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是金燦燦的稻田,一畝接着一畝,連成一片。其上飽滿的稻穗將枝幹壓得往下了腰,風一吹,又紛紛轉向,彷彿在恭迎誰的到來。
在每畝稻田的旁邊都有一條泥土小路,只供一人行走。
一個小孩抱着一本書神色慌張的在其上面跑着,後面跟着三個年齡相仿的孩童緊追不捨。
那個小孩一邊跑,一邊轉向,朝着旁邊的小路跑去,想要藉此甩開他們。
只是這樣又如何能甩得掉後面三人,帶着幾人在稻田中繞了幾圈後,見沒機會擺脫他們,只得一咬牙,跳進了旁邊的稻田裡。
身後幾人也是紛紛效仿,跳了下去。只是幾人不過八九歲的樣子,身高也不過一米多點,完全被水稻埋沒。
幾人在稻田中穿穿梭梭,來來回回,踩踏水稻的痕跡也越來越多,漸漸地完全混在一起,三人完全失去了方向,再也找不到那個被他們追打的小孩。
三人意識到跟丟了,只好停下來歇息,順便商量一下。
“我覺得我們得先回去,這裡回村子只有這條路,除非他能翻山繞過去,否則想回去,就這能從這條路走。”
“有道理,那小子太能跑了,我們去路口守着,等着他自己總上門來。”
“那就走吧,別等下被他先我們一步跑了。”
三人馬上做出了決定,喘了幾口氣後便又馬上朝着上面跑去。幾人來到了稻田前面,將回村子的路口堵住,想等着他自投羅網。
這被追擊的人正是蕭銘。幾天前,因爲秦老的怪異舉動讓他渾身不自在,再也不敢去村頭聽他講故事,白天又無所事事,就隨便在外面找了個陽光充足的地方,坐下來看他那本歷史書。
這三個林姓小兒整天無所事事,看到蕭銘單獨一人,又羸羸弱弱的,便想要戲耍他一番,三個人一起上前去挑事。
“喂,小子,知不知道這裡使我們的地盤?”
蕭銘與他們年紀相仿,自然是從小就認識的,只是蕭銘性格內向,不與他們往來,所以雖然有過幾面之緣,但都算不得相識。
蕭銘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與他們辯解的意思,低頭又看起了他的書來。然而這三個人卻將蕭銘的態度看成了對他們的不屑與挑釁,動**過了他的書,嘴上也是不客氣起來。
“看你孃的書,在老子的地盤上還敢這麼囂張?”
他們三人只懼怕蕭銘的哥哥蕭辰,不僅因爲蕭辰的強壯,更因爲其爲人豪爽,喜交朋友,村子裡大部分孩童都爲他的朋友,他們不敢惹。但是他已經去了天武學院,他們在沒有了顧忌。
蕭銘他們也自然認識,這個這個瘦弱的白癡,聽他們的父輩說,蕭銘在文官檢查身體根骨潛質時,那個聞官只是對他嘆息搖頭。完全沒有說出他將來會做什麼。
一般聞官在幫孩童檢查根骨時,即使不是他們想要找的有習武或是修真天賦的人,也會將他們未來會從事什麼工作講與別人聽,或爲農耕,或爲商賈等,整個村子都沒有人會被聞官檢查時搖頭嘆息,當然,除了蕭銘。
而且還聽說,兩年前蕭銘的父親便請求聞官幫他檢查一番,結果聞官給出的結果竟然是廢人一個。這讓他們取笑的同時也增添了對這個內向的傢伙的厭惡感。
而現在,這個廢物沒了哥哥蕭辰的保護,還不是任他們欺**罵?
“把書還我。”蕭銘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威脅般的看着他們。
只是以他形單影隻的憤怒絲毫不能讓他們害怕,反而激起了他們的憤怒。
其中一個擡手便是一拳打在他的臉上,蕭銘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三人對着他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寡不敵衆的他,只得雙手拼命護住頭部,儘量不被打到腦袋。
已經不記得被打了多少拳,被踢了多少腳,只知道在自己身子差不多要麻木的時候他們才停手,將書扔在了他的臉上。
三人這才趾高氣昂的走了,好像做了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一般。
蕭銘在地上躺了好一會兒,等身子的疼痛緩了緩後,才撐着地面站了起來。站起身時只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眼前有些模糊,身子也有些站不穩,踉蹌了一下後,終於還是摔坐在地上。
在地上坐了大概有一刻鐘後,那昏沉感才漸漸消失。他才撿起書籍,慢慢站起身。擦掉嘴角溢出的鮮血,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一些泥土怕是現在清理不掉了,確定身上已經再沒有沙塵後,才慢慢朝着家裡走去。
爲了不想讓父母擔心,蕭銘只說自己在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把衣服弄髒了,好在爹孃也沒多問,讓蕭銘也鬆了口氣。
在家裡休息了兩天,當然也是爲了躲避那幾個林姓小兒,已經沒有大礙的他,再次走出了家門。畢竟自己之前一直有在早上出去聽秦老講故事的習慣,呆在家裡太久的話,難免會讓父母生疑。
本以爲已經幾天了,那三個小孩應該不會再找他麻煩了,可惜他錯了,在他出門時就已經被三人盯上,一直跟着他來到田野前面,見四下無人,這才現身,將蕭銘堵在了田野中。
怪只怪他不知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你越不反抗,別人就會越欺負你;而若是你敢奮起反抗,便不會是這般局面。
蕭銘見來時的路被堵,出於無奈只能逃往田中。
這纔有了之前追趕與逃跑的事情。
在稻田裡再轉了一會兒,確定沒人追上來,他才停下喘粗氣,他跑的比三個人要急,要多得多,所以也比他們要累。
等氣喘勻之後,他才慢慢直起身子,由於這些稻株便已經與他齊高了,他只能踮起腳才能看到外面。小心翼翼地將身子踮高,只露出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見三人站於稻田前面並沒有離開的意思,看樣子是想將路堵死,讓自己無路可走,只能乖乖認命,再讓他們打一頓了事。
站在稻田裡想了一會兒,權衡了一下得失。最終一咬牙,轉身朝後方走去。後面便是山了,這是他的決定,不想捱揍就只能繞遠路走。自己傷纔剛好,若是再被他們揍一頓,保不齊就掛了。
可這山裡據說村裡的大人說有着猛虎野獸,除了村裡的幾個獵人敢進去之外,其他人半步不敢踏足。
而蕭銘,別說進去了,就是走進看一眼都不敢。此刻更是要踏足此地,如何能不害怕。只是害怕也要進,寧願光明正大的死去,也不願在這三人的**陰影下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