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後。將門打開,在昏暗的燈光下,見全家圍在桌子旁,準備吃飯,而桌上的飯一點沒動,還沒開始吃呢,不知道是自己來巧了,還是都在等着自己吃飯。
桌子上擺着鹹菜和粥。蘿蔔醃的鹹菜,棒子麪做的粥。這就是他們平時最常見的飯食了。
估計是因爲冬天不用幹農活,晚上連乾糧都不吃了,只是喝粥。
姜父隨口問道:“你中午去哪吃了?”
姜俊一箇中午不回來,對於姜家壓根就不算什麼大事,畢竟以姜俊的年紀,雖然在法定上離成年還差一年,但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在這種環境中和成人也差不多了。姜父雖然對此並無不滿,卻也隨口問問。
姜俊也沒什麼可隱瞞的,照實說道:“陳校長家吃的。”
姜父說道:“晚上吃了嗎?”
姜俊回答道:“剛纔村長家吃的。”
“噫!”姜父聽了這話,彷彿聽了什麼笑話一樣,叫道:“看你把自己說的多牛,陳校長和村長輪番請你吃飯哩?咱村還沒人這麼牛過。”
姜俊把飯盒遞給姜父,在一旁坐了下來,說道:“也不是請。我是答應給村長家的女兒輔導功課,所以他管飯了。”
姜父將信將疑地將飯盒打開,見裡面放着滿滿一盒大米飯,頓時眼睛睜大了些,表情驚訝起來。
“咦,大米啊。”薑母也有些驚訝。
姜父又把另一個飯盒打開,見裡面分成兩邊,一半是紅燒肉,另一半是蒜薹炒肉,上面還橫放着一個雞腿。
頓時,姜父、薑母和小薇眼中就閃着光,這真是過年才能吃的飯啊。
小薇看着雞腿,口水生了出來,把三根手指放在嘴脣之前,說道:“我可以吃雞腿嗎?”
姜父揚了揚下巴,這就示意可以了。
小薇嘿嘿一笑,把雞腿快速拿了過去,咬了一口,露出了特別興奮的表情,說道:“好吃!”
姜俊說道:“我吃過了,您二老吃吧。這都是乾淨的,在吃飯之前就盛出來的。”
姜父卻不動筷,而是有些陷入了沉思,說道:“你又和金家混到一起去了,金山可是個缺德人吶。”
薑母聽了這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回道:“噫,看把你能的。陳啓明是大知識分子,水東小學校長,你說人家讀書招禍;金山財大勢大,你又說人家缺德。敢情這水東村,就屬你姜福田最大,其他啥人都不放在你眼裡了?也不看看自己過得是個什麼德行,還說這說那哩!”
姜父聽她這麼罵,也不生氣,沉聲說道:“你懂個啥,頭髮長,見識短。咱家窮是窮了點,但從來沒對不起別人。村長家是財大勢大,可缺德也是真的。咱們就是再窮,也不能去給村長當狗腿子啊。”
姜俊原來挺看不上姜父,聽他這麼說,感覺他雖然固執狹隘,大是大非卻也懂得,心中對他的看法大有改觀了。說道:“放心吧爹,我就是給她閨女輔導輔導功課,也是衝着他閨女,不是衝着他,那些缺德的事,我是絕對不幹。”
姜父點了點頭,說道:“這還差不多。”拿筷子去夾了塊紅燒肉放到嘴裡,露出享受的表情,說道:“真香啊,原來以爲還得等過年才能吃上這大肥肉,沒想到提前吃上了。”
薑母還頗有興致,說道:“孩子,你不如和金山家姑娘搞上對象,到時候沒準咱家就發了呢。”
“哎!”姜父眼睛瞬間瞪大,呵斥道:“且不說村長做了多少缺陰的事,我不想和他拉親家。就算是這倆人搞上對象,你以爲咱家能有好下場?金山能同意他姑娘和咱家小子嗎?他要是不同意這事,再派人把小俊的腿給打斷了,那時候咋辦?對這種地頭蛇,咱能躲就躲,平時他們不找上咱就萬事大吉了,你還主動去招惹人家?”
薑母驚道:“把小俊的腿給打斷了,能這麼狠?”
姜父說道:“那可不嗎,你以爲金家幹不出來?金家更狠的事情都幹出來過呢。就是你整天窩在家裡,啥都不知道。”
薑母說道:“那我也不想了。總之小俊說了,就給人家正常輔導功課,那也出不了什麼事。咱們先吃飯吧。”
說着拿了兩個碗,把大米飯撥到兩個碗中,分別遞給了姜父和姜小薇,自己拿着飯盒吃了。
夾了一筷子放到嘴裡,頓時露出讚歎的表情,說道:“大米飯真香啊,都忘了上次是什麼時候吃的了。”
倒不是吃不起大米,大米肯定比肉還是要便宜的,只是他們本地不產大米,進口大米就比白麪貴得多了,而且就連白麪他們也是很少吃的,自然平時不願意選擇大米作爲主食。這麼一來二去,平時基本上就沒吃過大米。
姜俊在這聽他們對金山是又恨又怕,再加上那天金山他們家的談論,心想這村長肯定之前做過不少缺德事。尤其是說把人腿打斷那裡,再加上金武還說誰擋他們的財路他就打。足見這一家名爲村長,實爲村霸。
想到這裡,心中一股怒氣瞬間升起:我姜俊不是什麼大人物,讓世界和平的事我做不了,但要是連我此世出生的家鄉都不能保一方安寧,任由鄉里鄉親被村霸欺負,那未免白來了。
當即心裡打定了主意,但凡自己有了把握,一定通過輿論渠道讓金家等人的不法行爲引起社會關注,從而將其繩之以法。也讓水東村從金家的陰影中擺脫出來,爲他們欺負的人出一口惡氣。
想到這裡,心中打定了主意,往身旁拍了一下,就好像大事已決之後的拍桌子。
這一下,卻正好拍在收音機的錄音播放鍵上,就聽見裡面的錄音說道:
“姜俊,你個小沒良心的,下次給我回信要是再不問問我怎麼樣,以後就不理你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姜小薇在一旁哈哈哈的笑了,姜俊又是好笑又是尷尬,把收音機拿到一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