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處置很有些不妥啊。”青青怒氣衝衝,不想殷素素對青青的處置卻有不同意見。
“這是爲什麼?”青青放下茶盞,奇道。
“這場面上的事情,最講究的是輸人不輸陣,你這樣處置,別人笑話的不是七皇子他們,笑話的是小玉呢。”殷素素劃拉着茶盞,輕笑道,“對方雖然是有些過分了,可是咱們還是要着眼於以後不是。如若因爲此事又鬧起來,小玉的名聲終究也不好聽,倒不如表現的大方些,還能得到別人一句贊。”
青青又不是笨蛋,只是被怒火燒的腦子沒怎麼轉圈,殷素素這麼一提點,她就反應了過來,連忙笑道,“是我衝動了,被怒氣衝昏了頭腦。不管怎麼着,爲着小玉好,此事也不能鬧起來。”
“這便是了,備上份合適的禮物送過去便是了,也不用多說什麼。”殷素素滿意的點點頭,又道,“說句不好聽的,這又算什麼?不過一張請帖罷了,更氣人的多得是,還不是一樣的處置。你要是因爲這種事兒鬧起來,倒顯得自己沒有涵養身份了。”
“對了,素素姐,你今天過來有什麼事情。”青青說完此事,纔想起問殷素素到來的原因,“你這些日子那麼忙,派人過來說說就是了。”
“怎麼,沒有什麼事情就不想我過來了嗎?”殷素素輕聲笑道,然後才正色道,“倒也確實是一件有些爲難的事情。”
青青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殷素素方纔湊近了對她說了一席話,說的青青直點頭。
“怎麼樣?這事就交給你了。”兩人都坐回位子上,殷素素才輕聲道。
“這個請素素姐放心,並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情。”青青也輕笑道。
“那我就放寬心了。事情太多,我也就不留下來了,我要先去鋪子一趟,然後下午還要入宮。”殷素素捂着額頭嘆氣,站起來道,“說實話,實在是太累了,可是皇上皇后發了話,太子也開了口,讓我真的不好拒絕。”
“不管怎麼樣還要多休息啊。那既然如此我就不留你吃飯了。”青青也站起身來送她出去,遲疑了下又道,“素素姐。你那邊收到了小玉那邊的消息了嗎?她最近過的怎麼樣?”
殷素素略回想了一下,道,“好像自快到滄州前發的那封信後,就沒有消息了,這也有八九天沒收到消息了。”
說到這裡。她神色突然一變,按理說,他們都是三天發過來一次消息,路程大概也有兩三天,那麼也就是說這三四天他們都沒有消息寄過來啊。
青青見她臉色驟然變色,還以爲有什麼事情發生。也嚇了一跳,“怎麼回事,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難道小玉那邊出了什麼問題?”
“小玉那邊未必出什麼問題。可是多半有些意料外的事情發生了。”殷素素不像青青那般不知道內情,她是知道姜凝雪的身份有問題的,也知道他們以姜凝雪爲誘餌的計劃,只怕此時計劃外發生了什麼變故。
“總之,我要回去了。”殷素素略微一推斷。便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也沒心思和青青說話了。匆匆的走了。
“我總覺得有點兒不安心。”青青看着她急匆匆的出門,在門口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但願不要牽連到小玉纔是。”
雖然無論是殷素素還是林鈺,都處於各種考慮把許多事情瞞過了青青,可青青又不是傻的。事實上,她非常聰明,她十歲就能讀懂篆字,會背無數香方秘方,自然也是個聰慧過人的女子。她又日日和林鈺生活在一起,許多事情怎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不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而已,畢竟她也知道不管殷素素是怎麼想的,林鈺的隱瞞都是出於好意。
“大小姐……”看青青在門口站了快一刻鐘,什麼不做只是看着天空,海棠有點兒受不了了,“您不去午休了?如果不午休,下午是按原計劃去鋪子那邊看看,還是另有什麼安排?”
被人從思緒之中驚醒,青青輕輕嘆了口氣,“還是去休息一下吧,下午不去鋪子了,好生擬個給七皇子婚禮的賀禮單子,好叫人採買。”
不管她心下如何的掛念,她也不可能背生雙翅飛到林鈺身邊去,也不可能立刻就和林鈺取得聯繫。那麼總不能因爲心中焦慮就什麼都不做了,還是要該幹什麼幹什麼纔是。給七皇子大婚的賀禮,既要顯得大方得體,也要來拉開點距離,如果一個處置不好再引起什麼話題,小玉就真的不要想在京城裡嫁人了。
而千里之外的林鈺此時倒是非常的高興,額,在非常高興的血拼。此地雖然不算出名,但是卻有許多非常有趣的特產,價格也不貴,林鈺花了十幾兩銀子就堆了半車。明天一早就離開此地了,當然要買些特產纔不虛此行啊。
林鈺正看着人把東西往大板箱裡放,門卻被人敲響了,“林姑娘,你在屋裡嗎?”
敲門的人卻是南宮柳,這可是有點少見。南宮柳雖然看起來是個老江湖浪子,年紀也不小了,但是在男女大防上依然很在意,很少會一個人主動找林鈺做什麼。
“怎麼了?”林鈺從一邊收拾好的板箱上跳下來,打開門,笑意盈盈,“前輩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沒想到和訪友之前滿臉高興的南宮柳相比,此時的老頭卻是一臉的愁容。這可讓林鈺大吃了一驚,南宮柳這個老頭兒一直都是很陽光而且幽默的,年紀大閱歷深又有豐富的生活的經驗智慧,真是難以想到會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無奈的愁容。
“這是怎麼回事啊!”林鈺一邊吃驚道,一邊把南宮柳往屋裡讓,“前輩進來說,珍珠倒茶去。”
“不用了,我來找你,是有事求你。”南宮柳略有點犯難道。
“求我?”林鈺再也掩飾不住驚訝的神色,“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想問你借錢。”南宮柳嘆氣道。
“要多少?”林鈺點點頭,難道老頭兒去了賭場,欠下錢不成?還是要買些特產什麼?“兩百兩夠不夠?”
“我需要一千五百兩。”南宮柳愁眉不展的往旁邊的板箱上一坐,嘆氣道。
“一千五百兩?”林鈺吃了一驚,不由擡高了聲音。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啊,只要不是在京郊附近,無論在哪裡一千五百兩足足能買兩三頃良田了。用肉包子換算一下就更形象點,如今糧食價格還可以,一文錢可買一個肉包子,而一兩銀子可當一千五百錢到兩千錢上。就當一兩銀子可換一千五百錢,一千五百兩銀子就可以買225萬個肉包子。事實上,眼下的一兩銀可當一千八百文錢,這還是少算了的呢。
兩百個肉包子可真不是小數目,便是京城裡酒樓生意那麼紅火,一月的純收入也就是這個數。林鈺雖然手上還有些錢,也不可能一聲不問就拿出這個數來。
“前輩,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需要這麼多銀子?莫不是去賭場玩,然後賭輸了吧。”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原因了。
“別胡說八道,我從來都不去賭場的。”不想南宮柳卻很不同意她的看法,“我是因爲我那個老朋友。”
“怎麼回事?”難道對方有一千五百兩的鉅債?林鈺想想江湖人好像都是什麼一擲千金什麼的,大概南宮柳講義氣,想要幫對方還債吧。
“一言難盡啊。”南宮柳嘆了口氣,細細講述了起來。
原來南宮柳這個朋友倒是個孝子,原本家裡還有一點資產的,可是老孃先病故,然後老父親也剛剛病故了,因此家產因爲生病買藥等等消耗了乾淨,還欠下了兩百兩的高利貸。
高利貸害人是誰都知道的,別說古代了,就是現代,林鈺也聽聞過因爲欠了高利貸被逼死的事情。這兩百兩高利貸利滾利一年下來竟然到了驚人的一千二百兩,而最要命的是南宮柳的這位朋友現在也重病纏身,家裡偏偏還有兩個還未嫁人的漂亮女兒。
高利貸便想拿他的兩個女兒去抵債,兒女都是父母身上掉下來的肉,父母如何捨得?南宮柳的朋友畢竟當年也是練過武的,雖然重病纏身,還是打走了前來逼債的高利貸者,拼死保護了他的兩個女兒。可他現在眼下已經是不治之症了,看着就要歸天,還有兩個女兒怎麼辦?
南宮柳去到的時候就正好趕上這麼一幕着實可憐的場景,可是南宮身上並沒有多少錢。尋常人身上有個百兩也就不錯了,南宮柳的兒子雖然做生意成了鉅富,素來都給老父親塞上不少銀子,可是眼下他不是還沒見到他兒子嗎。
他雖然沒有錢,但是林鈺卻是個財主啊,因此他便求到林鈺這裡來了。
“這樣的事情,既然遇見了,總還是要幫下忙的。”林鈺略微沉吟了一下道,“這錢便算我借給他們的,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好了?”
“借給他們?”南宮柳聽到林鈺的說法卻有些吃驚,他是江湖人,講究的是一擲千金,義薄雲天,“他們怎麼還的上啊?你這樣和高利貸有什麼區別?”
“你這話就不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