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這一次這位明劍大人着實有些丟人,差點陰溝裡翻了船,可是他的實力卻是大家親眼目睹的,那漫天的劍光,幾乎將方圓百畝之地削平了。
如果不是因爲大意,中了那邪修的暗算,恐怕也不會丟這麼大的一個人。
這顯然是一個擁有強大傳承的修士,被這樣的人收歸門下,自然也就有機會得到那強大的傳承。
這纔是明劍這句話的殺傷力所在。
“你年輕,姿質不錯,心性也好,最重要的是你救了我的命,我沒有什麼東西能夠報答你,除了這一身所學!!”
明劍飲了一口酒,悠悠的道,鐵鈞卻是一陣惡寒,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一丁點以身相許的味道!
“我這一身的本事,九成五都在那把劍上,現在廢了一臂,又不耐去練那左手劍,這一身的本事差不多也廢了,師父留下來的東西總不能讓他失傳了,所以,收你做弟子,一來是將這一身所學傳下去,二是來報你的救命之恩,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呢?你可有意見?”
“沒有,沒有!”鐵鈞的腦袋一下子搖的跟個撥浪鼓一般。
傻子纔有意見呢!!
他也是一個機靈的人,當下也不管那碎杯子了,納頭便拜了下去,“弟子鐵鈞,拜見師父!”
“好,起來吧!”明劍生生的受了他這一禮,擡擡頭,讓他起來。
敘過師徒之禮,鐵鈞的態度自然就變了,不敢與之對面而座,而是侍立在一旁,爲明劍倒酒。
陳盛自然也是一個有眼色的,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煞了風景,當下便言及家中還有事,起身告辭,臨走的時候,正好那夥記將酒菜端了上來,看到這情形有些奇怪,陳盛也不管,直接塞給了他一把碎銀,算是飯資,別過兩人,帶着一種古怪的心情,離開了酒館。
“你不要與我拘禮,坐吧,先吃飯菜,具體的事情,吃完再談!”
“是!”鐵鈞應道,挨着凳子,坐了半個屁股,一心的侍候起明劍的吃喝不提。
小道消息總是傳的很快的。
兩人的酒還沒有喝完,鐵鈞被明劍收爲弟子的消息已經在東陵縣城之中流傳了來開。
鐵膽第一時間從陳盛那裡得到了消息,急急的趕到了小酒館,將明劍請回了家裡,又補了一場拜師酒,這場拜師酒比之前的要隆重了許多,不僅將東陵縣城中有名的人物都請了過來,還把縣太爺也請了過來。
最讓人意外的是,在拜師宴之上,藉着酒興,縣尊太爺還親口宣佈了此次朝廷對於鐵鈞的獎勵,鐵鈞因殺賊有功,被封爲東陵縣尉,一時之間,將拜師宴推上了一個高潮。就連鐵膽也激動的連幹了數杯酒。
東陵縣尉!!
什麼是縣尉呢?
按大唐國的官制,縣尉與縣丞同爲縣令佐官,從八品,掌全縣治安捕盜,說白了,就是公安局長。
但是這個公安局長的分量和他老子當年的那個捕頭的分量是完全不一樣的。
縣尉是官,是朝廷任命的,而是捕頭是吏,是縣裡頭任命的。
最重要的是,縣尉和縣丞是沒有任期的,不像縣令,五年一考評,最多在一個縣呆個十年,要麼換地,要麼高升。
真正的論起在一地的影響力來,縣令還真的不如縣丞和縣尉。
東陵是下縣,人口不多,按唐制,方圓不及50裡者,不設縣丞與縣尉,東陵的面積雖然超過了50裡,但是有四分之三的地方爲山區,真正有人居的地方還不足20裡,因此以前只設了一個縣令,縣尉之職多由捕頭來擔任,而縣丞則是縣令的師爺來操刀,現在鐵鈞突然之間成爲了縣尉,便一下子成爲了東陵縣第二號人物,鐵家也一躍成爲東陵縣數一數二的土豪了,這樣的人家和縣令還不一樣,縣令是流官,在這一任上最多幹個十年,但縣尉卻非流官,而是土官,只要鐵鈞願意,不犯什麼大錯,便是縣令也無法將他開革,再加上他還有一個六扇門背景的師父,在東陵這個小縣,地位幾乎可以說是穩如泰山,於是乎,酒宴的氣氛又熱鬧的幾分。
第二日,更多的消息傳了出來。
六扇門致果校尉明劍,多年來於六扇門殺賊有功,勞苦功高,着升從六品振威副尉,準其因傷辭職,回鄉養老。
說白了就是明劍這些年來在六扇門中辛苦了,現在受了傷,幹不動了,給你一個職級,讓你回家,不過雖然是回家,可他是爲殺賊受傷的,雖然現在退休,那也叫榮養,還是從六品的散官,雖然不管事了,可是級別擺在那裡,也沒有人敢輕視他。
至於他的老家究竟在什麼地方,根本就不可考了,選擇東陵做爲其養老的地方,教教徒弟,傳承所學,也沒有人會說半個不字。
只是他在東陵並沒有一個固定的住處,暫時就居住在鐵家,也好方便教導鐵鈞,對此,鐵鈞是十二萬分的滿意。
第二日,他嚮往常一般的去了縣衙,一到縣衙,便感覺到了周圍的氣氛有些不對,原本一起勾肩搭背的哥們看到他全都在五步以外停了下來,恭敬的叫着他大人,再無之前那般隨意了。
這讓鐵鈞有些頭疼,但是應對的倒也得當,也虧得他之前的那個奇怪的夢,和那陳九的記憶,相當於多了幾十年的經驗,這纔沒有出醜。
行至內衙,拜見縣令,領了縣尉的印信,縣令不免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將先前代行的一些公務事宜交待清楚,這一辦便是一個上午。
將公務交待清楚之後,縣令彷彿甩掉了一個大大的包袱一般,一臉的輕鬆,親熱的拉着鐵鈞一起用了午飯,這才歸衙,鐵鈞則領着印信去了自己的尉府。
東陵的尉府緊挨着縣衙,事實上是一體的,只是隔了一道牆,這牆上還有一個小門互通有無,只是荒廢日久,畢竟這裡有幾十年沒有縣尉了,也沒有來此辦公,是一個荒宅子,也虧得前些日子陸老闆在修繕縣衙的時候,連帶着這個尉府也修繕了一番,雖然比不得縣衙,至少也能勉強辦公了。
剛一到尉府,便見雷東早帶着一干捕快在那裡等着了,大家原本都是同事,雷東又是鐵鈞的上級,再次見面竟然是這樣的情形,大家不禁都有些尷尬。
不過不管尷尬不尷尬,從現在開始,整個東陵縣的治安,包括這十八個捕快都歸他鐵鈞管了,這是權力,更是責任,重重的責任。
不過東陵的治安一向很好,這幾年,除了邪修突然冒出來之外,還真沒有什麼事情值得重視的,因此鐵鈞的壓力並不大。
坐到堂上,點卯升帳,一切都透着新鮮。
他這個縣尉掌治安捕盜之事,以閱羽弓手、禁止奸暴爲職責,平常大小事情都能一人而決,只有碰到了一些大事或者他的身份不夠資格做的事情,才需向縣令稟告,請縣令定奪,其他的時候,他這尉府都是獨立的。
此時,早有文書將縣內與尉府有關的事宜轉到了這裡,堆在他的桌前,滿滿一大桌子,見過手下,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後,他回到內堂,看着滿滿一大桌子的文書,不禁有些頭大。
“唉,看來還是要請一個先生過來處理這些事情啊!!”
公文處理這種事情,還是需要專業人事的,他一個十六歲的小子,哪裡有這般的本事,索性鐵膽是一個穩重之人,知道自己的兒子不是這一塊料,早已經爲他想好了,延請了一位師爺,三日後到任,這才讓他沒有了什麼後顧之憂。
“唉,這一天,真他媽的累啊!”
回到內衙,周圍沒人,他整個人都癱在了椅子上面,累,實在是太累了,這一日之間的交際,對他而言整個兒就是折磨人,太折磨人了,比修煉還累,原本他還想着近日去一趟越王墓呢,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剛剛拜了一個師父,還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師父究竟靠不靠譜呢,有些事情,還需要好好的想想,把情況拎清楚再說。
當日下衙回家,吃了飯,他便被明劍叫到了後院,對此,鐵鈞心中十分的其他,他的這個師父雖然斷了一臂,卻是一個有本事的人,那一手劍術至少是難有人及的,而且一身的氣功,也不弱,顯然是有着高人的傳承,自己拜他爲師,自然是有機會將這傳承學到手,你讓他如何不激動。
“你既然拜我爲師,我自會悉心的教導,不過在此之前,我還需知道你底子如何,我聽父說過,你修煉的是家傳武藝,除了少陽氣功之外,還有一門刀法,你現在演給我看!”
“是!”
鐵鈞自然不會推脫,當下便將自家家傳的五虎斷門刀在院中施展了一遍,當見那刀光閃閃,將他渾身遮住,時而翻滾,時而躍起,刀鋒所及之處,當者立斷,運到極處,少陽氣功被運至刀鋒,發出一陣陣的破空嘯聲,當真是針插不入,水潑不盡。
兩柱香的時間之後,鐵鈞一套五虎斷門刀終於練完,呼吸有些不勻,有些氣喘,不過他刻意的將自己的氣息壓制了下來,顯得較爲平和,眼巴巴的看着明劍,等待他的點評。
當然,他也沒有指望自己能夠獲得什麼好評,就和他家的少陽氣功一般,這五虎斷門刀也是基礎刀法,比起少陽氣功還遠遠不如。
不料那明劍竟然露出了一臉滿意的微笑,“不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