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 55 章

Mist大廈。

與其說是大廈, 不如說是一座充滿科技感的溫馨Omega場館。作爲一個專門爲Omega服務的集團公司,這裡的一切都以軟糯甜萌爲主題,連地毯都是粉色的。

會議室裡, 許棠舟坐着一朵白色的棉花糖布藝軟椅, 從頭到尾都和這裡的主題格格不入。

負責人卻對他十分滿意。

“上次找你拍冰淇淋口味廣告, 我們線上就對你很在意了。”負責人笑眯眯的, “像你這樣的Omega不多見, 但是你的外形、信息素都很有多樣性,可以說我們合作的話,你會豐富我們的品牌形象, 讓大家知道,哦, Omega原來也有這樣的。”

作爲代言人, 許棠舟的信息素編號確實太過靠後了一點。

但Omega的信息素向來是私密, 這一點倒是不會有什麼影響,就算有一天他的信息素編號曝光了, 如同負責人所說,那也只會豐富品牌形象而已,小衆冷門的Omega們會因此更加喜歡這個品牌。

許棠舟本是安靜的坐着,一張冷白皮透着幾分疏離。

心裡卻在想,早上出門前……凌澈的表現好像有一點反常, 有兩次都在他轉頭時碰到凌澈打量他的目光。

果然是因爲昨晚的事嗎?

許棠舟扼腕。

負責人完全不知道他在開小差, 吹完新代言人的彩虹屁, 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還以爲對方就是這樣高冷的。好在經紀人黃千在, 圓滑地把馬屁拍了回去,雙方聊得官方又融洽。

對於一個新人來說, Msit的價格開得很優渥。

暫時那些內容略過未提,對方作爲一個國際知名品牌,要求也挺多。

負責人轉入正題:“我們其實有在關注舟舟最近的動向,有一點我需要和你們特別說明,合同裡有一條是:代言Mist期間,藝人若有戀情,應當及時告知Mist,否則負違約責任。”

黃千點點頭:“是,這個……”

許棠舟聽到這裡怔住:“不可以談戀愛?”

如果想代言Mis,他就不可以談戀愛了嗎?

那位負責人笑道:“不要緊張,我也有追這一期《我們的完美旅行》。爲此,我們今天一大早就開了臨時緊急會議,把這個條件特別爲你放寬。”

許棠舟:“???”

什麼意思?

他聽着怎麼怪怪的。

對方說得很委婉:“如果……許棠舟的戀情如果有意公佈,那麼到時候一定會有持續的高曝光,許棠舟的形象正面,話題度也很高,這不管對你們、還是對我們都非常有好處。所以我們商議後的結果是,代言期間是可以談戀愛的,但藝人不能被徹底標記。”

不能被徹底標記?

黃千鬆一口氣:“網上的解析隨便看看就過了,不過你們可以放心,舟舟剛出道,一年內應該沒有這個問題。”

負責人說:“這一條以前的代言人的合約裡也有寫,還請諒解。你們也知道,Mist阻斷劑主要面對的消費羣體是未婚Omega和一部分工作中有特殊需求的Omega。一旦徹底標記了,阻斷劑就沒有作用了,作爲Mist的代言人,這一條是得身體力行的。”

黃千連連稱是。

雙方相談甚歡,馬上就要說合作愉快了。

許棠舟突然開口:“對不起。”

他這句話太過出乎意料,會議室裡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許棠舟正襟危坐,啓脣道:“對不起,我不能籤這份合同。”

負責人露出驚訝神情。

黃千也很意外:“舟舟?!你在說什麼?”

許棠舟又說了一遍:“我不能籤。”

他還要說更具體的話,黃千已經急了,很抱歉地和大家說給他們一點時間,他們要單獨談談。

所有人都出去以後。

許棠舟才繼續道:“我喜歡凌澈,我想要他標記我,所以我不能籤這份合同。”

他說得很直接。 Wшw ▪т tκa n ▪℃ O

黃千老臉凝固一瞬間:“……”

這些年輕人真的太耿直了吧,想要被標記什麼的竟然隨隨便便就說出口嗎?

“對不起。”

許棠舟覺得很抱歉。

可不管怎麼樣,不管能不能記起來以前的事,他都清楚知道在夢裡凌澈對他說的那一句“崽崽,你什麼時候才長大”是真的。

再往前,凌澈說的那一句“我聞到你的信息素了”——每當想起來這句話許棠舟的心就伴着一陣鈍痛,因爲延遲分化,當年凌澈甚至都沒聞過他的信息素。

還有昨晚的事……

總之他不想辜負凌澈。

無論是少年時的凌澈,還是現在的凌澈。

黃千稍微理智回籠,有理有據地和他說:“你先別急着拒絕,我就問你一句,你們當年分手是因爲18%的契合度吧?”

這件事司徒雅和黃千說過。

許棠舟:“……嗯。”

黃千道:“你知道18%的契合度,要徹底標記上的機率是多少嗎?”

許棠舟表情裂了:“黃哥,太扎心了。”

扎心,黃千還是得說:“他徹底標記你的機率,幾乎等於0!”

經紀人殺我。

許棠舟心在滴血。

他硬着頭皮回懟:“幾乎等於0,就是沒有完全等於0。誰知道我們會不會有那樣的機會呢?要是抱着這樣的心態也不會有人買彩票了。反正我真的不能籤。”

“你這是意氣用事!太過理想化了!”黃千真的有些生氣了,“放着這麼好的機會不要,你知不知道這個代言有多少人搶?你提的可能根本就沒有可能,再說了,戀愛不是全部,萬一你和澈神沒有走到最後呢?我怕你到時候爲了今天的事情後悔!”

這些都是事實。

一個藝人的地位就是靠着一部一部的戲,一個又一個的代言鞏固起來的。他被秦寶的粉絲弄去Battle的時候,在資源這一條上就慘敗得不忍直視。

現在放棄這個搶破頭的機會,直接影響了以後的發展,確實是非常可惜。

許棠舟知道黃千是爲了他好。

他一頭撞在桌面上:“對不起……”

說來說去就只有這幾個乾巴巴的字而已。

許棠舟向來很聽話,黃千一直覺得他特別省心,但是這一叛逆就來了個大的,黃千差點心肌梗塞。

先是執意要走演(逼)技(格)路線,放棄高片酬的男一去接男三,又是放棄一步登天的代言機會,許棠舟想要是他是經紀人,這樣的藝人乾脆就雪藏好了。

黃千果然是個好經紀爸爸。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許棠舟問心有愧,厚着臉皮問他要之前遞過來卻否定了的一些小品牌代言,看來大有要拼命工作然後給黃千補償的意圖。

這麼一來,害黃千又心軟了。

“現在這種天大的餡兒餅不知道會落在誰的頭上!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黃千真想敲他爆栗子,“那時候就別把他甩了啊。”

許棠舟:“現在就是後悔,非常後悔。”

他頓了頓,是真的想不通,“我當時怎麼就那麼渣呢。”

黃千氣呼呼地把他放回去,看到他住的是凌澈那裡,差點背過氣去,恨不得馬上把烏娜娜開除:“你倆現在是憋着大招想公開呢?粉絲越扒你們越怕他們找不到料?”

許棠舟就不是很明白這樣子。

“嗯?”

黃千想也知道昨晚他們倆肯定沒幹什麼好事,哪會有時間上網:“切個小號去瞅瞅飯圈討論,別手滑點讚了。”

*

《我們的完美旅行》第三期播出,許棠舟還沒來得及看。

凌澈也沒有看,他是沒有興趣的,他知道節目一播出後,Flow上再次開始對夏氏姐妹的花式辱罵。即使現實的時間線已經過去了快兩個月,節目的播出卻一再將時間線拖後,那些罵人的花樣他都快記住了。

應宸卻給他發信息。

這條信息已經是幾個小時前發的了。

應宸:哥哥~【紅脣】啊~啊~人家也想要!【可憐】【可憐】。&網頁鏈接

語氣這麼騷,凌澈很懷疑這是一個澀情網址。

但是鑑於應宸最近搞同性戀,他還是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點了進去,想要看看應宸腦子裡都裝的什麼。

網頁一打開,卻是他在《我們的完美旅行》裡的個人向節目剪輯。

【凌澈!十級學者!教你如何貼一個完美的腺體貼!!!】

視頻畫面裡,許棠舟把行李箱翻得亂七八糟,然後用一件衣服在脖子上打了個可笑的結,面如死灰地經過走廊往凌澈房間走去。

[哈哈哈哈哈可愛!!]

[神仙!居然想得出這種辦法!]

[我愛了5555臉好小,如果我做出同樣的行爲必定是醜比一個【卑微】]

[他還仔細聞了聞自己有沒有味道!哈哈哈哈哈]

[不覺得好笑,很可憐好嗎?如果不是錄節目是別的什麼時候多危險?總之夏月今晚biss]

[啊啊啊所以崽崽到底是什麼味道!想日!]

網絡環境烏煙瘴氣,凌澈反正沒有登錄,便舉報了這條彈幕。

然後繼續看。

他看見視頻裡的自己剛洗完澡,只穿了一條短褲,披着浴巾正在擦頭髮,聽到敲門聲就起身去開門。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那時表情一點都不友善。

而畫面切換,走廊的攝像頭將許棠舟的反應拍了下來。

兩人隔着一扇門。

一碰面,許棠舟的頭就往一旁微微側了下,睫毛低垂,是個非禮勿視的意思。

彈幕瘋了。

[我死了!!不用給我上墳了!我在墳頭跳disco!]

[啊啊啊啊啊啊啊!!人魚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腹肌!!公狗腰!!我哥哥的!!]

[啊啊啊啊我可以三個字已經蒼白無力了!!!]

[雞籠警告!這一羣騷雞給我進來!]

[澈神艹我]

[嗚嗚嗚嗚我死了!!我看見了什麼!!!]

[我就不一樣了!澈神,看見你面前這個O了嗎?!!艹他啊啊啊啊]

[全是糖啊啊啊啊啊這兩個太甜了]

[澈舟粉???哪裡都有你們,腦補nm,沒看見哥哥臉很臭嗎?還全是糖,我看是零糖纔對]

[零糖?等一下,比澈舟更好嗑的樣子,甜而不膩。姐妹賜名謝了!]

[許糖粥臉比紙薄啊!!!散發信息素什麼的小可愛!我可!!]

[畫面好赤雞【口水】性感Alpha與泄露甜味的Omega,忽然get到了澈舟的點]

[澈舟我鎖死了,鑰匙我吞了謝謝]

[我媽進來問我房間裡爲什麼發出雞叫!]

[在現場,的確刺激,我是那顆攝像頭]

[在現場,我是哥哥肩膀上的浴巾【微笑】]

[在現場,我是崽崽脖子上的衣服]

[在現場+1,我是包裹哥哥**的短褲,我作證]

凌澈直接拖動了進度條。

畫面跳轉到他站在院子裡的芭蕉樹下等許棠舟,而許棠舟進屋去拿護照作爲本人購買阻斷劑的憑證。

在他等待許棠舟的同時,房間裡的攝像頭也記錄下來許棠舟的反應。

只見他明明拿到了護照,卻忽然靜止了動作,看樣子像坐在行李箱前發起呆來了。

凌澈總算弄清楚了,爲什麼當時他覺得許棠舟的動作那麼慢,他是等了很久纔等到許棠舟出來的,原來這個人是在房間裡發呆。

可是緊接着,畫面裡的許棠舟就做了一個動作。

他忽然捂住了自己的臉,懊惱不已的樣子。

而他的耳垂、脖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

凌澈喉頭髮緊,這模樣,昨晚他才見過、碰過。

耳垂是滾燙的,脖頸也是滾燙的,連軟軟請求時的氣息,都是滾燙的。

但在蘇里蘭的時候,他怎麼就沒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