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214

夜裡, 沐浴後,紀鳶披着發坐在銅鏡前, 伸手細細的摩挲着荷包,將荷包拿在手中仔細端詳,尋找荷包上的異樣, 末了, 又將鐲子尋了出來, 想起白日裡的事兒,紀鳶心中依舊有些狐疑。

嬤嬤的叮囑。

蘇嬤嬤臉上的異樣。

無不令紀鳶生疑。

這東西可是她“成親”時嬤嬤送的,紀鳶從前還覺着有些奇怪來着, 雖然嬤嬤身上並無多少金貴之物,但是也萬萬不會只剩下這麼個銀鐲子來,嬤嬤從來不是個摳門的,這份禮,瞧着像是有些輕了。

不過,彼時紀鳶想着,許是這個鐲子對嬤嬤來說有着什麼特殊的含義, 這會兒卻覺得許是有些她不知道的門道在裡頭。

可是瞧來瞧去,依舊瞧不出什麼所以然來。

只覺得荷包精細,面料選材都是選的極不打眼的顏色, 不過, 這個荷包瞧着應該有些年頭了, 怕是比紀鳶的歲數還大, 荷包卻結實耐用, 除了邊角有些發毛,並無任何破損之處,至於鐲子嘛,亦是普普通通,倒不像是什麼名貴之物。

紀鳶瞧了好半晌,瞧着瞧着,只用雙手撐着下巴坐在梳妝檯上發起了呆來,直到聽到浴房裡的水聲停了,紀鳶這才漸漸緩過神來,立馬將鐲子收好了,扭過頭來時,只見那霍元擎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風走了出來,下身穿了一條白色的褻褲,褲頭齊腰,緊緊扎着,披風敞開,露出裡頭鼓鼓囊囊的胸肌及精悍的腰肢。

見紀鳶衣着單薄的坐在梳妝檯前,大步走了過來,隨手將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披到了紀鳶肩上,伸手握着紀鳶兩側肩頭,微微探了探,不由皺眉訓斥道:“身子都發涼了,怎麼不多穿點兒…”

紀鳶不由將身上的披風拉緊了些,不說冷還好,一說冷當真打了個哆嗦,察覺到了一絲絲涼意,然而,一擡眼,只見霍元擎光着膀子立在跟前,紀鳶皺了皺眉鼻子,微微取笑道:“還說我了,穿的少的,總比不穿的要好吧…”

說完,微微挑眉,伸出手指往霍元擎腹前的肌肉探了探。

這樣的季節,紀鳶每每從溫水裡鑽出來,沒幾下,身子就開始發涼,皮膚上就開始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可是這霍元擎皮粗肉厚的,非但不冷,身上就跟藏了個火山似的,只覺得有無數能量能夠從皮膚裡噴薄而出似的,身上皮肉結實滾燙。

紀鳶指尖不由有些發燙。

一時,只有些悻悻地。

正要收回時,一隻大掌伸了來,握着紀鳶的手指,將她的手摁壓在他的腹前,末了,又捏住她另外一隻手壓在自己身上,紀鳶臉微熱,還以爲對方想要調戲她,可是,沒一會兒,只見霍元擎伸手緩緩在她手背上搓了起來,沒多久,她微涼的手指就開始慢慢發熱了。

心裡正好涌現一股暖留時,一擡眼,只見霍元擎微微挑眉看着她,眼尾帶着淡淡笑意道:“身子暖的,纔有資格不穿…”說完,放開了紀鳶的手,淡淡道:“好了…”

話音一落,便將紀鳶整個攔腰橫抱了起來,緩緩朝着寢榻走了去。

紀鳶一愣,過了片刻,她也有資格了,才總算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

時間還早,夜還很長。

這一晚,霍元擎難得溫柔,不似以往,猶如財狼猛獸似的,恨不得一口將她給生吞活剝了,而是,又輕又柔,小心翼翼的,將她當做上好的珍品似的,帶着些許珍視與纏綿,將她捧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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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着白日裡老夫人那樁事兒的緣故吧,紀鳶難得依着他,任由予取予求。

並且紀鳶還曾發了誓不再咬他不再撓他,可是,狂風暴雨有狂風暴雨的猛烈,細雨綿綿有細雨綿綿的磨人,最終,紀鳶差點兒咬斷了自己的牙齒,哭斷了自己的喉嚨,忽而發覺,本質上其實是一樣的,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的同一種體驗罷了。

細雨纏綿而終。

霍元擎將簾子稍稍拉開一小截,淌進來些許新鮮乾淨的空氣,吹散了寢榻上的靡靡之氣。

屋子裡燭光跳躍,時辰還早,能夠聽到屋子外院子裡偶爾丫鬟們的說話聲及腳步聲,霍元擎倚靠在軟枕上,低頭親了親紀鳶的肩頭,道:“渴了麼?”

要去給她倒水,又難得貪戀這般纏綿溫情的時刻,隱隱有些不想動。

難得這日紀鳶是清醒的,未曾暈厥過去,不過人雖是清醒的,整個身子卻發着軟,躺在霍元擎健碩裸露的胸膛上,跟條死魚似的,氣息微弱,要死不活兒。

“渴…”

聽到霍元擎的發問,紀鳶有氣無力的呢喃着。

霍元擎聞言,準備下榻給她取水,怎知——

“別…別動…”

他剛一動,她就微微皺眉道。

紀鳶趴在霍元擎的胸膛,雙臂緩緩摟着他的腰,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她現在精疲力盡,一根手指頭都不想要動彈。

又渴,又偏不想讓人動。

真是磨人。

霍元擎隱隱有些無奈,好在,身子得到了滿足,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坦,她想要怎麼着,他都成。

兩人靜靜地摟着,屋子裡靜悄悄的,一室溫馨靜謐。

過了好一陣,紀鳶總算是稍稍緩過神來了,想要這日白天發生的事兒,想要問上一問,便是有關那個霍元璋的,昨兒個夜裡那霍元璋還曾跑到木蘭居來尋了他,二人在院子口說了幾句,紀鳶並不知說了些什麼,可轉眼第二日便發生了這樣的事兒,紀鳶覺得有些奇怪,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總覺得這件事兒似乎隱隱有些隱情似的,心裡有些許猜想,有心想要找那霍元擎問上一問,可是,每每話語到了嘴邊,又給吞了下去。

畢竟,事關霍元璋,事關魏衡,事關他的親事兒。

紀鳶不好過問。

關於他的親事兒,紀鳶從未曾開口過問過半句,他也從未曾迴應過一二,兩人心照不宣似的,從未曾提及過,紀鳶隱隱覺得對方對於這件事兒並不上心,又隱隱覺得他其實是有自己的成算的,她原先一直裝作毫不在意,可是,如今,哪就真的全然不在意,不過是一直強自堅守着不曾過問罷了。

她不問,他倒也當真不說。

像是心照不宣,又像是在隱隱較勁似的。

偶爾也會覺得惱恨憋屈。

見她皺着小臉,不知在計較些什麼,一副想問又不想問的模樣,霍元擎心知肚明,不由伸手替她牽了牽被子,道:“想問什麼便問?嗯?”

紀鳶聽了,嘴巴蠕了蠕,想問些什麼,只是,話到了嘴邊,又給嚥了進去,較勁似的,偏偏死鴨子嘴硬,就是不開口,過了好半晌,只泄憤似的,張嘴就往霍元擎胸口咬了一口,咬到一半,想起他身上的傷,又氣得鬆開吐了出來,一時竟然找不到泄恨的方式,只自己生生憋着,自己氣自己。

霍元擎見她張牙舞爪的,不知到底想要幹嘛,也不想知道她到底想要幹嘛,他只知,她已經恢復體力了,既然什麼都不想問,什麼都不想說,那就幹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