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芊芋便再次走進坑內,直奔着之前四人看見的劍鞘而去,她十分激動,呼吸也變得很快,族中丟失了千年的戮塵劍,劍鞘會被她尋回去,她感覺這是在做夢一般。
於是走近之後,伸手去觸碰那戮塵劍鞘,竟是摸到了一個無形的牆壁,被那牆壁阻隔在外,她先是一愣,之後眉頭猛地皺起,看了看四周,沒什麼奇怪的呀,這無形的牆壁讓她想起了帝江的術法。
她一頭霧水,難道是帝江使出法術阻止她取得戮塵劍鞘?可之前不都說好了麼,而且按照約定,他們已經戰勝了帝江,帝江沒理由再來阻攔啊。
可她總歸是想錯了,猛然間,精光一閃,一股勁風襲來,將九黎芊芋吹得後退了好幾步,十分艱難的才站穩身形,凝視一看,帝江竟是再次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看着衆人,帝江冷喝了一聲:“貪得無厭的凡人,爾等既已得到雪蓮,爲何還覬覦山中寶物?”
衆人沒說話,帝江又說道:“若爾等還不退去,莫怪吾不講情面。”
“帝江大人。”九黎芊芋施了個禮說道:“我們九黎族受命於燧人神上,世代守護戮塵劍,然而事有變故,戮塵劍於千餘年前被人奪走,遺落人間,此後我族世代尋找其下落,今日得見戮塵劍鞘,還望帝江大人許我將其帶回族中。”
“九黎族?”帝江的聲音緩緩傳來,問道:“汝爲九黎族人?”
“小女子名九黎芊芋。”九黎芊芋與那龐大的帝江施禮道:“望帝江大人許我帶走戮塵劍鞘。”
“……”沉默了半晌,帝江沉聲說道:“既汝爲九黎族人,定有壓制其靈力的辦法,若能使其靈力收斂,便拿去吧,吾不予阻攔。”
“謝帝江大人。”說着,九黎芊芋走去了戮塵劍鞘的旁邊,帝江也給她讓開了一些,將那保護罩一般的無形牆壁給驅除。
九黎芊芋捏了幾個法訣,之後使出了族中的法術,這本是燧人神上傳下來的術法,專門爲了對付這戮塵劍的。
廢了一番力氣之後,戮塵劍周圍的靈氣猛地回收,悉數倒回了戮塵劍鞘之中,剎那間,那戮塵劍鞘周圍濃郁的靈氣就消失了,劍鞘也變成了一個十分普通的劍鞘模樣。
九黎芊芋擡頭望向了帝江,帝江沒有說話,而是又讓了讓,說道:“既汝已證明汝是九黎族人,這劍鞘你便取走吧。”
“……”九黎芊芋點了點頭,便上前取走了戮塵劍鞘,將其抱在懷中又問帝江說道:“帝江大人,不知這劍鞘是從何而來?”九黎芊芋得到了劍鞘,自然想問問關於那戮塵劍本身的線索了。
帝江知道九黎族是奉了神上之命,也不做隱瞞,便說道:“有人託吾守護於天山,等九黎族人來取。”
“有人?”九黎芊芋一愣,連忙問道:“什麼人?”那人竟然知道這劍鞘的來歷,還知道他們九黎族?那是不是戮塵劍就在那人手裡?
“……”帝江沉默了半晌,說道:“時日頗久,吾早便忘了那人的樣貌了,吾只知那人實力不弱,雖不及吾,但也非幾招內可分勝敗。”聽帝江這麼一說,多半是與那人交過手了,它對那人的評價還真不低,看來那人的實力也是很可怕的。
九黎芊芋回頭看了看衆人,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看來這線索註定是要斷了的。
“不管如何,還是要謝過帝江大人。”九黎芊芋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很禮貌的施禮,此後四人就要辭去。
帝江卻說:“雖吾不知汝所言戮塵劍所在,但吾知一處可尋其消息,爾等不妨一試。”
“何處?”九黎芊芋心頭一喜,問道:“還請帝江大人告知。”
“不周之山有一龍,知古今而曉萬事,本應歸於大神位,卻奈何一些瑣事難解,久留於凡間,爾等不妨去此處一問。”帝江說着便也不與衆人打招呼,就化作一道光芒,消失不見了。
只留下衆人面面相覷了一陣,九黎芊芋這才沉吟道:“不周山?”這關於神話傳說的事情,他們這些古族的人也聽過不少,但卻沒怎麼聽過不周山有龍,而且還是那般強大的龍,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想了想,如果可以,她還真想去到那問問,說不定真就能問出戮塵劍的下落。
而在一旁無心聽到這個消息的楚浩歌也動心了,具帝江所言,那不周山之龍可謂是無事不知無事不曉,這麼說來的話,他沒準就能去那問出來他父親的下落,這樣就可以找到他父親了。
這次出來他不就是來尋他父親,楚王侯楚建義的麼?一路走來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倒也是個機會。
“喂,楚浩歌,你怎麼了?”看見楚浩歌發呆,一旁的慕容曉煙問道。
“啊?”楚浩歌搖了搖頭,嘿嘿一笑說道:“沒,沒什麼,只是想到我這輩子還沒見過龍呢,有着那麼強大的龍還真想見見。”
慕容曉煙一聽,點了點頭說道:“也是,要是芊芋想去的話,咱們就一起吧,也算去開開眼界,芊芋你說呢?”她想,若是九黎芊芋自己去的話,徒步多久才能到?倒不如他們一起,或是御劍或是用御空梭,沒多久便可以到達了。
“嗯……”九黎芊芋點了點頭,回頭略有深意的看了楚浩歌一眼。
這讓楚浩歌有些尷尬,他縮了縮脖子,說道:“咳咳,五百年的雪蓮已經拿到了,我們還是快些回江陵城救治方公子吧。”
“好。”慕容曉煙點了點頭,她也十分着急,不知道這會兒方言怎麼樣了,就扔出了御空梭,四人便跳了上去。
帝江已經見到了,自己等人御空飛行它也不會介意,更何況時刻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四人全速向着江陵城飛着,站在御空梭上,楚浩歌突然回過頭來,問墨非明說道:“墨兄,你呢?”
“我?”墨非明一愣,反問道:“怎麼了?”
楚浩歌想了想之後說道:“方公子可爲這五百年的雪蓮治癒,墨兄是否要回門派覆命了?”
“……”墨非明想了會兒,自從出來門派之後,他十分喜歡這種感覺,不用回門派後受條條框框的制約,也不用操煩那門派弟子的事情,很是清閒,雲遊四方可比他窩在青雲宗愜意的多。
這一次下山,他也算長了見識,見到了傳說中的神鳥帝江,甚至還交了手,現在感覺自己比之前有了許多明悟。
若修煉一番定然實力增長很快,這般實力增進的速度可比他在門派之中日夜修煉要快得多。
說來也是奇怪,比起坐地修煉,這行走中卻是無形的在成長,甚至成長的要比苦修快得多,原來這就是雲遊的妙處。
他也總算知道了,自己與左清明究竟是差在哪裡了,自左清明離開了青雲宗之後,左清明在外面奔波,經歷了無數的戰鬥,走過了無數的旅程,而他呢?他只在青雲宗裡修煉,修煉,還是修煉。
很多東西沒有體悟,修煉是修不來的,走一路會讓人有着很多的體悟,這也就是爲什麼左清明離開了青雲宗後,進境卻是那般大。
他想,總有一天他要超過左清明,而超過左清明的唯一途徑或許不再是修煉了,修煉只是能夠修得入門的東西,他現在更重要的是悟,去走,去雲遊。
想到這裡,墨非明做了個決定,說道:“這次我奉命下山是爲除妖而來,如今妖未除,我豈能回去?”
“……”看着墨非明,楚浩歌搖了搖頭,心說那咱們要是一輩子找不到那個死章魚呢?難不成你就不回去了?
此時天已經黑了,天空之中,這御空梭就好似一顆閃亮的流星,那是御空梭上陣法散發的光芒,十分明亮。
在一個小村子中,有着幾個孩子看見了,他們閉上了眼睛,將那劃過的光芒當作流星,許着願。
而他們的願望,那些小孩子的願望絕不像成年人那般貪婪,他們的願望不是要金銀財寶,加官進爵,而僅僅是想要的一個玩偶,或是一個糖人。
至於這是不是流星,會不會實現他們的願望,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相信,他們有着信仰和盼頭。
四人沒有直接飛入城中,大抵是怕引起騷亂的,而是在遠遠的看見江陵城時就緩緩下落。
他們從御空梭上跳下來,慕容曉煙將御空梭收了去,就要向着江陵城走去,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一聲驚叫。
他們回頭看去,驚叫的人是一個小男孩,這小男孩大概五六歲,他躲在大樹後面探着頭看來,嘴張的大大的,看起來十分吃驚。
四人回頭看見了這孩子,也是很吃驚,這麼晚了,怎麼會有小孩子在郊外?哪家會這麼不小心?
他們便走了上去,楚浩歌率先問道:“喂,小孩兒,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家呢?”
那孩子看了看他,沒說話,而是把頭縮了回去,看樣子是被他嚇到了。
一旁的慕容曉煙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幹什麼呀,都把人家孩子給嚇着了。”
之後慕容曉煙走上了前去,小心的問道:“小弟弟,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家呀?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和姐姐說說。”
“……”楚浩歌一臉黑線,心說怎麼跟我說話就不見你這麼溫柔?
小男孩把頭探了出來,沒有回答慕容曉煙的話,而是問道:“你們,你們是神仙麼?”
四人聽了一愣,沒想到他們竟是被誤認成了神仙,說來也是,小孩子嘛,本來思想就很單純,看着他們從天上飛下來當然就把他們當成神仙了,他可不懂什麼青雲宗什麼法寶之類的。
慕容曉煙連忙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不是神仙,我們……”
她的話還沒說完,那小男孩就一邊搖頭一邊喊道:“你們騙人,你們就是神仙,我親眼看見你們飛來的。”說完,這小男孩一臉委屈,就要哭出來了。
“……”這下慕容曉煙沒主意了,該怎麼和這小孩解釋清楚呢?
還沒等她繼續說,九黎芊芋倒是說話了,九黎芊芋說:“我們雖然不是神仙,但我們是神仙派來的,小弟弟,你家是住在江陵城麼?”
一聽九黎芊芋說他們是神仙派來的,這小男孩就又笑了,說道:“是呀神仙姐姐,我家就住在江陵城。”
“神仙說半夜不回家可不是好孩子呢。”九黎芊芋哄小孩的功夫還真有一套。
一聽九黎芊芋這麼說,他還真以爲是神仙說他不是好孩子呢,一下子就哭出了聲,說道:“神仙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小孩子與衆人說,他是江陵城西的孩子,在家裡和孃親吵架了,孃親動手打了他,他一生氣就跑了出來,開始是賭氣,後來則是不敢回去了,怕回去他孃親就又會打他。
到了現在,這小男孩還有顧慮呢,怕回去會挨孃親的打。
“那以後你聽不聽話呀?”九黎芊芋問道。
“我聽話,以後再也不亂跑了。”小男孩說着都哭出了聲。
“你要是聽話,神仙會保佑你的。”九黎芊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回去孃親不會打你的。”
“真的?”小男孩有些不敢確定的問道。
九黎芊芋點了點頭說道:“你不相信神仙姐姐的話了麼?”
此後,四人便帶着小娃娃回去了江陵城中,在城中,按照小男孩所說的,四人帶着他找到了小男孩的家。
敲開了門,是位婦人開的門,見到那小男孩,婦人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抱着小男孩就是一陣痛哭。
見到這母子重逢的場景,讓衆人心頭也是一陣感動,婦人對着他們一陣道謝,就差跪在地下磕頭了。
將小男孩送回去了之後,衆人便奔着方府的方向行去了。
四人離去之後,小男孩與母親還在說他們,說那幾位是神仙派來的,來送他回家的。
這讓婦人一陣無奈,雖然不信,但也不好否認,只得迎着他的話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