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就不對了吧。”林鈺聽聞南宮柳這麼說,有點兒不太高興了,“我又不收利息,說的也很清楚,什麼時候有錢再還給我。怎麼是高利貸啊,”
南宮柳發覺自己有點失言,也是訕訕的,“是我失言了,只是以他們家的情況,一時半會兒是還不上的。”
林鈺卻輕輕笑了起來,“我也沒說一時半會兒要他們還上這個錢啊,我原本打算,哎呀,算了不說了。不過,您要真的覺得心裡不舒服的話,我這錢就不要了,我身上眼下還有三四千兩,去了兩千兩也夠用了。”
南宮柳聽到林鈺話中的轉折,似乎有別的意思,便發問了,“你原本打算怎麼辦的?”
“還是不說了,說了南宮前輩只怕嫌棄我銅臭味重呢。”林鈺笑笑,從袖子裡抽出一個錦囊,從裡面抽出三張銀票,“總之這一千五百兩你拿去吧,這銀票共三張,五百兩一張是全國通兌的。”
“說說又何妨?”林鈺越不說,南宮柳越感興趣,不由追問道,“如果你真有合適的法子讓他們能還上這錢自然是更好啊,畢竟一千五百兩可不是小數目。原也是我的不是,你和他們素昧平生願意借錢就已經很不錯了,無償義助到底有些強人所難了。”
原來他也知道自己和對方素昧平生,面也沒有見過一次啊,林鈺聽得他這話,心裡不免吐糟。不過,想想南宮柳素日都是很有分寸的人,今天這情況大概也是着急了吧。“其實我比較好奇的是,前輩的朋友不應該也是個武林高手嗎?那放高利貸的如此可惡,素來聽說江湖人快意恩仇,怎麼受如此的欺壓?”
林鈺這話說的很明白了,南宮柳聞言微微嘆了口氣。道,“江湖上飄哪裡容易,那人武功本來就算不得頂尖,也只是二流,內功什麼都是尋常。早年時候在一次江湖紛爭中斷了一個胳膊,便退出了江湖,如今年紀又大了,自然不比當年之勇。更何況他還有兩個女兒,他一時痛快了,可總不能把放高利貸的人殺乾淨吧。那留下兩個女兒怎麼辦?”
這倒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不是人人都有楊過獨臂大俠的本事的,林鈺也嘆道。“可憐天下父母心,便衝這一條,我也就幫了。另外,多問一句,此地是否他們的老家。還是後來移居的?”
林鈺突然發覺自己的主意可能有些欠考慮了,於是問了一下南宮柳。古人還是很講究故土難離的,不比現代人四處流動,而在故鄉有親朋四友,也確實難以離開。
南宮柳搖搖頭,“不是本地人。是在他退出江湖舉家搬到此處的,那點產業也是他闖蕩江湖所得的錢財置辦下來的。”
“那就好辦了。”林鈺鬆了口氣道,“不知道您還記得我在昌平縣置辦的那些土地嗎?我需要幾個人在本地做監督。幫着管些事務。只是不知道這兩位姑娘識不識字,會不會點拳腳。只要做的好,年入數百兩也不是問題,到時候錢也就好還上了。”
“字是認得的,我以前和我那朋友通信的時候。他說過,他那已經去世的妻子是個秀才的女兒。識文解字的,兩個女兒也都認得字,還能管賬呢。”南宮柳連忙道。“只是他妻子說,女孩子學了武術以後不好嫁人,便沒學武功。”
林鈺還算滿意點點頭,又道,“其實還錢到底還在其次,我眼下雖然不是很有錢,只是缺了這一千五百兩不窮,多了這一千五百兩不福,倒也不是那麼要緊。”
“別那麼說,一千五百兩可着實不是個小數目,平白讓你拿出這筆錢來也確實不妥當。”南宮柳之前一腦子悲憤,沒怎麼思考,此時回過神來想想。便是一擲千金,也都是對自己的朋友啊,沒有連面都沒見過就這麼大方的,要是騙子怎麼辦?“我帶你見見他們你就知道了,他們的日子確實是艱難。”
“我雖然不瞭解前輩的朋友如何,可是我還是信前輩的。”林鈺笑笑,說起了另外一個問題。“所謂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你那朋友走到今天的境地,一看就不怎麼懂得經營。他如今還在,兩個女兒還有個依靠,若他一旦故去了,兩個女兒連花拳繡腿都不會,豈不是任人欺凌的。當日,我和青青兩個女子,身上還有些錢財傍身呢,都難免有人想欺負,何況這麼兩位姑娘?”
林鈺的一席話說的南宮柳深思了起來,眯了眯眼睛,沉聲道,“確實是如此,還是你考慮的周到些。我便一時能幫襯些,也不可能總呆在這裡吧。南宮家的情況複雜,我又不是家主,兩個姑娘也不會武功,也確實不好安置。”
“正是這個道理呢,或者前輩看着有年齡合適的南宮家子弟給姐妹倆說個媒?”林鈺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要是嫁了人,倒也算是有個依靠了。”
“還是算了吧。”南宮柳擺擺手,也笑了,“我們南宮家不怎麼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再者我就一個兒子已經娶了老婆了。別人家的兒子,咱們也不好管不是?”
林鈺想了想,又出了一個主意,“其實我的想法是,你和小白先去找那放高利貸的,嚇唬一下,揍上一頓,把那錢壓一壓,兩百兩還一千多兩,這也太黑了點,若是讓這錢降到了四五百兩,其實不是好多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被林鈺這麼一提醒,南宮柳終於想明白了,“我那朋友眼下沒那強了,我和小白的武功還是極高的啊,殺人雖然不好,揍上一頓威脅一下還是可以的啊。”
林鈺輕輕搖了搖白紈團扇,半遮住粉色嘴脣,輕輕笑道,“說實話,讓我掏出一千五百兩確實是有點心疼的。我身上雖然還有三四千兩,可是我還要在蘇杭揚州一帶住上一段時間的,要置辦房子傢什,還要生活用度,還要以防意外吧。我總不能爲着一時痛快,便不不管不顧了,怎麼也要留下兩千兩備用不是。”
“確實是我莽撞了。”南宮柳越來越覺得自己之前因爲林鈺不肯利落的援助語出不遜十分不合適,有點不好意思的道,“小玉你別往心裡去啊。”
“怎麼會?”林鈺輕輕喝了口茶,又道,“如果他們不要還那麼高的高利貸,自然也覺得壓力不會太大。我少出些錢,手上也寬裕些,其實我原本打算在蘇杭一帶置辦點產業的。至於去昌平辦事的事情,你也只是跟他們說說就是了,若是他們不願意就算了,這錢就當我幫扶他們的,若有一日真發達了,還我就是。若一直經濟狀況都不好,就算了。”
“你放心,總不叫你吃了虧去。”南宮柳卻道,“他們要真還不上,我到時候還你就是了,我問我兒子要些錢就是了。”
“你可別埋汰我了,你再還我,我還真能好意思收下這錢?”林鈺嗔怪道,“還有前輩,不是我說你,你兒子賺錢也不容易,你也別太亂花錢了,畢竟做生意都有風波之時,再者太過浪費也是折福之事。”
林鈺不免想起當時在張家家主別院裡見識的奢靡場景,也不知道如今有了殷素素這個強勁對手,張家是不是還能活的那麼滋潤。嘖嘖,怎麼聽說,張家前段時間在玻璃市場的份額不斷縮小,爲了搶奪份額,促進週轉,連田地都賣了一部分?何況那些古董珍寶了?
殷素素好像說過她調查過張家的財政情況,說是張家雖然當初看着銀子好像流水一般進來,可是也如流水一般的花出去了,並沒置辦許多固定的產業,或者擴大下產業結構,來個多元化經營什麼的。而當張家和三皇子掛上鉤後,每年的政治獻金也不是個小數目。
殷素素也開了玻璃產業,在市場上一擠兌,張家的市場份額大幅度縮減,頓時就有些難以週轉,那些張家子弟都是富裕慣了的。減少了油水收入就夠讓他們抱怨連天的了,讓他們掏出自己口袋裡的錢去貼補公中,那是比登天還難,想也別想。而和三皇子掛上鉤後,政客權貴都是貪婪的,只能掏出一年比一年多的政治獻金,持平都會抱怨,那是斷斷不能減少的。以三皇子的性格,他會理會張家經營不善?只要比原來少了,就是徹底得罪心胸狹窄的三皇子了。
張家獨佔玻璃市場也有差不多十年了,若是早就有所籌備,趁早儲備下銀子固定產業,等經營不善時候便好渡過的多了。在這點上殷素素就精明的多了,產業結構複雜,既有綢緞布料行業,又做胭脂水粉等日化行業,又在食品餐飲行業參了一腳,還在玻璃產業上蓄謀前進。如果萬一有什麼產業遭到了狙擊,一時也不會週轉不開,而且她手頭還有許多地產,簡直是完全之策了。
當然殷素素也有殷素素的問題,她和政治走的太近了,萬一真有什麼問題,也怕是在政治上出問題,那纔是最容易一敗塗地的。不過她的情況特殊,如果真讓她能報成仇,只怕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不要,她也願意的。
林鈺雖然沒有她的本事,也是想着多多發展一點產業,多在各地置辦些產業,也有個保險處。因此,她聽到這事後,就立刻動起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