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許清雅無法入眠,剛經歷了九死一生,現在又看到了一線生機,就好比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跌跌撞撞了好久,直到筋皮力盡時,終於看到了一束亮光,出於本能,她唯有不斷地朝着那束光源咬緊牙關前進,別無選擇。
陽臺上支着一張小桌子,桌上有美酒,上等的葡萄酒。酒桌前有美人,豔絕天下的美人。
許清雅一臉茫然地看着天上的皎潔月色,淚眼朦朧,而那張美豔的臉頰上卻沒有半點表情。她每飲一口紅酒,就掉下一滴淚。清涼的夜風陣陣吹來,扇動着她烏黑的睫毛,眼珠子像一對黑寶石,目光已然飄到了夜空深處。
汪紫彤不知道她此刻心裡頭在想些什麼,只能默默地陪着她喝酒,品味着她內心那份孤獨與寂寞。
突然閣樓上響起了一句難聽到無法形容的歌聲:“月兒彎彎照九洲,生於水上人更自由,不羨富人酒肉臭,生計貧苦心中富有……”
那是夏半斤的聲音,此時他也在二樓的陽臺上飲酒,一時興趣,就忍不住唱了幾句。
樓下的許清雅和汪紫彤頓時把嘴裡的酒全噴了出來,剛纔的意境徹徹底底被毀了。
別人唱歌要錢,他唱歌簡直是要命,半夜三更的,不會唱歌還學人唱粵語歌兼反串,拉他去鞭屍都無法解恨。
“月下美酒,比較遺憾的就是,沒有美人。”夏半斤發起了牢騷,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一隻色狼。
“這個臭流氓,也太氣人了……”汪紫彤幾乎要抓狂,看了看許清雅又道:“清雅,你可千萬別做那傻事啊,所有的醫生都說沒辦法,他憑什麼?他只是想佔你的便宜而已。”
“不用說了,我已經有了決定。”許清雅擦乾眼淚,忽然道。
汪紫彤急忙問道:“什麼決定?”
許清雅釋然地露出個微笑道:“他提醒了我,世界那麼大,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我現在需要的是自由,不管富人還是窮人,生病了都應該看醫生,沒有誰比誰更嬌貴,看開一點,其實也沒什麼的……”
汪紫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連手都沒讓男人碰過的千金大小姐,居然要接受那個臭流氓的‘全身檢查’,從此她冰清玉潔的形象可就毀了。
許清雅沒給她發表意見的機會,又道:“你真的不用說了,不論什麼辦法都要試一試,我不想再繼續當個浪費糧食的廢人。”
樓上的夏半斤欣慰地笑道:“真是孺子可教也!”
連夏半斤本人也沒想到隨便唱首歌,她就能領悟到這層道理,這是智者之間的交流,屬於神交。
回到了輪椅上,許清雅深吸一口氣,出了房間。
汪紫彤一直跟在她旁邊,死守陣地,看到夏半斤從樓梯上下來時,一副要將他抽筋扒骨的狠模樣。
夏半斤像沒看見她一般,走到許清雅面前俯下腰道:“既然你決定了,那我可要幹活了?”
許清雅默然點頭。
汪紫彤連忙拉住許清雅的椅子,焦急道:“清雅你再考慮一下,你可是有婚約的呀。”
她頓了一下又瞪着夏半斤道:“你敢碰一下她試試?本姑娘絕對不會放過你……”
突然她抓住的輪椅一輕,夏半斤竟把許清雅抱了起來,往樓上走去……
汪紫彤徹底傻眼了,看着那情形,就像一公主被惡魔搶走,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地獄。後面即將要發生的事情她無法想象。
她只好追上去,不管怎樣也不能讓清雅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果然看到夏半斤把許清雅抱進他房間裡,還放在了他的牀上。
還沒等她發難,夏半斤攔在門口道:“我給她看病的時候,閒人切勿打擾。”說完他就轟上了房門。
汪紫彤氣得直跺腳,吼道:“你把自己當什麼東西了?在老孃的地盤你還這麼狂,趕緊給我開門。”
夏半斤笑道:“我當然不是東西,我是人。”
“清雅,你快點叫他開門,我看着你會安全點,要不然你後悔就晚了。”汪紫彤的聲音隔着門板傳進來,許清雅忽然也緊張起來,卻無動於衷,道:“你在門口守着就行了,我不會有事。”
許清雅也想不明白爲什麼夏半斤要在他自己的房間裡看病,等看到房裡的醫療儀器後,她就震驚了,這房間簡直就是個實驗室,一大堆的器材,比昨天汪紫彤看到的還要多。
夏半斤道:“不用緊張,按照我的吩咐配合我就行了。”
許清雅剛剛喝過兩杯紅酒,面色潮紅,再加上此情此景的羞澀感,宛如熟透了的*,凹凸有致的身材秀色可餐。
她緩緩側過身,把身上一件單薄的睡衣褪了下來……
脫件衣服並不困難,但她覺得這個過程有整個夏天那麼長。
夏半斤此時也是格外嚴謹,披上了一件大白褂,當轉身一看時,大吃一驚,許清雅的睡衣已經脫到了脫下,露出一條雪白的文胸帶子。
她瀑布般的長髮撩在胸前,背脊雪白無瑕,香肩如玉,光彩可照人,即便用手捏也捏不出一點贅肉,哪怕最好的雕刻家用最好的璞玉也雕不出如此完美的*。
夏半斤愣了好幾秒鐘,突然一個箭步趕上去把她脫到了腰間的睡衣又拉了上去,輕道:“大小姐,請您自重!”
許清雅好不容易纔咬緊牙關下了決心,誰知被他這一鬧,那份勇氣又消失了,連忙拉緊自己的衣領,羞得臉色通紅,緊張兮兮道:“不是要……全身檢查嗎?”
夏半斤又是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說給你做全身檢查,但是也沒叫你脫衣服呀。”
許清雅的心沉了下去,他確實沒說過要脫衣服,原來是自己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
但尷尬之餘她又有點慶幸,羞澀地看了看夏半斤道:“不脫衣服……怎麼檢查?”
夏半斤在她身前蹲下,笑容依舊燦爛,道:“是誰告訴你全身檢查一定要脫衣服?”
還真沒人說過。
無地自容。許清雅恨不得找個地洞自己鑽進去。
夏半斤取來一個小鐵錘,讓許清雅伸直雙腿,在腿上輕輕敲了幾下。
這是一雙舉世無雙的腿,長度至少110釐米,豐盈筆直,白壁無瑕,從大腿到腳趾頭幾乎連毛孔都沒有。
夏半斤看在眼裡,內心不禁讚歎:我還以爲曼柔那騷貨的腿算世界第一,想不到這裡還有更牛逼的……假如現在躺在上面的人是夏曼柔,夏半斤肯定會讓她脫光,看個夠,飽飽眼福也強,做不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但許清雅不行,這裡面關係到職業精神的學問。
他閉目寧神片刻,收回那些齷齪的思想,一邊敲一邊問道:“有感覺嗎?”
許清雅木然地搖搖頭,不時偷偷地瞄一眼夏半斤的臉,發現他又更神秘了。
“真沒感覺?”夏半斤手掌一晃,便多了一根銀針和一塊膠片,在她手指頭上取了一滴血,道:“別怕,跟被蚊子叮一下差不多。”
拿到新的血液樣本,夏半斤又返回到顯微鏡旁聚精會神地研究起來,爲了避免被許清雅看到自己的眼睛,還得刻意用後背對着她。
許清雅看着那個不算魁梧強壯,卻在兩天之內多次擋在自己面前爲自己遮風擋雨的背影,不禁一陣陣出神。
夏半斤一番折騰之後,確定情況並沒有惡化,看樣子多補營養的治療效果相當顯著。
“你現在趴下,記住,不管發生任何事情,都千萬不要回頭,否則你就要永遠癱着了。”夏半斤回到牀前,嚴肅地強調道。
許清雅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抗拒他的命令,默默地轉過身去,直挺挺地趴在牀上,此時此刻心裡竟出奇地平靜。
夏半斤閉上眼睛,以劍指捂住右眼,寧神片刻,猛地睜開赤紅色的左眼,月芽狀的眼球泛着奇異的光芒……
上一次在一樓的臥室裡面他用過同樣的手段來觀察許清雅的身體狀況,但因爲躡手躡腳分了神,自然不能觀察得太仔細,而這回他則是在“透視鏡”下把許清雅的身體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掃描了一遍,最終,果然有新發現。
在她的大腦裡面,竟有一處淤血!
這一塊淤血並不大,卻正好堵住了一條重要的腦血管,若不是他有赤月之眼這種逆天的手段,正常的科學手段估計難以發現。他相信,這塊淤血就是導致她下半身癱瘓的主因。
待再往下觀察,夏半斤的眉頭不禁蹙了起來,在她的後背處似乎還有一塊不明物體,但鬧心的是這塊看起來像是在表皮下面的小物體正好在她的文胸帶處,那處地方還有個小小的紋身圖案,很難分辨這是胸帶上的物件還是人爲值入她體內的。
以許清雅這種性格十分講究的女神,她怎麼會有紋身?實在匪夷所思。
趴了許久都不見有什麼反應,許清雅畢竟是第一次這麼性感地躺在牀上被一個男人盯着看,時間一長心裡未免有幾分忐忑,道:“可以了嗎?我這樣躺着,就可以做全身檢察?”
她之所以有這個疑問,因爲她並沒有感覺到夏半斤操作任何儀器,難道他這樣站在後面看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身體有什麼毛病?那絕對是瞎扯蛋。
“再稍等一會。”夏半斤重新睜開左眼再看了一遍,無奈還是無法確定。於是又道:“清雅小姐,我看……你得把身體反過來躺着,給我再觀察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