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紅臉唱得不錯。”報攤老人沉默了幾秒之後突地指着蘇植的臉哈哈譏笑道,“你說了這麼多還不是想從我這裡知道她的消息,別做夢了。”
“我真的是蘇子安的侄子。”蘇植沒有笑,只是一臉認真說。
“小子,別說你這個侄子身份是真是假,就算你真的是蘇子安侄子,我都不會告訴你,我在地下世界裡見得太多了,就算是親兄弟、夫妻之間都會爲了利益反目成仇,更何況你只是他的侄子,就算你這個侄子是真心真意想找回自己的親人,但是那些地下世界的人呢?你又如何擔保他們是不是在誆騙你,利用你?”報攤老人搖了搖頭,“如果你真的爲了死去的蘇子安着想,現在還是走吧,不要再問了。”
對於活了一輩子的老人來說,這樣的陰謀手段實在太多了,他不敢冒險,那已經是蘇子安唯一的骨血。
“其實新騰社已經沒有了,如果你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不會有人再願意花這麼多的心思傷害一個小女孩,你想多了,至於你說他們騙我,他們還沒有這個膽子。”蘇植心中有些無奈,這個老人實在是太謹慎了,不過他也明白,要不是老人可靠,二叔也不會將人託付給他。
不過即使如此,那終究是他的妹妹,他還是要見到她,將她帶走才放心,所以他不會放棄。
“新騰社沒有了……”老人一臉的茫然,他終究是老了,不在這個江湖,消息當然不會太靈通,所以他還不知道,不過他雙眼很快變得清明瞭起來,“就算新騰社像你所說的沒有了,但是蘇子安在這蛇城地下世界闖了這麼多年,誰知道還有什麼仇家?我不會相信你的,再說要是你這侄子可靠,爲什麼蘇子安不將她交給你?”
這纔是老人心中不相信蘇植的最大根源之處。
蘇植看着老人沉默了一會,他突然對着老人跪了下來,聲音有些沙啞,“二叔之所以不將她交給我照顧,是因爲當時我在老家,更是因爲我當時對二叔存在誤解,我除了在墳前跪過我的父母蘇家的先人,就是在前天替二叔二嬸守靈跪過外,並沒有跪過任何人,我現在求你,你能告訴我她在哪裡嗎?要是實在不能,那你又或你們能替我好好照顧她嗎?不讓她再受一絲一毫的苦嗎?”
老人站了起來,他那雙歷經世事變得有些渾濁的眼睛看着蘇植,確認這是發自肺腑的真話,“你叫什麼名字?”
“蘇植。”蘇植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蘇植,我現在能相信你嗎?”老人一臉嚴肅說,“你真的確保那些地下世界的人不會利用你嗎?我可是知道剛剛那個是宏圖門的龍頭,宏圖門又是蛇城十三家之一。”
“能,別說宏圖門,就算是蛇城十三家一起上,我也能護住她的周全,其實要是我早些知道二叔的事,二叔就不會死的。”蘇植有些難過地說,“新騰社就是我消滅的。”
“你先起來。”老人伸手去扶蘇植,蘇植卻不用他扶就站了起來。
“蘇植,在你小的時候你二叔叫你什麼?”老人的眼睛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
“小木頭。”蘇植愣了一下說出了自己小時候的乳名。
“你果然是他的侄子。”老人鬆了口氣,這纔是他藏起來的最後後手。
“我二叔是不是有跟你交代過什麼?”蘇植急急地說,這可能是二叔留下的最後遺言了。
“當時時間緊急,他只是匆匆說了幾句,說他如果死了,可能會有兩個人找到我,一個是封人幫的羅元白,如果是羅元白過來,那就讓我勸退他,如果是你……你二叔說或許很多年後纔會過來,只是沒想到你來得如此之早,所以我一直警惕着你,我怕你是假冒的,幸虧當時我問了如何驗證你的身份。”老人嘆了一聲說。
“二叔就說了這些嗎?”蘇植有些傷感說。
“當時他走投無路求到我面前,你覺得他有時間交代太多的東西嗎?”老人搖頭。
“那我妹妹呢?她在哪裡?”蘇植說起他目前最爲關心的事。
說到這個問題,老人又沉默了起來,他眼睛銳利看着蘇植,“我現在能確認你是蘇子安的侄子,如果小冷願意跟你走,那麼你也能帶走她,但這是你二叔唯一的骨血,是你二叔二嬸捨棄生命都要保護的人,如果讓我知道你欺負了她又或傷害她,我就算殺不了你,也會跟你拼命。”
“二叔之所以沒有走,部分原因也是爲了保護我,小冷是我的妹妹,我會好好照顧她,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不讓她再受一絲一毫的苦。”蘇植臉色嚴肅地說。
“那走吧,你跟我來。”老人注視着蘇植,然後拍了拍他肩膀說。
“報攤留在這裡沒事嗎?”蘇植看了一眼報攤,“我先替你收好報攤再說吧。”
蘇植一眼就看出老人過得很孤苦,完全是靠着報攤混飯吃,要是扔在這裡,恐怕不妥。
“讓它在這裡也沒事,小冷的事情比較重要。”老人搖頭就向着前面走去。
蘇植只能跟了上去,然後兩人轉角見到了還沒有離去的葛文耀。
“他們不能跟去。”老人相信蘇植,但不代表相信宏圖門的人。
“葛當家,麻煩你找個兄弟替老人家守着報攤,還有車借給我用一用沒問題吧?”蘇植說。
“沒問題,車就停在外面。”葛文耀看了一眼身邊的手下,他手下就馬上拿了鑰匙給蘇植,“蘇先生放心去就是了,報攤我找人看着就是了。”
蘇植接過了鑰匙,老人走在了前面,沒有理會蘇植與葛文耀的溝通。
葛文耀的黑色轎車停在了路邊,蘇植打開車門讓老人坐了進去。
“好車,宏圖門當家的車就算在路上亂飆,也沒有人敢攔他的車。”老人感概了一聲說,他又憶起那段在地下世界的歲月,他曾經也坐過這樣代表着地下世界的權力象徵的車子,不過往事如煙,早已煙消雲散,那段歲月已經有些不堪回憶了。
車子緩緩啓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