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呼嘯,陰冷徹骨。花界彩霞萬丈,抵禦血色夕陽。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身穿怪異服裝的住持口唸神秘的咒語。族長昂頭挺胸,等待着第一次在全岑嶺人面前一展他的風采。
“住手!”一聲蒼老而充滿威嚴的聲音響起,當所有人向那聲音的來源望去時,全都震驚無比。
他們認爲,什麼人來阻止祭祀都可能,唯獨眼前那人不會。但那人就站在那裡,他們不得不相信。 wWW¸ тт kán¸ C〇
“老族長!”
“怎麼會是他?每一個族長入深山後都沒有人會再走出來,他這是幹嘛?”
“他怎麼來了?難道要不顧族規,救走那個孩子!”
山上一片喧譁,皆目指老族長,三五成羣竊竊私語。其實從聽老族長這口氣,就可以知道他想幹嘛。但這裡的人就喜歡去問問旁邊的人,看看其他人和自己的想法是否相同。因爲這太不可思議了,老族長可是最維護祭祀的人,怎麼可能親自打斷?
在一塊青石上,盤坐着一個百發蒼蒼骨瘦如柴的老者,正是看族長。
“老族長前輩,你來打斷聖祭,是爲何?身爲一族之長,難道要最先要破了這個族規!”年輕的族長上前,恭敬又有些示威般問道。
“你…還是沒有放下…他九泉有知,會很高興吧…”美娘安分了下來,淚臉上露出一絲欣慰。
她知道,老族長來了,就沒事了。
“對,不過我不是以族長的身份來做這件事的。從今天,此時此刻開始,我岑霸天將與岑嶺沒有任何瓜葛,也徹底與岑族斷絕關係!”老族長站在青石上,舉起柺杖,指着衆人,氣勢如往昔一般威武,“脫離岑族後,岑族的規則不再能束縛我,我所做的事也將與岑族無關。”
全場“嘩啦”的一聲沸騰起來,沒有人能想到,老族長會這樣。他可以算做有史以來最敬業的幾位族長之一,竟然會做出此等事!
“不可以,霸天前輩你不能爲了自己的家庭而自私到不顧我族的存亡!”年輕族長慌了,他真怕這個固執得出了名的老頭真的鬧翻去。
“讓開!”執法者岑宣上前,沒有過多話語,一躍上前,一拳打出。執法者就是這樣,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只要你破壞的祭祀,就是罪。
“小輩不知天高地厚!”老族長大喝,整個人突然生龍活虎起來。他從青石上一躍上前,迎着岑宣的拳頭,一掌拍出。
一個是強壯粗大的拳頭,一個是乾瘦無比的老掌。拳掌相擊,“闢啪闢啪”發出一聲聲脆響,這竟是骨頭斷裂的聲音!
在所有人都認爲老族長會像岑小夜一樣,落得手被拍廢的下場時,岑宣在滿臉驚恐與痛苦中被一掌拍飛。而老族長則紋絲不動,面無表情。
“你…難道是……”岑宣左手握住鮮血淋漓的右手,痛苦無比。只是簡簡單單一掌,對方沒有任何優勢的一掌,他的右手被拍碎!
“這是替岑小夜還給你的!以後對孩子,不論是誰,都不要那麼恨!”老族長慢慢說道,氣勢一下子跌落。他拄着柺杖,微微佝僂着身子,一步一步走上祭臺。
場面肅靜,連呼吸聲都能聽得到,陰風“呼”的一聲聲飄過。所有人都驚呆了,一個死氣沉沉的老人只用一掌就將一個八尺大漢打廢,這是什麼概念?
“他…竟然是修者!”突然人羣中爆發出一聲驚吼,這聲音顫抖着,恐懼不已。
“什麼?!老族長是怎麼會是災星修者?!”
“不可能,修者不可能從那次大劫中活下來。他們都應該死完了。”
山上再次沸騰,老族長違反族規也罷,竟然還是修者!
修者,也稱修士、神通者,這些人在凡人眼中是“神”一般的存在,本是偉大的,但在對岑嶺人來說卻是談之色變。
幾十年前,有一批修士自南嶺深山中復出,稱要討伐深淵。這批修士個個都神通廣大,飛天盾地,無所不能。
有如此神通者討伐萬惡深淵,岑嶺人自是高興無比,家家戶戶都殺豬宰羊慶祝強者出征。但結果卻讓人心寒,那一批強者討伐深淵不過一天,血光之災馬上來臨,那場災難非常恐怖,血雨飄飛,紅光閃閃,岑嶺經歷這場災難可謂生靈塗炭。
此類事件可追溯到久遠的年代,每當有強者討伐深淵,必定會給岑族帶來災難。因此要一直延續大祭祀且不能破壞的族規,無人敢觸犯。
“那場災難差點讓岑嶺人滅絕啊…”人羣中一位老人顫抖着嘀嘀自語,眼中含着痛苦的回憶。他那時還是孩子,那場災難他終生難忘,他是災難中的倖存者。那場血光之災,他失去的所有親人。
“從現在開始我與岑嶺再無關係,災難不會降臨到你們頭上。”老族長拄着柺杖,留給衆人的是一個蕭條的背影。他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是癡心妄想,但他只能這樣。
岑宣倒在地上,震驚的神情完全顯露在臉上。這幾年,他在深山中闖蕩,殺惡虎、斬雄獅、戰野獸,身經百戰,未曾敗過。眼前的老族長已經是遲暮晚年的老者,可卻如同一條臥龍,他在內心泛起一股無力,甚至畏懼感。
祭臺上,族長與各住持都沉默着。他們中最強大執法者都被一掌拍飛,拍殘,誰再敢上前阻攔,毫無疑問是自尋死路。
“嘿嘿嘿……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爲你不會出現了,果真一個好族長。”這時,一聲古怪的笑聲傳來。
老族長停下腳步,緩慢地轉身,頓時眼睛內鋒芒一閃。他一眼便能看出,這人如他一般,也是修士。
“是你,岑融。這麼多年了,你的怨氣還是沒有消去。”
這亦是一個老頭,如鬼魅一般閃現出來。山上再次喧譁起來,上萬人的聖山竟然沒有一個能看出這名老頭是如何出現的。老頭骨瘦如柴,如同乾屍一般,就只剩一層皮。
“殺子之仇,怎能忘記!”老頭臉色猙獰着。
“現在到你觸犯族規了!”他眼睛如同毒蛇一般,惡狠狠地盯着老族長,手上忽然出現一根魔法棒,“我法術大成,岑霸天,我不但要殺子之仇,還要替岑族懲罰你!”
魔法棒漆黑如墨,最上端如同一個小黑洞般,讓人看得頭暈目眩,彷彿要在黑洞中迷失。老頭子連腰都快伸不直,頭髮已經掉得差不多,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似乎剛從地底下爬出來的厲鬼。這個老頭就是推選岑小夜做童子那人,他等了幾十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你修煉的不是先祖留下的法術…是…邪術…”老族長皺起眉頭,一股朦朧的不安在心頭滋生。
“這是最後一篇——破繭成蝶!哼哼哼哼……可是我覺得成魔更好,所以逆了過來!”老頭冷笑連連,好像已經看到了老族長慘死在他腳下,“三十年了,我忍了三十年,這三十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着幫你碎屍萬段,讓你斷子絕孫。你已經斷子了,現在就絕孫吧!”
老頭斯吼着,一躍上前,身軀如同一隻蒼老而有力的老雄鷹。他在跳躍之時手中魔棒一揮,頓時黑光點點,一齊襲向老族長。
老族長擡起右手一拳轟出,拳頭黯淡無光,卻一拳把黑團打碎!但他也遭受到了衝擊,後退了兩步,拳頭上染了兩點黑點。
“岑融是法師,他是來爲我們岑嶺人剷除災星的!”族長大聲喊道,聲音無比興奮,“他要維護祭祀,保護岑嶺不受災難!”
有了第一個,便有第二個。很多人呦喝着,大部分人都站在這個自稱法師的老頭這邊。其實沒有多少人清楚岑融的來歷,雖然也是岑嶺中人,可是他很內向,平日多數會呆在深山,像個野人一樣。
人羣迅速向四周擴散,讓出了一片場地。
“你老了,已經不如當年。而今我法術大成,你不再是我的對手。”老頭逼上前求,“刷刷”地連續揮動魔棒,黑點瞬間覆蓋這區域。
老族長一驚,速退。“轟”地一聲,只是簡簡單單的一擊,地面便被砸出幾個大坑,如果是平常人早被轟爛了。
老族長神色愈加愈冷,對方招招致命,看來執意要至自己於死地。本來他只想帶走岑小夜,不打算傷害其他人,而現在岑融苦苦相逼,他已經動了殺心!
“敢擋我者,死!”又躲過幾招後,老族長開始發怒,不再躲避。一個人只要殺心一起,便什麼都不會管。
他吼了一聲,氣勢頓時大勝,比剛纔對付岑宣還要強了許多。一陣狂流自他爲中心捲起,他走了幾步,舉起手中的柺杖,對着岑融,一棍就打下,帶着一股強勁的力量!
老頭手持魔棒橫擋,兩棒相擊的那一瞬間,一聲尖銳的爆鳴聲響起,地面上頓時亂塵飛揚。
大戰在瞬間打起!
老頭持着黑光團團的魔法棒,血眼通紅,身體的移動帶着一條黑尾。老族長手握柺杖相擊,愈戰愈勇,手中的柺杖完成淪爲一件殺器。
觀看地人都目瞪口呆,兩個老頭大戰,他們只能看到兩個影子在場中盤旋,不斷相擊。黑光團團破碎,地上的石頭一塊塊彈開,恐怖的氣場讓他們心驚!
人羣猛地後退,讓出更大地場地。所人都知道,這些級別的戰鬥稍不注意就會誤傷到旁人,甚至死亡,最好是躲得越遠越好,但人的好奇心讓他們情不自禁留下,沒有一個人願意走。
“你只是一個純粹的老得快要死了的武者,怎麼可能抗衡大成法師!”老頭冷冷的說道,他全身被黑光覆蓋着,如同魔帝降世!
“你已徹底成魔,我雖然已經退出岑族,但也要爲先人剷除你這個魔胎。”老族長表面看來除了整個人精神了許多外,和其他老人沒什麼兩樣。可他的體內骨頭噼噼啪啪作響,一股股暖流自丹田內涌出,蔓延了全身的骨骼。
在這一刻,他蛻掉了僞裝,成爲一個真正的修士,渾身有着用不完的力量的修士!
兩人再次相撞!大戰再次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