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聖墟

天慢慢地黑了,江不凡的腦海中不斷地閃現出徐婷妃的倩影。自己到底是怎麼了?也就是下午的一閃念間,突然想起後,竟然就揮之不去了。

還越來越想,想她說過的“好傻的樣子”“嘻嘻!江公子,你以後還會追殺我麼?”“江公子!你好不平凡呦!嘿嘿!”“……”想她說過的每一句話,想她的每一種表情……。好想現在就去正氣宗找她,告訴她自己很想她……。

月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不見了蹤影,江不凡一直沉浸在對徐婷妃的思念中不可自拔。他越走越輕快,好像要即刻奔到正氣宗一般。

一個山坳裡傳出“嚶嚶”的哭聲,一個男子說道:“婷妹!沒事,都是些小傷,這些傷藥抹上去很快就會好的”。江不凡跨過一道山樑,前方山坳裡,生着一堆篝火。

黑夜籠罩下,隱約地看到一男一女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江不凡看到此境,不忍打擾兩人,便輕輕地繞到一邊,欲從旁邊偷偷繞過。

那女子忽然破涕而笑,道:“嘻嘻!金大哥!看你,好傻的樣子……嘻嘻!”。江不凡猛然聽到此話,胸口猶如被大錘擊中,腦中嗡嗡直響,那分明就是徐婷妃的聲音。她的聲音就是自己輪迴九世都不會聽錯。

“嘻嘻!金大哥,你好壞呦,再摸,人家就不理你了”“嘿嘿!婷妹,別亂動,把我傷口都弄疼了”。江不凡雙腿發軟,四肢無力,如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全身都動彈不得,甚至連呼吸都要停止。

“對了!金大哥,你有沒有找到福祿?雖然江公子死了,但福祿很討人喜歡,我們有能力還是要幫襯一下的”“你是不是還對你的江公子念念不忘?”“哪裡會有?你總是誤會我,你以爲我會喜歡那個殘廢?我是看他可憐……”。

很久很久,江不凡才恢復了知覺,只覺得萬念俱灰。罷了!不打擾他們小兩口親密了!雖然胸口仍然憋悶難受,渾身仍然使不出力氣,但他還是避開了他們,從遠遠的地方飛馳而去,風吹過眼睛,淚水不斷地從兩邊眼角飛出。

“我的眼睛怎麼了?白天時被月狼擊傷了麼?怎麼微風都能把眼淚吹出?徐婷妃比自己小兩歲,今年才二十歲吧?這麼小的年齡就考慮找夫家了嗎?……”

他完全沒有了正常思想,也不知道去往哪裡,只是如行屍走肉一般不停地奔馳……

天地黑暗一片,江不凡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只覺得入腳處軟綿綿地,然後一個什麼東西絆在了腿上,跌倒在地。他忽然覺得溫暖無比,全身更是一動也不想再動,就下意識地躺在了那裡。

腦中依舊在胡思亂想,“金大哥肯定是金滿倉,他們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難道是徐婷妃以爲自己死了,才決定跟金滿倉好的麼?”“徐婷妃肯定是怕金滿倉誤會,才故意說自己的壞話,她心中其實還是有我的……”不知不覺中便睡了過去。

“師兄!這裡還有幾人”一個青衣少年高聲叫道。江不凡猛然驚醒,發現自己一覺竟然睡到了中午,左右看去,發現自己躺在三具屍體中間。

“咦!還有一具活的,師兄快來!這裡有一個活人”,江不凡跳起來,看向遠方,六個人從遠方飛馳而來。

青衣少年問道:“你是滅魔教的同門麼?”,江不凡搖了搖頭。少年“嚯”地拔出長劍,指着江不凡道:“那你就是正氣宗的賊人?”。

少年高喊道:“師兄快來!這個是正氣宗的壞人!”。江不凡突然反應過來,得趕快走!這裡不可停留。

轉身欲逃,一個白衣男子已如大鳥一般飛撲而至,伸手抓向江不凡。江不凡腳步變幻,滑出幾步躲開那人,那人突然叫道:“江不凡?……快點!抓捕江不凡”。

旁邊幾人一擁而上,一齊朝江不凡抓去。江不凡長劍連刺,皆被幾人化解,後背突然被一掌擊中,踉蹌幾步,差點摔倒。他腳尖一點,凌空虛渡,不顧那人慾刺腰部的利劍,撞開一人,逃出了包圍。他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張靈符,攥在手中,同時展開逃跑神步(凌虛步),奔馳起來。

一名宗師強者,飛躍而起,在江不凡上空伸出大手,罡氣籠罩江不凡,抓向他的頭顱。江不凡如陷泥潭,眼看就要被抓住,他激發靈符打中那名宗師的前胸。

“啊”的一聲大叫,那名宗師被炸死,倒在了地上。大火籠罩此人,熊熊燃燒。

“仙器?快!抓住江不凡……死活不論!一定要得到這件仙器!快點――”。江不凡展開全速,比風還要快捷,像勁弓飛矢,竟響起了音爆之聲。

兩位宗師強者飛行前進,才能勉強跟上江不凡,但是也不敢靠得太近,怕那件仙器再次發威。

後面的男子點燃了一隻鳴笛,“啾――”地飛上了高空,發出長長的刺鳴聲。

江不凡不辨道路,不停地飛馳,心臟血液快速地流動,補充着他的體力。前方越來越荒涼,不時地能看到古老的建築殘璧和累累白骨。陣陣陰風吹拂而來,他猛地打了一個激靈,擡頭看去,已看不到任何的追兵。

周圍寂靜無聲,連蟲子的鳴叫都聽不到。他突然感到害怕,身上起滿了雞皮疙瘩。自己面臨了多少的危險,都沒有感覺到害怕,怎麼在這寂靜的地方會害怕?

“咯吱”一聲,他猛地跳起,發現自己踩到了一具骨骼。怎麼會感到害怕?可是那種恐懼感怎麼都驅趕不走。

他開始奔跑,想馬上逃離這個地方。可是一直跑到天黑,周圍依舊是累累白骨,依舊是殘垣斷壁。

他猛然發現了兩道嶄新的腳印,向遠方延伸而去。到底是什麼人從這裡經過?自己竟然沒有發覺?

他開始沿着腳步前行,腳步去向很遠的地方,好像沒有盡頭一般。天已經完全黑了,他運起真氣,凝聚雙目,依然盯緊腳印而行。

突然發現了第三道腳印,好像是三個人一起行走的樣子,而腳步的大小,鞋底的紋路竟然一模一樣。他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在不停地轉圈。

他知道自己陷入到了一個陣法之中,頓時鬆了口氣。自己可是陣法的祖宗,只要尋到端倪,便可脫困而去。

但在這裡卻始終揣揣不安,他避開腳印,走向其它地方。前方出現了一個小村莊,每間屋子裡都是燈火通明,一個又一個老人、青年、婦女、孩子都坐在自己家中,吃着桌上的飯菜……。

幻境,絕對是幻境!他忙運行神照經,這一切景象消失不見。他忽然想起法渡曾經笑着說過,他們會從聖墟旁走過,然後到達中洲。

還笑稱一定會去聖墟之中的仙宮裡,做幾年快樂神仙,就怕進去了就再也出不來了,自己也會變成累累白骨。

這裡就是聖墟,是八千年前天下最強的宗派――神幻宗的舊址。自己竟然無意之中就走了進來。

聽說聖墟中一到晚上就會出現聖人的遊魂,遇到生人就會撲上去,把那人魂魄吃掉。然後那人就會變成行屍走肉,不停地行走,直到累死,餓死,最後變成累累白骨……。

江不凡運起神識,果然發現不遠處竟然圍滿了各種念頭。仔細感應,發現那都是一團團透明的霧體,有的大,有的小,有的濃,有的淡,各種念頭充斥其中。但好像都懼怕江不凡,既貪心又害怕。

江不凡明白過來,肯定是自己的魂魄,或是魂墨蓮,或是神照經。讓那些遊魂害怕。

他繼續朝着一個方向行走,忽然又看到了一間燈火通明的房屋。屋裡的錦繡大牀上,金滿倉正親密地摟着徐婷妃,兩人靠在一起竊竊私語。

江不凡明白這仍然是幻覺,但他就是不願意醒來,依然沉迷在其中。

徐婷妃道:“金大哥,看!那個殘廢在看我們,你把他打走好不好?”“好”“金大哥,你摸摸我,讓他看着,就能把他氣死了,你也不用再誤會我了”“金大哥,你的傷好了沒有?”……

畫面變幻,男人變成了江不凡。“江公子,你好傻啊!”“江公子,我送你的玉牌呢?那可是仙人之物,我戴了足足十五年,送給你作定情信物好不好?”……

江不凡不由自主地抓住脖子上掛的玉牌,“江不凡,你――是個殘廢!是個殘廢!殘廢!金大哥,還是你最好”徐婷妃又依偎在了金滿倉的懷中。

江不凡右手用力握緊,“啪”地一聲,玉牌碎成了粉末。一團霧氣飛起,沒入江不凡腦中。一個魂技在腦中緩緩成型――噬魂大法。

那團神識完全控制了江不凡的心神,魂墨蓮黑蓮子搖曳歡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黑蓮子上生出了一片嫩芽。

江不凡無意識地盤坐在地,噬魂大法自主地運行起來,一團團遊魂被吸引過來,投入江不凡魂庭之中,經噬魂大法的提煉,被黑蓮子吸收……。

第二片嫩芽生出,然後第三片……一夜很快過去了,再也沒有遊魂飛來,黑蓮子的第四片嫩芽剛剛努出了一個小尖。

天色慢慢變白,江不凡醒了過來,感覺自己耳聰目明,精神出奇地好。運行神照經,發現自己已經跨入到了魂修的第三層。神照經的每一層都會有一個魂技,江不凡稍一探查,便找到了姬無敕領悟的三階魂技――定魂針。

他隱約地知道,在自己捏碎玉牌時還得到了一個魂技,查探之下,大吃一驚,噬魂大法絕對是逆天的神技,它無魂不噬,通過提煉,把無主魂魄煉成精純營養,能迅速地滋補靈魂,增強靈魂,是不可多得的修魂功法。

這種功法如果放在神界,都能令神界大亂,神侯們都會爲了爭搶而打得頭破血流,神皇們甚至都會參與爭搶。

這個功法是封印在玉牌之中的,當年得到玉牌的人可能都不會知道,把這個玉牌捏碎,功法就會自動出現。

那麼封印功法的人又會是何等的強大?

江不凡鋪開神識,百里之內盡在掌握之中。他覆蓋這片聖墟,很快發現,這個聖墟包括建築構成了一個迷陣,一個幻陣,和一個困陣。陣法的等級已達到四級,就是殘破太多。如果陣法完整,即是跨過超凡境的仙人也會陷入其中。

江不凡找到了三個陣法的出口,繞了三次就走了出來。外面是一條殘破的石板大道,兩旁樹木參天,陰暗的道路上長滿了青苔。

江不凡望着這滄桑的古道,暗歎了一聲,自己的心中何嘗不是充滿了滄桑?以前的那個情感白癡已經消逝,自己會重新振作起來,去追求更大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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