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說是晚上,其實這時候太陽仍然高懸,一點都沒有要落下去的意思,程學兵看着天空對我們道:“這裡和烏魯木齊差不多,基本要十點左右纔會日落,太陽在六點左右就會升起。”
之前一直在賓館,雖然也是十點日落,但我一直沒有親眼見到天上的太陽,現在纔算真正見到已經晚上了太陽還沒有落山的神奇景況,看着依然明亮的天空,心裡瞬間無比感慨。
讓我意外的是,我們晚上吃的竟然是大盤雞,在烏魯木齊呆的一個星期,我們不敢四處走動,除了吃拉麪就只能吃味道不正宗的川菜,而新疆的特色美食,我和書記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給程學兵說我們想去嚐嚐鮮。
現在終於能吃到正宗的大盤雞,書記是最不客氣的一個,吃到最後,程學兵忽然冒出一句:“能吃就多吃點吧,以後就得吃乾糧了。”
書記一聽,本來都放下了筷子,又叫老闆煮了一碗皮帶面。
一夜無事,程學兵五點半就把我們給叫了起來,而這時天已經差不多快亮了,很快收拾妥當後,我們一行人再次啓程。
一路上我是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路的兩旁全是戈壁,也不知道我們離那個羅布泊鎮還有多遠,司機小哥換人後,我們的速度又提了起來,想想我還能睡,其實司機小哥纔是最累的,而且他們一路上除了說路,基本不和我們交談,看來方榮當時給我說的那個“規矩”不管在哪裡都貫徹執行得非常到位。
依然是晚上,依然是太陽還沒有落下山的時候,我們終於到了這個傳說中的“羅布泊鎮”,小白說這個鎮是中國最大的鎮,面積有5萬多平方公里,相當於三個北京的面積。
可它雖然面積大,環境就差多了,除了這個鎮,四周都是鹽殼和一望無際的戈壁。
司機小哥下了車,帶着我們去了一家餐館,說這裡是最後能夠吃飯的地方。
這個司機小哥年齡和我差不多大,是維族人,名字叫什麼薩迪克,當時程學兵介紹的時候說的太快我也沒聽清,一路上我都是小薩小薩地叫,他倒是每次都應,也不知道我這樣叫他名字好不好。
一路上雖然我們沒怎麼說話,但對他們四個人的基本情況還是有了一些瞭解,我們車上的司機是小薩和另外一個漢族小夥高陽,另一車的兩人都是維族,名字我也記不得了,總之他們四個都很年輕,最大的高陽也不過26歲。
程學兵在路上的時候告訴我們他臨時改變了主意,因爲我們現在的時間很緊張,湯姆他們至少都領先了我們一天的時間,所以程學兵本來打算我們到了羅布泊鎮後就開始徒步,但這樣的話,如果湯姆他們是開車進去的,我們可能就會被甩得更遠,所以現在只有冒着被湯姆他們發現的風險開車去追,這樣既能保證我們的體力又能節省時間。
因爲計劃的改變,我們兩個車上的東西就得重新規整,程學兵安排另一個車上的兩人就留在羅布泊鎮待命,等我們走後明天在鎮上補足食物和水。
而我們進去的這個車就有點吃力了,再加上他們還要在樓蘭等我們,所以程學兵還是安排小薩和高陽兩個人開車帶我們進去,而我們四個人就得擠在後排上,但這樣肯定坐不下,第一有書記這個胖子,第二小白一個女生和我們三個男的擠有些說不過去,要是她坐前排四個男的更不好擠。
之後大家商量的方案是小白坐在後備箱我們的行李上,兩個司機還是坐前排,也好有個照應。
所有東西都重新規整好後,我看着這逼仄的後備箱,着實爲小白捏了一把汗。
我們把所有需要穿戴的東西都直接穿在了身上,衣物也全部留下,儘可能地給後備箱騰空間,爲了以防萬一,我們準備了兩桶一共三百升的汽油,程學兵說武器不好帶,只准備了兩把國產的92式手槍,他一把書記一把,然後給我和小白一人一把匕首,看來有什麼事只得靠他們兩個了,不過程學兵反覆強調過,我們這次的目的主要是跟蹤他們,沒必要和他們真刀真槍地幹。
本來食物準備的還是壓縮餅乾,但是在書記的強烈要求下,我們還帶上了卡式爐和一些煮食的東西以及十盒自熱米飯,不過我覺得自熱米飯體積太大又不好帶,還不如多拿兩瓶水實在。
所有東西都準備妥當後,高陽已經在附近的一家商店打聽過了,這兩天都沒有大隊人馬來過這裡,看來這果然印證了程學兵之前的分析,從成都來的那三十個人肯定已經從其他地方進入了羅布泊直接到了樓蘭,而湯姆他們應該是從這裡進入的羅布泊,只是他們只有兩個人,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羅布泊鎮離樓蘭古城的遺址只有一百公里左右的距離,過去的路這兩年剛好修好,還不算太爛,只是我們也不敢開得太快,免得暴露了。
導航上顯示還有五十公里左右的時候,程學兵決定我們紮營休息,如果今晚直接趕到樓蘭古城,在那裡很有可能會遇到湯姆的人,所以我們還是先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而程學兵說的那個不知名的古城,他只知道在樓蘭古城西北的某一個地方,但是那裡地貌複雜,我們只有先到了樓蘭遺址再說。
我們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紮營,現在是晚上十點過,但是太陽纔剛好落山,我看着茫茫的戈壁灘以及目力盡頭的矮山,想着千百年以前,這裡也是一個土地肥沃,人來人往的要衝之地,而現在,周遭除了戈壁就是戈壁,連植物都看不見。
我們幾個窩在帳篷裡面,小薩和高陽就在車上睡,程學兵說明天我們一早就能到樓蘭,到了那裡之後,我們就再沒有補給,一切只能靠自己。
程學兵說着嘆了口氣:“你們幾個都沒有戈壁和沙漠行進的經驗,但這次行動情況特殊,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是進去後,你們所有的行動都得聽我指揮,明白了嗎?”
我們三個點點頭,程學兵讓我們都早點睡,明天早起趕路,而小白現在也不顧忌,直接和衣就睡在我們的旁邊。
我正要睡下,程學兵突然拍拍我道:“你出來,我教你用槍。”
我聽了一愣,有些受寵若驚,現在這個時候才教我,這才真的叫臨時抱佛腳。
不過很快我就知道程學兵並不是想讓我速成,他只是告訴我槍械的一些原理,保險在什麼位置,要怎麼上膛,他一邊教我一邊說:“進去後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我們每個人都得發揮出自己最大的作用,”說着他突然拍拍我:“特別是男人。”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們四個人,現在是一個團隊,各司其職,才能最大限度地發揮出團隊的優勢,而作爲男人,我們肩上的擔子更重。
而我的優勢是什麼,我想了半天,卻沒有想到,所以我現在只能儘可能地爲程學兵和書記減少負擔,這樣也算是一種發揮吧。
第二天凌晨四點,趁着太陽還沒出來我們就出發了,在距離樓蘭古城遺址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我們發現那裡果然有人,不過細看下去又不像是湯姆他們的人,程學兵說那些應該是自駕遊的人,叫我們不用管。
沒一會兒,我們終於到了樓蘭古城遺址,古城雖然不大,但還是能夠想象千年前它的繁盛,我站在它的土地上面,感受着千年前那股神秘的味道,突然,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如潮水般再次涌入了我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