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兒一整天都沒出臥房,午澤成了陪聊、保鏢,也不敢輕易踏出房門。她一直在苦思着想個法子,能幫青尋將那一魄討回來,可一想到魔靈那吊兒郎當的不正經樣子,就覺得頭痛。
青尋自送菜回來後,便一直待在後面的菜地裡忙着,老烏鴉不時的去跟他嘀咕幾句,似是在密謀着什麼。
次日一大清早,天還沒亮呢,午澤便輕手輕腳的起了牀,她知道兔子昨天病就好了,不想再繼續慣着她,她要去地裡幹活兒。
青尋起牀後,一直都在思忖着該不該施術將她叫起來,等出了房門,看到樹下那個藍色身影時,他便笑了。
“你這起的也太不是時候了!”午澤嘟嘴向走來的青尋低聲嚷道,“我正準備施術叫你呢!你這樣也顯的我太懶了!”
青尋忍俊不禁:“那要不我再回去,等你叫我?”
午澤斜了他一眼,蹦跳着向房子後面走去:“快點兒幹活兒去吧!”
青尋跟在她的身後,臉上掛起了神秘的微笑,等着她接下來的懲罰、怒吼。
一轉過聞澤廬,午澤擡眸間便愣住了。
灰濛濛的晨曦裡,菜地的四周已經開滿了各色的鮮花。那些鮮花的種類實在是太多,而且還大多都是野花,她根本就叫不上名字來。
青尋走到了她的身旁,打量着她的神色,試探着開口詢問:“能接受嗎?”
午澤緩緩掃視着那些鮮花,聲音有些低:“怎麼會這樣……”
“我讓雲要帶來的玉露,滴上一些,它們一夜間便都開了。”青尋凝視着她的臉,“我記得,有人曾跟我說過,菜園子的籬笆上爬滿各色鮮花,才足夠美……”
“嗯……”午澤含糊的應了一聲,不再說話,只是盯着那些鮮花看。
“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青尋滿目的期許。
午澤回神兒,低頭向地裡走去:“幹活兒吧。”
青尋皺眉,心裡忐忑不已,她這是什麼意思?是生氣還是高興?
午澤蹲在田埂上邊拔菜,邊拿眼角的餘光,往那些鮮花上瞟。
青尋走到她身旁蹲了下來,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沒有事先徵求你的同意……”
“你又沒種在地裡,我有什麼好生氣的。”午澤的頭埋的有些深,刻意不去看青尋,怕被他看穿心思。
青尋有些失落:“我以爲,你會把我掛到樹梢上呢……”
午澤忍不住笑了,甩手間,將手上的泥水,甩落了青尋的臉上、衣襟上。
“對、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故意的!”午澤慌亂的擡手,向他的臉上、衣服上一陣亂抹,等見到效果後,腳下一歪,蹲坐在了身後的泥地裡,“啊!”
青尋哭笑不得,也顧不得臉上、衣服上的髒兮兮,伸手向她的手上拉去:“你這毛手毛腳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
午澤羞窘的被他拉了起來,扭頭看了看身後衣服上的泥漿,再看向了他臉:“要不你先去湘澤裡洗個澡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要是想報復你,早把你掛樹梢上了……”
青尋沒有理會自己臉上的髒污,他在百多年前,就已經習慣這樣的亂七八糟了,現在再受到這樣的禮遇,只是覺得親切:“等幹完活兒再整理,你要不要回去換衣服?”
“髒都髒了,還是等幹完活兒後再換吧……”午澤不敢再看青尋臉上的傑作,蹲下身子繼續幹活兒,“你不會得寸進尺到,要開始打我菜地的主意吧?”
青尋在她身旁蹲了下來,低聲淺笑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兒,自然不會再打這塊地的主意。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接下來想要種些什麼,我也好提前準備一下?”
“聽你這意思,是準備在我們這裡長住嗎?”午澤故作認真的拔着菜。
青尋瞥了她一眼,低頭幹活兒:“只要你不趕我走。”
午澤心頭一陣狂跳,趕忙岔開了話題:“我還沒想好再種什麼呢,今晚我打個通宵,明天一定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
青尋微微一沉吟,柔聲商量道:“咱能不能將這塊地分成兩部分,種上兩種成熟週期不同的東西,到時候一來不用像現在這麼急,二來也可以送大家一些不同的東西,好不好?”
午澤小臉一繃,目光咄咄的看向了青尋,咬牙一字一句的問道:“青尋上仙,你這是想跟鴉公公他們站在一起對抗我嗎?”
青尋乾乾嚥了嚥唾沫,對她那副模樣望而生畏:“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若是同意最好,不同意就算了,我一直都是擁護你的……”
午澤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而後便望着所剩無幾的瓢兒菜,幽然嘆道:“這塊地的支配權,我已經掌控到頭了,大概就只能再放肆這一次了,我可得好好的把握住,我要盡最大的力量,再折磨他們一次!”
青尋聽的有些動容:“原來,你是這麼想的……”
午澤的目光瞬間變得狠戾起來,轉眸惡毒的向青尋看去:“你有沒有什麼好法子,說來參考一下?”
青尋那顆善良的心,遭受到了有生以來的最大考驗,僅剎那,他的嘴巴便不自控的張開了:“我只種過雪參、雪蓮……”
午澤的雙眼中,頓時冒出了攝人心魄的光芒:“這兩樣東西,要種多長時間?”
青尋的眼角微微抽搐,他的心裡充滿了罪惡感,嘴巴卻已經失去了控制:“千……八百年……你們這裡暖和,或許不用那麼久……”
午澤頓時笑顏如花:“哈哈哈……種子呢?”
青尋方寸大亂,趕忙擺手:“這……咱們還是從長計議吧……”
“你怕鴉公公他們跟你算賬?”午澤沉臉。
青尋擔憂的坦然點頭:“我這樣會成了衆矢之的的……”
午澤點頭沉吟:“你所慮不差……不過,你必須得看清楚面前的形勢,你若是不想成爲衆矢之的,那便會成了我的敵人,想要哪種後果,自己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