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靜文全身浴血,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但仍然在笑,那是殺死強敵之後勝利者的笑容。
可就在這時,已經被困成糉子,任人宰割的高君忽然動了,他猛然蕩起了身子,彷彿要用頭槌攻擊與對方同歸於盡。
突然,高君猛然張開嘴,舌頭一卷,一抹寒光一閃而過。
這一抹寒光彷彿從永恆的黑暗中劃過,又陷入到了永恆的黑暗中,如流星在蒼茫宇宙中匆匆而過,但卻帶走了青草俠張靜文的生命。
高君舌下鋒利的刀片劃過了張靜文白皙的脖頸。
她那勝利的笑容還在臉上綻放着,脖頸上開始只有一條小小的印記,彷彿被指甲輕輕劃過一般,很快印記變紅了,忽然猶如大堤決口,皮膚一瞬間崩裂開來,鮮紅的血如決堤的洪水噴濺而出,迸濺在高君的頭上臉上,鮮紅卻冰冷!
張靜文的雙眼瞬間失去了光澤,瞳孔散開,還帶着笑容的臉蒙上了一層死亡時獨有的灰白色,她艱難的張着嘴想說什麼,卻被高君一記頭槌撞在鼻樑上。
張靜文終於什麼也沒說出口,轟然倒下,脖頸間鮮血噴涌,瞬間流成一片,觸目驚心。
這個可怕的青草俠總算死了,同樣死在了異能者的通病,狂妄自大之下。
她以爲將高君牢牢捆成了糉子就勝券在握了,就像強者對弱者,就像貓捉老鼠,捉住不是第一時間咬死,而是要戲弄一番。
這一頓鞭抽虐待,更讓她感覺高君必死無疑,絕無可能翻盤了,她忍着重傷的身軀也要發泄虐待敵人,簡直是喪心病狂。
所以她也低估了高君。
高君就是個普通人,不像他們擁有神賜之力可以依仗,也正因爲如此,他瘋狂的挑戰自己,挑戰自身的極限,將自己淬鍊成一把人形兵器,全身上下皆可傷人殺敵,爲了這舌下含刀的絕技更是付出過慘痛代價的。
隨着張靜文倒地,高君也跟着摔倒,身上的禁錮隨着青草俠的死亡也消失了,又變成了她的手,到現在高君仍然覺得不可思議,他們自身居然也能變化,也不知道這樣恐怖的異能者還有多少。
高君的頭上臉上身上全是鞭痕,彷彿剛被嚴刑拷打過,不過藤條太軟,他又皮糙肉厚,除了血痕之外卻沒有流血。
忍着全身火辣辣的額疼,他努力站起身走到門邊,那裡放着一個澆花用的噴水壺,既然是做局,就不能忽略任何一個微小的細節。
他打開水壺,趴在青草俠的身邊,努力的從她勃頸處採血,儘管血液越來越少,但也算新鮮,有沒有實驗價值就不關自己的事兒了。
“媽的,果然是冷血怪物!”高君啐罵道,心裡也是吃驚不已,這些異能者的血竟然是冰涼的,看來異能果然與血脈之力有關。
直到張靜文的血不在流,高君才癱坐在地上,打了個電話叫人來。
他不是貪功,也不是自傲,如果需要支援,他一定毫不猶豫的求援,軍人本身就是活在集體裡的,他的身前傷痕彌補,後背卻乾乾淨淨,除了說明他從來沒有逃跑過之外,還說明他的背後永遠都有可以生死相托的戰友在守護。
只是,現在是在與這些自詡神賜者作戰,他一不想增加無畏的傷亡,第二就是這幫殺才身上的軍武之氣太重,煞氣也重,做什麼事兒都面無表情,有板有眼,整齊劃一,明顯就是受過軍事訓練的,很容易被敵人看出破綻。
可憐了這支我朝最神秘部門的行動隊,幾乎成了高君的後援團,嚴格來說是高君的搬屍隊,隱身俠如此,光線男如此,現在青草俠也如此,最近沒幹別的,就幫着高君搬屍體了。
這次他們還是老套路,開着一輛大貨櫃車,就在花棚旁卸下來幾個大木箱子,全是建築工地用的工具,然後幾個人進入花棚,將張靜文的屍體放進箱子帶走了,戰場打掃的很乾淨,就連染血的地面都清理了,還有染血的紙花,彈殼和彈頭,還有他掛在棚頂的信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青草俠也幹掉了,還有誰!?”高君站在花棚外,滿身都是鞭痕,紫紅色一條一條的,狼狽至極卻豪氣干雲。
以肉體凡胎之身一連幹掉了三個異能者,這等於學着發表了一篇前無古人的論文一樣,驚世駭俗。
這些傢伙在任何地方都被當成是國寶,說成是絕密武器也不爲過,任何一個人全力出手,結果都能堪比一場小規模的戰爭,足以給敵人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他們暗地裡偷偷行動,更是讓人防不勝防,比如隱身俠一旦行動,在他眼前還有什麼秘密可言,如果讓青草俠來一次叢林戰,一個師團都將覆滅,如果被那個光線男發現隱藏的軍火庫,他只要看一眼,後果不堪設想。
就是這樣三個可怕的近妖近神的存在,全都被高君幹掉了。
他足以自傲,這是赫赫功勳,猶如屠神滅仙。
雖然每一次都是慘勝,這一次更是險些被張靜文逆轉。
但勝利就是勝利,而且勝利就是這麼簡單,誰活着誰就是最終勝利着。
再有就是這些所謂的神賜者,他們的異能之強超乎想象,但歸根結底還沒能超出人類的犯愁,有超出常人的能力,同時也有人性上最大的缺點。
狂妄,傲慢,囂張,驕橫……
能力越大,性格上的缺點就越明顯。
高君站在花棚前,眼前驕陽如火,大海中怒浪滔天,就像他此時的心情一樣激盪,有種氣吞山河,雄霸天下的氣度。
他不知道青草俠死了之後還有誰,也可能是王副校長,也可能是當初攔住他的鋼蛋姑娘,不管是誰,他連斬三將,信心已經直衝天際,就算天神下凡他也敢鬥一鬥。
更何況,異能者都是國寶,稀世罕見,自然是死一個說好一個,如今他們連續折損三人,一定也是肝膽俱裂,沒準會因此調整戰略部署,也許會投鼠忌器的將所有異能者都撤走。
如今趙海巖的發明已經完成,一個偷龍轉鳳就平安送達了,並且避開了高層的內鬼,敵人也應該因此失去了目標。
“我的任務是不是也該結束了?爲什麼上面連個屁都不放呢?”高君摸着下巴說道:“不過這樣更好,老子難得回趟家,朋友也見了,洞房也入了,等齊芯月懷了寶寶就回家見父母,最好真的去大學做輔導員,就這麼混下去算了。”
高君望着海天一色的美景,剛纔的霸氣忽然又消失了,連番的惡戰,血戰,死戰,滿身的傷痛,血不知流了多少,雖說百戰成精,百戰成軍,但百戰之後最先產生的還是疲憊感,也就是動極思靜的心態,任何人都不例外。
高君坐在碼頭上,強勁的海風吹蕩,讓他的心緒漸漸平靜了下來,而且想法非常簡單:“只要上面沒有新命令,老子就好好享受現在的生活!”
齊芯月被高君嚴肅告誡,決不許靠近花棚一步,並且要時刻呆在人羣中,現在她正帶着各方人馬在這廢氣的工地參觀,浩浩蕩蕩的東走西逛。
齊芯月沒有問爲什麼,高君也沒有說,若不是逼不得已,高君也不會在這裡做局引張靜文上鉤,只希望不要節外生枝給齊芯月帶來麻煩。
現在高君全身是傷,他不想齊芯月看到心疼,悄聲無息的離開了碼頭。
“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可我還是來了。”
秦海大學附屬醫院急診室門口,洪霞一身白大褂,眉目如畫,嬌顏如玉,淡然的看着高君。
高君長身而立,英姿挺拔,雖然臉上帶着傷,非但不顯狼狽,反而增添了幾分英武之氣,陽剛之氣噴薄。
兩人對視,宛如絕世高手的終極對決,勝負生死就在一瞬間。
最後還是洪霞沒有繃住,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大哥,我從醫也有幾年了,從來沒見過你這麼捧場的患者了。”
高君則哈哈大笑,他喜歡和洪霞這種靈魂伴侶一般的默契,只要她動動手指,高君就能猜到她的想法,就像剛纔一開口,就有了這樣古龍風格的高逼格對話。
兩人真是默契十足,好像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的老夫妻,老兩口吃飯,老頭子說‘蒜’,老太太就知道是紫皮獨頭的,老頭子說‘燙’,老太太就知道要把酒燙好,晚上要睡覺,老太太說‘滾’,老頭就知道這是不洗腳不讓上牀,不斷自己要洗,而且還會把老太太的洗腳水也端來。
高君感覺自己和洪霞就有這樣的默契,相信洪霞也是這樣想的。
“你這又咋了?”洪霞看着他臉上青一道紫一道的傷痕,無奈的說。
高君嘿嘿一笑,道:“我在追求一個美麗的姑娘,她是一個牧羊女,所以我甘願做一隻小羊,陪在她身旁,我願她拿着細細的皮鞭,不斷輕輕打在我身上。”
“哎呀……”洪霞全身惡寒的雙手抱臂,道:“多麼美好的一首草原情歌呀,怎麼從你嘴裡說出來有一種S,M的感覺呢?”
高君聽完哈哈大笑,這妞兒果然也很自己一樣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