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弦問道:“石公子這是想反悔?”若是普通的酒館,石宸反悔,別人也拿他無可奈何,可是柳家酒館嘛……他冷笑一聲,也不說話,只是冷笑的看着石宸。
石宸立即說道:“不是本公子要反悔,根本就是你在搗亂。你不想買酒,卻又在此搗亂,白一弦,你是何居心?”
酒肆掌櫃的沉下面色,說道:“剛纔這位白公子想要買,你執意與其競爭,自己加價到了三十兩,老朽也問過你是否確定要買,你信誓旦旦的說要。
如今你競價成功,卻要反悔?石公子莫非是在戲耍柳家,不將柳家放在眼中?”
其實也不怪掌櫃生氣,畢竟白一弦要二十兩一壺全買,若是成功賣出,那就是兩萬兩銀子。
可這個石宸百般阻擾,爲了不讓白一弦買,他自己加到了三十兩。
如今人家白一弦說他不買了,石宸贏了,這貨也反悔不想要了。那掌櫃的損失得多大,好幾萬兩銀子啊,他自然惱怒。
周圍的人也在竊竊私語的鄙視着石宸,自己買不起,硬是打腫臉衝胖子,還不讓別人買。
結果想坑人,人家不買了,他又出不起銀子想反悔了,可惜柳家可不是那麼好拿捏的。
周圍人的議論,石宸自然聽到了,可他也顧不得這些了。這掌櫃口中提到的柳家,讓石宸的臉色一僵,說不出話來。
柳家的大名他自然知道,他爹只是杭州城裡的一個區區的六品同知,柳家想要弄死石家可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就算石家跟上面的某位大官有些關係,但這關係也不足以讓那大官爲了他們而得罪柳家。
石宸有些僵硬的看着掌櫃,解釋說道:“在下絕對沒有戲耍掌櫃和看不起柳家的意思,只是,掌櫃應該也看出來了,在下也是上了白一弦的當。
他根本就不想買酒,乃是故意提高價格來坑我,在下也是一時衝動才……”
掌櫃的人老成精,如何不知道剛纔白一弦確實是在故意刺激石宸,只不過不管如何,酒肆最後吃不了虧,還能賺一筆就是了,所以他纔沒有阻止。
不過如今被石宸這麼提了出來,所以那掌櫃看向白一弦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石宸見狀,看着白一弦說道:“白一弦,你不是勢在必得嗎?你爲什麼不出價到四十兩了?你根本就不想買,你就是想故意搗亂。”
白一弦說道:“誰說我不想買了?石公子,飯可以亂吃,可話可不能亂說。本少爺從一開始就表明了勢在必得的態度。
我直接提價到了十五兩一壺,你爲了不讓我買,故意搗亂說要十六兩銀子。本少爺爲表誠意,又直接提到了二十兩。
可你還是搗亂不讓我買,又自己提到了三十兩。石公子,這個可都是你自己主動提的價格吧?我們可沒有人逼你。
可你爲了坑我,還出言刺激我,想讓我提價到四十兩,我確實也沒有那麼多銀子,所以我不出價了還不行?
結果你又說是我搗亂不想買,這就有點過分了吧?大家可都在這裡看着呢。總不能我沒有四萬兩銀子,你卻非得讓我出價,才能證明我沒有搗亂吧。
再說,我又不是傻比!”
石宸臉黑了,白一弦這意思,不就是說,他是傻比嗎?
周圍人點點頭說道:“說的也是啊,人家白公子一直挺有誠意的,加價想買,可這位石公子一直搗亂提價。
結果人家白公子手裡沒那麼多銀子不出價了,他又說人家搗亂。”
“我看明明是他自己不想買,爲了坑人家白公子,所以才故意搗亂提價,沒想到砸手裡了。”
“對啊,看人家白公子不出價了,他就接着反悔說不要。由此可見,他纔是那個搗亂的人吧。”
“真是損人不利己,現在砸手裡了,多花了那麼多銀子,真是活該。”
“噓,小聲點,那可是同知大人的公子,你不要命了,不怕他事後找你算賬嗎?”
聽到周圍人的諷刺和鄙視,石宸快被氣死了。
掌櫃的此時說道:“石公子是打算現在支付銀子呢?還是我們派人將酒送到府上,問令尊拿銀子呢?”
石宸做着最後的掙扎:“不是我,我是被白一弦設計了……”
掌櫃的眉頭一皺,冷聲說道:“石公子,我們開張做生意,不管這些。你被設計也好,不被設計也罷,這些與我們無干。
老朽只知道,我問過你確不確定要花三十兩銀子一壺,一千壺全要,你很肯定的說全要。
現在又想反悔……怎麼?莫非是覺得空口無憑,我們拿你無可奈何嗎?”
石宸自然不敢,換了普通的酒樓,就算他理直氣壯的反悔,他們也不敢把自己怎麼樣。
可是在柳家酒肆,他不敢。
白一弦一直冷笑的看着這一切,心中不由感嘆有權有勢就是好。這也是他找柳天賜合作的原因。
否則這一個兩個的天天去找麻煩,還不夠他每天處理麻煩的。
石宸緊緊地握着雙拳,半晌之後又無力的鬆開,面色有些頹然。
掌櫃的說的是,是他站在這裡,親口說出的三十兩銀子一壺,他全部都要。並且還作死的在掌櫃的鄭重詢問他的時候也肯定的回答說是。
就算設計他的是白一弦,坑他的也是白一弦。就算白一弦親口承認了就是在坑他,可這些都跟柳家酒肆沒有關係。
他出了價,說了要,那就必須全部都的買下來。他得罪不起柳家,他爹,也得罪不起柳家。
而且,不但不能得罪,還必須哄好他們,讓他們不至於因爲今天的事對他和他的父親有什麼不好的印象。
石宸臉色暗淡的說道:“抱歉,剛剛是我衝動了。我對柳家只有恭敬和敬仰,絕無戲耍之意。
這些酒,就按三十兩銀子一壺,我全都要了。只是,我如今手裡沒有那麼多銀子,所以,麻煩掌櫃的,安排人手,送去我家,順便拿銀子吧。”
石宸說完這些話,已經完全沒有了力氣一般,同時,他不敢得罪柳家,所以自然不敢怨恨掌櫃的。
但他心中恨透了白一弦,所以他轉而將心中那對柳家的隱隱的怨恨都轉移到了白一弦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