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什麼都可以。
就因爲他自己開了這個頭,接下來的幾天,每天這個時間許落都不得不面對一大一小許多好奇的問題。
“相公,你要是恢復修爲了,力氣是不是就很大?”岑溪兒問。
許落想了想:“可以這麼說。”
岑溪兒點點頭:“那就好了。”
“什麼就好了?”
“到時候我就不用幫相公剝核桃了呀。相公你都不知道,核桃很難剝的,可是相公到時一定可以剝得很快。哇,好厲害。”
許落上仙的神通果然還是有點用處的。
……
“相公,那你們仙人在天上飛,會不會迷路?”岑溪兒又問。
許落驚詫一下:“啊?爲什麼這麼問?”
岑溪兒認真說道:“我們在地上認路,可以看山,看樹,看河……對吧?那我就想了,天上又沒有這些,難道看雲嗎?雲又會動。所以,你們會不會飛着飛着就迷路了?”
許落想了想,記起來空冥山上的某位冷漠臉路癡師兄,開口道:“一般人不會,但偶爾也有。我有位師兄叫孫古滕,曾經出去後一個多月沒找回來。”
“我就說嘛。”岑溪兒料定了仙家事,有些得意,想了想又道:“那相公,你能帶着人飛嗎?”
“能啊。”許落道。
“凡人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許落笑着道,“溪兒想飛?”
岑溪兒用力點了點頭:“嗯,我從小到大就去過一次豐城,還是好多年前了。要是相公可以帶我飛的話,我想去看看他們說的什麼海啊,千丈的大山啊,皇城啊……想看好多東西,可以嗎?”
“當然可以啊,等我恢復了修爲,就帶溪兒看遍天下風景,你想去哪裡都行。”許落鄭重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織夏在旁叫道。
“好,織夏也去。”許落笑着道。
岑溪兒和織夏想象着畫面,興奮了一陣,突然岑溪兒眉頭一皺:“相公,我抱着織夏的話,再加上你自己,會不會太重,飛不穩?飛不快?”
“不會,我很厲害的。”
許落一邊答,一邊想象着一家三口御劍飛行,岑溪兒抱着織夏,說不定還得拎個包袱……這是大年裡回孃家嗎?
萬一到時我和溪兒自己又生了一個,萬一還不止一個……
許落想象那畫面,看來到時還得弄一件”紙金舟“。
“哦”,岑溪兒又點了點頭,“那在天上飛,會不會風很大,割臉?我和織夏要不要蒙面巾?”
“還有,要是下雨呢?”織夏也摻和道,“那是不是得打傘飛?溪兒嬸嬸抱着我,我來打傘,可是三個人,要好大的傘啊。許叔你自己還能打一把嗎?”
許落腦海裡再次出現畫面,飛劍,傘,兩把。
“這個,不會的,不怕風,也不怕雨,我有一個靈氣罩,可以把大家都包住。”
“哦。真好。”
岑溪兒和織夏當場總算放心了。
但是隻隔一天,岑溪兒又想出了問題:“相公,那咱們到時候要不要帶些吃的?”
許落仔細想了想:“我們修行到一定程度,大多可以辟穀的,當然,也可以吃,甚至有的修士愛吃、貪吃。你們倆的話,我們可以下來找地方吃呀。不過路途偏僻的地方,帶一些也好。”
“辟穀,那……”岑溪兒尷尬了半天,想起來許落自己說的,什麼都能聊,於是問道:“那你們可以不吃東西,要上茅房嗎?”
“咦?”小織夏說,“爲什麼要帶?許叔變回仙人了,不是應該,變,一隻雞腿,變,一個饅頭……這樣嗎?”
兩人一前一後各一個問題,許落扶了扶額頭,避過岑溪兒那個問題,揀織夏的答道:“你說的是故事裡的神仙,我們不是這樣的,不會變。”
“哦。”小織夏“哦”了一聲,顯然對於許落變不出雞腿有點小失落,“那你們都會什麼?”
“就是飛天遁地,長壽,駐顏……沒了,哦,還有打架,其實最主要的就是打架,看誰厲害。”許落說完自己也發現,修士其實挺無聊的。
“原來這樣啊,就成天打架,好像不太有趣。”小織夏叨咕。
上仙被歧視了,許落想了想,眼睛一亮,興奮道:“對了,有一樣東西挺有趣的。”
“什麼?”
“儲物袋……”許落仔細描述,一個小小的袋子,能裝進多少多少東西,而且不覺沉重。
果然,岑溪兒和織夏都來了興趣。
“那帶上山砍柴真好啊,收糧食也好,逛集市也好……”岑溪兒託着下巴,遐想着。
“放吃的。”小織夏說。
許落總算扳回一城,長出了一口氣道:“溪兒放心,等我恢復修爲了,一定給你弄一個。”
“凡人也能用嗎?”岑溪兒着急問道。
“一般是不能的,從來修士也不會考慮這個問題,但我恰好知道,上古有一種儲物袋是以血爲引的,也就是說,只要一次滴血認主之後,日常就是凡人也能用。”
“嗯,好。”岑溪兒都快樂開花了。
許落見她這些天心情越來越歡快,對兩人身份的區別,也越來越少在意,心裡寬慰不少,跟着道:“儲物袋就比尋常香囊大些,溪兒到時候掛一個在腰間,定然很方便。”
他這麼一說,岑溪兒馬上反應過來第二個問題:“那儲物袋好看嗎?可以用綢布做嗎?可以繡花嗎?”
“這個……”許落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仔細回憶了一下所用材料,爲難說,“這個,一般是沒有的。不是用的布,也沒法在上面繡花。”
“哦。”岑溪兒失落了一下,突然又道:“那我自己可以在外面包一層綢布嗎?再繡上桃花……這樣掛在腰間纔好看,要不黑黑的,或灰撲撲的,人家纔不要掛。”
許落默默點了點頭:“這個應該可以。”
“那就好。”岑溪兒開心了。
…………
就這麼過了幾天,岑溪兒的眼睛也快好了,三人回到了出聖村。
經歷過這件事情後,岑溪兒的性格似乎變化不小,或者說,她作爲一個姑娘的天性,釋放得更多了些,什麼都好奇,也不再那麼拘謹於俗世教條了。
許落之前對她說神婆那事的時候提起過《神降屍傀錄》和一面玉牌,玉牌已經沒了,可是書還在。
岑溪兒好奇心大,到家就讓許落把《神降屍傀錄》拿來給她。
看不了,她就擱在手裡摸索,一邊還嘀咕着:“這就是仙人傳的書麼?怎麼跟相公以前那些,也差不多呀?咦……這裡怎麼兩頁糊成了一頁,打不開……”
“哦?”許落聽到也意外了一下。
還藏着東西?這個他一直沒發現,倒是被岑溪兒給摸出來了。
“相公你撕開看看,說不定藏着什麼呢……哎呀,會不會有危險?”岑溪兒把書遞過來道。
許落摸了摸:“應該不會,這裡頭藏不了東西。”
他小心翼翼的撕開了頁邊,終於,把糊着的那一頁打開了。
凌亂的字。
凌亂的話語。
似乎是那位前輩臨死前所寫……
“原來他叫冥夜。”許落看了看,又想道:“若是我早些打開這一頁,肯定就不會去碰玉牌了。”
他會這麼想,是因爲根據這一頁上面的那些話,其實就已經可以大致推斷這位魔道前輩的人生經歷和他臨死前的感悟。
“相公,裡面是什麼呀?”岑溪兒問道。
“是前輩臨終前寫的一些話”,許落說,“我念給你聽。”
“嗯。”
許落看了看,有些亂,但也顧不上梳理了,就那麼一句句念下來:
“一步登臨的仙路。殺伐,無敵。睥睨威武?”
“兩枕黃粱的當初。秋獲,豐足。喪家無處。”
……
“陰厄無匹,冥夜誰當,荒海隻影獨步。”
“朱樓粉末,紅顏枯骨,滄桑無人回顧。”
“謂我是天下魔屠?”
“也曾躬耕十畝,被問誰家丈夫。”
“道他是蒼生脊樑?”
“去聽斬斷哀哭,其實多少辜負?”
……
“罷罷罷……”
“且讓吾斷了這仙道魔途。少一個去時壯志狠別離,歸來荒冢蒙新土。”
…………
玉牌裡爲什麼會有斬修冥霧?明白了。
許落唸完久久不語。
岑溪兒想了想道:“相公,我聽不懂,可是前輩好像不是壞人對嗎?很厲害,但是到最後,他其實有些懊悔,是這樣嗎?”
許落有些詫異的看了看岑溪兒。
“幾乎全都被你說對了。”
“溪兒,我不會讓我們懊悔的。”
***
那幾句請勿當詩詞,謝謝。
另外,感謝下這兩天網站崩了還打賞的朋友:五釐米的速度;李帥進同學;你微笑時好美、175913031;起個名字好TM難;不冷的北風609556019;你的大白;尋刀;爲了項庭生下載17K……
(關於打感謝名單這個問題,我還是再說一下,因爲有部分讀者,包括有打賞的朋友,都跟我說過,不必打這個感謝,影響閱讀。但是我吧,如果不說句謝謝,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另外,雖然對比大神們看起來不多,但我的稿費,打賞實際是很重要的那份啊!開書當時就說了,這本書我要厚着臉皮求打賞的,怎奈還是一樣不好意思……等第一卷完結吧,到時我會厚着臉皮認真求一次。哈。大家快給我準備個一塊兩塊,到時熱鬧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