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逍呆呆的看着眼前亂糟糟的一幕,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珠好似青蛙眼一樣暴突出來。他正要說點什麼、做點什麼,突然他雙腿一緊,那調戲了他半天的小蓓姑娘已經撲到了他腿上,雙手緊緊的抱住了林逍的大腿。自己的朋友被林逍的朋友打翻在地滿地亂爬的呻吟,小蓓心裡一陣說不出的難受。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抱着林逍,但是她就是死死的摟着他,放聲大哭起來。
光頭胖子一把抓住了林逍的手,急促的叫道:“兄弟,風緊,扯呼!奶奶的,警察叔叔就要來啦這地方可是敏感的地兒,不知道多少警察叔叔每天在這裡逛悠哩!唉,娘們,你摟着我們兄弟做什麼?”光頭胖子很不惜香憐玉的,一巴掌拍在了小蓓的腦袋上,大聲喝道:“放手啊他又不是什麼大美人兒,你摟着他大腿做什麼?”
小蓓閉着眼睛,嘴裡哇啦哇啦的大叫着,雙手緊緊的摟着林逍的大腿就是不放手。林逍也大致的知道警察叔叔就是官府衙役的同行,他可沒有興趣去地球的官府裡打官司。他有點急切的挪動雙腿想要跟着光頭胖子逃走,但是小蓓的雙臂摟着了他,林逍唯恐自己用力過猛拉傷了小蓓的胳膊,只能無奈的望着光頭,急聲道:“怎麼辦?怎麼辦?這個,怎麼辦?”小蓓突然擡起頭,張開小嘴,露出一口鋒利的小銀牙,惡狠狠的一口咬在了林逍的大腿上。
林逍地大腿肌肉堅韌有如鋼絲。小蓓一口咬下去,林逍腿部肌肉本能的一彈一震,啪啪啪幾聲響處,小蓓的一口牙齒被震得顆顆鬆動,血絲順着牙齦淌下,一縷鮮血從嘴角滲了出來,卻是嘴角都被震得裂開了。小蓓只覺牙關一痛,下巴也被震得脫了臼,她又是委屈又是驚惱的望着林逍。眼淚汩汩直下,嘴裡不斷的發出啊、啊的聲音。
“哎喲,我的兄弟啊,憐香惜玉也要看地方哪。這個警察叔叔就要來了,豬頭我純潔一世,可從來不去那種地方晃悠的。”眼看小蓓的雙臂還死死地抱着林逍的大腿,光頭胖子仰天長嘆了一聲:“今日老子要辣手摧花!”他一手抓住了小蓓吊帶裙的吊帶,大聲叫道:“妞兒,你的裙子漏光啦!”
小蓓發出一聲尖叫,本能地收回雙手摟住了自己的裙子。光頭胖子鬆開手,一把抓着林逍的胳膊,帶着他狼狽的朝酒吧外逃去,卻正好和幾個形容精悍身穿變異的男子擦身而過。光頭胖子口觀鼻、鼻觀心,一路目不斜視的拉着林逍從那幾個男子身邊跑過,足足跑出去了十幾米,這才低聲嘀咕道:“哎喲,幸好我長了一副善良的面孔,看到沒?警察叔叔看都不看我一眼。我就帶着你走了出來!嘖嘖,我本善良
林逍回頭望了一眼,正好看到頭扎馬尾辮胖墩墩地傢伙無比英勇的迎向了那幾個便衣警察。一邊和那幾個便衣拉拉扯扯的,那傢伙一邊大聲叫嚷道:“兄弟們閃呼!我有經驗,我來應付他們!”
林逍詫異的望着光頭胖子發問道:“他有什麼經驗?”
光頭胖子頭都不回的冷笑道:“他有被警察叔叔抓進去喝茶的經驗!唔,兄弟。你怎麼會被一小姑娘弄得這麼狼狽?你可是男人,你是一個大老爺們啊你怎麼能被女人弄得這麼狼狽呢?”
林逍張了張嘴,沒吭聲。
光頭胖子回頭望了望林逍,搖頭嘆道:“我昨天真喝多了,我居然會帶着一個大老爺們回自己的豬窩。唔,要不,我們找個地兒,我們好好的說說話?看你長得也不賴啊,若是去做鴨子。鐵定能紅遍全球的。實在不行你還可以去做電影明星啊!你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赤身地在大街上裸奔呢?”
林逍默然。他望着胖子。淡淡地說道:“我地來歷。其實都已經告訴你了。”
回答林逍地。是老大地一根中指。光頭胖子歪着眼睛對着林逍冷笑道:“我操你真當我傻了?我會相信你是一個神仙?哥哥我叫你大哥你丫地就清醒清醒吧!我看你精神沒毛病啊。怎麼老想着那些飛天遁地地事情?就算豬頭我是依靠這玩意混口飯吃呢。卻也也沒像你這樣中毒哇?”
林逍被光頭胖子怪異地目光和鄙視地語氣弄得一陣無名火起。剛纔在酒吧裡操起酒瓶子砸人地邪火又從心裡冒了出來。林逍冷笑了一聲。正待找點什麼東西出出氣。後面突然跑來了光禿胖子地一干酒友。他們地身後。追着五六個身穿便衣地警察。
林逍冷哼一聲。他看了看路邊一顆人腰粗地梧桐樹。突然飛起一腳狠狠地掃向了大樹。
一聲悶響。尺許長地一段樹幹被掃成了無數地木屑噴散。長長地樹幹帶着樹冠倒下。攔住了後面追來地便衣。
光頭胖子身上一陣肉浪翻滾。林逍淡淡地望着他。冷聲道:“我是。修道之人!”
光頭胖子的嘴張得大大的,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重重的一口氣吐了出去。
“不過是一點點硬功罷了,你說你是修道的就是修道的啊?”光頭胖子眼皮一翻,怪聲怪氣的說道:“我還就真不信,這世上有什麼妖魔鬼怪之類的玩意!你說你是修道的,給我弄幾招法術看看?”
法術?金丹被毀、真元全無的林逍一陣默然。
光頭胖子得意了起來,他笑哈哈的朝幾個酒友打了聲招呼,一行人快步的離開了是非之地。
林逍茫然、無奈的跟在了光頭胖子一行人地身後,他低聲嘀咕道:“我。的確是修道之人
沒人理會他。
幾個形容古怪的傢伙嘀嘀咕咕的湊在了一起商量着什麼,過了一陣子,一行人終於樂了起來:“成啊,不喝酒了,我們改唱歌去!”
光頭胖子用詭異的眼神望着林逍,低聲笑道:“修道?修你個大西瓜!人生在世,及時行樂纔是最好。你這麼帥氣俊朗的,何必弄得這麼死氣沉沉的?唉,一邊掏你的海底。一邊改造你的爲人相逢就是有緣哪,緣分哪我這也是毀人不倦不是?”
林逍突然輕輕地打了個寒戰,一種不怎麼好預感在他心裡冒了出來。
噹啷,林逍走過光頭胖子的客廳。一不小心踢在了一個空蕩蕩的黃酒罈子上。酒罈在地上滾了滾,發出幾聲沉悶的響聲。牀榻上、沙發上橫七豎八躺着地幾個人沒有半點兒反應,只有那被稱爲刀子的中年男子猛的從地上直起了上半身,灰白色空蕩蕩的眼神瞥過了林逍,這才緩緩的躺下了身體。林逍驚訝的掃了刀子一眼,這男子的警戒之心讓林逍想起了回春谷外山林中地狼羣。他的目光,則比被驅逐出狼羣的獨狼更加冷酷、更加的空洞。“一個很有趣的人!”林逍對刀子下了定語。他身上的氣息。和修道界那些殺人無算的魔修類似,但是身上並沒有那種令人不安的邪氣,這種情況,在修道界是不可能出現的。
就連自稱豬頭地光頭胖子,林逍也對他產生了很大的好奇心。他偶爾瘋瘋癲癲、大口喝酒、大塊吃肉,更是不時的咒天罵地,實實在在就是一個在紅塵中廝混的俗人--林逍已經明白,在地球上,並不是只有和尚才剃光頭。但是這豬頭偶爾說出的幾句話。卻有如在深山中隱居了長長一段時間的老僧老道,其中一些精妙之處,林逍要花費老大地精神才能勉強參悟透。
比如說,從那個叫做夜總會的地方酗酒歸來後,這羣瘋瘋癲癲的人又打開了兩壇黃酒大喝了一通,直到所有人都醉倒了。這才胡亂的找了個地方矇頭大睡。就在酗酒的同時,那豬頭大叫大嚷的說了幾句微言大義,大爲震驚的林逍差點就對着豬頭頂禮膜拜--他還以爲,這個豬頭,是一個隱居紅塵的修道高人,是那種真正的道德高深之士。
比如說,豬頭在酗酒地時候大聲吼叫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又有如:“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這等精妙絕倫的詞句。真正是字字珠璣,林逍事後默默唸誦,只覺口齒餘香,真個是修道之總綱、天地之玄奧無不包含在內。林逍看着那光頭胖子,簡直是近乎膜拜地望着他。高人,這一定是一位高人!雖然,那胖子故意表現得很猥瑣、很、很無恥,但是就憑他能說出這些話來,林逍就覺得,他一定是一個高人!不過是一個遊戲紅塵,故意在紅塵中打滾的高人!
望着呈大字形躺在牀上鼾聲如雷的光頭,林逍不由得感慨道:“高人就是高人,就算是遊戲人間,這一派磊落的氣概,也非常人能及!”咕咕聲傳來,那胖子突然打了幾個響屁,屋子裡頓時一陣惡臭沖天。林逍驚駭的望了那胖子一眼,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幾步,搖了搖頭,他又開始對胖子的身份有了一點點的懷疑--修道之人體內乾乾淨淨不留雜質,卻又怎麼會作出放屁這種舉動?
思忖了一陣,林逍勉強說服了自己:這位豬頭高人委實是高深莫測,一言一行都無不透着一種神秘的氣息,實在不是如今的林逍所能揣測的。嘆息了一聲,心中對這位道德之士敬仰了一番,林逍悄步走到了陽臺上,眺望着遠近的點點燈火,靜心凝神,將一縷心神遊蕩於紫府之中,身體很自然的放鬆,放鬆,身體有如一根羽毛,已經隨着夜風飄上了半空。
黑暗中。刀子睜開了雙眼,他驚訝的看了林逍一眼,低頭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轉過身體睡了過去。方纔那一瞬間,刀子完全感受不到林逍的存在,好似屋子裡就沒有這個人一般。刀子有點驚訝於林逍表現出來地怪異,但是一想到他一腿掃斷一棵大樹的驚人場景,刀子卻又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時間慢慢的推移。林逍雙手變幻印訣,體內血氣流轉,慢慢的溫養周身大穴。一道道熱流從大穴中生出,若有若無的氣流在經脈中穿行。五臟六腑對應的五行之氣鼓盪起來,林逍半邊身體變得熾熱一片,半邊身體則是陰寒刺骨,一絲絲水火真氣慢慢的從身體內生出,漸漸的匯聚于丹田內。空蕩蕩地丹田中憑空多了幾絲紫色、黑色的薄薄氣流,和那空曠無比的丹田比起來,這新生的真氣就有如銀河中地一顆砂礫。渺小得近乎不存在。
外界混濁的靈氣不斷的涌入林逍的身體。林逍被那靈氣中怪異的味道衝得幾乎暈倒,他身體一陣陣的抽搐着,胃裡一陣陣的翻騰,差點又一口吐了出來。強行定住了心神,林逍死死地咬着牙關,任憑那充滿了雜質和有害能量的薄弱靈氣慢慢的涌入身體,被身體漸漸的吸收後轉化爲稀薄的真氣,一絲絲的融入了丹田。林逍有一種錯覺,他每轉化一絲真氣。就好似吞服了一斤砒霜,通體上下說不出的難受。七竅中都似乎有一股臭氣翻騰出來,林逍覺得,他簡直就是在一間茅廁的糞坑裡修煉!
天地良心,林逍從來沒想過,會有一個星球的人。能將這顆星球地環境破壞得這麼徹底,這吸入身體的,還是天地靈氣麼?這是毒氣!林逍覺得,就算大羅丹道煉製的一些丹毒,都比這地球的天地靈氣來得好受--起碼服用了大羅丹道的丹毒,人就死透了一了百了;這裡的靈氣卻是,卻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始終掙扎於生死線上。
“也許,這個星球上。不會有修道者吧?若是能有。他們地毅力也就太可怕了!這個叫做地球的星球,應該是修道界的絕地纔是!”
神思於識海中飄蕩。林逍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着。
月亮漸漸的升上了中天,午夜子時到了,一縷至陰精氣自天邊蕩溢出來,林逍發動玄武寶中的法訣,遙遙的朝着天空一吸,那縷精氣飄飄蕩蕩的化爲一道朦朧的青光注入林逍嘴裡。精氣入嘴,林逍卻完全沒有在修道界吸取了子夜至陰精氣時通體暢快地感覺。一股似乎要滲入每個細胞,將每個細胞都染上一層黑色地怪異味道順着那股精氣涌入林逍身體。林逍張開了嘴,有如離開水的魚兒一樣,身體地每塊肌肉都在瘋狂的抽搐。身體正在緩緩的將那精氣轉化爲自身的真氣修爲,但是精氣中蘊含的有毒能量和強烈的臭氣,卻讓林逍差點沒暈了過去。林逍眼前黑影片片,金星亂閃,之所以沒有暈過去,也是這縷精氣中怪異的味道太重,刺激得林逍的神智無比的清醒,根本不能暈過去。
“呵呵!兄弟,半夜三更的在陽臺上抽筋,好興致啊?”
一個睡得迷迷糊糊,嘴裡還掛着一縷涎水的傢伙晃悠悠的走到了陽臺上,隨手扒下了身上的短褲,掏出了自己的小和尚朝着樓下就是一通瀑布噴射。這傢伙睡得迷糊了,他一邊小解,一邊深深的大口呼吸着,很是陶醉的喃喃自語道:“啊,多美的月光;啊,多好的天氣;啊,生命多麼美好;啊,空氣多麼清新!啊,這空氣,可真好!這小區的綠化可真不錯!”
用力的抖了抖小和尚,同樣掛了個光頭的傢伙朝渾身抽搐的林逍呆呆的笑了笑,有如殭屍一般僵硬的轉過身去,漫步走到了屋子裡,咚的一聲倒在了地上。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這傢伙就發出了嘹亮的鼾聲。鼾聲起伏,有如高手匠師在吹奏長笛,隨着夜風能飄出數十丈外。
林逍麻木的望了那人一眼,半晌無語。這種讓林逍痛不欲生的空氣,他居然叫做好清新的空氣?
那麼,在這些傢伙嘴裡不怎麼清新的空氣又是什麼樣子的?冷汗從林逍的臉上滲了出來,一滴滴的滑落地面。他無法想象,這個地球上的人,都生活在什麼樣的可怖環境中。“也許,我真的弄錯了?這個光頭胖子,不可能是一個真正的修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