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吃飯。”示意兩人吃飯,帝兮癡拿起筷子慢吞吞的吃飯,邊吃邊聽外面的動靜。
聽八卦,只有在人堆裡才能聽到,而選人堆就得選對地方了,只有那些酒足飯飽的人口裡纔會有說不完的八卦,誰讓他們吃飽了喝足了沒事幹愛瞎顯擺呢!完完全全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就給自己自娛自樂找點事情。
“聽你們怎麼說,那你們有沒有注意到剛纔那位白衣公子?”此時,大多數人把中間那桌當成八卦的颱風眼,一個滿面油光的青年得意的問。
邊上一愣頭青答曰:“那位公子好像戴着一張面具,我還沒來的及看真切些,人就不見了。”
“切……”衆人一陣噓噓,愣頭青默默的退下了。
“你快說說看那位公子是什麼人。”一八字鬍子的奸商催促青年。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公子戴的是一具銀白色的面具,上面還紋絡有一簇完全綻放的櫻花。”吊足了人們的胃口,那滿面油光的青年才悠悠開口。
“帝家十公子!”聽青年說完衆人一陣驚呼,隨後小心翼翼的向四周看了一下,發現沒看到帝弄櫻的影子才呼出了一口氣。
“沒想到十公子會出現在這裡,怪不得這小二哥的態度如此恭敬,原來如此。”絡腮鬍子的大叔摸着自己的絡腮鬍子點點頭,衆人一致點點頭。
“爲什麼小二哥會對十公子如此恭敬啊?”不怕死的愣頭青再次冒出來。
“小子,你真不懂假不懂?這姓帝的在帝京也就只有一家,當今護國將軍便是姓帝,這十公子自然也就是帝將軍的兒子,誰能不敬畏三分?還有,如今隱世宗門現世,這隱世宗門可是人人敬畏的,連當今聖上都得敬上三分,帝家便是這隱世宗門其中之一,你說這小二哥該不該對十公子恭敬?”奸商敲了下愣頭青的頭。
“原來是這樣啊!”愣頭青恍然大悟。
“我覺得剛剛那位紅衣公子有點像一個人。”滿面油光的青年不甘落後的說,又是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樣。
“像誰?”衆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他身上。
“帝家十一少。”享受被人矚目的感覺,青年神秘一笑。
“哈哈哈哈,騙誰呢?”衆人鬨堂大笑,明顯的不相信。
“小子,你就別亂說了,帝家十一少我以前也是見過的,她常年着一身白衣,每天都保持換一件,件件都是用上好的布料做成的,穿起來很好看。唉!可惜啊可惜,明明是怎麼俊俏的一個人,怎麼就好的不學學壞的?什麼上青樓,逛賭坊,打架鬥毆樣樣精通,讀書不會,大字也不認識幾個,這樣的人當真是帝家的恥辱啊!”奸商感嘆。
“喂,你別亂說,我可是有證人的。”青年氣不過奸商鄙視。
“好吧,說說看。”奸商不相信,衆人也是明顯的不相信。
“你們還別真的不相信,我的三叔的
兒子的六嬸的侄女就在帝家當丫鬟,今天出門時是她告訴我的。她說帝家十一少回來了,穿着一身紅衣,朱脣不染自紅,臉上有一道血痕,很容易認的,剛剛你們也看到了?”青年可能是太氣了,一股腦子全說了出來,也不再吊人胃口。
“剛剛聽你怎麼一說倒是有點像,可那位銀髮的公子哪?他又是誰?”別人還是不相信,可愣頭青就是愣頭青,人們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嘿嘿嘿!這個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位公子可是十一少的男寵呢!”青年又更加得意了。
人們大吃一驚,隨後還是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你們是在說本少嗎?”就在樓裡一片寂靜時,遠方一個清越的聲音慢慢傳來,人們一聽心曠神怡,隨後向發聲處看去,一看差點嚇得魂都飛了。
窗口處靠坐着一紅衣翩翩美少年,不染自紅的朱脣邪惡的揚起,鳳眸裡滿是邪氣,如玉的臉添了道血痕更顯妖孽,好一個俊美無雙的少年郎。課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剛剛說的話,她剛剛在問他們是不是在說她?她……她……難不成真的是帝家十一少?天啊!太驚悚了!
“帝家十一少出現了,跑啊!”不知道是誰大喊一聲,衆人紛紛忙忙掏出銀子放在桌上就跑,也不管錢放多了還是少了,總之他們走得快點就對了,不過他們越想走現場也就越亂,如同耍猴一般急得亂竄,擾亂了天下第一絕樓的秩序。
“還真是出乎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這些人也太沒用了虧他們還是有點身份的人。”玩弄着自己的落在胸前的墨發,微微低下頭,碎髮遮住了一雙狡黠的鳳眸,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麼,琢磨不透她此時是帶着何種表情。
“癡兒。”輕輕的喚了一聲,帝弄櫻從凳子站起來走到帝兮癡身邊,略顯蒼白的脣微微一笑,美好而純淨,銀白櫻紋面具遮住了的臉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一雙琉璃般的眼眸充滿笑意,璀璨奪目,讓人移不開視線。
然而帝兮癡擡起頭便看到了這樣的一雙眼眸,這是如此美好的一雙眸子,卻被冰冷所覆蓋,真不知道面具之下是何種模樣。帝兮癡突然生出一種想要摘下他面具的想法,想到什麼就做什麼一向是她奉行的原則,所以帝兮癡一雙白皙的小手便伸了出來。
見帝兮癡的動作帝弄櫻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她想摘下他的銀白櫻紋面具,他沒有阻止她的動作,反而笑的更燦爛,這張銀白櫻紋面具所遮住的容顏本來就是留給她看的。
手放在銀白櫻紋面具之上,面具上冰冷的觸感傳遍全身,銀白櫻紋面具一點一點在他的臉上抽離,待面具完全除去之後,一張俊秀略帶蒼白的臉闖入眼中,刻在心裡。
她本就知道他是極美極好看的,現在看來果然沒猜錯,眉目冷清,玉樹蘭芝,略顯蒼白的臉帶有絲絲病態的美,一臉燦爛的笑意露出一對可愛的酒窩,美好的令人想摧殘。他的美沒有魅
玉幽的傾城傾國,沒有藍若薰的絕美無雙,也沒有醉佩之的溫良如玉,但俊秀的容顏清冷淡然,微微一笑璀璨奪目,撩人心絃。
看到這樣一張臉,帝兮癡心中狠狠一顫,隱隱作痛,潛意識裡他不該是這樣的,不應該臉色如此蒼白,蒼白得令人心疼。
藍若薰看見帝弄櫻的全貌時也微微愕然,這種蒼白的臉色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擁有的,定是在年月流逝中積累下來的,想要根除談何容易。他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是什麼事情令他變成了如今這樣?他無法理解,就像帝兮癡亦是無法理解一樣。
“櫻。”白皙的小手撫上他蒼白俊秀的臉,掌心裡傳來他臉上微涼的溫度,帝兮癡心中哽咽,一雙鳳眸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好看嗎?我沒有什麼能留給癡兒,只有這張臉是值得唯一保存的,我知道癡兒只喜歡好看的東西和美麗的人,所以這張臉是我唯一的資本。現在除了癡兒,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在失去了。九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以令我相思成疾。九年前癡兒不聲不響的離開了家裡,我知道癡兒一定不是自願的,所以我一直在等着癡兒回來,等着癡兒來摘下這張面具,也摘下我心中戴着的面具,讓癡兒妥善安放。”帝弄櫻的每句每字都在訴說着自己多年來所想要表達的殤,沒有什麼山盟海誓,海枯石爛,至死不渝,轟轟烈烈的誓言,只是淡淡的略帶卑微的訴說自己多年來的心緒,這般卑微令人更加心疼,也越加的心痛。
“癡兒,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還是很愛很愛你,不管你記不記得我還是無法責怪你,縱然你忘記了一切,連我也忘了都沒關係,只要能回到你身邊,只要能伴你左右就好。”不需要有什麼天打五雷轟的誓言,短短几句足以表達他對她訴不完的愛意。
帝兮癡心中說是不震撼,不感動纔怪,一個人能爲了她不顧一切,拋之世俗倫理,縱然身上流有同樣的血也不在乎,甚至連她是“男”的都能夠接受,不感動的話那就不是人了,而是人渣。
“櫻,我們是有血緣關係的,你不怕人們對你的流言蜚語嗎?”感動不是一朝一夕,一時的感動並非長久的感動,所以把話挑明纔是王道,就像帝兮癡對藍若薰所說的一樣,愛她要承受很多,愛她就要有勇氣去挑戰世俗倫理,不然那不配愛她,她要的是他們能爲自己拋之一切,富貴榮華能捨之,名利地位亦能捨之。
“他們說什麼和我都沒有半點關係,我只恨爲什麼當年我沒有早點發現,原來自己的心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落在了你身上,這樣,如果我能早一點明白自己的心意,早一點告訴你就不會有遺憾了。”他愛她的決心天地可鑑,縱然會招到世人的唾罵也無怨無悔,他愛她不是因爲世人,而是因爲自己喜歡她。
帝兮癡看見了他眼中的堅定不移,愛一個人就怎麼簡單,不需要強加裝飾,純粹的,毫無保留的愛,美好得令人嚮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