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程浩南也沒怎麼跟寧才誠說話,只顧着開車,偶爾問了幾句“你家在哪裡”之類的問題,寧才誠也隨便應付了幾句,他的思緒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尋找親生父母的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更何況,他們未必從那次災難中倖免於難,但這至少是一種念想。一直找不到,一直就可以這樣想着,就一直抱有希冀,希望的力量無疑是強大的。寧才誠從小到大生活的環境造就了他內向但卻堅強duli的xing格,雖然不知道如何着手去尋找,但是目前他需要做的就是儘快的融入這個城市,適應自己的校園生活。
平江大學是一所全國211工程大學,雖然算不上第一流,但是在全國也算名列前茅了。全校分爲好幾個校區,寧才誠所在的學院在濱湖校區,周邊還有好幾所大學的分校區,平江大學在其中無疑是佼佼者。
從濱湖校區驅車到平江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即便程浩南將車開的飛快,也開了將近半個小時,並非路程很遠,實在是交通太擁堵,光在醫院大門口就堵了將近十分鐘,讓來自小縣城的寧才誠大大的開了一回眼界。
醫院裡總是顯得那麼擁擠,雖然已經是下午了,但是門診大廳依然排着長長的隊伍,因此,兩人乾脆到了急診中心。
寧才誠發現,程浩南其實人還挺不錯的,讓自己坐在一邊休息,排隊掛號付錢都是他來的。雖然寧才誠現在算是挺有錢的,但是因爲長期以來的習慣,他身上基本不帶多少錢,真讓他去付錢,他還真拿不出來。
說是急診,但是醫生看着並不那麼急。或許是因爲患者是自己走過來的,明顯無大礙。
聽完寧才誠的敘述,那醫生滿臉的不相信,雖然看着四十歲不到,但能做急診醫生的無不都是經驗豐富的大夫。
“開什麼玩笑!被一個花盆從五樓掉下來砸中,現在還能坐在這裡跟我說話?”如果不是鑑於患者的老師就站在一旁,他簡直要懷疑這個大學生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幹來消遣自己的了。“你確定花盆是五樓掉下來的?”
“確定!她們是住五樓的。”寧才誠心中不由得浮現出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睛和那雙眼睛的主人。
“那你確定被花盆砸中了?”醫生顯然還是不信。
“確定!就砸在這裡!”寧才誠指了指自己的額頭。
醫生又仔細的看了下他的額頭,確實有那麼一些擦傷的痕跡,但絕對不像是被砸過。
“要不給他做個ct檢查下吧。”一旁的程浩南建議道。
“唔。。。好吧,先檢查看看再說吧。”小心無大錯,患者願意多做檢查,醫生一般是不會反對的,好歹這也是創收嘛。
於是兩人又去排隊付費做ct,等回到醫生那裡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4點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久這麼過去了。
“ct結果看起來沒什麼問題,不過既然你堅持被砸到,那乾脆住院觀察一晚吧。”
“啊?還要住院啊?不用了吧,我真的沒事!”
寧才誠還想再說幾句,可程浩南發話了。
“讓你住,你就住,少囉嗦,聽醫生的。”程浩南一發話,寧才誠立馬就不說話了。
從程浩南的角度看來,自然是保險一些的好,他絕不希望他纔開始工作,他的學生就發生什麼不測。
辦完了住院手續,程浩南不厭其煩的叮囑了幾句,這才轉身離去。
原本可以住三個人的病房,今天就他一人住而已,整個病房顯得空蕩蕩的。
長這麼大還沒有住過醫院,看着白花花的牆壁,白花花的牀單,聞着消毒水的味道,即使是這樣天氣,仍感覺有一絲的涼意。
寧才誠覺得到病房外走走,至少多看看活生生的人,可以沖淡些不適應的感覺。
與冷清的病房相比,走廊裡顯得很熱鬧,忙碌的護士,喧鬧的家屬,還有吃力的邁着步子的病人。
正當他百無聊賴,在走廊閒逛之時,忽然,從電梯間那邊傳來一陣雜亂而又急促的腳步聲。
“曹建明!你個草菅人命的王八蛋,快給老子滾出來!”未見其人,一陣粗魯的叫嚷聲卻已經傳了過來。
寧才誠循聲望去,一個三十來歲、留着短的不能再短的板寸頭的男子大步流星的朝他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脖子裡小指粗的金項鍊,即使相隔老遠也金光熠熠的,他後面還跟着一羣男男女女,帶着滿臉的憤怒,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很快就有護士迎了上去,由於環境太多嘈雜,寧才誠也沒有聽清她們在講什麼,不過很顯然,光憑她們兩三個護士,根本無法阻止那羣人的步伐。
那羣人很快就從寧才誠的身邊經過,朝着走廊盡頭的醫生辦公室而去。
“這個醫生真是的,叫什麼不好,要叫曹建明,怪不得說他草菅人命。”寧才誠不禁在心中腹誹着,左右也是無事,於是就跟過去看看。
“曹建明!你給滾我出來!我知道你在裡面!別他媽的做起了縮頭烏龜,再不出來我就要踹門了!”那男子狠狠的敲着醫生辦公室的門,力氣煞是驚人,讓人感覺不用踹,這個門也經不住他這樣敲下去。
辦公室裡一點反應都沒有,一衆護士本來還想把他拉開,但跟着男子同來的人一窩蜂就將可憐的護士們推到一邊去了。
整個走廊裡站滿了看熱鬧的人,只要能正常行走的都出來了,這樣說或許不是很準確,有個病人在家屬的攙扶下也出來了,或許是將這當作了調劑心情的良藥了。
也有常住戶口認出了前來鬧事的那些人,“是上週死掉的那個人的家屬吧,又來鬧了,都已經第三次了。”
“聽說他們家有個吃官司的兒子,難道已經放出來了?”
“八成是的,這下子有好看的了,不知道那個曹建明怎麼應付了。”
“還能怎麼樣?躲唄!”
“躲?往哪裡躲?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的。你看,這不是堵在辦公室裡了。”
“哎。。。其實也不能怪曹醫生,誰知道老齊白天還好好的,半夜突然就不行了,當晚值班的曹醫生又不是他的主治醫生,不是很瞭解情況,結果人就沒救的過來。”
“是啊,而且換了主治醫生來也未必能救過來。”
“你們知道什麼!齊家的人無非就是想訛點錢而已,你們還真以爲他們是爲了老齊討公道來的啊?”
“誒。。。”被那人這麼一說,大家也都默不作聲了。
寧才誠從旁人的話中大概瞭解了事情的始末,“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這家人真是。。。”
“你不出來是吧?那我進去!”說完,後退了兩步,向前猛的一個衝刺,一腳狠狠的踹在了門上,“砰!”本來就不算結實的門應聲而開。
那男子帶頭衝了進去,隨即又回了出來,“人呢?的躲哪裡去了?給我出來!”發現曹建明似乎真的不在裡面,那男子憤怒在走廊裡吼叫着。
這時候,醫院保安已經趕了過來。齊家人見正主沒找到,待在這裡也沒意思,只得選擇暫時離去。“你們告訴曹建明!這事兒沒完!”走的時候,那男子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
一場鬧劇就這麼草草收場,寧才誠感覺有點意興闌珊,正當他準備回病房的時候,一個身着白大褂的男子鬼鬼祟祟的從男廁所裡溜了出來。
“曹醫生,沒事了,他們已經走了。”一個略顯年長的護士迎了上去。
“走了就好,走了就好,也不知道他們要鬧到什麼時候,哎。。。對了,謝謝你啊,幸好你及時通知我。”曹醫生一臉感激的看着身邊的護士,邊說邊向着那個壞了門的辦公室走去。
寧才誠被這一幕弄的有點哭笑不得,沒想到這曹醫生爲人倒是挺機靈的,就是未免有點不夠大丈夫,不過這又與他何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