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罈子……
“陌靈,大晚上的你別嚇我,這地方你下次來不要再叫我一起了……”黎煙用餘光掃了一眼那閣樓,似乎感覺到那裡真的有一雙女人幽怨的眼神在看着外面。
蕭筱的表情已經變了樣,只是還是裝作什麼都不曾聽見一般的說道:“嚇唬我?閣樓早就被打掃了,想不到吧,程豐根本沒有禁止我打掃閣樓。”
蕭筱記得,剛與程豐結婚,搬進這所宅子不久後,她叫人將屋子打掃了個透徹。她記得,閣樓上確實是有一個罈子,只是裡面裝了什麼,她沒有打開去看,只是覺得罈子似乎……蕭筱似乎覺得,身後站着一個人,正用一雙哀怨的眼神看着她,控訴着她……
“程豐當然不會禁止你打掃,女人身上的陰氣重得很,如果你把那房子裡的怨靈帶走了,不知道程豐心裡有多開心。”陌靈小心的看了一眼閣樓,繼續說:“呦,對了!你把那東西拿出去了那東西的主人現在肯定也不在閣樓了……肯定在屋子裡哪個地方飄着呢……”
“陌靈,我們走吧……”
黎煙小心的說,感覺毛骨悚然的。
“程豐以前最怕我上閣樓了,就是怕……”
“夠了!”陌靈怎麼會知道,程豐今天一大早就回來了。
“我以前不讓你上閣樓,是因爲那裡的樓梯太陡,你連跑步都摔跤爬樓梯自然不會穩妥。”
沒有人知道,程豐爲何而憤怒。
因爲陌靈拿着他媽媽的曾經開了玩笑?還是根本就是爲了護着自己的妻子。
人都有劣根性,有的人自己是可以欺負的,無論對他做什麼都可以。但是一旦有旁人對他指手畫腳,就會看不順眼……
只是,程豐對於蕭筱也是這樣嗎?
黎煙臉上始終展現着那一副嘲笑的面容,從未停止。
只是對於程豐來說,現在已經是進退維谷。
那一瞬,屋子裡的人都僵住了,沒有人動,也沒有人發出聲音。
“你護着她,這幾年,日久生情了嗎!”
如果有一天,當你愛上了一個不回家的男人,就放開他的手,讓他去尋找新歡,退出吧。一個男人愛你,即便是上班的時候也想要回到家裡與嬌妻在一起。
不是年糕一樣的愛,但是,只要分開一會,便會思念,牽掛。他會顧念你的好,你的溫柔,你的牽絆。
程豐一個月,只回這裡一次,今天卻破例回來了……
這其中的意思,除了程豐沒有人知道,猜測,變成了無盡的遐想。
“太晚了,我送你們回去吧。”
冬天了,天氣,真的很冷,卻不如黎煙的心冷的徹底。
“豐……她們欺負我,她們都欺負我!”
黎煙笑顏如花,像是局外人一般的看着蕭筱撲進了程豐的懷裡,程豐拍着蕭筱的背,小心的呵護。
陌靈淡然的坐在沙發裡,絲毫未動,她已經學會了淡定,學會了隱忍……
此時,即便是程豐再偏袒陌靈,再喜歡黎煙,蕭筱現在的身份都是他的妻子,他理應向着這個滿腹心機撲在自己懷裡哭的女人。
他一直呆在客房裡不曾出來,他聽着陌靈和蕭筱彼
此不斷的皆露着那些他不認識的二人的面孔。沒有人知道程豐已經回來了,蕭筱昨天打了一通宵的牌,中午才睡下。幫傭們一個個都因受不了蕭筱的脾氣而離開,只剩下一個做飯的老媽子,卻只有白日裡纔在。
“原來你一直都在家。”黎煙瞬間忘記了剛纔陌靈編的那些話,看着站在她們身後的程豐,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裡,寫滿了鄙夷。
“都說程總寵妻子,與妻子相敬如賓,今天看來也不過如此,在屋子裡忍了這麼久纔出來。”黎煙冷哼了一聲,聲音像是從鼻子裡發出的一般。
“我說,太晚了,二位小姐應該回家了,不送!”程豐的言語裡,多了些嚴厲。
“人家都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陌靈,你這個故人真不長本事。”黎煙站起身,想要邁步離開卻被陌靈拉住了手。
“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試探下,你是不是會回來護着她,不過現在我知道了。我以爲三年前我們是誤會,但是現在看來,這個誤會在你眼裡已經不再嚴重,而是一個美麗的開始。我最恨,最恨你了。程豐,你就是見一個,愛一個的劈腿男,我陌靈算是瞎了眼了。”
陌靈,從回國到現在,未曾落下一滴淚,即便是提起在國外受苦的那些日子,也是隱忍着眼裡的迷霧。
那一滴滴晶瑩的水柱,串聯在一起,形成一道水痕劃在臉頰,清晰可見的是臉上肌肉的抽搐,她,真的哭了。
“我原本想送完禮物,以後大家就老死不相往來了,只是現在。”陌靈鬆開了那隻拉住黎煙的手,微動的嘴脣似乎從不曾吐出半個字,那空靈的聲音似乎是從空氣裡飄出的一般:“這一刻起,誰都別想好過。”
黎煙的身子一顫,原本以爲,可以順理成章的讓這個女人成爲自己的一顆有力的打擊蕭筱的棋子,想不到現在卻惹出了這樣的麻煩。
“靈兒,當年我真的是無心之過,要恨你就恨我一個人,不要涉及無辜了好嗎?”
程豐舉起手,擦了一把額角的汗澤,此時蕭筱說這番話,真是讓人汗顏。難道她以爲,剛纔她們說的那些話,他什麼都不曾聽到嗎?
“不,你沒錯,你爸爸公司的股市明天就會回到最高點,我會請求朋友幫忙的,隨着你欠我的越來越多,在慢慢的還。”陌靈拿起了桌上的手包,莞爾一笑,對着黎煙以只有二人聽得到的音量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還是在看他們溫存完讓那個邀請你做他情人的男人送你離開。”
“你還有話要對我說吧。”黎煙第一次看到自己最陰暗的一面,剛纔,在看到蕭筱假惺惺的撲進程豐懷裡的瞬間,她幾乎就要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直直的向那個女人的腰間捅過去了。
“心寒了嗎?”陌靈將聲音放大了一些,此時四個人皆能聽到這話了。
程豐的背脊裡,一股透心的涼意涌了進去,她心寒了嗎?那張已經冷的能瞬間凍僵蚊子的臉,已經表示着那顆火熱的心步入了寒冰之中嗎?
只是,程豐不曾後悔,作爲他的妻子,無論他怎樣傷害,都由不得旁人去作踐……
“他,憑什麼影響我的心情?”無所謂的笑容,釋懷了一切的笑容。
他,憑什麼影響我的心情?是啊,憑什麼?那個女人如果真的愛你,又怎麼會不心寒呢?
“蕭筱小姐,我今天跟着一起來只是希望你告訴你父親,不要再去夜總會找我的麻煩,我是靠着在夜總會做前臺過活的,不像你們這些大家閨秀,不用做事也有好吃好穿
。我要吃住,還要照顧我妹妹。至於你的男人,管好就是了,沒事翻翻他的手機什麼的,看看誰給他打過電話,裡面有沒有我,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冤枉,不過爲了賺錢養家,幾次三番的被找麻煩。”黎煙將她和程豐的那些事一帶而過,不過是爲了賺錢罷了。
蕭筱明顯的感覺到,那雙抱着她的手臂漸漸的緊了,眼底抹過不經意的一絲痛楚,她顫抖了一下,識大體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家父去找了你的麻煩,像你這樣辛苦賺錢養家的女孩子現在真的不多了,我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早就阻止我爸爸了。”
“咯咯……程豐,你看看你惹了多少麻煩。”陌靈的添油加醋,無非是往已經火冒三丈的程豐身上火上澆油。
“男人在外面總需要幾個場面上的女人,有能力的男人才能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程豐意有所指的說,幾個人之間的氣氛,已經到了白熱化。
“最好如此。”陌靈慢步走向門,站在門口的老者將門開啓。
“小姐回家嗎。”
蕭筱瞪大了眼,她剛纔未曾注意到,陌靈的身後一直跟着一個正統的上海老管家和一位抱着狗的老媽媽。
國內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大戶人家,皆是世代的上海老管家和北京老媽子。
蕭筱從小就討厭這些貓啊狗啊的動物,討厭花花草草……她的世界觀和價值觀裡,只有珠光寶氣纔是有錢人的做派。
“陳媽兒辛苦了,安琪換了水土看起來不舒服着呢,這狗可比有的人嬌貴多了,等春天到了去好好的選只公的給她做伴。對了,回國前查理家裡的那隻公狗好像也在配種,是不是陳媽兒?”陌靈走到門口,都弄着有氣無力的躺在陳媽兒懷裡的安琪。
“年前我還真想從查理那邊借幾個好的設計師過來,不如下週陳媽兒就帶着安琪去那看看,查理家的那隻狗能不能看上咱們家的安琪吧,畢竟這純種母狗市面上敢帶出來的也沒幾個人。”陌靈的語調,幾乎跋扈到了沒有再能升高的可能。
“小姐說的對,下週我就帶安琪去一趟法國查理先生那。”陳媽兒操着一口濃重的北京強調的普通話畢恭畢敬的說。
“你真壞,拿着母狗做商業聯姻。”黎煙一副後知後覺的樣子。
門關上的那瞬間,蕭筱氣急敗壞的將茶几上所有的東西都推落在了地上。
“傭人都被你趕跑了,自己收拾好。”程豐瞬息萬變的態度,讓蕭筱拿不準他究竟要如何。
“你爲什麼不護着我?她們說我是母狗,說我連母狗都不如!”蕭筱哭着控訴着程豐,宣泄着不滿的情緒。
“蕭筱,不是所有的事情爭了就有結果,她們有直接說你是狗嗎?你非要拿着自己和狗比,這不是自取其辱嗎?有些事,認真,你就輸了。”
這是這些日子以來,程豐第一次心平氣和的和蕭筱說的一句話。
想起了林國立今天在電話裡交代的一切,蕭筱乖巧的收拾了地上那像是車禍現場一般的糟亂。
“豐……我爸爸的公司真的不行了嗎?如果真是那樣,你會拉他一把嗎?那公司以後是我們的啊。”
蕭筱小心的試探着程豐的口風,想知道,他是否已經知道了當年她和林國立對他和陌靈的設計。
“你爸爸讓你來做說客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去年他公司虧空的時候我填進去的那一個多億的美金到現在還沒回來?”
程豐對於林國立公司的虧空程度,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