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楊天行進入菩薩乘後,他手上的古銅戒指開始興風作浪。
這枚古銅戒指來歷神奇,沒人知道它的年月有多久了,即使是蓮花生大師也說不清楚。當年密宗開宗祖師蓮花生大師雲遊至黑雲山,發現黑雲中妖氣瀰漫,魔障重重,他那時業已身具奇功,藝高膽大,於是獨闖魔山。黑雲山中一片漆黑,黑霧籠罩,常年不散。蓮花生大師歷經重重磨難,終於在七七四十九天後到達山頂。山頂上有一巨洞,妖氣正是從洞中冒出。他平生行善無數,修爲甚深,行走間佛光流動,奇怪的是那黑色妖氣一遇到佛光便自動散去。他大喜,憑藉微弱的佛光勇闖洞穴。洞裡很深也很寬,呈標準的圓狀,他一路走下去,竟然走了一天才到洞底,洞底很寬敞,越往裡走,妖氣越濃。蓮花生大師心知必有妖孽在此洞之中,他小心戒備地看向洞底。這一看,他大驚失色,見一黑色巨蟒正陰森森地盯着他。黑蟒十分巨大,蛇身上佈滿了細細的鱗片,更奇怪的是蟒身下還有四條粗壯的腳,蟒頭上也長出了一個白色的蟒角。黑蟒看見他,猛一咆哮撲了過來。於是一蟒一人在洞中打了起來,黑蟒似乎很畏懼他身上熒熒流動的佛光,不然他早就支持不住了。這黑蟒修煉了數千年早已修煉成精,厲害非常。
打了很久,蓮花生大師精疲力竭,佛光也淡了下來,黑蟒攻勢更盛,被佛光壓抑的兇性開始暴露出來。他且戰且退,黑蟒窮追不捨,待快要出洞時,黑蟒張口吐出一股妖氣直奔他而去,他大驚之下,袍袖一揮,想擋住,然而黑蟒何等厲害,這一口妖氣是它奮力噴出的,威力巨大無比。蓮花生大師當即受到重傷,但他也被妖氣吹出了洞口,他重傷之下,夾畢生修爲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佛字,佛字金光四射,大放異彩,整個百里之內亮如白晝。黑蟒一見佛光,立刻向洞內縮去,大師趁機把佛字貼到洞口,只聽黑蟒連連咆哮,但卻不敢接近。大師終乃凡人,竭力封妖后昏迷了過去。待他甦醒後已是一個月以後了,他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靜靜的躺在他旁邊草地上的發着詭異光芒的古銅戒指,他一眼看出這枚戒指本是佛家之寶,大概是被黑蟒吞噬,常年被妖氣煉化,已經變成了一枚妖戒。他本想就此一走,但又擔心這枚戒指落到心術不正的人手上危害世人,於是拾起妖戒,用無上佛法震住其中的妖氣。
後來,蓮花生大師創立密宗後,忘了這枚妖戒,一直到他成佛而去。他的弟子收拾他的“遺物”時,發現了這枚戒指,以爲他留下的佛門至寶,遂一代一代傳了下來,最後成爲密宗宗主信物。由於歷代密宗宗主都是得道高僧,佛法精深,妖戒受佛法壓制錘鍊,再加上它原本爲佛界至寶,一時倒還安分。
可如今妖戒戴在楊天行的手上,失去了佛法的壓制,它的妖性開始蠢蠢欲動,這自是無人知曉。
只有空無在實施灌頂之時察覺到幾絲若有若無的妖氣,但他也沒在意。
妖戒歷經黑蟒幾千年妖化,頗具靈性,只是一開始處於黑蟒蝮中,後來又被佛法壓制,飽經滄桑,如今第一次脫離這些束縛,立刻認楊天行爲主。在空無大明灌頂時,它忍不住也來湊熱鬧,把黑蟒經千年修煉的至陰妖氣傳入楊天行體內。黑蟒修煉數千年,雖然是妖,但是也快成仙了,只可惜在關鍵時刻遇到了蓮花生大師,以至功敗垂成。大凡至妖之物,兇性大減,已通人性,所以妖戒所傳的至陰妖氣並不全是兇厲之氣,期間也夾雜着黑蟒無比精純的修爲。
空無所施大明咒灌頂大法雖是佛界大法,然而此妖氣非黑蟒所具的先天妖氣,而是經過佛法錘鍊的妖氣,故當其面對妖戒的至陰妖氣也是無可奈何。更令其無奈的是,妖氣和空無所施佛法混合在一起,使之威力暴增,一路上過關斬將,衝過無數玄關,一舉突破菩薩乘進入內乘境界,楊天行因禍得福,平增幾十年佛法修爲,佛緣着實不淺。
空無亦大感驚訝,卻不明白其中曲折,以爲是楊天行慧根深厚之故。施大明灌頂大法需要很深的佛法修爲,即使以空無之修爲亦難以支持太久,空無只得散功,盤坐在地上,入定調息。妖氣在佛法消失後失去控制,於是便在楊天行經脈中游動,最後被煉化。
衆人見空無終於收功調息,下意識地鬆了口氣,都把目光轉向仍然身處怪異姿勢的楊天行,見他仍然雙手合十,眼睛微閉,周身佛光流轉,寶相莊嚴。
太乙門弟子紛紛互相詢問着,不過看來大家好象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幾個長老都繃着張臉不說話,只得遺憾作罷。
此時的楊天行已經恢復了意識,只覺體內佛法充盈,百神俱泰,只是好象有點不同,具體又說不出來。他爭眼一看,發現衆人的熱切目光都盯着自己,他臉一紅,朝別處看去,發現空無正坐在地上打坐入定,知道是空無幫助他修佛,心中十分感激,但又不好現在去打擾他,只好裝作看風景的樣子。
這一看倒嚇了他一跳,頭上的天空更藍更亮,幽靜深遠,山上的樹木更加蒼翠,充滿生機,在他的眼中分明感覺出眼前的花草樹木是一個個活生生的靈體,這從來不曾感受過的玄妙境界令他感動不已。
天陽真人深深得看了楊天行一眼,帶領着衆弟子,長老和首座飄然而去,留下楊天行和華嚴宗一行。
楊天行羨慕地看着在天空任意翱翔的太乙門一行,心道:“說不定現在我也能飛起來。”他是個直性子,想起來就做,憑藉精深的佛法,意由心生,他很輕易的飛了起來,那種置身空中的感覺讓他興奮的大叫起來。
楊天行正徜徉在飛行的快感之中,忽見空無聖僧站了起來,顯是入定完畢了,他急忙飛下去,來到空無面前,恭身道:“多謝聖僧!”空無調息後,容光煥發,疲態盡去,眼見楊天行業已身踏內乘,頗感欣慰,合十道:“施主不必客氣,你與佛有緣,老衲只不過順應佛意而已。”楊天行心下感動,甩袍跪下,以額觸地,恭恭敬敬的行了三個大禮,然後才起身。空無微笑着點了點頭,卻早已閃到一邊去,避過了他的大禮,道:“施主此事一了,不知前往何處?”楊天行看着遠方,眼裡透出迷茫,笑道:“天行四海爲家,居無定所,準備往長安一行。”空無點了點頭,道:“也好,那老衲就告辭了。”楊天行連忙合十道:“恭送聖僧。”
空無及衆長老走後,楊天行一個人獨自朝長安走去。
楊天行一入長安最迫不及待的事就是找酒館,他已經走了數十里,途徑都是終南山的崇山峻嶺,高崖峭壁,閒來無事時與山中飛鳥嬉戲,與地上猛獸賽跑,倒也開心,只是他一連三日都沒有喝過酒,這可就憋死他了。他可是出了名的酒鬼,一餐下來,喝的十幾斤,當年雖說是因爲受不苦而出去當強盜,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沒錢買酒喝。
長安的確不愧爲千古帝都,只拿這東大門一角來說,入眼便是一條寬廣的大道,全部是又上等的青巖鋪成,光滑平整。街道上行人如梭,好不熱鬧,街道旁小商小販多如牛毛,正扯開喉嚨賣力的喊着,看到楊天行走了過來,招牌式的笑臉一掛,用破嗩吶似的聲音喊道:“這位小哥,您看看我這的魚,多新鮮,今天剛剛撈上來的,喂,喂。。。小哥你別跑啊,還沒看貨呢,跑什麼跑。”楊天行跑了很遠才停下,心想:“那魚也太新鮮了點,都翻肚皮,死魚眼了,他奶奶的還在那叫的這麼賣力,這不坑人嗎,不好,酒癮又來了,得趕緊找個地方解解讒。”幸虧長安夠大,街道旁酒樓茶館到處都是。
楊天行隨便找了家最近的酒館走了進去,上了二樓,找了個靠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喊道:“喂,小二,給我來十斤女兒紅,快點!”他這一喊,滿座皆驚,回頭率達到百分之九十,只有西邊的一桌上的人連眼都沒眨一下。
楊天行旁邊一位仁兄小聲對他同伴說道:“這人是不是強盜啊,你看他滿臉橫肉,鬍子邋遢,我們還是快走吧。”那位同伴也早有此意,兩人趕忙扔下筷子,匆匆下樓而去。楊天行一陣苦笑,想:奶奶的還猜的真準啊,老子原來就是強盜,要不是最近改行,嘿嘿。。。他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感覺好象是多了點,心想趕明兒找把剪刀剪掉。
“喂,那位大哥,哈哈,就是叫你,過來一起坐坐吧。”聲音猶如銅鐘撞擊般洪亮。
楊天行嚇了一跳,轉頭看去,見一高壯漢子一隻腳踏在板凳上,一隻手端着一個大碗,正笑咪咪的看着他,再一看旁邊幾位仁兄也都是肌肉型大漢。他咧嘴一笑,這樣的豪爽漢子正對他的口味,他樂呵呵地跑了過去。
那個高壯漢子用手大力一拍楊天行的肩膀,笑道:“大哥貴姓啊?”
楊天行差點被拍的嚥了氣,苦笑道:“我說老兄啊,你能不能輕點,哦,我姓楊,名天行。你們呢?”
那高壯漢子頗是尷尬,滿臉歉意地說道:“對不起啊,我剛纔是太高興了,所以用力了點,沒傷着你吧,來,我看看,別走啊,我看看,沒事?那就好。哈哈!”
楊天行都快暈了,碰到這樣一個“好心人”,他還真有點吃不消,不過心裡還是蠻感動的,道:“我說老兄,你叫什麼就快說吧,我總不能一直叫你老兄吧,說不準我還比你大呢。”
高壯漢子笑道:“我都忘了,我叫田莊。”又指着他旁邊一個黑臉大漢:“他是劉大鵬,這個是高信。”
劉大鵬正在大口撕咬着一隻燒雞,聽到有人念他的名字,啪的一個起立,喊道:“在!”只是嘴裡的雞肉塞滿了嘴巴,說得含糊不清。
衆人大笑,劉大鵬一臉尷尬,站在那裡坐下不是,站也難受。
田壯笑罵道:“你這個死矮子,就知道吃,這又不是軍營,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楊天行心裡一驚,連忙問道:“田大哥,你們都是軍人?”
田壯臉色有點落寞,嘆了口氣,道:“我們三個原來都是軍人,不過現在都下來了。”
那個長的有點象張飛的高信噴了一口酒,站起來罵道:“還不是那個死猴子,不是他在總兵大人面前使壞,我們也不會被開除,那個雜種,真他媽的想廢了他。”
田壯也面現悲憤之色,強笑道:“算了,都過了一年了,這不我們也過的挺好的,雖說在礦山幹活累了點,但隔三差五的還能在這吃上一頓,我也滿足了。”
楊天行一直靜靜地聽着,心裡也頗爲他們幾個不值,笑道:“我曾經也是個強盜,不過現在洗手不幹了,這可好,要不還不被你們抓了起來,哈哈”
田壯等人都笑了起來,沉悶的氣氛沖淡了不少。
這時,酒菜都上來了,一桌人邊吃邊談,熱鬧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