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琴音徹底消失,葉小川與百里鳶同時打了一個激靈,站起來迷茫的看着四周。
葉小川抓了抓腦袋,疑惑的看了看四周,見百里鳶眼中也有一些迷茫,便問道:“百里師姐,剛纔是不是有一個垂釣老翁在彈琴?”
百里鳶左右看看,道:“你少轉移話題,離我遠點兒,看到幾個衣衫不整的妓子都能流鼻血,你丟不丟人?”
葉小川再一次的抓了抓腦袋,想要努力回想,可是記憶非常的模糊,看了一眼慢慢遠去的那艘花船,遠遠的似乎看到一個老翁在船頭撫琴,他心中疑惑的自語道:“剛纔怎麼回事?總感覺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天色漸暗,葉小川一時半會也沒打算離開西風城,他說是下山歷練,主要是下山享福的,與其在荒山野嶺的行走,還不如在西風城好好快活一陣子。最好能弄點銀子,最好能找到雲乞幽好好的打擊報復一番。
與百里鳶又從碼頭回到了東城的那個骯髒狹小的客棧,客棧距離昨晚行竊的劉府宅子不遠,路上聽到不少人說着昨晚劉府發生的事情,聽說劉福貴傷勢很重,被人在大腿上渣紮了四刀,還被人打斷了三根肋骨,本來就是一個大胖子,現在臉腫的幾乎看不到眼睛了。
聽到這個,葉小川皺眉的看着百里鳶,道:“百里師姐,我不是千叮萬囑不要傷人性命嗎?咱們是賊偷,主要是溜門撬鎖偷東西,殺人這種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東西,是強盜才幹的,咱們可不能戧行。”
百里鳶也有些鬱悶了,道:“我沒打那個死胖子呀,我剛進門就看到他在輕薄一個弱女子,就他的大腿肥肉上扎幾刀,被人打斷肋骨,被人打成豬頭,這件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葉小川道:“那就怪了,不是你打的還會是誰?難道是雲乞幽她們三個乾的?”
百里鳶道:“很有這個可能。既然你的那三位師姐在西風城,我看不如明天我們就離開吧。有那三個人,咱們兩個別想發財。諾,你看看風塵三俠的海捕文書都貼出來了,沒咱們雌雄雙俠什麼事兒。”
葉小川果然在客棧門口的牆壁上看到一張大字報,上面寫着誰要逮捕風塵三俠這三個江洋大盜,官家賞賜黃金百兩。
葉小川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將那張通緝令當成雲乞幽,在手中撕的稀巴爛,然後對百里鳶說道:“這三個臭女子是盯上我們了,故意在我們居住的客棧門口貼了這張通緝令來噁心我們,現在西風城是風塵三俠的天下,就算我們最近做幾件大案,估計我們的名頭也響不起來,已經失去了先機了,明天我們就離開,換個大城,我就不信這三個女人吃飽閒着沒事幹會一直盯着我們。”
西風城是待不下去了,距離蒼雲山太近,又有暗中盯着的那三個女人,葉小川想不通,爲什麼雲乞幽這三個女人會盯着自己不放?難道只是因爲自己要行偷竊之事違反了蒼雲門規,她們三個是來執掌門規的?
偌大的西風城,在深夜中就像是一頭匍匐在揚子江上游的巨獸,多處坊市都已經暗了下去,只有城南的花柳巷與城北碼頭的的花船依舊無比的熱鬧,黑夜對賣笑的妓子來說並不是一天在總終結,恰恰相反,這是她們一天生活的開始。
回到小客棧的葉小川心情非常的煩躁,也非常的迷茫,今天下午在城北碼頭似乎發生過什麼事情,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在碼頭上看到的並非只有那些花船上衣裳單薄的小娘子,好像還有一個老翁,那個老翁手中似乎還抱着一張古舊的古琴。
可是,無論他怎麼回想,記憶都非常的模糊,就像是幻覺,不太真實。
他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失眠對他來說這些年來很少發生,失眠這種事情只會發生在那些心思中的人身上,他向來率性而爲,很少會有濃重的心事,但今夜,他確實睡不着。
睡不着就得聊天,百里鳶住在隔壁的房間裡別想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要是傳出什麼緋聞就不好了。
於是葉小川就找居住在自己身體裡的司徒風聊天。
他心神沁入體內,在靈魂之海大吼幾嗓子,以爲司徒風和往常一樣不會搭理自己,不料很快就傳來了司徒風的回聲。
“小子,幹什麼打擾我?”
司徒風顯然沒有告訴葉小川昨天下午在碼頭髮生的事情,關於那個神秘老人,連他都有些忌憚,現在葉小川的修爲實在太低,還不能將他往太高的地方推,站的越高就死的越慘,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葉小川道:“我失眠了,說說話唄。”
司徒風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沒頭沒腦的道:“你們蒼雲門三大神兵,你瞭解多少?”
葉小川現在只想找個人說話,至於說什麼他不是很在乎,說道:“你是說輪迴,無雙,斬塵這三柄神劍嗎?”
司徒風道:“是的。”
葉小川道:“輪迴劍向來有天下第一劍之稱,是我們蒼雲門歷代掌門的法寶,也是掌門的信物,我沒見過。至於斬塵,我想你比我還熟悉。”
司徒風道:“那無雙呢?此劍如今在蒼雲門哪位高人的手中?”
葉小川來了精神,道:“你還真對問對人了,大多數的蒼雲門弟子,甚至是不少普通長老,都不知道無雙的下落,不過我師父曾經告訴過我,在六百多年前吧,我們蒼雲門出現一個了不得的奇才,就是雲崖子師叔祖,無雙劍就是他老人家的法寶,師叔祖行走天下數百年,不知道有多少邪門歪道死在無雙劍下,可惜,數百年前,雲崖子師叔祖就不見了,很多人都說師叔祖已經羽化仙逝,無雙劍也回到了蒼雲門,但我師父前幾年告訴我,其實雲師叔祖並沒有死,而是在人間逍遙快活呢。師叔祖可是真正的老神仙呀,如果現在還活着,應該有七百歲了吧,算是我們蒼雲門歷代祖師中難得的高壽之人。”
司徒風良久沒有說話。
他已經知道昨天下午那個硬生生將自己殘魂從葉小川靈魂之海拽出去的神秘老人是誰了。
修真者五百歲是一個坎,很少有人越過去,六百歲已經是鳳毛麟角,而這個雲崖子活了七百歲,這一身道行恐怕已經達到臻化之境,在自己生活的那個強者如星的年代,也不多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