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闆通情達理,豪爽豁達,不拘小節,所以一切事情辦理的非常順利。
不但和郝爽清賬了,還簽訂了正式的勞動合同,除了薪水福利不變之外,還額外加上了年底分紅,可謂有情有義了。
郝爽從始至終也沒有說話,這巨大的轉變再次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人生就是這麼奇妙,從來沒有一帆風順。
當年至親突然重病,六十萬的鉅額債務讓她捨棄了一切夢想與前途,淪落風塵,從此節操是路人,幾年之後,她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一個紙醉金迷的風塵女子,這真是一步踏錯終身錯,註定一生在那紅塵過。
就在她已經認命的時候,這個消失了八年的傢伙突然出現,再一次強勢霸道的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
此時此刻,她心中百感交集,感慨萬千,早已習慣堅強,曾經的淚水早已混着酒水吞了下去,而此時,久違的淚水再次在眼眶中涌動起來。
郝爽深吸一口氣,道:“我去衛生間補妝。”
說完,她急匆匆的跑了。
高君和趙老闆默契一笑,心照不宣。
人這一生就是要有大起大落才精彩,一生中有太多太多足以改變命運的人和事,有小人,有貴人,有挫折,有機遇,有好運,有厄運。
這就像高考,有些人考的全都會,蒙的全都對,而有些人考的全不會,會的全不考。
這就是命!
“趙老闆是嗎,給你點個贊。”高君倒了兩杯酒,遞給趙老闆,敬他的通情達理與豁達。
趙老闆哈哈一笑,接過酒杯與高君豪邁對飲,隨後道:“別叫什麼趙老闆,說實話,當年我就是有倆閒錢投資個場子,其實根本不懂得經營,若沒有爽姐,別說今天的規模,恐怕早就倒閉了。
這麼多年我也沒把她當外人,跟我親妹妹一樣。”
“是,這一點從你關鍵時刻能出資幫她,這麼多年沒要過分文利息來看,確實有情有義,我再敬你一杯。”高君這次直接拿起了酒瓶對瓶吹。
趙老闆三十多歲,看起來沉穩老練,但畢竟也算年輕人,豪情不減,與高君對飲。
“兄弟你要不嫌棄,也和郝爽一樣叫我聲趙哥,我最願意和你這樣的好漢交朋友了。”趙老闆說道。
高君面色平靜,心中暗笑,好漢這個詞已經很少聽到了,明顯是因爲之前他說來自龍窯,那裡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所以趙老闆對他的一種尊稱。
這趙老闆顯然對龍窯感興趣,高君不動聲色,只聽他說道:“兄弟,哥哥和你打聽個人,胡漢三你認識嗎?”
“這如雷貫耳的名字我當然聽說過,土匪惡霸還鄉團嘛。”高君笑道:“紅星閃閃放光彩,紅星閃閃暖胸懷……要不要我給你唱一首?”
趙老闆一陣無語,盯着滿頭黑線,道:“我說的這個人叫胡擘,曾經是我市道上的雙花紅棍,後來因爲重傷他人在龍窯帶了十年,不久前剛回來,赫赫有名的人物。”
雖然這趙老闆看似閒聊,說起這個人也是輕描淡寫,但卻瞞不過高君的眼睛,他明顯對這個人帶着恨意,所以才詢問高君,若是高君與這個胡擘相熟,他一定不會再說後面的話。
高君對這個趙老闆印象不錯,人很爽快,重情義,是個可交的朋友。
所以他直言道:“龍窯很大,分十個監獄,每個監區有十八個號,每個號八個人,總共一千多人呢,有些人多少年都沒見過面,你說這人我更是從未聽說過。”
一聽高君如此說,趙老闆頓時鬆了口氣,隨後臉色一變,道:“我就知道兄弟你這種重情重義的好漢,怎麼會認識那種混蛋畜生呢!
這混蛋也是剛回來不久,糾集了一羣窮兇極惡的獄友,號稱胡漢三,真和還鄉團一樣橫行鄉里,無惡不作,特別是對我們這些做小生意的商人,更是敲詐勒索,威逼恐嚇,詐取大額錢財。
曾經有人忍不住找人教訓他,可卻都被他打了,也有人報警,但最後也不了了之了,聽說背後有大人物給他撐腰,黑白通吃了!”
高君故作吃驚,心中卻安笑道:“這趙老闆明細是被敲詐了,不過他說的還挺謙虛,做小生意的商人。
明明是做夜店的大老闆,就這個規模的色青KTV,一年進項最少千八百萬,怎麼看也不是小生意。
而且這種娛樂場所最容易出亂子,喝多了打架鬥毆的,爲女人爭風吃醋拼死拼活的,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若是尋常人,他自己養的服務生和打手就能搞定。
可這類場所也是社會人士的最愛,正要出頭上位的小混混,功成名就的江湖大哥,還有一些真正的地痞流氓,這些人可不是小服務生和保安能搞定的了。
所以趙老闆這類人也會和江湖人物合作,也就是所謂的看場子的,小事兒通常不出面,一旦涉及江湖人物再出面,或打或談,總能幫你解決麻煩,當然保護費也非常可觀。
這可以說也是一種變相敲詐,有些麻煩甚至就是他們自己引起的,爲了逼迫老闆就範。”
高君好奇的問趙老闆:“這個胡漢三怎麼敲詐你了?”
“這王八蛋損透了!”趙老闆頓時咬牙切齒的說:“第一次是他的一個小弟,在我們這裡剛喝了一口酒就口吐鮮血暈死過去了,當時一羣人四處嚷嚷說我們的酒有毒,我們的鮮果有農藥,當時把客人都嚇跑了,還有人報告了衛生部門,害得我停業三天,損失不小。
後來他直接打電話跟我說,這只是個開始,之後還要派人用含有艾滋病菌的針頭,挨個刺我們這裡的姑娘,嚇得很多姑娘都不來上班了。”
“這他媽就是個下三濫啊!”高君冷笑道。
“誰說不是啊,什麼缺德事兒他都幹得出來。”趙老闆憤怒的說。
“找人收拾他不就行了嘛。”高君無所謂的說:“實在不行弄死他,就算他有再強勢的後臺,總不會是他爹吧,總不會爲一個死人出頭吧!”
他輕描淡寫的說,趙老闆卻險些咬到舌頭,吃驚的看着高君,真正意識到這高君絕對是個狠茬子,說弄死就弄死,說得好像拍蒼蠅一樣簡單。
“兄弟,你說的容易,可我們這做小買賣的小商戶,就算有這心也沒這能力呀。”趙老闆說道:“有不少像我這樣的小生意人,也都找過黑白兩道對付他,可根本耐何不了人家,打又打不過,官面上人家也有關係。
聽說罩着他的人也是剛從龍窯出來,是曾經官面上的大人物,因爲出事兒了,他沒有供出任何人一個人把事兒都扛了,落得身敗名裂。
如今他出來了,他曾經保護的那些人,現在最少是副局級,聽說還有廳級,副部的,就算這些人想要翻臉不認人,但這傢伙手裡一定握着能整倒他們的證據,所以他們無論出於哪方面,都要罩着他,給他一個享受生活的機會。
所以兄弟你想,有這樣一個勢力網極大的人物罩着胡擘,我們能奈何得了嗎?”
嘿,高君笑了,這事兒還挺複雜,連落馬贓官都出來了。
官官相衛,一旦出事兒,要麼當事人自殺,要麼嘴嚴自己扛,扛住了從苦窯裡熬出來,大家自然不會虧待你。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還真挺棘手,他自然無法再回到官場了,但他保護的那些人,隨便給個福利,給個政策,某些事兒上睜一眼閉一眼,他頃刻間就會崛起。
見高君出神,趙老闆歉意一笑,道:“不好意思兄弟,我讓這混蛋最近攪和的我心煩意亂,今天和你一見如故,和你嘮叨兩句你別在意。”
“哪裡,哪裡。”高君微笑道:“我很納悶,我們偌大的秦海市,道上那麼多人物,就沒有人能治住這個胡漢三嗎?”
趙老闆搖頭道:“還真沒有,道上人都知道這羣是亡命徒,還有後臺撐腰,不涉及自身利益的,誰也不願去招惹。
當然也不能說一個都沒有,郝爽的朋友二青就是其中一個,之前和胡擘幹過幾場了,始終是旗鼓相當,最近胡擘身邊有人放話說要一次性幹掉二青,永絕後患。”
高君一聽頓時瞪起了眼睛,本來這事兒他就當笑話聽呢,這趙老闆是想找他掃聽掃聽,都是龍窯出來的,若是關係好,可以給說和說和。
而且趙老闆還有些金眼彪施恩對武松的意味,免去殺威棒,好酒好肉的伺候,讓着打虎好漢幫自己去虐蔣門神,奪回快活林。
高君本對此不屑一顧,他沒心情和什麼江湖人扯上關係,太無聊。
但此時突然說起二青也與這胡漢三有過沖突,甚至還威脅到了二青的生命,事關他的兄弟,他就不能不過問了。
不過高君並沒有明說,而是反問道:“二青?沒聽說過這號人啊!?”
“不能吧,這二青和郝爽是莫逆之交,關係極深啊。”趙老闆道:“那可能是兄弟你離開太久了吧,這二青算是我們秦海的一條好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