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可行?”
“不好,你這一筆還是錯了,而且符墨也分散了,還不如上一次,換一張再試試。”
“好。”
過了好一會。
貝誠點了點頭,“這次行了,完美。說起來你也挺有意思,要麼就總是錯,但一旦對了,就再也不會錯了,這點很厲害,我不如你。”
“全靠前輩指點。”
周舒放下符筆,看着滿地的符紙,不覺有些羞愧,“晚輩浪費太多材料了,其實我可以在一張符紙上反覆練習的……”
“住嘴。”
貝誠瞪了他一眼,“下筆只要錯了一點,符籙就不是符籙,符紙也不是符紙了,記住,你永遠要帶着這樣的信念去畫符,將來才能不浪費一張符紙,一滴符墨,現在就只管用,又不要你出錢。”
周舒連忙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
貝誠擺了擺手,“行了,我知道你仙石多得用不完,但既然當了我的學生,就要聽我的,我讓你用就用。”
周舒只得點頭,“明白。”
貝誠顯出許多凝重,“周舒,最難的一筆你也畫成了,現在就試着畫一張完整的八陣符吧。”
周舒滯了下,“前輩,你不親手畫嗎?”
貝誠微微一笑,沉聲道,“這張符籙算是你我一起完成的,其中你的功勞還大些,這第一張真正的八陣符,自然由你來完成最好,當然,如果你做不到,那老夫也當仁不讓。”
“晚輩試試。”
周舒攤開符紙,看了好一會,沒有動手。
“怕什麼?”
貝誠有些不高興,“不要怕失敗!我這裡材料多得是,你失敗多少次……五次都行!”
周舒也不看他,專注的看着符紙,慢慢擡起了筆。
等待不是因爲擔心失敗,而是周舒需要在識海里再推演幾遍。
符筆輕輕落在符紙上。
這次畫符,符墨並不是直接畫在符紙上,而是從內到外,一層層的逐步滲透到符紙裡,從而形成數十層不同的符紋層,就像是把數十張符籙疊在一起一樣。
當然,彼此還要完美的鏈接在一起。
符紙像一片等待耕耘的土地,而那比頭髮絲還細許多倍的筆尖,彷彿一隻靈動的蚯蚓,在土地裡來回遊動,形成一道溝渠般的符紋,深入地底。
數千道符紋一筆直接畫完,行雲流水,彷彿自然生成。
周舒一刻沒有停頓,手中的符筆倏然就換了一根,而筆上的符墨也隨之改變。
又來一遍,又是一道貫通閉合的溝渠。
和原來那層符紋互不衝突,卻又緊密相連。
七十九層符紋,需要七十九隻符筆,七十九種符墨,不停頓的切換,中間不能有一點錯。
當然這不是全部,要完成八陣符,就需要這樣在一張符紙上做八次這樣的操作,其中每一次都不一樣,七十九層符紋的先後順序、符墨強度等等全都不一樣,而且差別很大。
這肯定是周舒畫過的最複雜的符籙。
當然也是最貴的符籙。
符紙極爲特殊,用數十張莎草紙鞣製而成,莎草紙是諸天裡很稀罕的符紙,以極其純淨而著名,它幾乎不包含任何法則之力,因此,用它畫出來的符籙,可以最大程度發揮出符道本身的能力,不會受到其他影響,不過,只有那些追求真正符道的符修才喜歡使用,大多數符修更喜歡本身就攜帶力量的符紙。
至於七十九種符墨,有不少都是很少見也很少用到的古怪符墨,如果沒有貝誠,周舒基本不可能湊齊,但即便是在符道上浸銀了幾千年的貝誠,也勉強只能湊出六七張符籙的材料。
材料都如此,更別說這符籙是新月城也可能是諸天裡的第一張,價值根本不可估算。
小半個時辰過去。
周舒放下筆,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着的神魂終是放開來。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緊張了,哪怕是面對着千軍萬馬也不會,但這張小小的符籙的確給他一種難以征服的感覺,繪製過程中不斷出現險情,讓他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這是個很難得很有價值的鍛鍊。
“前輩,晚輩畫完了。”
對面的貝誠盯着符籙,鬍鬚不住顫動,嘆道,“一次,一次就成功了啊。”
周舒神色恭謹,“晚輩的運氣不錯。”
“這可不是什麼運氣,”貝誠搖了搖頭,看向周舒,眼中滿是期待,“周舒,我觀察你很久了,這幾年來,只要你做對了一次,後面就絕不會再失敗,這絕不是運氣,這是最難得的天賦,無人可及,我敢肯定,將來在符道上你一定會超過我,甚至超過所有的符修。”
周舒神色微凝,“前輩謬讚了,晚輩只想專心畫符,其他的不會多想。”
貝誠愣了下,似是想到了什麼往事,嘆了嘆,“是啊,想太多不好,做好眼前的事就行了。”
周舒注視着符籙,似有所思,“前輩,它的威能有多大?”
貝誠想了想道,“它應該能發揮出八陣圖的七成效果,那些符墨裡蘊含的力量,加上你的符道之力,我估計,能暫時困住兩百到三百位金仙,十息到二十息左右。”
周舒眼睛一亮,“啊?”
“你畫得很完美,有這樣的效果不足爲奇。”
貝誠淡然道,“不過你也不要想太多,八陣符不是捆仙繩,不可能讓金仙失去能力,被困住的他們還是金仙,就是暫時無法離開某個範圍罷了,想用一張符籙就解決幾百金仙,根本不可能。”
周舒眼中光芒收去,略顯黯淡,“我明白。”
不得不說他有點失望,雖然八陣符已經很好了,但還是達不到想要的結果。
“你是想獨自對付幾百金仙?”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貝誠有一點詫異,但很快就笑起來,“年輕人有這樣的心氣很不錯啊,如果你想更進一步,比如趁機打亂他們的陣型,或是削弱他們,那就需要用其他符籙來配合了。”
周舒似有所悟,“前輩指的是……”
“法符。”
貝誠神色微凝,平靜的道,“這張八陣符是很純粹的符籙,也就是說,它幾乎能和任何法符相配合,如果利用得好,肯定能發揮出不小的作用。”
周舒面色一怔,想了想道,“可前輩不是一直說法符不算符籙,很討厭它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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