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了抿脣,陳落努力忽略上面的異樣觸感,繼續道:“爲……什麼……”上次也是他,這次也是他,到底是爲什麼要這樣綁架她,難道真的是因爲秦謹原嗎?
“我想你應該知道答案。”祖文傑淡淡的看着陳落,手裡還在擺弄着手機,然後看着突然亮起的屏幕,嘴角高高的揚起一抹笑,眼裡也迸發出絲絲喜悅的意思。
“秦……謹原?”陳落明知道這個答案,可還是不甘心的試探着說出了口。
似乎對陳落的試探不屑一顧,祖文傑連眼角都沒有給她,只是自顧自的擺弄着自己的手機,然後突然將手機屏幕對準了陳落的視線。
那手機明顯是最新款式的上市品,清晰而碩大的屏幕上是一張照片。
白皙俊美的男人低頭輕吻着他身下的女人,那個女人被男人的手掌遮住了眼睛,但是從那姣好的下半張臉和那形狀優美的脣形可以看出,她一定也長的不差。
“做屏保是不是很好?”手腕一翻轉,祖文傑將照片對着陳落,挑起了眉毛。
陳落不語,看着祖文傑的視線透着疑惑和憤怒。
“你猜,秦謹原收到之後會做什麼?”站起身,祖文傑漫步走向陳落,看着那愈發驚慌的眼神語氣親暱道。
祖文傑的長相豔麗惑人,肩寬胯窄,又喜歡穿着白衣,就像是深海之中的迷人鮫人,用那讓人沉醉的嗓音吸引着海上的航海者,蠱惑世人。用這一份世間少有的美,讓人在不知不覺之間,死無葬身之地。
“猜不到吧,我告訴你,他呀……什麼都不會做。”說完,祖文傑兀自帶着笑意出了房間。而陳落呆在房間裡面,整個人都感覺冰冷的厲害,祖文傑這個人,光是讓人看一眼就覺得像是渾身被扒光了扔在冬日的雪地上,看着自己的肉被凍得一塊又一塊的掉落。
晦暗不明的房間之中,秦謹原的手裡拿着手機,那淡色的屏幕忽隱忽現的,顯出一張清晰的照片。照片的女人只有那張臉,但是憑着這半張臉,秦謹原便知道這個人是誰。
灌下一杯酒,秦謹原的眼睛微微眯起,帶着些許沙啞的嗓音詢問着身後的阿巖:“人呢?”
“還在秦宅,但是小姐身上的追蹤信號被屏蔽了。”阿巖面無表情的站在秦謹原的身後,聲音沉如洪鐘。
放下酒杯,秦謹原背靠在沙發上,五指滑過那微長的頭髮,靜默不嚴,只是那雙眼睛,卻比暗色的黑夜更黑。
陳落惴惴不安的又過了幾日,但是那祖文傑卻再沒有來過,就連潔雲鑼也沒有來過,一切安靜的過分,就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想喝牛奶。”陳落從房間裡面的書桌上找到了紙筆,寫了字遞給那個啞聾婦女。本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但是讓陳落驚訝的是那啞聾婦女竟然真的是看得懂,立馬便笑眯眯的端了一杯熱牛奶過來,又指手畫腳的指着陳落的肚子笑。
陳落看得懂手語,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不過這婦人既會手語又認識字的,還真是看不出來。
陳落的身上多了兩套枷鎖,周身又被看的嚴實,沒別的事情可做之下便只好抱着房間裡面的書架看那上面層層疊疊的書。
陳落現在的肚子已經有些明顯
了,即使她的身形依舊纖瘦,但是撩起衣服,那小肚子就像是平日裡小孩吃多了一樣的鼓出來一塊。
平躺在牀上,陳落慢慢的閉上眼睛,但腦子卻清醒的很。
秦謹原,到底會不會來找自己呢?還有,那天在醫院,人多眼雜,自己就那麼被帶走了,沒有一個人發現嗎?她清楚的記得那個時候看到的人影,好像很是熟悉。
動了動手腕,陳落有些難受的擡起手,卻發現那鐵鏈子緊緊的扣着她,愈發的沉重。
輕嘆一口氣,陳落掩目自哀,突然覺得自己十分迷惘。就好像是在一個大圈裡面,滿滿的都是迷霧,遮着她的眼,掩了她的耳,甚至還企圖奪去她的呼吸。
“咔嚓”一聲,房門被打開,潔雲鑼穿着一身寶藍色禮服出現在房間裡面,她今天畫着妝容,那寶藍色又襯得她的皮膚白皙靚麗,看上去高冷的氣質被頰邊的一些碎髮增添了幾分柔美。
陳落依舊躺在牀上無所覺,她的思緒早已飄遠,還是潔雲鑼身上出衆的香水味把她的思緒拉扯了回來。
“今天他來找你了?”潔雲鑼也沒有什麼客氣的開場白,一開口便是問題。
陳落看到潔雲鑼的話,有些怔愣,似乎是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看到陳落迷濛的樣子,潔雲鑼也沒有多話,只是走上前來在陳落的周身翻找起來。
牀下,牀上,枕頭裡面,都被潔雲鑼翻找了一遍,亂糟糟的一團堆在一邊。
陳落被潔雲鑼的氣勢嚇到了,身子不自覺的護着肚子往牀腳縮去。潔雲鑼看到陳落的動作,嘴角一撇,勾出一抹譏誚的弧度,伸手抓着陳落身上的鐵鏈子又把人給提留回來了。
陳落不防,身子一個歪倒栽在牀上,但是這時的她卻顧及不得,因爲她看到潔雲鑼從鐵鏈子裡面摳出一團東西。
那東西的味道很重,許是被鐵鏈子封住以前沒有發現,一旦被潔雲鑼拿出來,那刺鼻的味道帶着濃重的香氣直衝鼻尖。
陳落下意識的捂住了鼻子,對那刺鼻的味道難受的皺起了臉頰。
“呵……”輕笑一聲,潔雲鑼拿着手裡的東西,看着陳落難受的面容,聲音淡淡道:“這是麝香,落胎的。”說完,也不看陳落的反應,徑直便出了房門。
而依舊坐在牀上的陳落看着潔雲鑼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捂着肚子的手也不自覺的慢慢收緊。
落胎的……麝香?怪不得剛剛那個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
陳落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別人要想把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弄掉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是讓她想不通的是,爲什麼這樣明目張膽可以做的事情那祖文傑要把麝香藏在鐵鏈子裡面,而那潔雲鑼……又爲什麼要救自己……
房間裡面依舊充斥着淡淡的麝香味道,陳落坐在牀上,房門被打開,啞聾婦女進來,她的手裡拿着一個小籃子,籃子裡面不知道裝着什麼,瓶瓶罐罐的。
啞聾婦女一進來,便打開了窗子,那淡淡微風帶着夏日特有的悶熱,直衝進來,衝散了房間裡面的淡淡麝香味。
開好窗戶,啞聾婦女又拿着籃子裡面的瓶瓶罐罐上上下下的把屋子裡面的角角落落清掃
了一遍,連一個縫隙都不放過。
而陳落看着啞聾婦女的動作,心裡的疑惑更加的重。
這潔雲鑼看着是抓了自己的人,可是爲什麼做的事情都好像是在幫她?
心裡懷着疑問,陳落的目光便死死的盯在了啞聾婦女的臉上,她看着啞聾婦女對着她的方向而來,心中一動,打起了收拾。
那啞聾婦女平日裡是不和陳落多交談的,而陳落也是一個悶性子,不會怎麼搭理人。但這次,她卻是耐心十足的對着啞聾婦女,一遍又一遍的打着手勢,臉上的神色看着有些焦躁和試圖。
好人,好人,好人。陳落問了三四遍,啞聾婦女對陳落提到的潔雲鑼,都是一副感激的模樣,不停的重複這一個“好人”的手勢。但是其它的卻也是問不出什麼了。
陳落有些氣餒,直到啞聾婦女出去也再沒有問出什麼。
房間裡面安安靜靜的,只是那忘記關好的窗戶透着熱風,讓陳落知道,她還在這裡。
熱風?陳落面上一動,看着那開了一條縫的窗戶,嘴角勾起一抹笑。
晚上的時候,啞聾婦女來送飯,看到那開着的窗戶,臉上閃過一抹異色,趕忙上前把窗戶給關了。而陳落躺在牀上,表情沒有一點變化,只是那藏着被子裡面的手在昭示着她內心的緊張。
好在,以後的幾天,都相安無事,但是就是因爲這平靜,讓陳落的心愈發低沉下去。難道,真的沒有人看到嗎?
那天,陳落看着那半開的窗戶,心中一動,便將抽屜裡面的一面圓形巴掌大的隨身小鏡子,用長長的高爾夫球杆抵在了窗戶的死角縫隙上。夏日的陽光足夠激烈,只要是在秦宅裡面的人,總會注意到那凸出的一塊晃人光亮,可是很可惜的,這麼多天了,都沒有一個人來。
黑夜,天色陰沉的很,一道響雷“轟隆隆”的打響在天際,陳落沒有聽見,但是卻看到了那緊隨其後的一道閃電,就好像是硬生生的要把天從中劈開一樣。
陳落的身上裹着被子,蜷在牀上,對着外面那陰沉迷濛的天氣視若無睹,只是下意識的看着自己纖細的皓腕,一動不動。
多日不見陽光,陳落本就白皙的皮膚顯出一種蒼白的透明感,那黃暈的燈光打下來,她整個人就好像是着了一層透明的皮膚一樣,讓人恨不得看一看她那身子裡面裝的是什麼。
“轟隆隆……轟隆隆……”隨着那一道響雷,整幢秦宅的燈光都湮滅了,一片黑漆漆的暮色混着細密的雨滴,“滴滴答答”的打在那偌大的窗戶上。
房門是無知無覺被打開的,陳落的餘光一直落在那扇緊閉的門上,隨着那扇門的開啓,陳落的身子不自覺的往外張望了一下,一個略顯乾瘦但是身量頗高的身影鬼鬼祟祟的出現在房內,甚至地上還出現了一片暗色的潮溼,大概是剛從外面進來,身上帶了雨水。
透着那燈光,陳落看着那張熟悉的臉,身子不自覺的縮進了牀的最裡面,手腳上面的鐵鏈子也因爲她的緊張而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轟隆隆”一道響雷再次劃破天際,那閃亮亮的光讓陳落面前的人在昏暗的房間裡面一閃而過。
那個男人,是滿身雨水的秦夏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