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女人安安全全送回家,如果出差錯,我不管你是將軍的兒子還是省長的孫子,保證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
楊晨被幾人野蠻推搡進軍用越野車前一刻留給郝兵的話,本已怒火中燒的郝兵猛地瞪眼,幾乎爆發,可當這廝憤怒眼神與楊晨冰冷目光碰撞,微微錯愕,動了動嘴脣,愣沒說出話。
好犀利的眼神。
郝兵不禁暗暗嘀咕,楊晨眸子中一閃即逝的鋒芒,使他莫名心悸,彷彿死亡氣息侵入身體,有些寒。
“你,送那女的回去。”郝兵吩咐身邊人,即便楊晨不說,他也絕不會將沈月丟在這兒,怕的是弟弟這幫吃了大虧的狐朋狗友亂來,真捅了漏子,誰能保證不會牽連他們郝家。
背景,家世,不是萬能擋箭牌。
這些年幾個捱了槍子的京城大少,哪個不比他們這幫人牛逼。
捂着臉哽咽的沈月不想走,見楊晨一個勁兒以眼神暗示她,不得不走,她知道自己留下來於事無補,只能叫心愛男人牽掛擔心,抹掉臉上的淚,咬着嘴脣鑽入自己的寶馬x6,隔着車窗玻璃淚眼婆娑凝望那被推入越野車的雄健身影。
沈月走了,楊晨被帶走,120急救車呼嘯趕來,王國軒、郝軍、尤勇被救護人員擡走,沒受傷的紈絝跟着去醫院。
事情到此遠未結束。
郝兵居然把楊晨關入省軍區警通連駐地的禁閉室。
不算寬敞光線略暗的禁閉室內,楊晨被牢牢綁縛椅子上,像個正在接受刑訊逼供的犯人,郝兵雙手抱胸,冷冷凝視面不改色的楊晨,慢條斯理道:“知道我爲什麼把你帶回來?”
“想教訓我?那你的人呢?”楊晨輕笑反問。
“對,就是教訓你,哪怕我郝兵背個記大過處分,今兒必須對你小子動動私刑,讓你知道打傷我的兵什麼下場,至於我的人違反部隊紀律該怎麼處理,是我的事兒,不用你這外人操閒心。”郝兵近乎強詞奪理。
楊晨倒不以爲意,郝軍這股子兵痞勁兒,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當年的他不也這樣,笑而不語瞧着郝兵。
楊晨此刻的淡定,和先前一挑一羣的身手一樣,令郝兵訝異,他冷笑道:“不管你是何方神聖,今兒你肯定栽我手裡了,自認倒黴吧。”
郝兵說着話,狠狠一拳捶在楊晨小腹上,感覺像擊打堅硬鐵板,拳頭生疼生疼,他皺皺眉,雙拳繼續砸向楊晨胸腹,楊晨漠然凝視郝兵,沒事人似的,表情始終未曾變化,像個喪失痛楚神經的怪物。
從小練功打磨,加之那些年進入利刃接受的魔鬼訓練。
楊晨這幅身軀扛得住世間任何慘絕人寰的刑訊逼供,抗擊打能力毫不擴張的說已超脫人類肉體的範疇,郝兵這點小手段太稀鬆平常。
“呦,挺扛打嗎。”
郝兵冷笑着停手,故作輕鬆揉了揉拳頭,心中卻翻江倒海,詫異面前的陌生青年怎麼這麼扛打,不信邪且好奇的他索性吩咐手下的兵撕掉楊晨t恤,映入他眼底的是一幅精壯且彪悍的身軀。
縱橫交錯的道道傷疤,觸目驚心,爲這幾近的完美身軀平添一股特有的煞氣,令人望而生畏。
郝兵的兩個兵頓時手足無措發呆,郝兵有點發懵,在部隊摸爬滾打多年,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看出其中不少傷疤絕非普通打架鬥毆造成。
“你,你小子不簡單啊。”
郝兵情不自禁感嘆之餘想盡量表現的淡定從容,而他複雜眼神和略微僵滯的表情泄露內心波動。
楊晨凝視郝兵,鋒芒畢露道:“就是被綁着,我想收拾你們仨,易如反掌,我沒還手,不是怕你,是不想折辱你們身上的軍裝,不想在軍營中撒野,當年我也穿過這身衣服,深愛這鐵打的營盤,爲這個國家流血賣命,你先前說要教教我怎麼尊重軍人,我告訴你,先學會怎麼做纔不辱沒這身衣服不辱沒軍人的身份,再去教別人。”
郝兵臉色變得難看。
沒想到眼前名不見經傳的青年曾跟他一樣,是軍人,此時他再瞧楊晨滿身傷疤,恍然大悟,這絕不是充滿苦難的烙印,而是承載無數榮耀的象徵。
和平年代,這便是軍人最高榮譽。
郝兵久久沉默,神色陰晴不定,身邊的兩個兵面紅耳赤低頭。
最終骨子裡那股高幹子弟傲勁兒作祟,郝兵昂着高傲頭顱倔強道:“我不管你曾經如何,做過多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打我的兵就是不行,你以爲挨幾拳頭完事了?既然你曾是個兵,我不關你兩三天禁閉,我沒法跟幾百號兄弟交代。”
楊晨凝視毫無歉意的郝兵,眼神漸冷。
恰在此刻,一個和郝兵同是少校軍銜的軍官走入禁閉室,見屋裡狀況不對,微微一愣,本來是喊郝兵去開會的軍官,瞅見楊晨,失聲道:“你咋在這兒?”
熟人?
楊晨錯愕,仔細打量來人,馬上想起對方是省軍區司令部參謀,去年朱三把他整到金海路派出所,正是這人奉命撈他出來。
“真巧,每次我倒黴的時候,總能遇上你。”楊晨笑着調侃,進門就察覺不對勁兒的少校軍官尷尬笑了笑,轉身想爲郝兵介紹楊晨,又不知從何說起,那次保釋楊晨,是總參直接下達的保密任務,不能對任何人吐露一丁半點。
“都自己人....”
“屁的自己人,王參謀,該幹嘛幹嘛去,這兒沒你的事兒,天塌了,有我郝兵撐着。”郝兵顯然沒弄明白王參謀饒有深意的言辭隱含啥意思。
參謀不帶長,放屁都不響。
同爲少校,王參謀比不了郝兵的實權,更比不了郝兵的家世,郝兵犯起倔,敢跟軍銜高兩三級的幹部大吵大鬧,哪把他小小參謀放眼裡,何況他還得在省軍區混日子,實在不願爲不熟悉的外人得罪郝兵,無奈嘆口氣,轉身走人。
王參謀邊走邊琢磨,楊晨身份特殊神秘,絕不簡單,一走了之搞不好出了亂子日後得承擔責任,想罷,掏出手機猶猶豫豫撥了一串號碼。
“關你兩天,慢慢享受。”
郝兵冷冰冰撂下句話,帶着倆兵鎖死禁閉室的鐵門,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