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離拿起童話故事書給她讀故事,小傢伙也不吵不鬧了,在媽媽抑揚頓挫的聲音中,漸漸的睡着了。莫相離看着她閉上眼睛睡熟了,這才抱起她將她放回到嬰兒牀裡,傾身在她額上印了一吻,“囝囝,晚安。”
坐在嬰兒牀旁看了她許久,莫相離才站起來,去衣帽間拿了睡衣,然後轉進浴室,浴室裡大燈全開,刺眼的光芒讓她半天沒適應過來,她放水在浴缸裡,然後坐在浴缸邊沿發呆,這一刻,她想起了慘死的莫鎮南,想起了下落不明的英歡,如果他們知道她跟自己的殺父仇人不清不白地待在一起,是否又能原諒她?
莫相離想得入神,沒有察覺到景柏然已經回來了,他推開主臥室的門,看到室內空蕩蕩的,他的心也跟着空蕩蕩的,今晚他喝了許多酒,不是跟餘董事還有錢董事一起喝的,而是將他們打發走後,自己又去了蘭桂坊,那裡是他跟莫相離認識的地方,可是坐在那裡,他越喝越覺得苦澀,吳建浩勸他少喝點酒,他也沒當回事。
想着在包廂裡,莫相離說的那番話,對外人,她仍舊承認他是她的老公,可是回到家裡,除了他刻意親近她,他們就是躺在同一張牀上的陌生人。自從那天他強迫她取悅他後,他只要靠近她,她就立即跳下就要牀去要走,他拿她沒辦法,只能容忍兩人中間至少能再躺下兩個人的距離,今晚,他不想再忍。
突然就想起沈從文握着她手的情形,她連掙扎都沒有,他們在說什麼呢,他一直都知道,沈從文以及所有出現在她身邊的男人都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他多想找個沒有男人的地方將她藏起來,這樣是否就再也沒人覬覦他的寶貝了?
跌跌撞撞地走進主臥室,他看到嬰兒牀上睡得正香的囝囝,傾身去親她的臉,腳底一打滑,他就撲了過去,額頭撞到了嬰兒牀上的木頭上,頓時疼得他清醒過來,囝囝並未醒來,景柏然伸出手撫了撫她的臉,“爸爸的乖寶貝,你說爸爸該怎麼去求得媽媽的諒解?”
自說自話了一陣,景柏然目光在室內遊移了一圈,然後他看到浴室的燈是開着的,他什麼也來不及想,腳步輕浮地向浴室走去,拉開浴室的玻璃門,他一眼就看到坐在浴缸里正在泡澡的莫相離,莫相離聽到聲響,也擡起頭來看着他。
兩人四目相接,莫相離心尖一顫,立即垂下頭去,淡淡道:“回來了?”
“嗯。”景柏然站在浴室門口久久沒有移動腳步,莫相離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擡起頭一看,他火熱的目光膠在她裸露在外的肌膚上,莫相離心口猛烈跳動起來,“喝了多少酒?”
“沒喝多少,我幫你洗。”景柏然說着向裡面走來,莫相離眉頭輕蹙起來,他走進來,帶起了一股冷風,她全身立即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連忙道:“你喝醉了,我自己洗。”
現在這樣其實是很尷尬的,她跟景柏然面和心不和,人前是一對恩愛夫妻,人後卻是冷漠的。他突然的靠近讓她不知所措,“景柏然,不要過來。”
景柏然並不會因爲她說不準過去就當真不過去了,他垂頭看着莫相離,輕聲道:“阿離,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前段時間,他看不到她,他心慌意亂,現在她就在他身邊,他天天能見到,並且手一伸,便能將她擁入懷裡,可是爲什麼他們之間還是那麼遙不可及?
說話間,景柏然已經蹲在浴缸旁,他看着莫相離,企圖在她的目光裡找到答案,然而她眼底也是一片茫然,他心口一疼,再不顧她全身泡泡,將她擁進懷裡,嘴湊在她耳朵旁,聲音清冷道:“告訴我,該怎麼辦我們才能重新回到過去?”
回到過去?莫相離苦笑一聲,他們之間永遠也回不去了,“景柏然,你明知道我們回不去的。”
親耳聽到她說出他們回不去了,他的心一陣撕裂般的痛,他放縱彼此太久了,久到他已經失去耐性,他怎麼又犯了這樣的錯誤呢?他說過,如果她的心裡沒有他,他會讓她的身體印上他的痕跡,再也揮之不去。
他偏頭**她的脣,肆意掠奪。莫相離止不住渾身發顫,她推着他,此刻兩人的情形是一觸即燃,她狼狽的道:“景柏然,不要逼我。”
他啃咬着她的頸,在她頸上留下一個個牙印,他怒道:“到底是誰在逼誰?阿離,我給你了太多時間,你捫心自問,你愛不愛我,如果你不愛我,我馬上走,從此後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
這個男人,做事從來不給彼此留下一點退路,當初他執意闖進她的世界,然後在她世界裡掀起驚濤駭浪,如今他仍不讓她迴避對他的感情,景柏然看着她沉思,看着她眉宇間留下一道深痕,他不管不顧地吻上她的脣,好,就算是逼她吧,他不會讓她退縮的。
瘋狂的啃咬着她的脣,在她脣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莫相離躲避不了,他脣上的酒氣染上她的脣,她心間一陣顫抖,扭頭要避開,他卻已經將她整個身子都撈出了浴缸,將她牢牢的禁錮在他懷裡。
他吻了她許久,久到她都要溺死在他懷裡,他才鬆開她,然後他快速褪去自己的衣服,然後貫穿她的身體,莫相離驚叫一聲,在他瘋狂地衝撞下,叫聲轉爲哀吟,身體最隱密處緊密的貼合在一起,然而心卻始終不曾暖熱起來,景柏然在她身體裡縱橫着,將她的身邊折成許多奇怪的姿勢,他們從浴室轉到大牀上,途中也不肯稍離。
只到兩人都筋皮力盡,景柏然才伏在她身上低低的喘息,莫相離的心空洞起來,全身癱軟在他身下,他的灼熱仍舊停留在她的體內,她推了推他,他卻沒有離開,“阿離,我愛你。”
景柏然說完,從她身體裡退了出來,帶出一股濃濁的液體,他套上衣服褲子,不敢再看莫相離的眼睛,轉身出了主臥室,莫相離看着他悽惶的背影,一陣心酸,“景柏然,我也愛你。”
景柏然走出主臥室,煩躁地走進書房,強要了她,他的心卻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反而越來越沉重,進了書房,他點燃煙,一根一根地抽着,此時書桌上的電話鈴聲突然震天響,他皺着眉頭看着電話,糾結了一會兒,纔拿起電話。
“Eric,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想先聽哪個?”打來電話的是池城,自他得知囝囝患有先天性地中海貧血症,他就在美國爲孩子找合適的骨髓,剛纔醫院打來電話,說已經找到了適合的骨髓,只是那人……
“壞消息。”景柏然淡淡道,沒想到池城也會無聊得玩起這種把戲來。
“……”池城無語,“我以爲你會想要先聽好消息,好吧,壞消息就是你妹妹被白少棠軟禁起來了,你妹妹失蹤了大半個月,你不會一點也沒察覺吧。”
“……”這回換景柏然無語,他確實沒有察覺到,因爲景甜就像是一隻脫繮的野馬,誰也不知道她跑哪裡去了,而且最近他爲公司爲莫相離爲孩子的事心煩,哪裡還顧得上自己妹妹去了哪裡。“什麼時候的事?”
“有20幾天了吧,我的線人告訴我,在商戰的別墅裡見到她,大概是因爲洛琳的關係,又看到你媽媽在那裡,所以他纔將她也軟禁起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你妹妹知道你媽媽根本就沒死。”池城沒聽出他語氣裡的緊張,嘆了口氣,這男人有時候冷血得讓人頭疼。
“看來你早就知道了,一直沒告訴我,是因爲你的人能保證她的安全,是不是?”景柏然的揣測一點也沒有錯,池城確實能保證景甜的安全,只是人身安全了,就不知道精神是否安全。
“你真冷血,你不問問你妹妹有沒有被人欺侮?”顯然池城心情很好,還有功夫調侃他。
“聽你這麼說,我就已經能確定她一切平安。說吧,好消息是什麼?”
“適合囝囝的骨髓已經找到了。”
“你說什麼?”景柏然猶自不信,聲音裡也帶着顫抖,與剛纔聽到景甜被人軟禁的消息相比,現在纔算是一個正常人,池城在彼端聽着他的聲音難免搖頭,“那人是商戰,也就是白少棠。”
“怎麼會?”景柏然千想萬想,也沒有想到白少棠竟然會成爲唯一能救囝囝的人。
“你應該很清楚20年前那場火燃白家的血案,白少棠跟莫鎮南之所以會反目成仇,其中最大的因素就是你的母親英歡,我重新調查了當年的事情,莫鎮南並非莫相離的生父,白少棠纔是,所以囝囝與他是祖孫的關係,他的骨髓能救囝囝,也在情理之中。”池城低沉的聲音自電波彼端傳來,景柏然明顯怔住,還記得那日在客房裡,他問英歡,到底誰纔是莫相離的親生父親,當是她還沒來得及回話,莫相離已經衝進來,當時他就預料到,莫鎮南有可能並非莫相離的生父。
想起來還真是諷刺,他在景家活了三十多年,恨了伊莜二十幾年,可是到頭來,伊莜不是他的生母。而莫相離,讓她崇拜讓她尊敬的父親,不是她的生父,反而那個一再傷害她的男人才是她的生父,若是她知道了,她將情何以堪?
景柏然很瞭解那種感受,頓時沉默下來,池城道:“我知道你拜託帝集團的人幫你救出你母親,但是現在,我希望你能讓他們停手,想要救你母親,有一個很簡單的法子,只要你將莫相離與白少棠的DNA交到白少棠手裡,他自己就知道該怎麼辦?”
“你的動機不會這麼單純吧?”景柏然並不相信池城會不計一切的幫他,他是生意人,必定有所求。
“不錯,白少棠已經成了國際緝毒隊的目標,從五年前,我們就一直盯着他,只是他太狡猾了,我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池城淡聲道。
景柏然嗤笑道:“我憑什麼要幫你,難道我還嫌自己的麻煩事不夠多?池城,你幫我找到適合囝囝的骨髓,我很感激你,但是若讓我再次做下對不起阿離的事,對不起,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