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山谷內不時傳出聲聲悅耳的低鳴,碧波盪漾的湖面上游來了幾隻美麗的白色鵝鳥,拍打着雪白光潔的翅膀,舒展着身體,但是木屋內卻是寂靜無聲,吳宇與地皇相對而坐,俱是沒有言語,良久後,直到玄月睜眼的瞬間,才被他的聲音打破了沉寂。
“大哥,元始洪死了麼?”
“嗯,原始玉彥跑了”
似是有些答非所問,地皇伸了一個懶腰,站起身來走向木屋那頭的躺椅,歪斜的躺下,閉上了眼目,如同吳宇來時一般,散發着濃濃的懶散氣息。
“吳宇,你還好吧。”
玄月領會了地皇的意思,不再追問,反而坐起身來,看着吳宇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大哥不必擔心!”
吳宇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卻還是給了玄月一個微笑,便不再說話,他也明白玄月所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只是他的心中確實正如玄月所想,有一些芥蒂,諸多疑問。
一時間三個人皆是無語,屋內安靜的出奇,屋外靈鳥啼鳴,婉轉動聽。
徐徐的微風透過竹窗吹入屋內,撫過三人的髮絲,銀色的髮絲,菸灰色的垂髮,黑色飛揚的髮尾,交織在風中,一副神態氣質各異的男人圖,栩栩如生的印刻在這美輪美奐的空間。
吳宇神色越來越怪異,因爲他發現自己在這地皇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親切的氣息,來自靈魂深處,但是具體爲什麼親切,他卻是不知曉。
“
“吳宇,有些事看來必須告訴你,事出有因,你也不要因此對我等產生芥蒂”
玄月輕嘆一聲,神色嚴肅的開始說道。
“這個天地間,仙魔妖獸三界並不是最高等級的空間,最高等級的空間乃是神界”
玄月上來就丟了個重磅炸彈,讓吳宇震驚得無以復加,他驚的並不是神界的存在,這個他已經知曉,驚得是,玄月居然也知曉神界,連那青林仙帝都是難以確定,以尋找神界爲最終目標,是地皇告訴他的麼,地皇到底什麼境界,與小伊與龍魂一樣,是神界大戰中遺留人麼?
“這個陣,也不是什麼仙陣,而是真正的神陣,雖然不安全是地皇佈置的,但一切皆可掌控在他手中。我們現在便是在土氣陣位。”
“玄月,你現在與他說這些對他並無好處。神界之事對他來說太遙遠了,吳宇,你想要煉丹的的千葉草就在湖畔,那裡全部都是千葉草,你想要幾株便去採,不是玄月說你要這個,我還想不起來,只有玄月纔會把湖畔的千葉草認爲是靈鹿吃的嫩草!”
地皇睜開了琥珀雙眼,給玄月使了一個眼色打斷了他的言語,並且轉頭看着吳宇說出了一句令小虎震驚的話。
吳宇的眼神裡寫滿了一種驚詫,同時也有一種憤怒,他心中珍貴無比,足以煉製諸多突破仙王瓶頸丹藥的千葉草居然給靈鹿成片地吃了,他狠狠的瞪了地皇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衝出了木屋,朝湖畔奔去。
看了一眼吳宇的背影,地皇擡手關上了屋門,淡淡的對玄月說道:
“他的境界還太低,你現在將一切告訴他,對他來說未必是好事,甚至會因此產生芥蒂。你能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你與我布的局嗎?爲的是鍛鍊他,爲的是讓他能安然入土氣陣眼。爲的是幫他掃平隱患?原始玉彥潛伏在你我身邊千萬年,你都不曾要動他分毫,可是爲了吳宇,你卻要我設這個局中局,你的苦心,他現在未必能夠完全明白”
“玄月,雖然引出元始洪,勢在必行,卻不見得一定要在今日。魔界仙界勾結已一目瞭然,可那妖獸界到底有何動靜,終有一天我會離開,繼續尋找神界遺留之人,進入那虛神界與叛逆廝殺,我所做的一切不是爲了吳宇。局中局,想要一石二鳥,卻終只是捕住了一隻。成長的路,需要他自己走下去,你我的相助對他來說,不一定是好事。”
“唉,呼……”
玄月微擡起頭,看向窗外鳥語花香的世界,輕嘆了一口氣。
“鍾離不除,終究是隱患。吳宇的路很長遠,我只是想幫他一把。因爲我的日子也不多了。”
“混賬!你說什麼胡話!”
地皇聞言猛然站起,灰白色的眼珠頓時轉爲血紅,瞪着玄月一臉怒容。
“大哥,已經一千世了,若下一世還不能找到她,我便隨她而去,墮入輪迴。”
玄月只是苦澀的一笑,眼神依舊遊離在外,一種愁緒充斥在他的心間。
“轟!”
地皇濃眉一豎,一種狂怒的表情展露在他臉上,他一拳就打在了玄月的側臉,竟然將玄月打飛了出去,玄月身後的木屋牆壁頓時被砸出一個大洞,玄月也如一個白色的飛石,被砸的不見蹤影。
“玄月!你讓大哥拿你怎麼辦好!”
緊握一拳的地皇眼中劃過一絲苦惱,牙齒磨得咯咯直響,最後看了一眼牆壁上的大洞,他轉過了身,走向湖畔。無法改變玄月,一如無法改變自己一般。
我地皇來歷不甚明瞭,無父無母,天爲父,地爲母,不入輪迴,不欠情債,不懂愛,卻終究逃不過這個兄弟的雙眼。他偶露憂傷的眼神,總會讓我想起,他失去至愛的女人的心痛。
…………
湖畔草地之上,吳宇與玄月相對而坐
“這個先天五行大陣,乃是聚斂天地靈氣的大陣,而這個土氣陣位,也是這個聚斂神陣的中心,可以加速修煉。
玄月指着大陣空間對着吳宇說道
“你一定疑問此次之事。這一次鍾離設計的陷阱便是我與地皇大哥所以安排,爲的便是讓你能來到土氣陣位。”
“呵呵,大哥苦心,吳宇自然也是明白的”
吳宇呵呵一笑,絲毫不計較玄月欺騙之事,他心中對於玄月這個屢次相助他的人,是絕對信任的。
玄月的臉上也掛起一抹笑容,似乎有些開心,他繼續說道:
“那日我去尋找大哥,想與他商議一些你的事,不料他的陣中不但有千葉草,更有一個幽泉陣眼。這個陣眼我是知道的,大哥過去一直是在此陣眼修煉,對於境界的提升非常之快,但除了大哥別人都不可再次修煉,否則還未靠近就會神魂俱滅,他對我說,只要你能經過考驗,便讓你在此修煉,也將千葉草送與你,正巧那鍾離一干人都有叛逆之心,便也藉此將他們剷除。”
“神魂俱滅,需要接受考驗麼?莫非那幽泉陣眼是需要心境修爲夠高才行麼?”
吳宇一驚,心中猜測道,更是隱隱有些感動,玄月大哥不但爲他求得千葉草,更是一心一意的爲他着想。
“呵呵,你等等,地皇大哥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就能明白了。”
玄月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隨即微微一笑,手中出現了一個別致的酒壺,三盞酒杯。放置了一個在地上,便將其它兩個酒杯倒滿,遞與了吳宇一杯。
吳宇也是一笑,接過了酒杯一飲而盡,也不再追問這些事宜,與玄月閒聊了起來。二人你一杯我一杯,暢快的笑聲不時的從二人口中發出,在這幽靜美麗的山谷湖畔,享受這片刻的溫馨。
當地皇出現在二人身邊之時,吳宇與玄月都已有了幾分醉意,臉色微紅的二人齊齊看向地皇,發出了一陣狂放的大笑。
地皇一手插腰,一手提着一罈滿是淤泥的酒罈,古銅色的皮膚上,佈滿了褐色的淤泥,就連剛毅的臉龐也沾上了幾許。地皇琥珀一般的眼珠轉了一轉,將手中的酒罈丟在了草地之上,縱身便跳入了一旁的湖泊。
“哈哈,地皇大哥一定又是去偷酒了!”
玄月狂笑不止,看的吳宇也是笑了起來。
“仙魔妖獸三界有一個神釀師,境界恐怕比那些頂級仙帝魔帝還要高出不少,只是不願飛昇虛神界,便在一處隱居。某一日被地皇大哥發現,便開始搶他的酒,害得這個神釀師總是把美酒藏在怪癖的位置,不過大哥依舊總是去偷。”
“我這是借,誰讓仙魔妖獸界普通的酒太沒酒味了,以後自會還他的,玄月你小子又開始損壞我的形象了。喂,那個吳宇,現在看見我有什麼感覺?”
一頭溼漉漉的菸灰長髮貼在身上,地皇從湖泊中騰空而起,話語間便將全身的水珠蒸乾,用一根紅繩將長髮隨意系在了耳後,便落在了二人之間。看着地皇古銅色的膚色,還有那裸露的上身,吳宇不由的搖頭,嘴裡還發出嘖嘖的聲音。
“恩?還是對我有意見?”
地皇眉峰一挑,如鷹的雙目掃向吳宇。
“是啊,很有意見!想不到破皇界的霸主,竟然擁有這樣剛毅完美的線條,本來和玄月大哥相比,都已是自慚形愧,不過仗着還有兩分英武之氣,還可自我安慰。只是今天這一見地皇,怕是再也找不出理由安慰自己了!哈哈哈!”
吳宇覺得地皇很親切,彷彿就是血脈相連的親人,原本怕見到他的拘謹態度,但見到地皇本人的一瞬就消失一空,取而代之的是非常熟悉,非常親密的感覺,一如親人一般。
“哈哈,還行,你這小子還不錯,不枉我去偷那神釀師的酒給你喝”
“嘭”的一聲炸響,白霧嫋嫋,從壇口飄散。一股醇厚香濃的氣味自壇中傳出,頓時將整個山谷裡的花草香味掩蓋,令得吳宇,玄月二人都頗有些垂涎欲滴之態。
玄月笑了笑,接過了地皇遞來的酒罈,仰首飲了一口,便又遞給了吳宇,口中說道:
“這神釀師的酒,必須用本身的容器喝,否則酒一倒出,味道就會完全改變了。”
吳宇眼中閃過奇異之色,微微有一個激動之色深埋眼底,他接過酒罈就大飲了一口,頓時一股火灼感自喉間開始燃燒,順着經脈通向全身,體內的血液彷彿成爲了沸水,寶體肉身之上毛孔不斷的擴張,汗如雨下,體內靈氣翻滾,似乎有要突破的跡象。
“好酒!”
吳宇大喝一聲,單手一提將酒罈遞向地皇。
“若有一天,吳宇也有大哥這等修爲的一天,必定也去那神釀師處借出幾罈美酒,我們再次共飲!”
地皇望向吳宇的的眼神變得深邃,灰白色的眼珠中一股朦朧之氣流轉,他一手接過了酒罈,仰頭倒入口中。
“希望你能有那一天,我們三兄弟便可再聚首豪飲。”酒入喉中,他的聲音也自喉中溢出。
“三兄弟!”
吳宇嘴脣輕動,但最終還是放棄了,沒有說出聲音,眼神中閃現過無比激動之色,地皇如此強者,認可了自己這個小小的仙君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