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之江”勉強爬上河岸,大口呼吸着清新的空氣,但張之江卻感覺到身子陰寒無比,不管怎麼呼吸都好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似的。
河面上一團紅色隨波逐流,漸漸遠去,心中有些悲傷,似乎還有些慶幸?
張之江不知道爲什麼,但心中卻極度鄙夷“自己”,對那個紅衣女子同情萬分。世間多少癡情兒女,最後難道都會變成這般摸樣?
還是“自己”不好,張之江想要用手握起朴刀,殺死自己。卻苦在手不能動,只能在“自己”的身體裡靜靜的看着。就在這個時候,天色陰沉下來,暴雨傾盆而下,毫無預兆。連成一片水簾的暴雨之中一團紅色的影子似乎飄了過來,在河水裡飄了過來。而“自己”身邊的暴雨讓張之江感覺,這裡就是河中,不管怎麼掙扎,始終還是在河水裡,根本沒有動。
紅色身影來的極快,嬌柔的身子,悲慼的臉龐,一隻手已經半斷,搖搖晃晃的在紅色衣袖旁牽動着張之江的精神。紅衣女子沒有說話,只是臉色蒼白的看着張之江,雙眼中沒有絲毫神采。不知對視了多久,紅衣女子猛地撲過來,一口咬在張之江的脖子上。
兩串淚珠飄落,心傷至極。那兩串淚珠就算是傾盆大雨之中也那樣的顯眼,張之江看的清清楚楚,每一滴淚珠最後都落到張之江心中,每一滴淚珠都讓張之江感覺到悔恨和絕望。
如此負心薄性的男人。死了也罷。張之江恍惚間心中內疚,沒有掙扎,也不願掙扎,任憑紅衣女子張嘴咬在自己脖子上,甚至張之江感覺到鮮血從自己身體裡噴出,那種感覺有些許的暢快。
如此負心薄性的男人,死了也罷!
鮮血流出,身體愈發衰弱。張之江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但沒有覺得絲毫的奇怪。心中充斥着內疚與悔恨,伸出手輕輕撫摸紅衣女子的頭髮。安慰着她。
就在張之江神智近乎崩潰的那一剎那。暴雨驀然停了,天空中出現一道彩虹。彩虹應該是七色的,可是張之江眼中的彩虹只有一個顏色暗金色!
雨過天晴。
一聲尖銳的慘叫,眼前紅衣女子離開“自己”的身子。眼中全是驚悚的神色。暗金色的彩虹光芒下。一團團白色煙霧升起。
暗金色充滿了整個世界。張之江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露出一絲愧疚的笑,努力的伸手。想要幫着紅衣女子遮擋住一絲暗金色的光芒。這一世我對不住你,希望下一世能補救吧。
精神似乎被一種力量強行拉了回來,熟悉的血腥殺氣,熟悉的暗金色光芒讓張之江又是一陣恍惚,到底哪裡纔是真的?
狗日的!張之江雖然精神力不強,但是勝在心志堅定,剛剛一恍惚,便知道自己是中了幻術,剛剛那一切不過是極爲逼真的幻覺而已。這種幻術厲害在就連自己心裡都生不起反抗的情緒,那種內疚的滋味依舊在張之江心中着。張之江暗自罵了一聲,凝神四望,猛然看見一張蒼白的臉就在自己身邊,鳳冠霞帔的紅衣女屍不知什麼時候鬆開朴刀,撲到自己脖子旁,尖銳的獠牙似乎已經碰到了自己的身子。
但鳳冠霞帔的紅衣女屍永遠無法咬穿張之江的脖子,一道暗金色的光芒出現在張之江身邊,不僅擋住鳳冠霞帔的紅衣女屍的撕咬,甚至從紅衣女屍的嘴裡進入,在她身體裡造成了不可彌補的傷害。
張之江一驚,旋即用血腥殺氣在身邊重新燃燒起來。鳳冠霞帔的紅衣女屍就這樣在熊熊大火中迅速被燒成灰燼,那雙充滿了怨恨的眼睛直到最後依舊死死的盯着張之江,彷彿張之江就是那個負心薄性的漢子似的。
紅衣女屍的屍骸燃燒殆盡,一股陰厲的力量傳入籠罩整座山峰的陣法之中。
朴刀揮舞,一溜紅色的刀光肆意傾吐着剛剛心中的憤懣。四周黑色霧氣中,鳳冠霞帔的紅衣女屍已經化成灰燼,再無一物,只是張之江心中似乎有了一種極爲陌生的感覺愧疚。
“這個活屍的幻術極爲厲害。開始我也沒注意,差點傷了你。”高楓似乎知道張之江心中的感覺,溫言安慰道:“都是幻術,別想那麼多了,咱們繼續。”
張之江點了點頭,眼神有些暗淡,手中朴刀也不收回,依舊一馬當先。衆人繼續向着山上走去。
高楓面色如常,心裡卻對清虛門的山門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剛剛朱厭對陣的金屬傀儡,居然用“魂晶”驅動,更神奇的是居然兩尊金屬傀儡在損壞之後還能重新變成一尊更強大的傀儡,似乎傀儡有自己的神智,無論怎麼損壞,都有應對方式似的。
而且更讓高楓心懷懼意的是從前看到的傀儡,無論是鎮魔司的金屬傀儡還是匠聖魯剛做的戰甲,只能是以武力爲主或是以法術爲主。但今天自己居然在清虛門的金屬傀儡身上看見了既能用武力又能用法術的傀儡,這無疑讓高楓極爲感興趣,甚至心中隱隱期待着下次去仙山見到匠聖魯剛,好生探討一下的念頭。
要是說金屬傀儡讓高楓感興趣的話,那麼第二層的鳳冠霞帔的紅衣女屍,帶給高楓的就是震撼了。幻術需要極爲強大的精神力,一般很少有人修煉幻術,就算是用幻術攻擊,也大多是九幽門的魔物之流。人世間用幻術的人一般身體都比較孱弱,根本扛不住劇烈的傷害。
可是,鳳冠霞帔的紅衣女屍再次顛倒了高楓的認知,開始孱弱的肉身,在被張之江斬斷手臂自噬之後就變的刀槍不入。張之江的朴刀是高楓親手雕刻的符文陣法,雖然說那時候自己的力量有限,但這柄朴刀也極爲鋒利。可是剛纔見那鳳冠霞帔的紅衣女屍硬生生咬住朴刀,然後在張之江的血腥殺氣之中施展幻術。要不是自己的精神在最近的幾次打擊中,在仙山上錘鍊的極爲強大,恐怕張之江此刻已經殞命與此了。
在先天混元真氣暗金色的光芒接觸到鳳冠霞帔的紅衣女屍的時候,有一瞬間高楓也被拉進了幻術之中,強悍無比的幻術,即便紅衣女屍已經化爲灰燼,依舊在高楓和張之江的心底留下了痕跡。
不知道清虛門這種活屍到底有多少,到底這麼多年有多少身後的底蘊。從前高楓一直認爲清虛道祖趁着中京城大亂的時候渾水摸魚,太過小家子氣。現在看來,清虛道祖肯定另有圖謀。要不是親眼看到一隻炎魔在大荒之地得到九幽氣運,成爲新的魔主,高楓簡直要認爲清虛道祖已經變成了魔主。
一切都是那麼相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而且自己已經走到山腰了,卻依舊感覺不到清虛道祖的氣息出現。難道清虛道祖和秦王真的都不在清虛門山門之中?
無數的疑問讓高楓有些頭疼,四周隱晦不清的黑色霧氣似乎籠罩在高楓心裡。
山路極爲寬敞,一階階臺階不知耗費了多少人力物力經過無數的歲月建造而成。甚至許多活屍根本邁不上這些有些陡峭的臺階,相互推搡擁擠,直到有活屍倒下,墊平了,其他的活屍才繼續向上走。被踩成肉泥的活屍隨處可見。空氣中彌散着一股子腥臭的味道,讓人作嘔。
隨着高楓走過,先天混元真氣暗金色的光芒把活屍焚燬,帶着些許暗金色光芒的膿水在山間流動,滲入地下。
高楓擡頭向上看去,和仙山有所不同的是雖然都一樣看不到頂,但是仙山每一層中晴朗無比,只有雲霧籠罩在頭上,而清虛門的山門卻不管走到哪裡都是一片灰暗,所有東西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衆人拾階而上,一路當先的張之江似乎滿懷心事,不言不語的走在前面。黑狼緊隨着張之江上山,月香居中,高楓斷後。小猴子在高楓肩頭早已經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吃掉的那枚“魂晶”有關係。
越向上走,山石幻化的怪獸出現的就越來越頻繁。從最開始一隻只出現到開始成羣結隊的出現,張之江應付起來也不再那麼順暢隨意。
不知道清虛門的山門還有多高,高楓一邊走着,一邊感覺着山中的氣息。不僅清虛道祖強大的氣息感受不到,就連夏皇仁帝給自己的那枚能感應到秦王的玉佩也沒有一點反應。難道清虛道祖並不在山門中?高楓有些惴惴不安,清虛道祖不在倒也能說得通,可是就連清虛門的其他道者的氣息也感應不到,這就讓高楓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這些疑問了。
登山,四周似乎根本就沒有變過。要是換一個精神力弱的人,甚至會以爲自己在這山中不斷的打轉。不過還有有所區別,越向上走活屍活動的跡象就越是明顯,顯然大隊的活屍剛剛經過這裡,甚至那些被踩成血肉膿汁的活屍有的還有輕微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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