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的腦中一陣溟茫,不知道該怎麼對答西冷。但是西冷十分認真的表情告訴楊曉:我並沒有撒謊,我是十分認真以及嚴肅的。
“你知道珏城的實際情況嗎?”西冷忽然問道。
“不是很清楚。”
“我來告訴你吧,不知道爲什麼,我非常想要告訴你,或者你有改變這種狀況的能力。”西冷嘆了一口氣。
“珏城又叫做‘百門之都’。”西冷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什麼難以言盡:“以前這裡可不只是一條入口——‘珏之通道’,也是有很多的入口。後來發生了好多的事情,這裡的人們開始變得好鬥爭執,一條入口的設置就是不歡迎更多的人到這裡旅遊居住,那麼多出口的原因就是希望這裡的人走得越多越好。”
西冷越說越小聲,好像有什麼陰霾在上空徘徊,周圍似乎下降了幾度。
“不會啊,我感覺這裡的人們很友好善良。”
“那是因爲有某種力量吸取了人們的憤怒,只是暫時壓制住人們不穩定的因素。”
難怪一來到這裡就感覺有什麼一直在吸取着自己的能量。楊曉忽的一驚,這裡自己的能量被吸取得最爲厲害。看了看西冷,他果然有問題。
“那種吸取的能量來自一條善良的龍,那條龍隱藏在一個人的身體內,那個人一直委屈着,不解着。”
楊曉似乎明白了很多,心情開始慢慢轉向冰涼。
西冷忽地急轉過頭,凶神惡煞,帶着自己的憤怒,破口而出,“走開,走開,你們這些壞傢伙,給我走開……”
楊曉一下子被嚇到,惶惶不知所措,退後了幾步,西冷才略微安靜了下來,但還是劇烈喘着氣,似乎有什麼不可原諒。
楊曉知趣地走開了,成小詩已經確認還在,那麼接下來的還是趕緊出發吧。天空恢復了燥熱,溫溫熱熱的感覺開始像藤蔓植物蔓延漸漸暖和了大地。大片大片的綠意和花的色彩斑斕一下子渲染了所有的世界,以及自己心情的舒暢。
楊曉轉過了身,才發現這所珏之修道院的偉大。特有的巴洛克似的豪華建築散在了修道院的四周,茂樹雜然其間,在微風陣陣的撩拂下,點綴成了繽紛揚揚。各有顏色的角落,看的出一點點的童話的世界,特別是那種粉紅的讓人帶着虛幻的感覺。中間的修大院主堂則是傳統的哥特式建築,高聳入雲的尖角仿若直欲插破蒼穹。這種建築設計得很巧妙,一層層的疊加的手法使修道院的中間的十字架標誌得以凸顯。不過總體看來,是很難看的出建築的疊加的方式,甚至你還會以爲這種建築是蠻平坦的,略有棱角的主堂纔會微微顯露出少許的線索——對這偉大的建築者的致意。
忽的一陣寒意襲來,楊曉的‘氣之空間’發揮了作用,感覺出了危險後,楊曉意念使出一個瞬移,自己早已在了另一個地方。原先自己的分身漸漸消散,並沒有遭到攻擊,自己感覺失誤了嗎?沒有,應該是他早已經看出了我的動作。
對方強大的氣息像是一陣旋風一下子籠罩了楊曉的周圍,讓他不得不慎重着局勢,強行散發保留的氣息用以抵禦。不知名的某處突然一陣褭褭的聲音傳來,聲音穿透了層層的阻礙直抵每個人的內心,每個發聲的字並沒有立刻止息,而是有種繞樑之感。
“凡有的,還要加給他,叫他多餘;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新約•馬太福音》)。”這個聲音非常堅定或者強勢的氣魄瞬間震懾了當場,“他們(本指樹木以及羊羣)爲要生存而施與,因爲保留就是毀滅(紀伯倫《先知•論施與》)。所以把你們的自由交給我吧,不要抵抗,因爲你們是愚蠢的,愚昧的存在即不是存在,接受這種現實,否則只有死亡!”
誰發出這種絕望的聲音?楊曉一陣冷汗流出,還未見面,就有這麼一種視死亡如同平常的感覺在蔓延。不知不覺就退後了幾步,從未感覺如此強大的力量席捲而來,迎面撲擊的只有深深的恐怖。
“三分炎焰!”
隨着那個聲音的餘音漸漸消散,在楊曉的滯愣中,一個堅定的法術號召隨即而來。
空中立刻出現了幾點小小的火球,火球慢慢由遠及近,雪球一樣越滾越大,速度是楊曉看過法術的釋放最快的。加上原有的驚懼,就在那不着意的一剎那,楊曉躲避不及,還沒有撐開自己的防護罩,便被火球擊中,楊曉所在位置立即熊熊大火。
火勢一下子燃盡,留下的只有片末的灰燼。
楊曉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好險,若不是法術的釋放者與自己離得遠以及自己氣之空間運用得當,自己早就被燒死了。看着自己的分身被那陣突然的火給幻滅,楊曉一陣後怕。原處已經是一灘灰燼,甚至產生了濃重的黑,隨着的是不祥的煙霧。
突然,一陣雷殛在楊曉腦中驚現,後背一陣冰涼。
楊曉慢慢把自己的頭往下轉,還沒有看見懷中的恐怖便開始慢慢喪失意識。
原來那個人施放的火球已經突破自己的氣之空間出現在了自己的懷中,好快的速度,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差異。如果說現在碰到的法術施放是正常的話,那麼以前的法術見習只是一些幼稚的遊戲罷了。
是三分炎焰!楊曉絕望着自己的悲傷。
巨大黑洞般的恐怖在楊曉的胸前慢慢吞食着所有接近它的一切,一下子電觸般傳染到了腦海,整個的世界開始零散崩潰。恍惚之中,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一個人扶住,接下來徹底失去了知覺。楊曉徹底失去了自由,無數的限制以及束縛迅速佔領了他的全部。
金子出現在了楊曉的右邊,左手緊緊扶住楊曉顫抖的身子,面無表情瞪着眼睛射向了空中。空中的人影乍現,立即剛好被金子的眼神擊中,微微一顫,彷如看到了一條十分巨大的惡蛇張開血盆大口向自己襲來,四顆尖銳的牙齒已經吞噬了前進的慾望,稍微的恐懼之中奇怪着來者何人。
金子瞪着那個人影的同時,感覺到了那個人影施放的法術即將的爆炸,抱楊曉的力道愈加的緊了。
“究極移動•無相移動!”
心念急轉中,金子一下子全身泛着金黃的自然光芒,周圍的空間一陣撕裂,金子楊曉瞬間不見,而那個三分炎焰所釋放的星火也隨即不見!整個的動作無懈可擊,似乎早先就有一次排演。
究極之術?連我都沒有資格可以瞧見的禁忌。而且,而且剛纔施放的三分炎焰很明顯被對方接收控制了,以至延遲了爆發的時間,甚至有被慢慢消磨不見的可能,好可怕。空中的人影一陣戰慄。
周圍的氣息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應該不可能會把我得意的法術消磨掉,那樣的話反噬也是很強烈的。那個人把我施放的術通過究極術轉移到了另一個空間?
空中的人影就這樣呆愣了許久,只爲着那搞不懂的不懂。空間晃了幾下,一下子恢復了平靜,恍若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麼,只是自己心裡面的一點波動而已。
在周圍場景的不斷變化中,意識終於被喚起了少許。
我就這樣死了嗎,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是那樣的失敗。在一個自由的國度,死也是那麼的自由,不帶着點點的不忍,是那樣的迅速不加思考。於是一個個的悲劇般的存在一次次悲劇般逝去。
壯美的死神啊。我在這裡,早就對您朝思暮想,望眼欲穿了。請接受我這顆心靈吧!心愛的,擁抱我吧!您是仁慈的,不會把我丟棄在這裡。您是造物者的使者,您最公正無私,因此,請別丟下我!曾有多少次,我找您,找不到;曾有多少回,我喊您,您不應,現在,您終於聽到了我的祈求。請您成全我,滿足我的願望,擁抱我的心靈吧,親愛的死神(紀伯倫《淚與笑•兩種死》)!
對死心馳神往的人,是自己的軟弱還是什麼?不再想太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什麼能力再進行索求?只是有點可惜吧,是那一種孩童看見糖果掉在了灰土裡。可是即使有些灰土,孩童還是願意拾起來,嚐嚐那種無與倫比的甜味。
於是楊曉繼續沉沉睡去,尋找着那一種無與倫比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