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絕佳的位置,花瓶裡擺放的是乾枝,厲楚恆平時不會碰,那些傭人打掃起來只會擦拭花瓶外面和瓶口,不會特意去看花瓶裡有什麼……
將手機放進花瓶前,顧萌萌打了通電話給舅舅,“舅舅,我給你的第二份稿子用匿名的方式投給《原st》,要是您不會,讓芷儀弄。”
朱芷儀是雜誌社的前臺,也是她最好的朋友,怎麼不曝露自己ip匿名投稿,這些朱芷儀都懂。
“好。那第一份稿子刊登在我們《ak》上?”舅舅一副你終於想通了的口氣。
“不,等《原st》收了第二份稿就馬上印刷,趕在他們之前。”
這一前一後的順序絕不能錯,萬一《原st》不收稿,她只發了樑暖暖的醜聞,那只是給楚世修雪上加霜而已。
“行,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藏完手機,顧萌萌這才鬆了口氣。
這手機以後就是她被囚禁在厲家唯一聯繫外面的通訊方式。
匆匆洗完澡後,顧萌萌走進衣帽間隨便挑選着衣服。
這個衣帽間相當大,裡面所有衣服、褲子、鞋襪、包包、乃至配飾,都是e.s旗下在歐州的一個品牌,昂貴的名牌。
分類規檔,分分別類,看上去就像走進一家品牌店。
據童媽所說,每隔一週,都會有最新季最新款的商品送進這個衣帽間更換。
之前厲家別墅只收男裝,她住進來,厲楚恆給她也準備了一個衣帽間。
只是她平時都是呆在別墅裡,習慣了穿睡衣的舒服打扮,根本還沒走進過這個衣帽間。
隨意挑了一件淡色的長裙換上,外面套上一件米色的長款風衣,黑色長襪下,搭配上一款軟皮質小高跟短靴。
顧萌萌站到穿衣鏡前,單手叉腰,鏡中的自己立刻有幾分知性小女人的味道。
還不錯,她一向毛衣配裙子這麼素淨地打扮慣了,偶爾知性一回感覺還不賴。
厲楚恆正坐在樓下的大廳打電話。
顧萌萌安靜地走過去,還沒靠近他坐的沙發就聽到厲楚恆冷漠狠戾的聲音響起。
“明天天亮以前,把楚氏的股價跌到三十一塊。”
楚氏。
顧萌萌一怔,身影僵在原地。
她不懂商業戰爭裡的是是非非,但這簡單一句話也足夠讓她明白,厲楚恆不僅製造輿論打壓楚氏,還在蓄意弄亂弄低楚氏的股價。
“不用跟我提損失,砸了多少錢你明天呈報告上來。”厲楚恆辦起公事來嗓音有着格外的冷酷,“還有,如果明天我看不到楚氏股價在三十一塊,我不會再養你們這幫廢物。”
……
往裡砸狠錢也要弄跌楚氏的股價?
厲楚恆針對着楚氏沒完了?
他再這樣攻擊法,僅憑她在輿論上扭轉大衆對楚氏的形象又有什麼用……
顧萌萌皺着眉站在那兒,心裡百轉千回。
厲楚恆的針對十分惡意,她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守護楚世修,保護楚氏。
她的能力實在太小。
“啪——”
厲楚恆將西式宮廷話筒掛了回去,擡起手腕看了下表上的時間,冷峻的臉上頓時有些不耐煩,揚聲喊起來,“童媽,去浴室……算了!”
他自己去叫那女人,該不是真在浴室睡死了!
厲楚恆一臉煩燥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轉身,便見到顧萌萌站在他身後不遠處。
“顧萌萌!你下樓了不出聲?!”
厲楚恆擰緊眉低吼一聲,一秒後,眉頭迅速鬆開。
顧萌萌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
不似平時大學生般的清純和素淨,也不像穿低胸晚裝時過於成熟,介乎兩者之間的一種味道,既優雅又隱隱透着清純……
米色這種顏色十分襯她乾淨白皙的肌膚。
雙排扣的長款風衣下,兩條穿着黑色長襪的腿筆直而細。
眼前不由浮現出她穿他襯衫時的樣子,充滿了故意誘惑的意味。
不得不說,這女人很會打扮自己,比那些所謂的首席造型師更知道怎麼搭配,簡約而不失了抓人眼求的風範。
更重要的是,非常符合他的胃口。
“顧萌萌。”厲楚恆從沙發前走近她,視線露骨地落在她一雙漂亮的腿上,薄脣輕啓,“女人穿黑色長襪對男人是一種引~誘。”
顧萌萌低頭瞥了一眼自己的雙腿,正常的很。
“只有思想邪惡的人才會把全世界想得邪惡。”顧萌萌語氣淡淡地反擊,視線落向沙發邊上的電話。
她要怎樣才能幫助到楚世修……
緊靠樑暖暖和老外擁抱的照片恐怕遠遠不夠……
聞言,厲楚恆不怒反笑,一手擡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視自己。
“顧萌萌,我不只是思想邪惡,這你比誰都清楚。”厲楚恆盯着她的臉一字一字說道。
她當然清楚。
他不止思想邪惡,他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沒有一塊地方是乾淨的。
披着人皮的禽~獸,這是對他最好的詮釋。
擔心他又要在這裡對她怎麼樣,她伸手指指他腕上的表,善意提醒,“我們該出發了。”
“我換衣服。”厲楚恆頜首,他身上還穿着浴袍,伸手拍拍她的臉頰後轉身離開。
顧萌萌又看向那部電話,想起厲楚恆在電話裡吩咐打壓楚氏的事,忍不住出聲問道,“你還在對付楚氏嗎?”
厲楚恆停住腳步,回頭看她,“是又如何?”
“那你要打擊到哪一步?”顧萌萌問道,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就好像在詢問一件無關自己緊要的事一樣。
“自然是看我心情。”
厲楚恆理所當然地說道,見她一雙杏目在思索着什麼,挑眉問道,“怎麼,你有興趣?”
“沒什麼。”
顧萌萌平淡地說道。
她對他怎麼擊垮別人的公司不感興趣,她只想知道要怎麼做,楚世修才能渡過這個難關。
她每天在厲楚恆身邊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厲楚恆喜怒無常,她不知道她開口讓他放楚氏一馬,厲楚恆是打她還是隨口答應……
“要是你有興趣,我可以教你怎麼把一個國際性的公司玩在手心裡。”
厲楚恆口氣不可一世地說完,轉身離開。
“……”
顧萌萌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說不出的氣結。
厲楚恆大概還在以爲她是討厭楚氏的,痛恨楚氏的……
若知道那晚在□□局打電話向厲楚恆求救後會發生這麼多一連串的事,她絕對不會打那樣的電話。
她寧願自己在拘留室呆着,呆一輩子都行。
只要別牽累到楚世修,別牽累到她愛的……男人。
黑色的法拉利緩緩駛出厲家別墅,顧萌萌坐在後座,第n次看向抱着自己的男人……
厲楚恆去換衣服換了件男款的長式風衣,雙排扣,儒雅的米色。
米色是種很溫和的顏色,將他渾身外透的暴戾之氣收斂不少。
顯然和她身上這一件女裝風衣是同一季的作品,情侶裝麼?
這男人故意的?
她怎麼不知道他還有和自己的情~婦穿情侶裝的嗜好?
他的手摟着她的腰,顧萌萌無語地轉頭望向外面城市的夜景,繁華而熱鬧,手捧着玫瑰的情侶在街邊依偎着相伴走路,不時低頭耳語,不時一起笑出聲……
那樣纔是真正的情侶。
而不是像他們這樣,兩個人相貼得極近,卻是心思各異。
情~婦與金~主絕對算不上情侶,因爲這之間代表着金錢糾葛,沒有心,沒有感情,只有冷冰冰的交易關係。
沒有一對情侶的關係會扭曲成這樣。
“項鍊怎麼沒戴?”厲楚恆摟着她坐在車後座,伸手摸了摸她光裸的脖子,有些不悅地問道。
他特意給她買下來的項鍊,她一次也沒他面前戴。
“我戴了戒指。”顧萌萌擡起自己的手,讓無名指上的淚滴狀戒指進入厲楚恆的視線。
“愛爾利之淚”的項鍊是楚世修送給樑暖暖的訂情信物。
她戴着那條項鍊就像戴着楚世修對另一個女人的愛情,對另一個女人的承諾。
那樣太沉了……
沉到她……戴不起。
法拉利在最繁華的街口停下,司機下車開車門,恭敬地彎腰鞠躬,“厲先生,到了。”
夜晚的c市,比白天更爲熱鬧,人潮擁擠在馬路和商家門口,聲響相當嘈雜。
顧萌萌一下車就被厲楚恆牽住了手往一家極大規模的手機城走去。
厲楚恆出類拔萃的容貌在街頭一出現,立刻又引起一陣騷動。
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
還沒進手機城,顧萌萌就已經感覺到一陣陣異樣的目光朝自己襲來。
“誒,看到沒看到沒,那男人好帥啊……”
“不是好帥,是好有錢啊!你看他們身上穿的,全是e.s旗下的品牌,我賣了全家也穿不起一隻襪子啊!”
“e.s的品牌?!好討厭,炫富什麼的最討厭了。”
“又炫富又炫帥……這女人走啥狗屎運啊!!”
“至少人家比你長得漂亮……看看人家走路那氣質那範兒,你比得上啊?”
“切,給我名牌包裝,我也漂亮得起來!”
……
雜亂的接頭交耳聲不斷傳過來,顧萌萌不禁苦笑,原來她身上還有氣質嗎?
她以爲氣質那東西,早在她身上死八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