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了 真相,宿舍裡怎麼還有聲音?是可馨嗎?”賀夢琪的心裡沒來由地產生一種不安。她的身體是側在裡面睡的。走路聲還在繼續,彷彿在宿舍裡徘徊,她不知道究竟是人還是鬼?突然,腳步聲朝她的牀鋪走來,一聲接着一聲,在小小的宿舍中清晰明瞭,聲聲刺激着她緊繃的腦神經,接着,她便聽到了牀架輕微的脆響,她能感覺到,有人已經坐在的她牀上了。此刻,她竭力保持鎮靜,儘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以免讓對方發現自己並沒有睡着,她的牙齒緊緊地咬着,生怕自己在這個時候突然叫出聲,如果這樣,也許,她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這時,一個柔軟的身體緩緩爬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幾乎要叫出聲來,她的一隻手在被子下面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腿,硬是忍住了身臨其境的恐懼。那柔軟的身體一點點地將她壓在身下,這種感覺竟是如此熟悉,難道,他就是昨天晚上潛入宿舍的人嗎?這種熟悉的氣味不會錯的,突然,賀夢琪感覺到兩片溫涼的薄脣吻上了自己的嘴脣,這種毫無徵兆的突襲讓她的身體微微抽搐了一下,對方似乎有所覺察,突然間停止了動作,賀夢琪努力地調整着自己的呼吸,她在心裡期許着,但願對方沒有發覺。那人似乎猶豫了片刻,竟然從她身上離開了,接着便聽到了下牀梯的聲音,她的心稍稍放鬆了片刻,這時,宿舍的門插突然響了一聲,一股清涼的夜風從樓道里微微飄了進來,宿舍的門緩緩關上了,良久,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嗚咽着低聲啜泣起來。她不知道對方到底是誰,爲什麼能悄無聲息地潛入自己的宿舍,並且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情。她轉過身,突然發現對面陳可馨的牀上空蕩蕩的,她的心突然“騰”的一聲跳出了心窩。剛纔那人難道是她嗎?可是,她怎麼會做出這種出格的舉動,深更半夜的,她又上哪兒去了?一連串的疑問一下子涌上心頭,今天是個難得的機會,倘若自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而安然睡去,那麼,以後再想找出真相恐怕更是難上加難了。
於是,賀夢琪擦乾眼淚,匆匆穿上了衣服,下了牀踮着腳小心謹慎地一路尾隨而去。循着聲音,她聽到了宿舍門被打開的聲音,待聲音完全停下了,她才從樓梯的拐角處慢慢走下來,刷開玻璃門,悄然跟了上去。她離那身影越來越近,藉着朦朧的月色,她終於看清了,雪白的衣裙,長髮披散在肩上,嬌小的身軀,真的是可馨,這身裝扮竟然跟自己在夢裡見到的一模一樣,她會是何高他們在後花園見到的白衣女鬼嗎?還有曲巖在教室看到的在我身後的女鬼會是她嗎?不,可馨是那樣一個單純天真的女孩子,跟她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她從來都是大家眼中的小公主,又怎麼會做出這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呢?賀夢琪情願這一切都只是她的錯誤猜測,如今,404宿舍只剩下她們兩個人,她實在不願意失去這最後一位室友了。
她一路上小心地跟着陳可馨,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了後花園,這裡不是學校的禁地嗎?可馨怎麼回到這裡來,突然,陳可馨突然轉過身,一張蒼白地毫無血色的臉呈現在她的面前,一雙如炬的目光從周圍掃過,在她身上,似乎不斷的散發着一股冰冷的氣息。賀夢琪藏在一個石像背後,心裡像戰鼓一樣敲個不停,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陳可馨這般陰冷,這般恐怖,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無論如何她也不相信天真純潔的可馨還有這麼陰暗的一面。當她把頭再次探出石像時,陳可馨已經不見了,莫非她真的進入了後花園?自己要不要跟去呢?他不知道進去之後會發生什麼,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平安出來,但孫歆瑤、張雨嘉、林優璇燦爛的笑臉一遍遍從她腦海中閃過,這些人一個個地遭到毒手,自己怎麼能在這時候退縮,讓兇手逍遙法外。想到這些,她在心裡鼓起勇氣,終於進入了漆黑的後花園。
賀夢琪自從來到臨陽師範學院以來,從來沒有進過後花園,她是個安分守己的學生,對學校的明文規定視爲金科玉律,嚴格遵守。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以至於她的思想發生了重大的改變,對這些條條框框,她早已不在顧忌了。後花園裡的樹木似乎比以前長得更旺盛了。無數密密麻麻的樹枝橫七豎八地擋在她的面前,她每走一步都必須把樹枝撥開,若不是她帶了手機,這裡面真的是漆黑無比,她越往深處走,越感到周圍溫度的下降,她彷彿正在接近一個無形的冰窖,身體不由地哆嗦起來。隱隱約約的,前方傳來了細微的聲音,像是幾個人在一塊兒談話。賀夢琪迅速關掉了手機,小心翼翼地往聲音所在的方向靠近。隨着距離的縮短,談話聲越來越清晰,她透過密密的樹枝,終於看到了眼前的景象。除了陳可馨以外還有兩個人,但因爲光線昏暗,她無法看清。“主人,我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協助你完成了任務,請你看在我們盡心盡力爲你服務的份上把我們身上的詛咒去掉。”“是啊,主人,爲了你,我連我最心愛的人都失去了,你就看在我們如此忠誠的份上救救我們吧!”奇怪,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賀夢琪恍然大悟,是張晶和陳奎的聲音,他們怎麼會和可馨有如此密切的聯繫,爲何還要叫可馨爲主人呢?“盡心盡力?爲了我?忠誠?真是可笑,如果不是吃下了我的蝕咒丸,你們怎麼肯聽命與我,爲了活命,你們連最心愛的人都肯下手,又怎麼甘心被我擺佈呢?”此時的陳可馨,完全沒有了之前天真可愛童叟無欺的模樣,反而表現出與她性格與年齡極不相稱的老練與狠毒。兩人聽了陳可馨的話,嚇得直叩頭,“主人,你答應過我們的,求你一定要兌現諾言啊!”陳奎趴在地上痛苦流涕,一副驚恐的樣子。“夠了!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既然答應你們事成之後替你們解除詛咒,我就一定說到做到。”說着,她的口中竟然浮現出一股綠色的光團,她取出光團,拋在了二人的身上,兩人連聲叩頭道謝。那是什麼妖法?賀夢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雖說現實中有人能隔空取物,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可是那畢竟是魔術,但眼前這活生生的情境讓她啞口無言。
“好,果然厲害!”漆黑的林子中突然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誰?還不給我出來!”陳可馨顯然沒料到林子中竟然還有別的人,不禁有些惱怒。這時,兩個人影從濃郁的黑暗中走了出來。“哼,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是你們兩個不知死活的人,上次在這後花園裡我放了你們一馬,你們不感恩戴德,還敢來這裡送死?”原來是何高和曹博。曹博說話了:“感恩戴德?你喪盡天良,逼得張染跳樓自盡,隨後又做出那麼多滅絕人寰的事情,你的良心何在?”陳可馨突然間笑了,那笑聲是那麼悽神寒骨,不禁讓人心裡發毛,“說的好,我是喪盡天良,是毫無人性的殺人惡魔,你不是一直想找到兇手嗎?我告訴你,我就是兇手,這就是我的本來面目。”夜風悄然飄起,吹散了陳可馨長長的頭髮,蒼白冰冷的臉上透着蝕骨銷魂的妖媚,“素聞曹博心思縝密,聰明過人,我倒想聽聽,你是怎麼發現這一切的。”曹博微微側目,露出了不屑的眼神:“從我們四個人一塊兒踏入後花園那一刻起,就已經落入了你的圈套雖然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操縱這一切。當我們進去之後,我就感到頭暈目眩,後來又在園中遇到了所謂的女鬼,而且還詭異地控制了其他三人的心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一定是在暗中給我們下了藥,才導致我們思緒混亂,產生幻覺,以至於曲巖一口咬定在教室門口看到了鬼。後來我和張染回到宿舍之後,又出現了匪夷所思的幻象,甚至一時間我還真的相信世界上有鬼。但當時我有一點我想不通,你怎麼知道有人會去後花園,而在園中提前佈置好陷阱等待我們自投羅網呢?而與此同時,又在教室裡企圖殺害賀夢琪呢?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同一時間在兩個不同的地方搞鬼呢?今天我終於知道了,白衣女鬼有兩個。”說着,曹博把目光投向了張晶。張晶驚得一頭冷汗,不敢說一句話。“聰明,這你都想得出來,事到如今,我也沒必要隱瞞什麼,坦白告訴你,你們上次在這裡遇見的白衣女鬼不是我,是張晶,我的目標是上晚自習的賀夢琪,沒想到竟從陳奎的口中得知有人進入了後花園,後花園是我計劃集會的重要地方,而且裡面有至關重要的東西,一旦有人進去而發現什麼蹤跡,那豈不會對我的計劃造成影響,我當然不能姑息,而我又懶得陪你們玩,只好讓張晶和陳奎去招呼你們了。”張晶和陳奎聽後面露懼色,連忙聲稱:“是她給我們下了詛咒,我們不得已才這樣做的。”“你們兩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給我閉嘴,這裡沒有你們說話的份。”陳可馨目錄兇光,眼睛中隱隱出現了殺氣。兩人嚇得聲色俱裂,不敢再多說一句話。陳可馨繼續說道:“還有一點你猜錯了,那晚在教室裡我根本沒想過要殺夢琪,她是唯一讓我動心的人,我只不過想跟她獨處一會兒,你們在樓梯上聽到的聲音和教室門口看到的景象是我故意操控的,目的是讓你們心生恐懼,少管閒事。誰知,你們們竟這麼頑固。爲了她,我可以殺任何人,又怎麼會殺她呢?你們當時看到她用刀割手指,那也是讓你們看的,根本不會對她造成危險。”聽陳可馨這麼一說,何高和曹博不知該說些什麼。“怎麼,不敢相信?我告訴你們,我就是喜歡賀夢琪,我要她只愛我一個人,凡是阻礙我們的人都得死。”樹叢背後的賀夢琪頓時傻眼了,她完全沒想到陳可馨竟然會喜歡上自己,而且會因爲自己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她此時的心情異常複雜,對陳可馨的所作所爲感到無比痛心。何高說道:“你不用爲你的罪行找藉口,我不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讓我們一直出不了教學樓,但當張染因爲經受不了幻覺的干擾而跳樓自殺的那一刻,我就決心找出真兇,替他討回個公道。”“要不是你們多管閒事,怎麼會中了我的迷心藥而產生幻覺,那天晚上若不是念在你們拼死救護夢琪,你們早就該壽終正寢了,又豈能活到今天?我曾在教室裡施展“咒術”,讓夢琪看到過恐怖的現象,無非是想讓她心裡害怕,從而創造機會親近她,誰知,你們竟然擋了我的路。”原來自己兩次在教室的經歷都是可馨在搞鬼,可馨啊,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呢!賀夢琪在心裡嘆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