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已經瘋了,花鈴做什麼我根本不在乎,我根本看不見。
我知道花鈴很可憐,我很對不起她,但是我違背不了自己的心意,讓我假裝愛她,在我看來更是一種傷害。
她和葉問楚越走越近,我知道那個男人的心思不單純,我有些擔心花鈴會因爲我的原因誤入歧途,於是因爲義務我跟着她,只是遠遠的跟着。
我覺得我已經死了,天空在我的眼裡不再有一絲色彩,甚至有的時候看見水中自己的倒影,會誤認爲那是遊魂,接着被自己嚇了一跳。
那天,皇家狩獵,我跟着花鈴來到了山上,沒想到會那麼意外的看到君珏,當然她沒有看到我。
她騎着馬,變了很多,好像多了一些堅強,也比以前快樂,我看着她和身邊的女伴說說笑笑,氣質颯爽,肆意馳騁。
她像一陣風一樣刮過了我的世界,然後我發現自己跟丟了花鈴。
我沒有着急,如果花鈴喜歡在外面玩至少比在我身邊的時候要快樂,我還是跟着君珏的腳步過去了,想多看她一眼。
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花鈴傷了君珏的朋友,我沒能攔的住她,因爲當時我並不在場,後來意識到林子裡有除妖師,我纔開始擔心花鈴的安危,跟了出去。
看了她那麼一眼,知道她現在過得很快樂,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沒想到君珏會因爲朋友遇刺的事情找到葉府,知道她出現的時候我幾乎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迫不及待的便想去看她。
但是又怕辛苦斷絕的關係死灰復燃,我只能將她定住,然後裝作很在乎花鈴的樣子出現在她的面前,那麼漫長的時間裡,她不知道我一直在用眼角餘光偷偷的看着她。
隨後我知道她在王宮過的一點都不好,那時候我又想帶她走,至少把她從那吃人的世界裡拉出來。
花鈴咄咄逼人,她知道讓我魂牽夢繞的人就是君珏,於是她當着我的面便要揚言殺了她。
說到底不過也是我傷了她的心,她想殺了君珏報復我。
我幫她攔下君珏,對君珏出手,和君珏近距離接觸時我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她不甘心的瞪着我,似乎是無聲的在控訴着我不公平。
明明就是花鈴的錯,爲什麼我要顛倒是非,助紂爲虐?
其實她不知道我只是想碰碰她,和她近一點,也是想要保護她。
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花鈴,她是妖有妖的本性,得不到的她想毀掉,看不慣的她也想毀掉。
總之,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的支使,我覺得花鈴與神樂越來越背道而馳,而君珏漸漸的長成了神樂的樣子。
我又一次開始懷疑,花鈴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人一旦從內心裡相信了什麼事,就會找出千千萬萬條理由來說服自己去相信這麼想是對的。
我開始想一個人帶來的感覺是無法被掉包的,而信物造假的機率實在是太大了。
細思極恐。
我開始背地裡調查起君珏的身世,我甚至去找了君珏出生時接生的產婆。
然後我得知了一個讓人難以置信的秘密。這個消息讓我狂喜,也讓我深深的恐懼愧疚。
因爲過於稀奇,產婆記得很清楚,君珏出生的時候口中銜着一枚玉墜,這本是異於常人的表現,於是君珏的父母便請了相師,交代她定要將那玉墜仔細保管。
只是我不知道產婆口中所說的玉墜究竟是不是花鈴手中的這一枚,但事實上我已經選擇了相信,事情太過巧合便不是巧合了。
我找到了花鈴和她將事情和盤托出,知道我質疑她的身份,她抵死不認,更不願意將那枚玉墜交給我,甚至她比我還要激動,揚言如果我再逼她她會直接毀了那玉墜。
我其實根本不在乎什麼玉墜,我只是想證實那玉墜是君珏的。
玉墜長什麼樣子我再清楚不過,於是我故意做了一個假的,然後放在了顧逸飛那裡。
忐忑不安中,我從顧逸飛的表現中確認了君珏的確曾經有過這枚玉墜,至於後來不知道爲什麼而丟失了。
我想具體爲什麼估計只有花鈴知道。
沒有人理解我失而復得的喜悅,我失心瘋了一樣來回踱步,思索着應該怎樣挽回君珏纔會讓她對我的排斥小一些。
於是我設計讓她走進迷失森林,給她一個離開王宮的正當理由,我想只要她呆在我身邊,那麼時間會向她證明一切。
我終是成功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還要簡單,但我深知這些變化的來之不易,於是我更加小心翼翼的不讓花鈴靠近她一分,不在她面前提有關花鈴的事情。
但好像女人都是天生喜歡吃醋的一樣,幾乎什麼事情君珏都能把花鈴掛在口上,時不時的挖苦一句。
她的脾性我很清楚,所以我很自信的認爲自己可以將她吃的很緊。
千防萬防,終是因爲孽緣躲不掉花鈴的糾纏。
她故意讓我傷了她,因爲她也同樣吃定我不會就這樣將她丟棄。
而與此同時我沒想到君珏會在我和花鈴相鬥之時從我身邊逃掉。
我照顧着花鈴,雖是她騙我在先,但我終是以前待她有所虧欠。
君珏回來了,在葉問楚的護送下,這個三番五次出現的傢伙讓我不痛快。
我告訴君珏,我想帶她離開,她想去哪裡都行,那些我們不願意看見的人和事我們都躲得遠遠的。
君珏並不想和我過那種遠離繁華的日子,我騙自己說她是因爲不習慣。
君珏時常會看到幻象,甚至在深夜裡被噩夢嚇醒,雖然她每次都不說,但我知道她夢裡看到了花鈴。
和我一樣,花鈴同樣也是她的心結,像一根橫亙在心頭的刺。
這並不是君珏精神上出了問題,而是花鈴變相的手段而已,她想逼君珏自動的退出。
我知道君珏身上被人下了蠱,我用自己的血一點點喂她,讓她像我一樣一點點上癮,從此以後再也無法從我身邊離開。
我第一次佔有了她,看着她完好的身體,我意識到她在那座王宮裡究竟忍受了多少磨難,那時候我告訴自己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讓她受一點委屈。
可是她不信任我,她的身邊總是圍繞着不同的男人,雖然明白她的心意沒有變,但是我就是心裡不舒服!
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卻迷戀的哪怕用強的我都不願意讓她離開我的身邊,我知道她同樣離不開我。
只是我沒想到她中了花鈴的迷毒陷得那麼深,她總是會在我懷裡看到花鈴的幻象,即使是我的血也無法將這種毒徹底清除。
那根橫亙的刺無論如何都需要拔除了。
我沒有讓君珏跟着,獨自一人去尋找花鈴,如果她願意退出自然是好的,如果她不願意我便封印了她。
花鈴是早有防備的,我的眼睛被迷惑,將她認作了君珏,第一次和她發生了關係。
掉進了她的圈套,我還傻傻的不知道,她頂替着君珏的身份和我廝守了兩個多月,我得知她有了我們的孩子時欣喜若狂,甚至抱着她怎麼都不願意放下。
直到有一日我無意中問道她爲什麼總不帶我送她的簪子,她的神色纔有了一絲變化,然後裝作想不起來的樣子問我什麼樣的簪子。
我如實回答了她,當時並沒有想那麼多,直到她帶着一身虛弱的傷回來,妖力的流失讓她無法再在我面前僞裝。
她哭着跪在地上求我,讓我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要離開她。
我終是不忍,待她的傷勢好轉之後才又毅然決然的離開。
我到處找君珏,滿世界的找她,最後我在雪山裡再一次見到她,可是她恨極了我,比以往的每一次都恨。
她用誅仙劍刺穿我的身體,不留餘地。
這一次再也無法矇混過關了,我看着她和董致卓越走越近。而我已經沒有資格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了。
又是空虛而難熬的時光,我越想越悔恨,我甚至想殺了花鈴。最後我瘋狂的想要殺了君珏,只要我殺了她,我就可以和帶着空白記憶的她重新開始。
我掐住她的脖子,感受着她的生命一點點在我手中流逝,我忽然就後悔了,我下不了手。我吻上她的脣,瘋狂的想用自己的所有彌補她,到最後卻是變相的佔有她。
她在人世之間實在是命途多踹,我忍不住強行將她帶離了那些牽絆,大勢已去,有些事情即便她拼盡全力也於事無補。
她不說話,也不吃飯,像是死人一樣和我僵持。而我發現她也懷了我的孩子。
我有些害怕,害怕這個來的不適時的孩子會傷害到她的身體,而她很明確的表示這個孩子她不會要。
我妥協了,只要她能好好的,怎麼樣都無所謂,我決定幫她,但是她什麼都不許插手,一切我都會出面替她解決。
我知道宣德的新王打的什麼主意,但是我不在乎,最起碼她是開心的。
可惜我太自信了,我的靈體已經在漫長的歲月中薄弱,我終究沒能幫上君珏,還因此讓花鈴鑽了空子。
我在花鈴身邊醒來的時候君珏已經被抓去了王宮。似乎是意識到了我和她之間已經再無可能,花鈴與我約定,只要我願意接受她的孩子,她就可以幫我一起救出君珏。
我點頭答應了她。
卻不想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便已經做好了就死的準備。
有一種人活着的時候住不進別人的心裡,便想用死佔據他的心。
亂戰之中,花鈴一直在戀戰,她要的就是死,帶着孩子一起在我眼前徹底消失。
她爲我擋了一劍,帶着我的孩子在我面前化作虛無。
憤恨,掙扎,不甘,愧疚......幾乎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涌在了一起,我無比憤恨命運爲什麼要這麼安排!
花鈴的目的達到了,我終是走不出她的陰影,一點點將自己逼瘋......
我的世界變成了空白,聽不見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任何景象,我只是瘋狂的將阻擋我的東西全部掃開,一步步往前走着。
前方等待我的究竟是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