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兒似得半掛在紫蘇身上,江淺夏被依着步伐搖來晃去的紅燈籠晃的眼睛都直了,迷迷糊糊的就忍不住半閉着打起哈欠。
感覺肩上的重量越來越沉,紫蘇沒好氣的用手指在自家主子的軟腰上戳兩下,把她戳的差點原地跳起來。
“哎喲你又戳我!”
腰間十分敏感的江淺夏哀怨的瞪紫蘇一眼,大大的打個哈欠,總算有點清醒了。
“沒意思,沒意思得很吶。”
提着燈籠的杜飛白似笑非笑的轉頭看着一臉無聊的江淺夏,笑着打趣道:“現在是不是想念滇州的生活了?要是在滇州,月亮高懸時,火堆肯定已經架起來了,寨子裡載歌載舞的少男少女熱情洋溢的唱着情歌,你最喜歡的燒豆腐、烤肉串、炸蜂蛹……”
“哎喲你可別說了吧,我口水都下來了。”
江淺夏苦着臉抱着紫蘇一陣哀嚎,夏宮作爲皇家園林確實美輪美奐,但無論白天還是晚上,都太安靜了點!
那麼大的荷塘,要是換做秦淮河兩岸,那還不得夜夜笙歌,畫舫花船能把河面都擠滿了!
可在這兒呢,白天都只有或清朗或大氣的雅音和吟詩作對,有皇后娘娘坐鎮,這麼多“小輩”,誰敢弄的嘈雜了讓娘娘休息不好?
晚上就更安靜了,也就最邊上搭的戲臺有戲班子候着,等實在無聊的主子去點一齣戲,然後聽他們咿咿呀呀的唱,翻來覆去還就這麼幾齣,江淺夏聽的都快能背臺詞了。
就算是國粹也經不住只聽這個不是?更何況皇后娘娘最近身體比較乏,所以連戲班子也撤了,晚上除了像他們一樣幽魂似得在花園裡晃晃消食,就再也沒什麼樂趣可言了。
被杜飛白這麼一說,連最喜安靜的宇文聽濤都忍不住感慨,“還是咱們學院好,再晚些無聊了還能去廣場上吃燒烤,和同窗們聊聊趣事。”
白他一眼,江淺夏摸着下巴嘀咕道:“那也沒什麼意思,天天吃燒烤,看看你們都胖成什麼樣了。這麼無聊對你們的學習沒好處,等回去了給你們再弄點好玩的好了。”
不過弄什麼好玩的也都是後話了,江淺夏一行無聊的走着,不知不覺走到賀魯別院附近,本想進去找他一起出來溜溜,沒想到還沒進門就被他的親衛一臉曖昧的攔下了。
“公主殿下,各位大人,我家可汗今晚已經點了穆汐姑娘侍寢,這會兒估計已經睡下了。”
“……你們可汗怎麼跟種馬一樣?現在月亮纔剛升起來沒多久啊!”
賀魯不到九點就睡下了,江淺夏在心裡幸災樂禍的爲穆汐悲哀一秒,馬上帶着人轉身離開,沒走兩步,又有些不服氣的停了下來。
“賀魯有美人在懷,咱們長夜漫漫無心睡眠,不好好玩兒一下怎麼成?”
左思右想半天,江淺夏眼珠子轉了轉,嘿嘿笑出聲來。
“娘娘不是說我總跟老一輩的混一起,都不跟同齡人玩兒嗎?走着,今天我做局,把所有來的人都叫上,咱們今晚不到月上中天不睡了哈!”
看她張牙舞爪的狼嚎着,無涯、月人和杜飛白嘴角都忍不住流出一抹淺笑,宇文聽濤則忍不住心虛——先生激動成這樣,今晚八成是要出亂子啊……
不過沒辦法,江淺夏已經想玩想瘋了,所以路過的宮女內侍也好,巡邏的侍衛也罷,都被她抓了壯丁,讓他們去一個一個院的通知,一起聚在她院子裡玩。
不許帶下人,不然院子擠不下這麼多人……
沒有請帖,甚至不是由江淺夏身邊的下人親自來邀約,完全不符合頂級貴族的禮儀,許多受邀的公子小姐都有些不樂意,但卻沒誰敢不給江淺夏這個面子,甚至連不滿都只敢留在心裡小小的嘀咕幾句。
就算不能帶下人,來的一百多號公子小姐也把江淺夏的院子擠的滿滿當當。
也就是江淺夏的院子因爲長孫皇后的安排特別的寬敞,否則即使換到賀魯的院子,也決計放不下這麼多人依次落座的。
對,依次落座,一張張紅木椅子被夏宮的內侍們最短時間內搬過來安排好,而且爲了不冷落任何一個人,內外兩圈的椅子,後一排的還被加高了半個身位,讓他們胸口以上都能露出來。
院子裡像燈會似得掛滿了燈籠,把整個院子照的仿若白晝,夏夜裡吹着風也有點小涼,所以錯落有致的火盆放在隱蔽又安全的位置,受邀前來的公子小姐們,一進院子就感覺暖和了兩分。
笑眯眯的看着人陸續前來,江淺夏樂呵的招呼着他們隨意找位置坐下,反正她自己爲了招呼方便是坐了主位,月人他們分做她兩邊,好在圓形的位置安排,也沒有太多的顧慮。
“呵呵,大晚上的臨時把大家招呼出來,真是不好意思啊,不過夏宮實在是無聊了點,爲了大家的漫漫長夜能有點意思,我就厚顏的做個局,大家來玩點遊戲怎麼樣?”
“淺夏姐姐,你說的遊戲,是擊鼓傳花還是行酒令?”宇文疏影已經整理好自己的心緒,此時依舊一派天真親暱的替大家問出聲來。
也是,這麼圓形坐着的,確實適合擊鼓傳花或者行酒令,但江淺夏對這種懲罰就是才藝表演秀的活動很沒興趣,她壓抑的太久了,想玩點刺激的。
貓兒似得眼睛在星星似得燈籠光影映照下,不住的閃爍着狡黠的光芒。
“嘿嘿,我既然擺這麼大的陣仗把大家叫來,自然不能玩的太無趣了不是?今天既然我做局,那就教大家玩幾個新鮮的遊戲。”
跳下椅子跑到中間,江淺夏先矜持的衝四方點點頭,才笑眯眯的把真心話大冒險的規則說了一下。
“用於提問的真心話問題,必須有一定的刺激,誰要是老好人似得寫什麼‘你今年貴庚’、‘你最喜歡什麼’之類的問題,那就還是別玩了,比我學院裡的先生還沒意思。”
激將法用出來,因爲都是差不多的同齡人,江淺夏的名氣又遠超他們,只要稍微有點傲氣的,都不會這時候退縮。
注意到場中的衆人眼睛都已經泛綠光了,江淺夏才舔着嘴脣,笑眯眯的道:“至於大冒險,那可就是真正的懲罰了,哦對了,先提前給大家說一下,我寫的大冒險命令,是馬上去求皇后娘娘賞賜一件她屋裡現有的東西,而且那東西的價值,不能超過一貫錢”
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在座的都是有點身份地位的,去找皇后娘娘要件賞賜雖然緊張,但也沒什麼太大問題,只是這不能超過一貫錢的限制,就讓人頭痛了。
這限制太大不說,怕娘娘屋裡能找出來的符合條件的東西也沒幾件,要是倒黴的接連抽到這個懲罰,最後還不得糾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