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隊長,不僅要對任務負責,還要對所有戰死的生命負責……冷靜,冷靜……”
張青山邊換**邊在心裡唸叨着,努力用理智壓制着內心熱血的衝動,眼睛卻觀察着敵人:剛纔的激烈碰撞,雙方都打出了火氣。因爲有大駝子的輕機槍壓制,有小駝子的槍法狙擊,加上隊員們的奮勇射擊,一時間佔了上風。目前看只有從正大門那邊衝過來的敵人是最大的威脅,可誰都明白,這裡是敵團部,只要稍許時間,敵人就會從別處趕來支援。真要是憑藉一時之勇而耽擱,那麼,這一個班的戰士很有可能就得全部犧牲在這裡,從而讓整個計劃功虧一簣。而這,是張青山決不允許發生的。
不能再耽擱了,必須按計劃進行!
拿定主意的張青山掏出兩顆手**,扭開蓋子後,對着左邊之敵扔過去一顆後,跳起來一邊拉掉另一顆手**的引信一邊大叫:“同志們,任務要緊,不能在這裡跟敵人硬拼,都跟我衝進這棟大樓去!衝啊!”
吼完,把冒着青煙的手**扔向敵人。
隨即,提起雙槍,對正面的敵人邊開槍邊衝鋒。
事實上,他們只要順着敵團部大樓往前衝個六七米就到了轉角處,拐個彎跑個三四米就能進入敵團部,可這三四米纔是最危險的:一來,這三四米完全沒有任何遮擋物,那些從正面攻擊過來的敵人和左邊的敵人都可以集中火力來阻擊;二來,二班、三班的戰士已經攻進去了,那麼,敵團部一樓裡的敵人絕對會被逼迫出來,而且很可能會退守在外——此時,到處都是槍聲和叫聲,根本分辨不出來敵團部外是否有敵人在射擊。他們這一衝鋒,正好進入對方的火力之內。當然,要是他們頂住了,就會跟二班、三班的同志匯合,左右夾擊團部外的敵人,形勢絕對有利。
此時,人人熱血沸騰,腦子裡就想着殺敵,眼中只有兩種人:自己人和敵人。
衆人邊打邊快速衝鋒,很快就來到敵團部大樓的轉角處。一位同志衝在最前面,張青山在他身後。聽見那邊傳來激烈的槍聲,張青山感覺到了危險,一把將前面的同志拉住,箭步上前,靠牆聽着那邊傳來的密集槍聲,惹得那位同志有些不滿的說:“隊長,讓我先衝出去。”
“閉嘴!老子是隊長,理應打頭陣。”
誰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從轉角處衝出的第一個人是最危險的,絕對是吸引火力去的。可這個時候,戰友情和團結性戰勝了一切,爲戰友擋子彈,把危險留給自己,是每一個軍人應有的勇氣。
張青山舉着雙槍,深吸一口氣,扭頭對身後的戰友看了眼,想笑一下,結果,大概是過於緊張,緊繃的臉色怎麼也笑不出來。
一咬牙,張青山從轉角處露頭,想觀察一下這邊的情況。
結果,卻見兩個傢伙正邊拉槍栓邊向這邊退後,離轉角處不到五米,其中一人剛好回頭看來。
兩人目光一對視,同時一驚。那名敵人飛速拉完槍栓,舉槍就對準了張青山……張青山也是血勇之輩,不僅沒有躲避,反而一步跨出去,提槍便打。
僅僅是拉槍栓的機會,相差不到半秒,可就是這半秒,決定了一切。
“啪!啪!啪……”
根本就沒有瞄準,一槍打在那名敵人的右胸口,第二槍打在他的脖子上。那人在鮮血噴灑中仰天倒下,倒地後,手指還本能的彎曲,“砰!”,槍口向上,對天射擊。隨即,在全身抽搐中,生命之火漸漸淡滅。
對張青山來說,依舊極其危險,因爲第二個敵人正要對大樓射擊,聽到槍聲,立即轉過身來。
張青山手中的盒子炮並沒有停歇,也就是這轉身的時間耽誤,子彈射中了第二名敵人……第一發子彈剛好打在敵人的太陽穴,敵人瞬間軟到。可張青山還是緊張的下意識對他扣動扳機,後兩發全打空。
雖然一下子就幹掉兩個敵人,可剛纔過於緊張,讓張青山立馬又一個箭步退回到轉角後面。大口大口的喘氣,額頭上的汗水大顆大顆的冒出來。可他心裡卻有些懊惱:仔細想想,只知道對付那兩個敵人去了,居然沒去觀察周圍的環境。
正該死!
張青山憤憤地暗罵了自己一句後,回頭低沉的叫道:“大駝子!大駝子!”
很快,大駝子端着輕機槍,邊壓制左邊敵人的火力邊趕到他身邊。
“隊長,怎麼了?”大駝子邊換**邊問。
“火力壓制這邊,我帶頭衝過去跟二班三班的隊員匯合。”
“是!”
“噠!噠!噠……”大駝子深吸一口氣,憋着,根本就不看轉角另一邊的情況,在一步跳出牆角的瞬間,搶先扣動扳機……這就是經驗:因爲剛纔張青山從這兒跳出來幹掉兩個敵人,肯定已經讓別的敵人有所察覺,如果大駝子先露頭觀察,有被射殺的可能。但他還沒跳出來就搶先開口,那麼,敵人很可能會被嚇得躲避,畢竟,同歸於盡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當然,這種勇猛的方式只適合機槍手,步槍要是這麼幹,那是找死的節奏。
從左往右掃射幾發子彈射出後,他才邊掃射邊觀察,確定敵人多半躲藏在十多米外的花壇後面,快速把火力集中往那邊掃射。
大駝子槍聲一響,張青山大吼一聲“衝啊!”,帶頭衝出。
“啪!啪!”
一衝出轉角處,也不管對面是否有敵人,先打兩槍過去,同時確定眼前確實沒有敵人後,纔跟着大駝子的火力,邊躬身對着花壇處的敵人射擊邊順着牆角快速向敵團部大樓正面最左邊的小門衝去。
“啪!啪!啪……”
這時,在一樓的二班三班的隊友們也聽到了喊聲,開始全力開火掩護這邊,用火力壓制對面那些躲在花壇後面的敵人。
“啪!啪!”
“啪!啪!啪……”
剛衝出兩步,就見有子彈頭擊中了眼前的泥路中,隨即,還沒等張青山擡頭,就感覺自己的左肩膀好像被什麼東西大力推了一把,有種火辣辣地感覺。但形勢不容許張青山多想,瞬間高度緊張的他,立即舉槍對着二樓射擊——先迫使對方躲避再考慮別的。
隨後,邊對着二樓射擊邊衝。
而跟在張青山後面的隊友們,有的也開始對二樓射擊,雖然二樓的過道上的敵人不敢冒頭往下射擊,但突擊隊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否則,二樓的敵人要是肆無忌憚的從上往下射擊,他們絕對會出現大的傷亡。
一步跨到步臺上,直接往右邊一滾,隨即半跪在地上,雙槍對準階梯。見無敵人,張青山心頭一鬆,這才觀察周圍的環境:這是用於遮雨的房間,左邊是一個連接二樓的之字形階梯,右邊是小門,小門外就是臺階,臺階左邊通往外面,右邊是一排房間。
第二個衝進來的隊友一見張青山這種防備樓上有敵人衝下來的姿勢,心頭一鬆,趕緊轉身到小門邊,對着正面對花壇處的敵人射擊,火力掩護剩下的同志衝過來。
“隊長!你受傷了。”
第三個衝進來的同志一眼就發現了張青山的左肩膀處血淋淋一片。
“沒事!被蚊子叮了口而已。”話雖豪氣,可張青山心頭鬱悶極了:自己高度緊張中,根本就沒感覺到,他不問還好,一說出來,立馬就感覺到左肩膀處火辣辣地疼,卻還得繼續舉槍戒備樓上,不能有絲毫鬆懈,連看看傷口都不敢。
“隊長,你們沒事吧?”
聽見彭鵬的聲音離自己很近,好像就在隔壁,張青山卻依舊不敢回頭,邊高度戒備着邊大聲叫道:“沒事。你們了?”
“啪!啪!”
就在這時,張青山手裡的槍響了,因爲他見到一個敵人在之字形階梯上端露頭往這邊看了眼,又飛速縮了回去。顯然,這傢伙是個經驗豐富的老兵,跟當初的黃德寶一樣,只是稍稍露出半張臉,掃了眼就縮回去,讓張青山的兩槍都沒打中。
“紅腦殼在樓下過道,要上來了。”
聽到樓上立即傳來大叫聲,張青山反而不急了,慢慢起身,飛速掃了眼身邊,見只有兩位隊友,而另外幾位則快速衝到隔壁,張青山心頭稍稍鬆了口氣。
“隊長,你們那邊怎麼了?”
“沒事。剛纔有敵人露頭。”張青山邊回話邊後退,想移動到門邊,用手勢多叫幾個隊友過來,好衝到二樓去。
“你們俘虜了多少敵人?”
“七個!”
“這麼少?”
“我們衝進來時,大樓裡的敵人聽到外面的槍聲,正往外面跑……有一部分跑到對面花壇後抵抗,還有一部分跑到二樓去了。”
這次的突擊目的不是要俘虜多少敵人,而是要癱瘓敵人的首腦機關,讓其在紅軍攻打小井鎮時無法發揮指揮作用,只要達到這個目的就算完成任務。
現在顯然已經達到了此次突擊的目的,張青山心頭一鬆,可就在這時,一顆黑色物體猛地扔到了階梯的的轉角處,彈了兩下,順着階梯滾了下來。
看到這個冒着青煙的東西,張青山瞳孔猛地一縮,天地良心,他真的聽見這個物體接連撞到階梯上發出的“咚!咚!”聲。
“手**!”
想都不想,咆哮中,張青山一把將正在門口對外射擊的兩位隊友撲倒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