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路虎在盤山公路上急速而上,每一次轉彎都像是要將副駕駛的蘇茵甩出車窗外,她雙手死死的吊住扶手。面色蒼白的對一旁毫無表情的林訣修說:“慢、慢點。”
林訣修挑眉,刻意問道:“你怕?”
蘇茵垂下眼簾,硬生生的點了點頭。
林訣修慢慢的笑了,腳下的油門也稍稍鬆動了些許。約會的地點在山頂上的一所農莊,蘇茵記得,大學的時候好像來過,是跟石秋白和陸展雲侯莉一起來喝下午茶。那次來的時候她也是這麼坐在副駕駛,只是當時的身邊坐着的是石秋白,他的車速很慢,像是知道她在害怕也像是料到她會暈車一樣。
一眨眼這麼多年過去了,再次回到這裡。她竟然渾身都不安了起來。
林訣修看了一眼後視鏡,她一直低着頭沉思了什麼,眸色便越來越深,似是不悅。他又重新猛踩油門,在蘇茵的連連驚叫聲中將路虎開成了過山車。
好容易熬到了山頂,車子緩緩停下,蘇茵手忙腳亂的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衝下車,在路邊彎腰吐了好幾口。沒多久前吃的午飯如今全都一股腦倒了出來,胃裡翻江倒海般的難受。
林訣修也尾隨着下了車,遞給她幾張紙巾,剛想開口安慰幾句,就聽見身後傳來說話的聲音:“喲,咱萬年單身漢的佛爺竟然也帶了只小白兔來。”說話間將視線轉移到蘇茵的背影上,斂了笑說:“咋了這是。暈車?”
“嗯。”林訣修冷冷答,“車速太快了。”
邱司白上前拍了拍林訣修的肩膀。打趣道:“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人小白兔暈車你還開那麼快,你看那小臉嚇得蒼白的……喲,蘇小姐。”
蘇茵轉身,邱司白一眼就認出了他。
倒是站在身後的雷碩楞了一下,蘇茵是誰,他們一寢室人都知道,當初在學校時,這個小姑娘追石秋白追的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整個廊城大學沒有幾個不知道她的名字吧,後來秋白答應了,兩人還時常攜手出現在寢室樓下依依作別呢。
蘇茵轉身一看這麼多人,嚇的立刻站在嘔吐物前擋住了那丟人的東西,又往林訣修身邊靠了靠,當她真正擡頭打量起眼前多出來的兩個男人時,她纔是徹底的怔住了。
石秋白寢室的老三和老四!他們怎麼會在這裡?她猛然扭頭看向林訣修,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就是當年那個孤僻的從來不出席任何有女人在場的活動的老大?
蘇茵腳下一軟,差一點沒站穩。
邱司白意識到場面的尷尬,連忙戳了戳雷碩的胳膊,然後引着林訣修和蘇茵一同入了農莊,邱司白邊走邊解說:“咱們難得一聚,今天啊不僅你帶了女伴,咱也帶了,弟妹們可都在樓上等着呢,走走。”
雷碩也打着圓場:“是啊,啊修,待會見到弟妹你別還繃着一張臉,會嚇到她們的。”
林訣修無語,依舊黑着一張臉,意識到身邊的人落後了,則稍稍停頓等了蘇茵,然後摟着她的肩膀一同踩上了木質的樓梯。
農莊一共只有三層,每一層都擺滿了座位,樓下的廣場上還有麻將桌檯球桌之類,後面則是籃球場,設施相對來說比較?全。蘇茵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前面的柚子樹上掛着好幾個大柚子,當時還讓石秋白打下一個來吃,卻被老闆呵斥了,最後陸展雲出面買了一整顆柚子樹。
如今那棵樹已經不見了,又添了一張麻將桌。物是人非,正是眼前這般淒涼的光景。
窗邊的榻榻米上兩個女人盤腿而座,見大家走過來都起身喜笑顏開的迎接,看見林訣修,兩位姑娘都是一臉驚豔,然後熱情的與他打招呼。
林訣修隨意的瞥了她們一眼,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牽着蘇茵坐在了靠窗的裡邊。幾個人落定之後,服務員又上了好些小吃與水果。
雷碩還是熱衷於倒酒,他看着林訣修問:“紅的還是白的?”
林訣修睨了一眼桌面的食物:“紅酒配這些?”
雷碩瞭然點頭,“那就是白的。”想也沒想就往林訣修面前的白酒杯裡倒了大半杯,蘇茵見狀,再不樂意說話也還是忍不住開口提醒:“開車不能喝酒。”
邱司白說:“沒事兒,有種職業叫代價。”
蘇茵便住了口,沒有說話了。
接下來便是簡單的幾句寒暄,多是他們三個大男人,對面的兩個女人也相互聊笑着吃着桌面的食物與水果,只有蘇茵一個人怎麼看都像是多餘的,坐了沒一會兒,她就起身,對大家欠了欠身子:“我去下洗手間。”
林訣修作勢就要起身:“我陪你去。”
“不用了。”蘇茵拒絕,轉身就離開了。
桌面的氛圍突然變了樣,大家似乎都在等着蘇茵離開,見她走了之後,雷碩忙蹙眉問,“你什麼情況啊,難道不知道她是石秋白的女人?”
林訣修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不置可否:“他們已經是過去了。”
雷碩氣結:“那現在呢,她可是陸展雲的老婆,這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林訣修耐着性子答:“他們已經離婚了,也已經是過去。”
衆人默。
邱司白也忍不住開始數落:“你說你找誰不好,偏偏找她,石秋白爲了他變成什麼樣我們哥幾個都看在眼裡,得虧現在他人不在,要是哪天回來,發現自己心心念唸的女人投入了兄弟的懷抱,啊修,換成你,你能接受嗎?”
這一下林訣修也沉默了,手中的酒杯微微晃動着,似是在思考。
雷碩鬆了懷裡的女人,繞過邱司白在林訣修身邊坐下,搭着他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哥們兒,咱都知道蘇茵是個好女人,撇開她跟石秋白的過去不說,她現在怎麼着也是個離了婚的女人,你說你這麼好的條件,什麼樣的女人不好找,偏偏要選擇她呢?”
邱司白與雷碩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皆用力的勸說林訣修,雖然他們知道林訣修的決定很難有人能改變,但他們還是願意努力,不僅是爲了他好,也是爲了石秋白好。畢竟石秋白到如今都不跟他們聯繫,誰知道是不是還沒從那段感情裡走出來,要是哪天他知道蘇茵跟林訣修在一起了,估計連兄弟都沒法做了。
這些道理林訣修何嘗不明白,可有些感覺不是理智可以左右的,有些感情也不是道德可以綁架的,別說石秋白現在人在國外,就算是回了國,出現在他面前,他也只會雲淡風輕的告訴他:“我愛上了蘇茵。”
蘇茵站在洗手檯前,雙手反反覆覆洗了好多遍,一直猶猶豫豫着該不該找個藉口回家,可是這裡又沒有車,林訣修的路虎她又開不來,況且那盤山公路也是需要一定的技術的,她怕自己太緊張一不小心就墜下山。想想還是算了,擦乾手,她硬着頭皮往外走,剛走到門口便看見那個角落裡,雷碩搭着林訣修的肩膀像是在說着什麼悄悄話,蘇茵只一眼便能猜到他們在說什麼,於是縮回了腦袋倚牆而立。
“行了,別再說了,我問你們。”林訣修擰眉,聲音也變得沉冷:“如果我非要和她在一起,你們會不會祝福?”貞畝宏亡。
這下輪到邱司白和雷碩啞然了,兩人互相看了看,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林訣修掀開雷碩的胳膊,顧自起身:“我去看看蘇茵,待會兒你們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該說的話別亂說。”
蘇茵正打算從後門溜出去,想着沒有車,她就徒步走下山好了,哪怕是走到明天早上,她也要離開這裡,這個聚會,她是一秒鐘也不想多呆。纔剛一轉身,就聽見林訣修的聲音:“站在這裡做什麼?”
他來的正好,蘇茵坦然轉身,明確的告訴他:“如果你早點告訴我你就是林修,我和你之間絕對不會發展到現在,自然也絕對不會來參加這樣一個聚會。”
林訣修知道她是生氣了,輕嘆出聲:“對不起,我不該瞞着你。”
蘇茵不想再跟他多說什麼,“我先走了,替我向他們道歉。”說完,轉身就要離開,手腕卻又被林訣修抓住了,“別鬧,這裡沒有車,你怎麼離開,要走我送你。”
蘇茵微頓,讓他送不等於是告訴邱司白和雷碩她蘇茵畏罪潛逃了嗎,還拐走了他們的兄弟,不仁不義,小雞肚腸。“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林訣修也沒了耐性,不悅的扳過蘇茵的身子,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我是林修又怎樣,難道你還在想着石秋白?蘇茵,你清醒一點,就算沒有我,你和石秋白也已經不可能了。我是不是林修又有多大的關係。”
蘇茵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蠢了,林修與林訣修只一字之差,她該早有所意識的,早一點發現,事情也就不會發展到如今這般田地。她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跟誰有關係不好,偏偏是那個寢室的人。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簡直太熟悉了,當初不小心與陸展雲發生關係的時候她也是這般憎惡自己,當時也是這樣想,跟誰有關係不好偏偏是陸展雲。爲什麼,爲什麼她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廊大那幾個男人的手心。
“不要再說了。”她的眼淚下一秒就要奪眶。
林訣修看見她這樣,心裡揪的緊緊地,墨色的瞳仁愈發的光亮,他沉着聲音提醒:“別忘了,你我之間可是有契約的。”
如遭雷劈,蘇茵放佛被一瞬間抽走了所有的力氣,身體搖搖欲墜,契約,又是契約,他爲什麼總是要拿那份合同來要挾她。她認命的閉上眼,無力的吐出幾個字:“隨你吧。”
林訣修重新拉着蘇茵回到座位時,邱司白雷碩等人正摟着女人聊的歡快,見蘇茵重新歸位,兩人交換了目光。邱司白摟着女朋友對蘇茵說:“蘇茵,記得她嗎?以前跟你一個系的。”
蘇茵這才擡頭,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訥訥的搖頭,“不記得了。”眼前的女人畫着濃妝,打扮的妖豔,她有限的記憶力壓根就搜不出跟眼前匹配的某張臉。
此時雷碩也熱情的開口:“那她呢,也是咱們學校的,有沒有印象?”
蘇茵楞了,不是說兔子不吃窩邊草嗎,敢情這幾個男人偏偏要找廊大的女學生。看來不只是她一個逃脫不了那幾位才子的魔爪。
她再次尷尬的搖了搖頭。
林訣修從旁圓場:“你們別怪蘇茵,連我都認不出來。”
邱司白白了他一眼,“你一邊去,誰不知道你從來不正眼看一個女人,大學的女老師長什麼樣你怕是也沒印象吧。”
雷碩再認同不過了:“就是,估計着全天下的女人,你也就認識你們家夫人跟你小妹。”忽而意識到什麼,又補充道:“還有蘇茵,呵呵呵。”
氛圍又變得尷尬了,雷碩簡直就是冷場王,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下邱司白都看不過去了,餐盤裡抓起個雞爪就往雷碩嘴裡塞,這動作不做還好,一做就更加意有所指,蘇茵再傻也知道他們是什麼意思。
她剛想開口說話,雷碩的女人搶了先,她嗔怪的拍打着邱司白的手臂:“去去去,別老是欺負我們家碩爺。”又回頭瞪了身邊邱司白的女人:“笑笑,還不快管好你家男人,亂來。”
被他們這一鬧騰,蘇茵的心愈加的沉靜了下來,她餘光瞥了一眼身邊的林訣修,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白酒杯的襯托下顯得越發的修長,他始終搖晃着杯中的白酒,時不時抿上一小口,一直沉默不語。
比起剛纔的衝動與煩躁,她現在反倒覺得有些坦然,就像林訣修說的,就算沒有他,她和石秋白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犯不着拿着過去的記憶來懲罰自己。況且石秋白現在人在國外,知不知道她的事情還是一回事呢,如果他的心裡還有她,他早就回國了,不會像現在這樣,連兄弟間的聚會都沒有出席。
想到這,她主動拿起面前的紅酒,就要替自己倒酒,邱司白眼明手快,連忙奪過酒瓶,笑嘻嘻的說:“嫂子要喝酒支一聲,咱們給您倒。”
蘇茵笑了笑,倒好酒,她舉起酒杯,敬向大家:“既然都認識,咱也就不用拐彎抹角了,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我也已經不再是曾經的我,此時此刻,我蘇茵,就是林訣修的女伴,爲表誠意,我先幹了,你們隨意。”
她說完,在衆人沉寂的目光下一飲而盡。
林訣修的眸光沉了幾分,偏頭打量着她,半晌沒有說話,見她喝完,也擡起頭將杯中剩餘的白酒一口氣喝了精光。這一下,雷碩和邱司白等人再也沒了話語,蘇茵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們要還是杯弓蛇影神經錯亂,倒顯得自己小氣了。衆人唏噓,跟着蘇茵一飲而盡。
之後的氛圍便好了很多,蘇茵也可以融入進去聊一些學校裡的八卦趣聞,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林訣修的頭上。雷碩搖搖晃晃的走到林訣修與蘇茵中間,一屁股坐了下去,將林訣修險些擠到在地,然後摟着蘇茵的肩膀,一臉唏噓的說:“我告訴你啊,啊修在咱們寢室那可是出了名的怪胎,女人不愛遊戲不玩賭博不會,成天坐在書桌前看一些亂七八糟的書,一看就是一整天。”
蘇茵覺得好笑,不勝酒力的她也開始暈乎起來,“他都看些什麼書啊?”
雷碩壓低了聲音,比劃了噤聲的手勢,“什麼金瓶梅啊,三十六隻雞啊,七十二種姿勢啊……哎喲。”
一旁的林訣修直接拎着他的衣領將他拖到了一邊,又朝着他的屁股作勢踢了一腳:“亂說!”再重新回到座位,往蘇茵身邊靠了靠,一本正經的解釋:“我看的都是技術類的書籍。”
身後的雷碩一邊發出誇張的慘叫一邊不忘黑着林訣修:“對啊,我說的也都是‘技術’類的書啊沒錯嘛。”
林訣修咬着牙關陰測測的轉臉瞪着他:“不想我把你從窗戶這丟下去,就閉嘴!”
蘇茵捂嘴而笑,邱司白和兩個女人也是笑的前仰後合。一頓鬧心的下午茶終於變成了快樂的時光。
約摸黃昏時分,幾人轉移陣地去了室內的包廂,那位叫笑笑的女人非要和蘇茵坐在一起,邱司白也無奈的搖了搖頭:“這麼快就重友輕色了。”笑笑朝他吐了吐舌頭,沒有說話。
幾人閒聊着,便說起了光影集團那些事。
邱司白一臉嚴肅的問林訣修:“那個強姦案,後來怎麼處理了,最近都沒什麼消息了,看來是被你武力鎮壓了。”
林訣修淡淡的眸光在席間婉轉流連:“沒怎麼,叫那個女演員閉嘴了而已。”
雷碩好奇的睜大了眼睛:“怎麼讓她閉嘴的,看她那個樣子像是受了別人不少的恩惠,你該不會是砸更多的錢了吧?”
明顯人誰都看得出來,那個女演員之前是幫光影集團說話,後來竟莫名其妙改了口供,反過來說是光影指使她做的假證,不是收了錢就是被人抓了把柄。
林訣修若無其事的回答:“之前她來威脅我,只要我包養她,她就閉嘴,我不小心錄了音。”
他說的雲淡風輕,邱司白和雷碩卻是瞪大了眼睛,佛爺果然是佛爺,這麼會未雨綢繆真的好嗎?這樣過河拆橋真的合適嗎?兩人紛紛朝林訣修投去了佩服的五體投地的目光,拿起面前的酒痛快的幹了。
笑笑小聲的跟蘇茵說話時,蘇茵的注意力還集中在幾個男人的問答上,聽到林訣修的回答她微微一笑。笑笑疑惑的問:“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蘇茵囧,她收回目光看向笑笑,“抱歉啊,他們聲音太大了,我沒聽清,你剛纔說什麼?”
笑笑耐心的重複:“我是問你知不知道鄧薇,她好像也在光影集團上班。”
“鄧薇?”蘇茵狐疑:“你們認識啊?”
笑笑莞爾答:“當然啦,我和她是一個宿舍的。”笑笑和鄧薇是低一屆的同窗,也就是蘇茵他們的學妹,早就聽說鄧薇從陸正集團辭職去了光影集團,卻不知道她在哪個部門,剛纔聽說蘇茵也在光影集團上班,她就想問問。
蘇茵恍然,笑了笑說:“這麼巧,她和我一個部門呢。”
“是嗎?”笑笑一臉開心的模樣,垂下眼思忖了什麼,又忽然開口,“那她一定跟你提過石秋白吧,那是她的白馬王子,到現在都沒忘呢。”
蘇茵一怔,突然沉默了,石秋白,又是石秋白,她都已經想要忘記了,爲什麼全世界都來提醒她那塊傷疤。她無奈的扯了扯嘴角:“好像有吧,沒注意。”
‘嘭’的一聲,雷碩又開了一瓶紅酒,席間再次沸騰了起來,三個政商界的精英在這個時候難得的放縱,連林訣修都忍不住多喝了幾口,最後三個人都喝的利息糊塗,便在附近的酒店住下,三對人理所當然的開了三間豪華大牀,雷碩和邱司白在各自女朋友的攙扶下搖搖晃晃的進了房間。
蘇茵卻遲疑了,她拿着房卡,頓了好一會兒才刷卡進門,林訣修幾乎全身的重量都壓在她的肩膀上,她費了好大的勁纔將他扶到牀上躺下。看着他微醺的臉,雙眼微闔,濃密的睫毛時不時的抖動一下,橘黃色的牀頭燈照在他的臉上,染上一層昏黃的光暈,將他的臉越發襯的俊朗出塵,美若星辰。
想起上次晚宴過後,他也是這般宿醉,那時的她怕的丟下他在沙發上就離開了。想起那個擁抱,想起曾經的吻,她的臉瞬間燒的通紅,指尖什麼時候觸碰到他的臉她也沒有意識,發現之後倏地收了回來,轉身就去了洗手間。
站在鏡子前發呆,她瞥了一眼懸掛的潔白的毛巾,或許,她也應該幫他擦拭一下身體。她低下頭,紅着臉打開熱水,將毛巾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後擰乾。朝着鏡子裡的自己重重的舒了一口氣,這才轉身回到了臥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