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老大爺兩天還沒回來,大娘雖然不知道內情,並不怎麼擔心,但兩人都有點後悔。這兩位兩人家都是實誠老人,如果害了老人豈不是兩人罪過。再說了,那玉佩也是重要的東西,一旦丟了很是麻煩。
“早知道我還是跑一趟了。”見大娘出門賣布,林鈺對宇文毅說,“你又是這個情況,大夫說還是不宜挪動的。不如,我明天親自去縣城一趟吧。村裡也有人有牛車,給幾個錢僱一趟就是了。”
宇文毅傷的比較重,最好還是靜養休息,當時是沒法子,如今自然也不好勞累他。更何況這位皇子成長宮闈之中,出身尊貴,市井經驗不足,未必比林鈺強到哪裡去。
雖然暫時沒什麼安全問題了,宇文毅心裡還是很急的,想了想也道,“那就麻煩你跑一趟了。”
“別客氣了,我們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說不上麻煩。”林鈺笑了笑,“我去做點東西你吃,這兩天雜糧粗麪的吃膩吧。”
大娘大爺年紀都有六十往上了,雖然還算硬朗,可到底比不得年輕人能幹。雖然有村人不時接濟,到底是沒有親子女奉養,日子過得頗爲清苦。昨兒林鈺拿了錢向大娘買了只雞,一方面給兩人補營養,一方面也是間接的補貼大娘些錢。
也幸虧是林鈺才習慣隨身帶着銀子,七皇子宇文毅身上雖然貴重飾品不少,散碎銀子卻是沒有的。林鈺問他緣故,他說出門自有下人帶着錢。隨身或許帶着一些大額的銀票,但在這種地方根本用不到,也太招眼了。
雞已經宰殺好了,雞雜碎放在一個粗瓷碟子裡。雞血盛在一個小陶碗裡。林鈺重新清洗了一下,把雞剁成大塊,燒起地竈後。把雞扔進鍋裡煮起來。
“你會生火?”宇文毅顯而易見是沒做過飯也不會做飯的,看着林鈺動作熟練很是吃驚,“我沒記錯的話,你爹也是做官,你到了侯府後也是錦繡裡成長的,怎麼會做這些粗活?”
“我離開侯府後下了功夫學過。再說了,我們最初的日子過得可沒眼下那麼紅火。什麼不要自己動手做?”林鈺笑笑,“也是虧了青青,不然我也想不到學這個。”
青青列的必須學會的東西里面,生火做飯也是必須的一項。林鈺想到青青,微微笑了起來。“誰能保證一輩子都是好運氣相伴,不生波折?便是出生富貴,也保不住有落難的那天,這些生存技能到時候再現學要吃多少苦頭?那可真是落難鳳凰不如雞呢。”
林鈺說完才覺的有點不對,自己身邊這個可是正經的皇子,可不是富貴出生,如今落難,連忙解釋了一下,“那個。我不是故意說的,你別生氣。”
“其實你說的沒錯,真落難了我不如你多了。”宇文毅感慨道,“就拿眼下,我要是不會做飯,只好吃那些難吃的東西了。倒是你廚藝不錯。同樣的麪餅子,你就能做的金黃酥脆,同是雜糧粥,你就可以燒的噴香撲鼻。對了,鍋裡這隻雞你怎麼什麼作料都不放?幹嘛不炒着吃,我記得你酒樓裡賣的一種炒雞味道是極好的。”
“別的你比我強些,說到吃你可是比我差遠了。”林鈺有點得意的仰起頭,“這樣的村裡人家喂得雞隻有清燉才最滋補呢,最有味道呢。再說了大娘家別說些滋補的中藥材,連幹蘑菇都沒有,你也就將就一下吧。”
“你總是有道理。”宇文毅笑道,“之前認識的時候,你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啊,只是斯文有禮,還是這樣子有趣多了。”
“我本來就是淡淡的,只有這種時候纔有趣呢。”林鈺笑道,“你也是不瞭解我,我平日少言,有時候連話都懶得說。但是關鍵時候就能打起精神了,都是平日養精蓄銳的功勞呢。”
“你就吹吧,還養精蓄銳呢,我看你就是懶散。”宇文毅一邊笑,一邊看林鈺笑顏如花,突然微微臉紅起來,出神了。
林鈺氣色還不錯,雖然沒有多少血色,可也不是之前慘白的樣子了。她原本的衣裳都壞了,如今穿了大娘年輕時候的一身衣服,雖然是粗布的,還有點大,但是還是難掩天生的清麗。宇文毅坐在她身邊,聽着她介紹雞的一百種吃飯,突然有種這樣下去也不錯的感覺。
燉了一刻鐘,雞肉的香氣就慢慢散發出來,宇文毅這幾天粗糧野菜的吃的非常痛苦,聞到香氣幾乎垂涎三尺。
“大廚,現在能吃了嗎?”他一邊問道,一邊還伸手去掀鍋蓋。
林鈺一把打掉他的手,“才幾天沒吃肉,就饞成這樣,小心燙着。再說了燉肉燉雞期間最忌諱常掀鍋蓋了,掀開鍋蓋走了油,味道就遠不如悶着味道醇厚和美。”
“那多久才能好?”
“怎麼也要再半個時辰,你先進裡間休息一下吧。”眼下又沒有高壓鍋,再說林鈺本身也不喜歡吃高壓鍋煮出來的東西,覺得沒有味道。
“算了,我還是坐着看着好了,望梅止渴也是好的。”宇文毅開玩笑道,突然有一陣開門聲,“難道是大娘回來了?還是有外人來了?”
“算算時間,大娘也差不多來了。”林鈺笑道,“她去賣布的地方並不遠,就在臨近的小鎮子上,早起吃完飯走,午飯前正好能趕回來。她還說她做飯的呢,不過我知道大娘做的飯你吃不慣,我一個手雖然有些不便,雖然做點東西還是可以的。”
兩人正說話間,來人就掀簾子進來了。
“大娘,咦,大爺,是你回來了?”林鈺扭頭去打招呼,卻發現回來的人是老大爺。雖然這麼問,但是林鈺已經差不多從老大爺的臉上看出答案了,疲憊不必說,臉上還有幾處青紫,竟是好像被打了。
果然,老大爺張口就嘆起了氣,“閻王易見,小鬼難纏啊。那門口的人看我窮困,根本不信是我親戚,那縣太爺也說沒有親戚,竟把我趕了出來。信沒遞上去,玉佩卻被那管家給搶走了,我想搶回來,卻把我揍了一頓,還是別人勸他,他才住手呢。”
宇文毅聞言,登時氣的劍眉倒豎,“這麼橫行霸道,難道就沒有王法了?”
“你不知道這些地方上的道道,便是天子腳下,那些王孫公子難道就不橫行霸道了。”林鈺白了他一眼,“天高皇帝遠,這些縣令在這些地方權力大着呢。”
“那玉佩呢,那可是我父,呃父親親手送給我的傳家寶。”宇文毅差點說漏嘴,連忙改了過來。
“暫時給他拿着就是,還少了危險呢。”林鈺冷笑道,“不過是給他保管一下罷了,你還怕以後拿不回來?”
“這倒是。”宇文毅剛剛光顧着生氣了,一時腦子沒怎麼轉,也冷笑道“日後早晚都拿得回來的。”
老大爺看着兩人神情話語,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倒是嘆了口氣,“終究是老大爺我沒有用,後來有人告訴我那管家貪得很,估計你們也是拿不回來的。”
“不妨事的。”林鈺笑着安撫老大爺道,“您還是回屋上些藥吧,正好有包大夫開的藥在。我已經做好飯了,您上了藥,等大娘回家正好吃飯。”
林鈺倒是不怎麼當回事,玉佩那東西畢竟是死物。再說了一個象徵皇子身份的玉佩,也不是一個小小的縣令管家能貪得了的。便是縣令本人,恐怕也會因此倒黴的。她所擔憂的不過是刺客的蹤跡,不過時間拖得越久,他們就越安全。此時只怕連周邊縣都得到消息追捕刺客,尋找皇子,只怕刺客暫時不會現身了。
事實上,刺客們的這次刺殺成果可以說很斐然,估計會比較滿意,不會再風頭正緊的時候興風作浪了。宇文毅重傷不說,他還告訴林鈺他有一位姐姐當時就死亡了,五皇子也是被穿了個洞,生死不明,其他幾位公主也受傷不輕,侍衛更是幾乎死傷殆盡。
看大爺回屋上藥,林鈺趁機和宇文毅商量,“你現在身體狀況怎麼樣了,能坐牛車嗎?我看我們乾脆自己去縣城好了,或是直接找上縣令,或者直接去京城,都好。”
“我覺得身體還不錯,雖然一活動一呼吸還是很疼,但是牛車慢也平穩些,半天時間還是撐得住的。”宇文毅尋思了一下道。“包大夫的藥還是很管用的。”
“這樣吧,下午請包大夫過來瞧瞧好了。”林鈺想了想道,“還是問過大夫後穩妥些。”
“也好。”
兩人商量妥當,大爺也上了點藥,而沒多久出門賣布的大娘也回來了。四人吃過飯後,大娘去請了包大夫來。
“不妨事,可以出門了,只是別累着,別自己走遠路就行。”包大夫倒是笑道,“當然,小心還是必不可少的,不過村裡那牛車那麼慢悠悠的,倒也沒什麼關係。”
大爺剛受了點傷不能出門了,林鈺和宇文毅商量了一下,乾脆就僱了村裡一輛牛車,慢悠悠的坐着去縣城了。沒想到這一路上宇文毅沒累着,也沒什麼不適,等到了縣城,趕車的農夫告辭後,兩人倒是出狀況了。
林鈺一時不妨被偷了,身上的裝着的二三十兩銀子全都沒有了。宇文毅那個是不用指望的,一時間兩人身上連住旅店吃飯的錢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