹嘛!”紀臣宇忍不住敲了她一記腦瓜,笑得一臉奸詐,“你說我上來幹嘛?”

講完,便很用力的吻了下去。

多多恍恍惚惚之餘,就忍不住想起她媽剛臨走時扔下的那句‘男人偶爾也得吊吊胃口’。

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

吊胃口這種事兒,吊着別人的,何嘗又不是吊着自己的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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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的字數,打個新文的廣告,哈哈

《小叔是個寶》

新婚之夜,新郎落跑,還有比她更悲催的新娘嗎?韓依依呆坐在牀上,望着這滿屋喜氣洋洋紅彤彤的一片,眼一翻,差點沒昏死過去。

10月5日,農曆八月二十,日子很好,這天,宜嫁娶。

一大早,韓依依便被人從牀上拖起,強睜着還睏意十足的雙眼,被一羣人布偶般的扯來扯去,梳頭的梳頭,打扮的打扮,穿衣服的穿衣服,戴首飾的戴首飾,然後在她爸韓有財殷殷期望中,坐上婚車,嫁了。

“顧家人丁單薄,除卻兄弟倆和那半癱的老太婆,基本都死絕了,你嫁過去,最好是一舉得男,三年抱兩,然後……哈哈哈!”車上,韓依依想着爸昨晚對她說得口沫飛濺的婚姻計劃暗暗苦惱,然後不經意間,看到邊上的新郎,又低下頭,害羞的笑了。

雖說加上這次,攏共也就只見過新郎三回,可韓依依對她爸韓有財千挑萬選來的老公卻相當滿意,對方內外兼修,不僅長得帥,性格也很好,彬彬有禮,斯斯文文,絲毫沒有一般富豪人家的盛氣凌人,反而是相當的親切好接觸,看着新郎面含笑容的側臉,韓依依突然對自己未來的婚姻之路信心百倍。

誰料,這樣一個謙謙君子,居然一聲不吭地跑了。

半夜,韓依依在新房嚎啕大哭的時候,她爸韓有財還在家中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

韓有財,人送外號韓扒皮是也,“路路通”投資有限公司的執行總裁,這是名片上的稱號,私底下,說白了就是個放高利貸的,幾十年操作下來,靠着利滾利,身價是越來越高,慢慢地,在鉅富榜上也能排得上號了;各大各小的財經雜誌也能露露臉了;前陣經濟危機的時候也有電視臺請他去談談看法了,總之一句話,他韓有財——不差錢。可就是錢多到都能淹腳的人,也有自己的煩心事不是?出身不好吶,再有錢又怎樣,擠進鉅富榜又怎樣,一個放高利貸的,三教九流的貨色,到底是比不得那些做實業的人家,和一幫鉅富站一塊兒時,總是顯得底氣不足。苦惱吶,每每參加什麼聚會,別人三三兩兩紮堆就他一人落單,擺明了就是看不起你,不給你面子,想投資些正當生意漂漂白吧,可自己放一輩子利了,別的東西他是兩眼一抹黑,啥也不懂啊,合夥吧,人家不帶你玩兒,一想到這些,他韓有財就嘔得恨不得去死。

結果,是冷了天上掉棉被,餓了天下下餡餅,真真是天助他也,誰能想顧家居然上門求親了。

要說這顧家也是大有來頭的,上百年的豪富家庭,從曾曾爺爺那輩起,就是當時出了名兒的商賈,就是當時的滿清皇帝,那也是能拐着彎兒能說上話的。雖說這十幾年來,顧家因人丁單薄人手不足而被擠出了鉅富榜的十強之列,但扛不住人“資深”啊,作爲一個資深富豪世家,居然會和韓有財結親,且還是主動,真真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一想到,自己將來能在那幫“狗眼看人低”的東西面前揚眉吐氣,韓有財躺在牀上,摸着自己兩撇小胡,恐怕睡着了都要笑出聲來。

誰料醒來一切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