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胎各懷順勢爲
慕容承軒點頭道:“絞殺蚩木魔將,驅逐犯境的西秦星人,這是咱們東周星修真界共同面臨的問題,自然不能夠讓妹夫一個人出人出力,大家都有份兒,我在這裡就可以給一個明確的答覆,不但我們慕容家會調集精挑細選,我們也會動員其他一切熱血未冷的門派共同出兵,決不讓讓妹夫一個人挑起這副萬斤重擔。”
項如點了點頭,“既然大舅哥答應了我的第一個條件,那麼咱們就來說第二個條件。這個條件包含了兩個原則,一個就是大家到了地缺山之後,天神軍和其他各個門派派來的道友不能混合搭配在一起,我們天神軍針對魔頭,訓練了很長時間,萬一出現混搭的情況,很容易會降低我們天神軍各旗的戰鬥力。另外,到了地缺山之後,所有人都必須服從我的指揮和調遣,爲了保證號令統一,令行禁止,只好請岳父大人和其他門派的前輩們,把指揮權交出來,不準越過我發佈任何命令。”
慕容承軒一聽之下,頗有些躊躇,他很瞭解他的老爹慕容白,那是一個把權力看的極重的人,想讓他交權不啻於要他的老命。可是慕容承軒也很清楚,今非昔比,現在是 他們慕容家來央求項如出兵,不再是他們慕容家佔據主動和優勢的時候了,在這樣一種主次顛倒的時刻,必要的讓步是難以避免的,哪怕是在自己看來有多麼的折損顏面。
“好,妹夫,只要你能夠出兵地缺山,別說是讓你當總指揮了,就算是把所有的人都併入到你的天神軍之中,我也不會有什麼二話。”慕容承軒乾脆光棍到底,這話說的都有點不靠譜了。
項如笑了笑,他自然不會把慕容承軒的話當成,慕容白父子究竟是什麼樣的德行,再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寡恩薄義,兩面三刀,背信棄義等等,這樣的詞都足以形容慕容白父子於萬一。“我從來不做過分要求,只要岳父大人能夠配合於我,在絞殺蚩木魔將之前,不駁我的面子,我就很知足了。”
慕容承軒又追問了一句,“妹夫打算在什麼時候,正式派出你的三旗人馬?”
項如笑道:“不是三旗而是天狼旗和天鷹旗兩旗,天蠍旗不是戰鬥力量,他們不參與這次行動。我已經通知兩旗人馬集合了,如果動作快的話,相信在今天傍晚之前,就可以正式出發了。最晚明天早晨,就可以在地缺山外圍安營紮寨。”
慕容承軒忙道:“好,明天早晨,我一定會在地缺山外圍恭候妹夫的大駕。我告辭了。”
興奮非常的慕容承軒起身就走,連和慕容潔瑩打一聲招呼的興趣都沒了。望着慕容承軒的背影,慕容潔瑩神色淡然,好像是在看着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項如說道:“我這次前往地缺山,會把天鷹旗、天狼旗的精銳帶走,紅玉也要跟着我前往。家中,我就交給你了。”
慕容潔瑩用力的點了點頭,“夫君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項如暗自嘆了口氣,這一次是他最後一次給慕容潔瑩機會,如果慕容潔瑩還是不能夠讓他滿意的話,項如真的只有把慕容潔瑩徹底的攆出自己的視線了,哪怕是慕容潔瑩再悽苦,他也不會再多看他一眼。當然,項如不會真的把天神軍交給慕容潔瑩打理,他所說的只是明面上的,暗地裡,他會把鶴鳴堂的供奉們全都留在天神軍,防止天神軍在他不在的時候,發生什麼意外,另外一旦慕容潔瑩要做出什麼不利於天神軍的事情的時候,得到項如授權的任冠昱他們,也會在第一時間阻止慕容潔瑩,並把她囚禁起來。
“主人,天鷹旗、天狼旗已經集合好了,隨時聽從你的號令。”寡婦蠍帶着姚洪毅和姜世雅走了過來。
項如點了點頭,“這次咱們要去圍剿地缺山,一雪前一段時間,蚩木魔將帶給咱們的恥辱。蚩木魔將已經是今非昔比了,不但他從魔校進化到了魔將,而且他還培養了幾個魔校、魔尉出來,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如果不能儘快絞殺蚩木魔將,那麼蚩木魔將就會有足夠的時間,整合所有魔頭,弄出來更多的魔校、魔尉,這對咱們來講,將是極其危險的。爲了對付蚩木魔將,我決定出動天鷹旗和天狼旗的精銳力量,每旗挑選一千人出來,由大師兄和洪毅兄各自統領,然後再從每旗之中各選五百人出來,組成一支臨時隊伍,由紅玉統領,直屬我指揮。咱們這三千人馬到了地缺山之後,一定要嚴格遵守命令,按照咱們平常訓練的模式展開行動,任何人都不許有例外。”
寡婦蠍、姜世雅和姚洪毅凜然遵命。項如一揮手,就讓他們去挑選人手去了。
一個時辰之後,三千人馬就挑選了出來,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天神軍最爲精銳的力量,每一個人的修爲都不低於元嬰期,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天神軍成立之前的老底子,都是曾經經歷過實戰考驗的人手。
看着昂首挺胸的三千手下,項如豪情大發,“弟兄們,我知道你們都憋壞了,都夢想着一展身手。今天,機會來了,我帶着你們去殺魔頭,誅蚩木。你們有沒有哪個膽子呀?”
“有。”三千人馬一起吼叫道,聲徹雲霄,震人心魄。
項如大手一揮,“出發。”
三千人馬分成了前中後三隊,紛紛馭使着各自的飛劍,浩浩蕩蕩的朝着地缺山飛去。天神軍的宗門距離地缺山甚遠,再加上項如嚴令放慢速度,衆人只是慢悠悠的趕着路,以免到了地缺山的時候,成了疲憊之師,被蚩木魔將鑽了空子。
一路無話,等到項如帶着人馬趕到地缺山外圍的時候,正好是第二天快要拂曉的時候,東方的天際泛起了魚肚白,涼涼的山風吹拂着每一個人的臉龐。
“紅玉,傳令下去,讓弟兄們安營紮寨,同時注意做好戒備工作。”項如懸停在空中,眼神有些複雜的瞭望着遠處的地缺山。
所有人都從天上落到了地下,姜世雅和姚洪毅指揮着人手,有條不紊的分兵紮寨,以及在選定的營地周圍巡視,警戒,這些東西在過去的時間裡,已經訓練了不知道多少次。項如基本上是按照培訓軍人的標準,訓練整個天神軍。這樣的訓練方式在整個修真界可以算是開天闢地的了。畢竟修真者追求的是天道,是遨遊天地間,而軍人則強調的是紀律性,對自由散漫是相當排斥的。如果不是項如前期建立了無人可以望其項背的巨大聲望,他想推行這一套訓練、管理方法,根本就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性。現在,就不存在任何障礙了,項如已經用他的經歷向所有的手下證明,只有依靠集體,把散落的個人力量凝聚在一起,擰成一股繩,纔有可能對抗西秦星,完成東周星數以百年的沉重心願。
“主人,”寡婦蠍站在了項如的身後,“你在想什麼?”
項如嘆道:“紅玉,你知道嗎?當我站在這裡的時候,我看到了什麼?”
寡婦蠍搖了搖頭,“主人是不是看到了蚩木魔將的末日?”
項如呵呵一笑,“紅玉,你跟了我這麼長時間,難道還不知道我的心思嗎?”
寡婦蠍小心翼翼的說道:“難道主人看到的是慕容白的末日?”
項如搖了搖頭,“不是末日,而是一個機會,我苦苦等待了數年的機會。紅玉,我知道你的心裡一定覺得奇怪,慕容家在地缺山出的醜再多,損失再大,也和咱們沒有關係,我爲什麼要上杆子的過來支援他?其實,連我都有點看不明白自己了,如果換成是以前,我把不得慕容白狠狠的摔上一跤,然後再也別想爬起來。可是現在,我的想法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發生了根本的變化,慕容白害死我的父親,又曾經數次想置我於死地,我們父子兩個的仇一定要報,一定要從慕容白身上討回來。只是讓慕容白狠狠的摔一跤,並不足以彌補我們父子曾經受過的苦難,我要讓慕容白身敗名裂,我要讓慕容家族家破人亡,只有這樣,才能夠告慰我爹的在天之靈。”
寡婦蠍輕輕握住項如的手,柔聲道:“主人,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會一直陪着你。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我也會毫不猶豫的陪你一起跳下去。”
項如呵呵一笑,“傻丫頭,在我們前面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萬丈深淵,而是一條陽光大道。如果這次我的佈局成功的話,那麼咱們就必將邁出至關重要的一步,跨過一個極爲重大的門檻,迎來歷史性的轉折。只要咱們這次能夠成功,不管是以慕容白爲首的慕容家,還是西秦星和他們的盟友,都將走上一條迅速沒落的道路,咱們脫離苦難,過上好日子的時候馬上就要來到了。”
寡婦蠍輕聲道:“能守在主人身邊,對我來講,就是最爲美好的日子。我只希望主人達成心願之後,不要拋棄紅玉,不管以後主人走到那裡,都可以讓我陪在你身邊。”
項如回頭看了寡婦蠍一眼,“你覺得以後我可能放開你嗎?你記住,不管在什麼時候,你都是我的。自然,我走到哪裡,就要把你帶到那裡了。”
寡婦蠍滿面飛霞,螓首低垂,“是,主人。”
姜世雅和姚洪毅安排完了活兒,姜世雅捅了捅姚洪毅,“洪毅,你說掌門師弟會不會把謝旗主給扶正,做咱們的掌門夫人呀?”
姚洪毅看了看停留在空中的項如和寡婦蠍,搖了搖頭,“誰知道呢,反正我是看不透掌門。姜師兄,你不覺得掌門的思維方式跟咱們不太一樣嗎?紅玉姐和慕容潔瑩都算是一等一的美女了,咱們不敢說她們倆是冠絕當世吧,但至少也是萬里挑一吧,可是你看看掌門人跟根木頭似得,平常連碰她們一根手指頭都沒有過。你說,掌門人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姜世雅笑着罵了一聲,“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小心讓小師弟聽到了,削你呀。”
姚洪毅訕訕一笑,“我也就是隨口那麼一說。要說咱們掌門,那是真讓人佩服,別的不說,這定力絕非是你我能夠比得上的。咱們要是攤上紅玉姐和慕容潔瑩這樣死心塌地的美女,早就動了紅鸞,可是掌門人愣是一點事兒都沒有。”
姜世雅嘆了口氣,“小師弟不是不能動,而是沒有時間動呀。你想想他這些年都是過的什麼日子,每每朝不保夕,就說慕容潔瑩吧,以前還不是對小師弟冷冰冰的,甚至恨不得把小師弟丟到海中餵魚,她對小師弟好也就是最近幾年的事情,要不是小師弟取得今日之成就,她說不定還是以前的老樣子。要是換成是我,在面對着慕容潔瑩的時候,這心裡面肯定會有心理障礙。”
姚洪毅連連點頭,“你說得對,不管是誰攤上慕容潔瑩這樣的老婆,再攤上慕容白這樣的岳父,都不會有什麼好日子過。掌門人居然能夠挺過來,真是了不起。”
“你們倆又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呢?”項如鬼魅一般從姚洪毅的背後冒了出來。
姚洪毅嚇了一跳,“掌門,拜託你不要這麼神出鬼沒的好不好?人嚇人,可是要嚇死人的。”
項如笑道:“人嚇人是能嚇死人,不過我也聽說在背後嚼人舌根,可是會長雞眼的。你快點看看,身上有沒有雞眼冒出來。”
姜世雅哈哈笑了起來,然後幸災樂禍的說道:“完了,洪毅,你算是被小師弟惦記上了。以後你可得注意點,小心小師弟哪天不高興了,給你小鞋穿。”
項如看着姚洪毅苦着一張臉,頓時笑了起來,“行了,別演戲了,我還不知道你。”
姚洪毅再也裝不下去了,不好意思的笑了,“掌門英明,我本來還想多騙你一會兒呢,說不定你同情心一氾濫,就能讓我多得點什麼好處。”
項如說道:“想要好處?好啊,我這裡還真的給你準備了一份大禮,姚兄,有沒有興趣當先鋒官?我需要一個人能夠帶着人出戰,對蚩木魔將進行挑釁,進而把蚩木魔將給引誘出來。”
姚洪毅說道:“當先鋒,我姚洪毅不會落在任何人的後面。可是,掌門,我還是想說一下我的意見,這誘敵之計,可是被慕容白他們給玩爛了的,他們最後吃虧就是吃虧在這個上面,前車之鑑就在眼前,咱們不能不注意呀。”
項如擺了擺手,“我知道。慕容白之敗並不是敗在誘敵之計上,而是敗在了輕敵上,蚩木魔將又選擇了一個適當的時機,這才讓慕容白花重金請來的那些客人吃了個大虧。咱們這這方面注意一下就是了。另外,你這個先鋒官其實充當的就是個誘餌的作用,如果蚩木魔將不出戰的話,不管他們出來的魔校也罷,魔尉也好,你們都有一戰之力,我教給你們的那些陣法、合擊之術,儘管用出來,不用給我留什麼面子。如果蚩木魔將忍不住跑出來的了話,就由我來對付他。我早就給他準備好下鍋菜了,就等他上席了。”
姜世雅急道:“小師弟,你可不能拉下我呀。咱們倆可是師兄弟,比洪毅可要親了一層。你不能把所有的好事都推到洪毅的頭上,咋的也得讓我分一杯羹。”
項如說道:“大師兄,我當然不會忘了你了。這次出戰,光靠姚兄帶着的一千人馬,根本就不夠用。你和紅玉都需要發揮出巨大的作用。如果說姚兄是釣餌的話,你們倆就是抄底的網兜,咱們三個一定要相互配合,說什麼也不能夠讓蚩木魔將和他的手下跑了,這次我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蚩木魔將他們包圓了。”
項如把自己的計劃詳細的說了一遍,姜世雅、姚洪毅和寡婦蠍三人連連點頭,等項如說完後,姚洪毅說道:“掌門,你這手玩的太絕了,這是要用絕戶計呀。我要是蚩木魔將的話,這會兒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馬上離開東周星,永遠不要和你再打任何照面。”
姜世雅笑道:“可惜蚩木魔將不知道小師弟的這一系列計劃,所以他這次註定要敗在咱們的手中。洪毅,有沒有興趣比一下?咱們倆都帶領着一千人馬,咱們比比誰殺死、俘虜的魔頭多,如何?輸了的一方,就拿出來五千標準晶石,送給贏了的一方喝酒。”
姚洪毅笑道:“你既然敢擺下賭局,我就該接下賭盤。咱讓掌門人作證,誰要是輸了不認賬,以後就給對方洗十年的臭襪子。”
項如搖了搖頭,“你們倆能不能找一個好點的標的,臭襪子都整出來了。”
項如他們在這裡說笑,慕容承軒已經按照約定來到了地缺山,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先期抵達的項如,連忙飛了過來。在營盤周圍巡邏的天鷹旗弟子,上前把慕容承軒一行人截了下來,“你們是幹什麼的?”
慕容承軒陪着笑臉,“煩請道友通報一聲,就說慕容家慕容承軒按照約定,前來和貴掌門會和。”
天鷹旗的弟子大大咧咧的說道:“好,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給你們通報。”
“大哥,你爲什麼對他們這麼客氣?”說話的是慕容四兄弟中的老幺。
慕容承軒這次不是一個人來的,而是把他的四弟慕容德軒帶了過來。他覺得只有這樣,才能夠顯出來對項如的重視。本來按照慕容承軒的意思,是想讓他的父親過來的,可是這話剛剛出口,就被慕容白一口否決掉了。無奈之下,慕容承軒退而求其次,想讓三個弟弟陪着他一塊兒來,孰料弟弟們聽說要登項如的門,去低聲下氣的求項如,全都大搖其頭,最後要不是慕容承軒給他們擺事實講道理,緊說慢勸的,就連慕容德軒也拉不過來。
慕容承軒頭疼的厲害,他就不知道了三個弟弟都是怎麼了?如今家族都沒落成了這個樣子,眼看頹勢就無法挽回了,他們怎麼還不能夠看清楚形勢,還在端着自己的架子,還在從門縫裡面看人。真要是說起來,項如的身份比他們哥幾個還要尊貴一些,至少項如的爹曾經是天下第一大修真門派,人家還是死在抗擊西秦星的前線之上。真要是嚴格論起來的話,慕容家基業最大的時候,距離普洱門鼎盛之時,那也是差了一小截兒的。更遑論現在了,項如一手創立了天神軍,並在極短的時間內,聚集起了數以萬計的人手,吸引了東周星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目光,而且項如一路之上,和西秦星數次爭鬥,勝多敗少,爲東周星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一點,也就是以慕容家爲首的東周星修真界不願意承認,或者說不願意正眼以對,可是在民間,在世俗間,誰不是把項如當成東周星的救星,把項如視爲帶領東周星脫離苦海的大救星。
“小弟,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也不管是你自己覺得有多麼委屈,總之一句話,等會兒見到妹夫的時候,一定要客客氣氣的,不準有任何的傲慢,更不準有任何污衊性的語言和動作。妹夫的天神軍是咱們慕容家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我不希望因爲你的願意,而讓這根救命稻草順水漂走。”慕容承軒說到這裡,已然是聲色俱厲,“要是因爲你的原因壞了這次大事,別說咱爹不能原諒你,就連我也不能容你。”
慕容德軒心中雖然有着無數的不樂意,可是他也清楚這時候不是體現他對項如厭惡的時候,臨來之前,父親雖然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他也能夠感覺到父親對這次會面的重視。“好了,大哥,我知道該怎麼做。不會給你添亂的。大不了,我等會兒裝啞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