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盟主也不與你多作口舌之爭,交出‘綠竹巷事件’的兇手,交出‘七罪淫魔’,林某便不再追究少林通敵的罪過。”林寒冷笑着補充道,“畢竟內憂外患,正是用人之際,林某也不想趕盡殺絕!”
“哼!小娃娃,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改名爲‘方罪’的‘七罪淫魔’大怒,提起方便鏟,雙手橫握,砰地一聲頓在青石板上,青石板立時斷成兩截。
林寒冷哼一聲,方證就知道要遭,就待啓動腳步,卻感覺到一陣清風吹過,只聽‘嘭’的一下,林寒一進一退回到原來的位置,而‘方罪’已是連人帶鏟高高地拋起。
衆人不可置信地望去,只見‘方罪’人在空中,整個身體瞬間乾癟,猶如花草枯萎一般,縮小到原來的一半大小。
若說林寒出手之前,‘方罪’還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彪壯和尚,那麼林寒一掌之後,‘方罪’全身的生機化去,成了一根竹槓樣的皮包骨頭,一身的肌肉完全不知所蹤。
如此詭異的變化,方證一干人都是看得目瞪口呆,竟是沒有一人想着將半空中的‘方罪’接住。
啪、叮噹
‘方罪’的身體與兵器先後落地,發出一沉悶一清脆的巨響,到此時,方證以及剩下的六個老和尚纔回過神來。
“死了?”
沖虛道人駭然地望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方罪’,喃喃地問道。
短短數秒鐘的時間,卻帶給沖虛道人極大的震驚,一時間竟是沒有完全回過神來。
‘七罪淫魔’六十年前出道,將那時的江湖攪得風聲鶴唳,武林正道數次圍殺,不僅沒有除了這個淫魔,反而隕落弟子、長老無數,甚至還引起了這個淫魔的瘋狂報復。
僅僅十年間,各大門派皆有女弟子被‘七罪淫魔’擄掠奸-淫,死狀極慘,讓人不忍目睹。
‘萬里獨行田伯光’與五十年前的‘七罪淫魔’相比,簡直就是十世大善人,其間的差距不可以裡記,簡直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七罪淫魔’能夠如此囂張,自然是因爲他的武功極強,又是獨行俠,即使是少林、武當這樣的大門派也不敢去惹他。
想不到這個大淫魔於五十年前突然銷聲匿跡之後,竟是來到了少林,還出家做了和尚。以‘七罪淫魔’五十年的隱修,甚至是沖虛本人,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將其拿下。
而林寒竟然能夠一掌將他擊斃,雖然有偷襲的嫌疑,亦可見林寒的武功已經超出了‘七罪淫魔’許多。
那是不是,也超出了自己許多?沖虛的心裡不可避免地產生着這樣的想法。
“師弟、師弟……”
七個禿驢圍攏在‘方罪’的身邊,一聲聲的哀呼,卻喚不回他的生命。在林寒的冰火生死真氣之下,‘方罪’結束了他罪惡的一生。
“啊……小輩,你找死!”確定‘方罪’生機盡失,一名刀疤老和尚大怒,轉身抽出戒刀,大步追擊,向着林寒劈去。
一抹閃電在衆人眼中滑過,刀疤老和尚的這一刀使得極好,快、準、狠!
這一刀極快,毫無花哨,等到衆人反應過來,甚至連沖虛道人還來不及叫一聲‘盟主小心’,那緬鐵打造的鋒銳戒刀已經劈到林寒的面門,呼呼的刀風更是吹動林寒額前、兩鬢的碎髮,刺得人肌膚髮麻。
這一刀也是極準,它正正地對着林寒的面門,不左一分、不右一分,恰恰是對着林寒挺翹的鼻樑骨。如果這一刀劈實,林寒必定會被劈成完美對稱的兩半。
正是因爲又快又準,才說明這一刀是極狠的。此刻看去,刀疤老和尚哪裡還有丁點‘出家人慈悲爲懷’的樣子?刀疤老和尚是真的打算殺了林寒的,報仇雪恨,哪管他是武林盟主,哪管他是天下第一。
刀疤老和尚這一刀使得人人叫好,但他終究是沒有劈下去。
林寒不屑地甩去淚痕劍上的血珠,退後一步,‘鏘’地一聲回劍入鞘,將方證的一聲‘師弟小心’給生生截了下去。
刀疤老和尚定在原地,瞳孔陣陣收縮,‘嗆啷’一聲放開手中的戒刀,任由它徑直掉落在青石板上。
刀疤老和尚雙手舉起,一左一右地推着左右臉頰,想要將兩邊腦袋黏合在一起,卻怎麼都擋不住從中間‘汩汩’流出的殷紅血流。
最終,刀疤老和尚恐懼地哀嚎一聲,整個身子從嘴部開裂,嘩啦一聲分成兩半。紅的、白的,腦漿、腸子流了一下,漸漸地被鮮血浸沒。
“方善師弟!”
轉瞬間七去其二,不過眨眼的工夫,兩名比之沖虛道人也不遜色多少的老和尚便死在了林寒的手中。
“我殺了你!”
餘下的五名老和尚怒氣勃發,各自操着禪杖、戒刀、日月鏟,就待圍上來將林寒打殺了。
“住手,你們要做什麼?”沖虛道人上前一步,走到林寒身前,沉聲喝道。
“讓開!”面對着擋在身前的沖虛道人,當先一名老和尚呵斥道,“今日之事,不死不休。與你武當無關,讓開!”
“方證師兄,你們少林還要謀殺盟主不成?”沖虛道人臉色鐵青,衝着後面的方證大聲地問道。
啪嗒、啪嗒、啪嗒……
聽見沖虛道人的喝問,方證面沉如水,一步一步地走來,當真是一步一個腳印,每當方證踏下一步,必定會在青石板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林寒譏誚地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突然擡起頭來,只見少林的徒子徒孫們,終於在覺海和尚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呼喊着圍了過來。
“師父,我們來助你!”
“師祖,我們來助你!”
彷彿是弟子們的到來給了方證底氣,他排開擋在身前的五名老和尚,看都不看沖虛道人一眼,直直地盯着林寒的眼睛,喝問道:“盟主此番前來,是要挑了我少林派?”
林寒一臉笑意地望着方證,雙眼對視着好不妥協,一字一頓地說道:“確有此意!”
方證眯起眼睛,沉聲道:“沒有迴旋的餘地?”
林寒搖搖頭,高聲道:“疆場通敵、圍殺盟友、勾連敵寇、擄掠婦孺,無論是哪一件,都能治少林一個死罪!”
“一派……”
“閉嘴!”林寒打斷方證的狡辯,沉聲道,“若是沒有證據,林某豈敢冒天下之大不諱來少林問罪?而且做沒做過,你的徒子徒孫不清楚,你堂堂的少林方丈還不清楚麼?”
冷漠地望着少林衆人,林寒嘆道:“要麼交出罪魁禍首,要麼我們踏平少林,你們自己選吧。”
“就憑你?”年歲最大的方空老和尚默然地望着林寒。
“呵呵,死不悔改。”林寒冷笑道,“雖然你們少林派也是人手衆多,但怎麼都敵不過整個武林。林某已發下‘盟主令’,想必如今少室山已經被團團圍住。”
“那也不過是兩敗俱傷!與江湖無益,與社稷無益。”方證頹然地說道。
“江山社稷?”林寒嗤笑一聲,“通敵背盟之時,不見你們顧及江山社稷,這會兒落入包圍之中,卻說什麼江山社稷?”
方證嘆道:“難道盟主真的一點都不顧忌嗎?即使你們今日能滅了我少林,也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代價?哼哼!”林寒怒斥道,“等我將你們六人全部斬殺了,我看你們怎麼兩敗俱傷?”
“哦……”方證眼神閃爍,“難道盟主就這般有把握獨自留下老衲六人?”
方證故意將‘獨自’兩字說得特別大聲,林寒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試試不就知道了?”
“既然如此,不知盟主先前所言可還算數?”方證問道。
林寒沉聲道:“如何?”
“不如老衲與盟主賭一把?”方證雙眼炯炯有神地盯着林寒,一字一句地問道,“盟主可敢賭一把?”
“呵呵!”林寒笑了,“如何個賭法?”
方證回首望了身後五人一眼,再次望向林寒,沉聲道:“賭命!”
“既然盟主有信心斬殺我等,不如賭上老衲和五位師兄弟的性命。與盟主來一場對決。若是盟主勝了,少林派就地解散,但是盟主不得加害,任由願意的少林弟子前往南方,此後不再過問江湖之事。”
少林南遷麼?林寒嘆息一聲,問道:“若是林某敗了呢?”
方證回答道:“若是盟主敗了,就請盟主爲方罪、方善兩位師弟償命,同時少林派不再參與江湖事,武林同盟也不得再留難於少林,如何?”
深深地看了方證一眼,林寒輕笑道:“好,我答應了。”
“盟主不可!”沖虛道人急聲阻止,“請盟主以大局爲重。”
擺擺手,林寒笑道:“不過是以一敵六,那又如何?”
“這……”沖虛道人大急。
“還請道長作個見證!”林寒拱手道。
見到林寒答應,方證冷笑一聲:“所有弟子聽令,若是我等不幸戰死,你們立即解散,有願意的,可以跟着覺海前往福建莆田九蓮山隱居。”
“師父(祖)!”衆少林弟子連連悲呼。
“好了,全部退下,覺海準備契約!”方證冷然吩咐道。
衆少林弟子只得退去,之後由覺海訂立契約,一式三份全部交給方證。
方證查看一遍,確認無誤後,一一按下手印。然後轉交給沖虛。
沖虛道人嘆息一聲,將契約交給林寒,“盟主,請三思啊!”
“不必!”林寒接過來,細細地閱讀着,同樣確認無礙之後,逐次按下手印,交回到沖虛手中。
沖虛見林寒心意已決,只得在公證人之處按下手印,然後自己保留一份,其餘兩份分發給林寒、方證兩人。
接回契約,林寒將其塞進內衣之中,大步走到廣場正中心,等待着方證六人。
方證將契約交給覺海,一番囑託之後,與五名老和尚對視,六人均是雙眼泛着寒光。
下一刻,六名老和尚拋去兵刃,各自抽出一條漆黑的鎖鏈,衝將上來,將林寒團團圍住。
六名老和尚同聲道:“天伏魔、地伏魔,天地伏魔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