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謝忠聽得她這麼一說,又勉力勸了幾句,只是看喬明瑾仍然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免有些着惱。
真真是不知好歹!多少人搶破頭都搶不到這個活計呢!
謝府的下人都知道老太爺喜歡算盤珠子撥得響的人,哪一個不是使了渾身解數,學得一手算盤,想在外頭的鋪子謀個帳房或是進府來當個內外帳房先生的?
即便是這樣,就算是府裡的死契奴才,老太爺還得左挑右挑呢。
這喬娘子,老太爺也就是讓人調查了一番,就打發他上門來了。還許了一個月十兩銀子!
要是他家的女兒掙氣些,這個活計哪裡能落到她一介鄉下村姑的頭上!
而且他來這一趟還拍着胸脯在老太爺面前保證過的,一定會把喬氏請回去的。
如今這是什麼?人家還看不上!
真真是不知好歹。
最後謝府管家謝忠是氣呼呼甩着袖帶着兩個小廝離開的。
喬明瑾也不以爲意。
各過各的日子罷了。
他謝府是家大業大,還能把她怎麼着了不曾?她也不是嫌銀子多的燙手,只是比較享受她如今的日子罷了。
再者那謝忠是個請人的態度嗎?跟給了多大的恩惠一般。她就是沒錢了辛苦些賣賣柴也不是不能過日子。
那謝府的馬車走了之後,喬明瑾又關起門來教明琦和小琬兒學算盤。
只是當天下午,她家裡就敲門聲不斷,幾乎沒斷過人。
看來雖然她住在村子的外圍,但謝府的馬車一來一回的怕也是讓不少人給看見了的。
上回那周府的馬車來運肥,就有人看見了,還得了肥泥能賣錢的消息。雖然轟轟烈烈搶裝了好幾天,運到城裡去賣最後無功而返。但很明顯那些人並沒歇下來。喬明瑾如今可是被人盯着呢。
村裡絕大多數人怕都是盯着她的。
不說她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掙到了二兩銀子的房錢。還花了一兩銀子買了房前屋後的四畝地。
也不知是掙的錢太多還是怎的,那房前屋後的地還用花錢去買?哪家房前屋後的地不是隨便用的?一兩銀子呢!真真是敗家。
村裡不少人都盯上了喬明瑾,聽說她現在不砍柴賣了。也是,聽說她兩個弟弟都走了,還有誰幫她?一個女人天天砍柴,能砍多久?
可是又沒見她弄什麼東西賣?又沒地沒田的,還能坐吃山空?難道能一輩子賣肥泥?
真是嘴緊得很,那肥泥也不知賣了多少銀子。那山裡的肥泥又不是她喬明瑾一個人的,憑什麼只她一個人賣得了錢?
有些人便總是藉口來家裡坐一坐,順便看能不能套些話。也能跟着發些小財。就是連秀姐耳根都不得清淨。
只要一看見有馬車進村,村裡娃子都是迅速回報自家大人的。鄉里鄉下的,都只盯着自家那三畝地。又沒個娛樂八卦的。
只是那周府的小廝嘴也是緊得很,愣是不說他是哪個府的,又要運多少肥泥,又收了多少的價錢。
生生惹了不少人的憤恨。
喬明瑾下午的時候,索性帶兩個孩子進了山躲清靜。
如今山裡已是沒那麼多野雞和野兔了。但是因爲林木多,黑木耳倒是常能在樹上見到的。
三個人採了不少。
喬明瑾也趁機在林子裡轉悠了大半天……
一直到暮色下了,三人才搬了進了籠的雞上了牛車,牽了牛迴轉。
次日她便在自家的房前屋後忙活起來。幾天前種下的瓜菜也都出了芽了。那圍了一圈的荊條也長得密實了。她四處查看了一番,發現沒有空隙可供牲畜鑽進去扒菜芽的,便安心了不少。
一整天她都和兩個孩子在一起。三個人揉着麪糰做些烙餅點心吃,倒也樂呵。
若是之前,她可不敢這麼敗家。
那細白麪哪裡買過?十五文一斤哪裡捨得。
前幾天她倒是買了十斤回來。給兩個孩子偶爾做些好吃的麪點吃。喜得兩個孩子就跟過年一般……
在第五日,何父和何曉春及何父的兩個徒弟在半下午的時候便坐着牛車到了。
同來的還有云家大表哥雲錦。
“表哥,你怎麼來了?怎麼這個時候來?一會回去該看不見路了。”喬明瑾對雲錦的到來很是驚訝。
而琬兒和明琦見到這幾個人則是高興的很。
兩人都習慣了家裡人多熱熱鬧鬧的樣子,這幾天就三人在家,冷冷清清的還真是不習慣。
況且也沒人幫喬明瑾挑水了。明琦看她姐咬着牙往水井邊挑水,往那兩個大水缸裡裝。就忍不住心疼。
而現在終於有勞力了。
雲錦把小琬兒抱了起來,往上高高地拋了幾下,引得小琬兒咯咯笑得開心。
雲錦把小丫頭摟在懷裡,這纔看向喬明瑾道:“我怎麼不能來了?看不見路,我還不能睡你這了?還沒我的地方啊?就是睡廚房也成啊。”
小琬兒便急忙說道:“大表舅睡琬兒的牀!琬兒跟娘睡!”
雲錦在小東西的臉上用力親了一口,道:“還是我們琬兒心疼舅舅。”
喬明瑾看了這舅甥兩人一眼,便打發明琦去收拾明珩和明珏的房間。雲錦如今來這一趟,怕是喬父他們有事吩咐他。
而何父四人和喬明瑾打過招呼後,也熟門熟路地各自回房間歸置東西去了。
雲錦這次來,確實是喬父他們讓他來的。
如今家裡除了喬父、喬母和祖母藍氏,也只明瑜一個了,沒人跑腿了。跑腿的活自然就落在了雲錦的身上。
好在兩家都在一個村裡,住得也不遠,有時候大嗓門喊上一嗓子,對方在家裡都能聽到。
雲錦把幾張地契交給喬明瑾。
說道:“下河村的上等良田是十兩銀子一畝,次一等的是八兩。一般的旱地是五兩。荒地是一兩銀子一畝。這次我們總共幫你買了六十畝一等良田,因村裡一時沒有太多良田賣,遠的也怕照顧不到,就又買了次一等的良田三十畝。另外又花了一百兩銀子置了一百畝的荒地。”
“你祖母已讓我爹幫着在村裡找人開荒了。一百畝地也要不了多長時間。如今你娘可是上心得很,天天往那些田地邊盯着。恨不能地裡一下子就長滿了莊稼。一千兩扔了下去,還什麼都沒看到,生怕你和琬兒秋上沒糧吃了。”
喬明瑾抿着嘴安靜地聽着。
聽完才說道:“表哥回家跟我娘說,不要太辛苦,我添這些地是想讓家裡也跟着好過一些的,若是她累垮了倒得不償失。如今地也多了。農忙時就請些人幫着做,不必事事都要親力親爲。她一個人能做多少呢?我和琬兒也吃不了多少。不要把身體弄壞了。”
雲錦便笑着說道:“你放心吧。還有我們家和小舅兩家幫着姑姑呢。哪裡就讓她一個人吃苦受罪了。爺爺和奶奶還說,他們一輩子都沒攢到這麼多田地。現在外孫女買了這麼多田地,他們臉上也有光了,心裡高興地很。也和你娘一樣每天天一亮就扛着鋤頭跟着你娘下地。積極着呢。”
喬明瑾聽了便說道:“讓外祖父外祖母不要太辛苦了,這麼多田哪裡能忙活得過來。不是要請人開荒嗎,就順道請人把地都犁一遍。緊着種一些莊稼下去。看秋上能不能收第一茬糧上來。”
雲錦聽了便說道:“放心吧,他們種了一輩子莊稼了,心裡清楚着呢。老人家只是不想多花幾個幫工的錢罷了。我會跟他們說讓他們悠着些的。對了,你娘讓問你,你有沒有想過要種什麼莊稼的?”
喬明瑾想了想,她還真不清楚這時代的情況。而喬明瑾的前身又是從沒下過地的。
便說道:“就讓娘和外祖父他們商量着辦吧。我也不是很懂。”
雲錦聽了便應了下來。
晚間吃晚飯的時候,喬明瑾便讓雲錦去請了秀姐一家過來吃飯。順便也跟嶽大雷他們說一說她接下來的打算。
她也想聽一聽這些人的想法。
“根雕?那是什麼?”何父的徒弟何三問道。
其他人聽了喬明瑾一番話,也都好奇地盯着她看。
喬明瑾便說道:“根雕就是利用樹根。包括樹身、樹瘤、竹根等的自然形態,再充分發揮想像,在那上面創作出來一些工藝品、擺件,或是茶臺等等或能收藏或能使用的一些東西。”
何父聽了若有所思。
那何夏便問道:“那這樣的樹根要去哪裡找?”
喬明瑾便說道:“我們這座山雖不高,但林木極多。之前砍伐留下來的樹樁子和廢根、枯木在林子裡到處都是。各種木材山裡也多。我們就進山裡找找。有那合適的,我們就把它們挖出來。再看它們的形態像什麼。我們就雕了什麼出來。這東西做出來,利潤可不少呢。成本也不高。”
前世的喬明瑾跟着她舅舅起過不少木樁子賣。早些年,那些木樁子形態複雜、木質好的,一個木樁子能賣好幾十塊錢,甚至一二百塊錢。
在九十年代初的時候,幾十塊錢可是很值錢的。那時候哪裡出個萬元戶,都能上報紙頭條了。
很多眼光好的人都到村子裡,或是林場裡收木頭樁子。挖一個樹根雖說不容易,有些根系茂密的,在土裡扎得深的,有時候得好幾個人挖上十天半個月才能挖出來。但收入卻相當可觀。
後世的工藝品館裡,或是專門的根雕木雕館裡,形形色色的根雕工藝品琳琅滿目,極具收藏價值。放在家裡當擺設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
那茶桌茶臺用木頭樁子做出來,古樸大氣,很有一種自然的野趣。
喬明瑾在青川縣裡轉了一圈,並沒發現有這個市場,她的心便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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