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
葉小川在與百里鳶吵架,因爲路線問題兩個人產生了很大的分歧。
葉小川的意思是往北方向走,到了劍南郡再轉道向西,去西面的斷天崖參加鬥法,五個多月的時間差不多夠用了。
他選擇的這條路線,是大部分參加斷天崖鬥法弟子歷練的路線,也是現在衆多修真者的路線,都在緩慢的朝着斷天崖聚攏。
可是百里鳶覺得還有五個多月的時間,沒必要這麼着急趕路,她提議從水道向東,租一艘船,順着揚子江東進,體驗一回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的美妙意境。
然後在金陵下船,轉道中原最富庶的江南,在江南玩個把月,順着秦淮河北上進入中原。
如果時間允許的話,就去在須彌山上燒幾柱香,祈求能在斷天崖鬥法中取得一個好成績。如果時間再允許的話,她還想去虎踞龍盤的京城耍耍。
葉小川翻着白眼,道:“你還想去京城?你咋不說去天池接上小池妹妹?”
百里鳶擺手道:“我有想過,不過天池太遠了,而且還很冷,我可不想穿臃腫的熊皮棉襖,白瞎了我的好身段。”
爭論是沒有結果的,一個向北,一個向東,必須得有一個人服軟。
於是兩個人開始抽籤抓鬮拋銅錢,行酒令,剪刀石頭布,老虎棒子雞,從早上一直吵到了中午,這才定下了一個大致的路線圖。
是葉小川輸了,所有的項目他都輸掉了。
站在城北碼頭,看着百里鳶得意洋洋的在和一個船老大討價還價。
葉小川很是鬱悶,他想不通自己最拿手的剪刀石頭布,爲什麼在百里鳶的面前連輸了十次,一次都沒有贏過,這不合理,很不合理。
經過百里鳶的討價還價,一天二兩銀子租了一艘單桅小船,當葉小川看到那艘就一個船艙,破爛不堪的小船時,臉色頓時就綠了。
他跳起來對着黝黑的船老大道:“這條破船一天要二兩銀子?你不如去搶!”
船老大倒是無所謂的聳聳肩,道:“這位公子,現在是三四月遊江的最好時間,能租到一艘就不錯了。老漢的這條船別看破了一些,但跑揚子江水道已經幾十年了,很少出問題,就拿那塊我來也礁石來說吧,老漢的船撞上去,楞是沒沉。”
葉小川算是聽明白了,這條船已經快到了壽終正寢的地步,這種破船還敢在揚子江上討生活,完全是不把人命當回事兒。
葉小川很怕死,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游泳,萬一這破船忽然在江中心散了架,還不把自己淹死?
在糾結的時候,百里鳶已經率先跳上了小船,她不在乎,在東海巨濤之中,她沒少駕着一葉扁舟去釣鯊魚。
當然,她也想乘坐旁邊那艘巨大如怪獸一般的五牙大艦,但口袋裡沒錢呀,窮鬼就不能挑三揀四的瞎講究。
她招呼葉小川上船,葉小川當然不上去,百里鳶往上面一跳,那單桅小船已經差點沉了,他不覺得自己再上去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或許這艘小船還沒有駛出碼頭就已經屍沉江底餵魚了。
小命最重要,打死不能上去。
他對百里鳶道:“你這個主意實在太蠢了,不就是順流而下嗎?我有個法子,不僅不要花錢,還能乘坐一艘大船。”
說完,他轉頭就朝着一艘正在裝運貨物的大船走去。
在百里鳶疑惑的表情中,只見葉小川一個人扛着一根巨大的木頭就丟到了那個大貨船上,然後就和一個穿着絲綢的胖子在交談着。
很快,百里鳶就看到葉小川在朝她招手。
百里鳶從小船上掠上岸,船老大道:“小姐,這船你還租不租呀?”
百里鳶呸道:“你這艘船都快散了,誰會租你的船呀。”
葉小川搖身一變,成爲了這家晉江商號運送絲綢、茶葉、楠木的大貨運船上的一個水手護衛。
葉小川很簡單的施展一手,力大無窮,立刻讓掌櫃的刮目相看,還真如葉小川說的一樣,不僅沒有花一文錢,還包吃包住,活也不累,因爲中途要轉道洞庭湖君山裝茶葉,那裡水賊橫行,只要水賊來了打跑水賊就可以了。
這簡單的工作,讓百里鳶直敲腦袋,爲什麼自己就沒想到憑藉本事打順風船呢?結果自己現在莫名其妙的成爲了葉小川這傢伙的姐姐,而且還是那種百無一用的姐姐。
按照葉小川的說法,這姐弟二人要去金陵,因爲囊中羞澀,所以就打算撘一段順風船,不白撘,葉小川可以給貨船當護衛,不要工錢,只要包吃包住帶上自己那位沒用的姐姐就行。
不要工錢這種好事兒掌櫃的求之不得,胖掌櫃瞧見眼前這個少年,揹負兵刃,力大無窮,千斤巨木竟然一個人就抗上了船,一看就是練家子,這可是人才呀,想要請這種人當鏢客,一個月沒十兩銀子是打不住的。
現在這少年不要工錢,那還有什麼說的?立刻同意了葉小川的要求。
然後,就和和氣氣的讓葉小川將他剛纔抗上大船的楠木再抗下去,扔到水裡。
這艘船,船上是裝絲綢茶葉的,楠木是在水裡用繩索綁住拖着走的,這纔是真正的奸商,絕對不會放過一點可利用的價值空間。將幾十根楠木放在水裡拖着,完全不在意後面的船會不會撞到楠木而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