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衫等人都無法觀看到的幕帆的幻境。
此刻清兒正與幕帆對坐,清兒捧起酒壺,爲幕帆斟酒。
“喝吧,你最愛的百花釀,恐是許久不曾品嚐到了。”
幕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然而這百花釀卻是淡然無味。
“爲何沒有味道?”
清兒笑道:“怎會?平日裡你最愛此酒,百花釀製,自然是無比甘甜的。許是你喝得太快了,來,再喝一杯。”
清兒又爲幕帆斟滿一杯,幕帆喝了,結果卻還是一樣。
“還是沒有。”
清兒的臉色有些陰沉,嗔怪道:“看來你在凡塵待得太久,反倒是不習慣以前的生活了。”
幕帆問道:“或許是吧,對了,你說我是神界之人,可是爲什麼我會去了凡塵?”
“這……”清兒聞言,面露難色,道:“你我久別重逢,何必提起不開心的事,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那……當日我被魅兒抓走,那救我的神秘女子是你麼?”
清兒笑道:“當然是我啊,不然誰還有這麼大的本事?你別剛見面就問東問西的,如今你已經回到神界,這些事情你以後都會知道的。”
幕帆聞言,雖然有一肚子的疑問,也只好作罷。舉起清兒爲他斟滿的酒杯,再一次一飲而盡,依舊是索然無味。
蜀山,那柱香如今已經去了三分之二,可還是沒有弟子從幻境中出來。紫衫仍舊淡然等待,而四大長老卻是開始緊張了起來。
這進入幻境的七十二弟子,已經過了第一關,至少在實力上,屬於上等。可若是堪不破幻境,以後的修煉之路便總會有牽絆,從而無法做到淡然處事、看破紅塵。
可是,那浮生境地又豈是這般容易通過的?浮生境地能自動衍生出人心所想,無論是好是壞,也無論平時隱藏得有多深。這些幻象,便是他們心中的執念。若是堪破,對以後的修行大有裨益。
“掌門,時間不多了……”
紫衫:“香未滅,等到最後一刻吧。若是不能堪破幻境,日後也不會有太大成就。”
紫衫話音剛落,那通往浮生境地之門便光華大作,從中走出一個人影,紫衫與四大長老都第一時間看了過去。可當他們看到這人時,卻是十分驚訝。因爲既不是雲心、雲覓,也不是幕帆,而是一個叫明虛的弟子。
不過不管怎樣,總算有弟子成功通關了。
自明虛第一個出來,沒過多久雲心也出來了,緊接着是雲覓……很快便出來了六人。而那柱香,也很快要熄滅。
“那幕帆怎麼還不出來?”
元陽長老有些納悶地說道。
紫衫雖然看似不緊張,但其實心裡對幕帆也是有些擔心。他猜不出到底幕帆遭遇了什麼環境,能讓他沉迷至今。
幕帆幻境。
神界坐落於九天之上,日月星辰都在其之下,因此沒有晝夜之分。
幕帆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因爲清兒一直陪他聊天,一旁還有水果、美酒佳餚。就在幕帆準備休息的時候,突然一個念頭閃進他的腦海。
在神界這麼久,爲何除了清兒,不見其他人?我不是在蜀山麼?記得是進入了浮生境地,爲何會來到神界?
“清兒,神界的其他神呢?”
幕帆突然發問,讓清兒也有些措手不及。
“他們都忙着各自的事,平日裡都見不着的。”
“可是偌大的宮殿,爲何連個服侍的人都不見?”
“是我把他們支開了,你我久別重逢,何必讓下人打擾?”
幕帆越想越不對勁,說道:“你陪我走走吧。”
說完,也不顧清兒,連忙往宮殿外走去。
“幕帆!幕帆!”
清兒在幕帆身後叫喚着,可是幕帆卻置若罔聞。
宮殿外,幕帆向遠處眺望,皆是白茫茫的一片,除了自己所在的宮殿,不見其它建築。
清兒走上前來,問道:“你怎麼了?”
“沒事。”
幕帆打着馬虎,以爲是自己多想了,或許那浮生境地能溝通神界,所以將他傳送到了這裡。
“進去吧。”
幕帆轉身就要往宮殿內走去,不經意擡頭望了一眼,可是就是這不經意的一眼,讓幕帆再次停下了腳步。
幕帆剛纔擡頭一望,正巧看見宮殿上方的牌匾,可是那牌匾如同他夢中一樣,居然無法看清。
“不對!”
“幕帆,你怎麼了?”
幕帆望着清兒,問道:“你不是清兒,你到底是誰?”
清兒不解,道:“我若不是清兒,還能是誰?”
“不!”幕帆堅定地說道:“你不是清兒!這裡也不是神界!浮生境地……浮生……浮生若夢?!我明白了!原來所謂的浮生境地就是幻境!”
幕帆剛說出這句話,眼前的清兒、宮殿全部化爲虛無,一道光芒刺得幕帆睜不開眼。待光芒散去,幕帆已經回到了廣場上。
“香滅了!”
就在幕帆剛站穩腳,那柱香便燃燒到了盡頭。
紫衫等人看到幕帆,頓時那顆快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終於放下。
紫衫輕輕一躍,到了那門前,右手一揮,那些未能堪破幻境的弟子全部回到了廣場上,其中包括了流光。幕帆這才發現,出來的幾人裡沒有流光,也就是意味着流光失敗了。
“第二關浮生境地測試到此結束,你等未能堪破幻境,就此散去吧。”
那些弟子這才醒悟過來,只得嘆氣離去。
紫衫回過頭,看着原本的七十二人變成如今的七人,也是有些惋惜。
“恭喜你們成功通過第二關,第三關也就是仙劍大會的最後一關,雙人武鬥,選出最終的第一名。原本是立馬便進行的。考慮此番幻境磨練,你等用時較久,想必影響了心性,便明日再比吧。你等都散了吧。”
幕帆等人這才拱手行禮,然後各自散去。
幕帆第一時間去了流光的住處,流光眼睛還是紅的,想必先前在幻境中哭過。
“流光,你看見了什麼?”
“我的母親,我看到了我的母親!她是那樣的慈祥、溫柔,如果那不是幻境該多好?”
看到流光這副模樣,幕帆也不由得嘆了口氣。若不是他無意間看到那塊牌匾,想必此次也可能陷進去出不來了。
原本以流光的資質,不說在此次仙劍大會上躋身前三,至少也是名列前茅,奈何心魔一關難過。縱然是因爲思念,因爲孝心,修仙之人太過看中某樣事物,終歸是對修行無益。
幕帆也在心裡慶幸,若非自己失去了幼年的記憶,恐怕也和流光一樣了。只是每晚夢到的清兒便成了他的執念,差點也被困在浮生境地。直到這時,幕帆才知道清兒在自己心中所佔據的地位。雖然只是夢見,但那種說不出的感覺、清兒的聲音和笑容都深深刻在了他的心裡。
“好險!”
想起剛纔在最後關頭才堪破幻境,幕帆此刻都有些後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