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老道手裡拿着酒杯,朝着天上的月亮指了一下,笑道:“老道的法術,厲大人可是已經明白了個大概了麼?要說就修道的法門來說,老道的法術是不入流的,也就比那僧道衍厲害一點點。但是老道以法入武,這法武之道,卻是天下少有的功夫。”
自得的抿了一口酒,白雲老道晃悠悠的站了起來,看着厲風直笑:“老道的這法術,用來驅鬼驅邪還可以,碰到了山精海怪的可就要趕緊逃之大吉。倒是這‘一字心劍’的功夫,你要是學到了精深處,說不得也能斬掉幾個小妖魔的。。。看好了,這就是‘一字心劍’最後的絕招,‘玉蟾劍’。”
白雲老道整個身體纏繞上了九刀清白色的光紋,身上道袍彷佛吹氣球一樣的膨脹了起來,身體漸漸的飄到了離地十幾丈的高空。天上的月華漸漸的聚攏了起來,最後成了一道明顯比四周明亮許多,彷佛琉璃一般的光柱籠罩在了白雲老道的身上。‘嗡嗡’的聲響中,老道右手伸劍指,連續四十九指比劃向了朱僖府裡後花園的一角。‘嗤嗤嗤嗤’,四十九道凌厲的白色光華拖着二十幾丈長的光焰,從他的指頭上崩射了出來,轟向了後花園西北角的牆壁。
‘隆隆’的一聲,那厚重的青磚牆壁被那些白色光華打得粉碎,足足十幾丈長的一道牆壁灰飛煙滅,地上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坐在厲風身邊喝酒的小貓驚呆了,他嘴裡嘀咕着:“乖乖,這老道士好凶。明明是金丹都沒有結成的普通煉氣士,居然可以用手指發出下品飛劍的威力,這‘一字心劍’,果然還是有點門道。。。風子,你說這老道怎麼會把所有的本事都教給你?你可不是他徒弟,也不是他兒子啊。”
厲風恨不得打小貓的嘴巴,如果他現在打得過小貓的話。這叫什麼話啊?厲風是白雲老道的私生子?厲風沒好氣的嘀咕着:“廢話,他是看到你師兄我如此的少年英雄,天資聰穎,英明神武,氣度不凡,胸懷寬廣,過目不忘。。。所以他才死活賴活的求着小爺學他的本事啊。只要小爺把他的本事全部給飛揚廣大,多殺幾個人,他白雲老道不就出名了麼?”
白雲老道氣喘吁吁的從空中飄了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厲風的面前,抓起酒葫蘆就是一口灌了下去,彷佛神仙一樣的長長的白鬍須上,沾滿了酒跡。他看着厲風,沒好氣的從懷裡抽出了一張帛紙,說到:“小瘋子,我可是把看家的本事都教給你了,你可要給我說說方便話,就說老道士我最近要閉關了,必須回去白雲觀。”
白雲老道心裡也鬱悶啊,本來是想輔助朱僖做一番大事情的,但是朱僖如今和朱僜一樣,成天就圍着僧道衍轉悠,哪裡願意和白雲老道一起說話?來到世子府這麼久了,一直就被朱僖差使着去世子府如今管轄的農莊去巡查,根本就等於一三等的管家一般,白雲老道哪裡受得了這個閒氣?所以直接找上了厲風,要求他和朱僖說,放他回白雲觀了。
已經有幽冥宮的殺手跑了過來,巡視那被白雲老道轟破的牆壁,小貓晃悠悠的走過去,揮揮手,讓他們全部給散開了,並且還抓住了一個倒黴蛋子,要他等天亮了,去燕京城內找泥水匠,去把這堵牆壁給修好。
厲風笑嘻嘻的,很是虔誠的看着白雲老道,腦袋雞吃米一樣的點個不停,一手抓過了那張輕薄的帛紙,厲風笑着說到:“您老放心,這點小事情算什麼呢?其實也就是世子殿下他和三清道尊沒有緣分,非要跟着西方如來佛鬼混,這可不是您的過錯。這樣吧,您也不和殿下請辭,就這麼偷偷的回去白雲觀,小子在這裡給老道士您給擔待着,就說您回去清修了。萬一有事要麻煩您的,您可就不能推辭了,就要立刻過來。這樣辦,老道士還滿意吧?”
白雲老道忙不迭的說到:“那可好,老道最近想起了一種煉丹的新法門,正要去好好的試試,既然厲大人都這樣說了,哈哈,老道就走了,不送,不要送了。”白雲老道是實在也有點氣惱朱僖了,雖然你不喜歡老道口口聲聲的養生之道,但是起碼要學會尊老吧?就把老道士成天晾在旁邊,泥菩薩還有火氣呢。當下和厲風告辭後,老道士手一拍地面,‘滴溜溜’一個土遁帶起了一陣灰塵去遠了。
厲風看着手中的帛紙,不由得笑起來:“倒也好,雖然手邊少了一個得力的打手,但是起碼他的法術是全部學會了。‘周天寶菉’上的法門太厲害了,倒是不能使用,如今使用老道的五行法術,那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這‘一字心劍’,就從威力上來說,在江湖上也是一等一的劍法了,妙極,呵呵,反正小爺我怎麼算都不虧本的。”
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厲風飛快的把手上帛紙上記載的‘玉蟾劍’的心法記熟後,雙手一拍,把那帛紙化爲了粉碎。他喃喃自語:“說起來也奇怪,這老道士可真的是把看家的本事,在這七天內都給小爺我給教會了,他怎麼變得如此大方?誒,還有那呂公公,嘖嘖,怎麼每天就忙着給我手下劃權呢?如今小爺已經掌管了王府下屬的錦衣衛三分之一的人馬,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厲風搖搖頭,突然的冒出了一個讓他自己都寒毛直豎的念頭:“莫非小爺我就是招惹一些老怪物的喜歡?這可不是好事情。”想到那身材瘦小乾枯,看起來有氣無力的呂老太監對着自己露出慈愛的笑容,厲風心裡就是一陣惡寒。
小貓搖搖擺擺的走了回來,一屁股坐在了厲風身邊,抓起酒罈子抱在了懷裡,很好奇的看着厲風,問到:“風子,你學這下三爛的法術幹什麼?就是最普通的五行法術啊,先不要說比不過我們自己的法術,更加就不是‘周天寶菉’上面的法術可以比擬的,你學這幹什麼?”
厲風輕輕的笑起來:“小貓,我不過是在找一個可以使用法術的藉口而已,而白雲老道,就是個最好的藉口啊。我學了白雲老道的五行法術,日後哪怕我用‘炎神滅世’那樣的禁忌之術,也只能說,小爺我實在是聰明得過頭了,硬是自己悟通了這威力絕倫的法術呢,誰能說懷疑小爺我的?只要能夠用點法術,起碼在這個江湖上,沒有人會是我們的對手了吧?”
小貓點點頭,一口吸乾了懷中那四十斤裝的酒罈子,打了個飽嗝,拍打着厲風的肩膀,笑着說:“那好,我也要學呢。”
厲風低聲罵了句:“小貓,你怎麼還是這麼不開竅?只要我一個人做幌子,從白雲這裡學了法術,你學不學白雲的東西,都不會有人奇怪你爲什麼會用法術的了。很多人,只看表面,不會看到最裡面的原因的,你還是要學聰明點,否則的話,以後打起仗來,有得是你的苦頭吃呢。”
第二天的大清早,厲風就爬了起來,洗漱乾淨後,他出門一腳踢開了小貓的房門,把他從牀上給提了起來,命令他用青鹽擦了牙齒,洗乾淨了大臉蛋兒,然後厲風伏侍着還不怎麼會穿人衣服的小貓穿戴整齊了,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門。厲風的腰間懸掛的是那柄青冥劍,而小貓的腰上,就是那柄從黃仁山手上奪回來的‘碎玉刀’了。
兩人在清晨還有點溼漉漉的長街上緩步行走着。小貓張着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那些擔着青菜,挑着豬肉,趕着牛羊進城去市場販賣的百姓,摸摸肚子,他的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而那些經過兩人的牛羊豬狗,則因爲一種動物的本能天性,在距離小貓還有一丈遠的時候就四腳發軟,死活走動不得了,急得那些農夫是一個個用竹竿子亂抽他們的屁股,奈何那些畜生都已經嚇破了膽子,哪裡還敢走?在人眼裡看起來,小貓是一條比普通人高三個頭身高的巨大漢子,但是在這些牲畜看起來,那就是一頭體長三丈的吊睛白額大虎。
很多時候,人,是不如那些畜生的。
厲風看出了端倪,他輕笑着拉着小貓,飛快的走過了這一隊農夫,那些牛羊什麼的才緩過氣來,四蹄亂蹬的飛跑,頓時那些農夫又是一陣忙碌,大清早的大街上,頓時增添了無數的活力。一隊剛剛換防下來的士卒看得那些牛羊全跑散了,頓時在他們把總大人的一聲令下,衝出去用槍桿子把那些牛羊又給趕了回去。
農夫們淳樸的感謝聲傳入了厲風他們的耳朵,而那個把總則是很是矜持的答禮後,帶着自己屬下的兄弟,神氣的列隊,整齊的沿着大街走向了軍營的所在。那把總看了看天空,東方一輪紅日已經露出了半邊臉蛋,正是一個好天氣的徵兆。
厲風他們走到了燕京城的西北角落,這裡有一棟小小的但是很整潔的四合院子,門口處的牆壁被推翻了,開了一個三開間的鐵匠鋪子,這就是李鐵匠全家人居住的地方了。本來李鐵匠家裡就只有他的老父老母,弟弟還有李鐵匠自己,一共四個人,但是現在已經變成了三十幾人了。朱僖做主,在燕王府內挑選那伶俐、乾淨、容貌中上,年齡也快二十了的宮女,配給了李鐵匠兄弟,這樣他們家就多了兩個媳婦,現在是六個人了,而厲風又從燕京城的鐵匠裡面挑選了一些精明能幹的年輕人,塞給了李鐵匠做徒弟,這樣現在就一共是三十六人了。
大清早的,鐵匠鋪裡面就已經傳來了叮叮噹噹的打鐵的聲音。李鐵匠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了過來:“兄弟們,這‘焚天真罡’就是要在打鐵的時候修煉,爐子裡面的火的溫度越高,這修煉起來就越快。而你修煉得越快,這爐子的火的溫度就會越高。爐溫高了,這鐵就打得精純,練出來的鋼就是好鋼,就可以打造神兵利器。”
一排十個巨大的火爐排放在店鋪內,滔天的熱浪逼得整個街道上都升騰起了縷縷的青煙。李鐵匠彷佛一尊金剛火神,站在最大的爐子前面,舉起了一柄巨大的鐵錘正在瘋狂的,雨點一般的暴打一塊就要成型的巨大的鋼錠。他怒吼着:“聽清楚了,以後你們教授徒弟,也是這樣,大清早起來,趁着童子元陽之氣還沒有泄掉的時候,就給我來火爐前面打半個時辰,這樣修練起來,對你有莫大的好處。”
他爆喝了一聲:“老二,火力開足了咧,這把刀,可要好好的下功夫,今天成不成,就看最後的火頭了。”
那比李鐵匠小了十幾歲,如今不過是二十多的李家老二興奮的吼了一聲:“大哥,你放心着吧,爹說我的功力,也有你六成火候了,用來生火,還是足夠了。”他的身上也升騰起了一陣淡淡的紅色煙霧,頓時鐵匠鋪裡面散發出來的溫度提高了一倍以上。渾身青筋暴跳的李老二瘋狂的吼叫着,李鐵匠面前的爐火頓時從紅色變成了青色,從青色變成了白色,最後從白色變成了有點透明的顏色。
厲風和小貓看得驚駭不已,這爐火要是能夠變成純粹的透明色澤,那就是已經接近道家人最基礎的三味真火的厲害程度了。這李家人的‘焚天真罡’,果然是一門變態的功夫,就是不知道是誰人家傳授下來的。專修火元力的李家人,卻是是比那兼修五行元力的人精進得快得多,當然了,最後的成就會小很多,但是僅僅就火元力的法門來說,在人間界,這已經是很恐怖的程度了。
李鐵匠在不過二十次呼吸的時間內,就運足了中氣,瘋狂的敲打了面前的鋼錠九百八十次,每一次都發出了震天的巨響聲,無數的鋼錠中的廢渣被巨大的力量打擊了出來,形成了漫天崩射的火星,整個鐵匠鋪都籠罩在了那激射的、灼熱的、閃亮的火星之中。這哪裡是凡人在打鐵?分明就是一尊雷神在發威。
厲風嘀咕了一句:“如果他用打鐵的法門去打人,估計應天府刑部沒有人能頂得住他。一眨眼的功夫,他可以砸出十錘子,而且這可是幾十斤重的鐵錘啊,他的速度,比起江湖上有名的快劍手也慢不到哪裡去了。不過倒是實話,李家人倒是善良百姓,不知道人的腦袋,可以和鋼錠一樣的砸的。嘖嘖,就看看他現在的威勢,黃仁山他們那時候是昏了頭,怎麼敢和他動手?”
專心一志的李鐵匠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厲風他們站在大街的對面看他們,李鐵匠手一抖,那沉重的,足足七尺長的鋼錠頓時整個的扔進了發白的爐火之中。‘嗤嗤’聲中,那鋼錠縮小了三分長,漸漸的通體也變成了白色。李鐵匠一聲吼,看得整個鋼錠都發出白光了,頓時伸手抓住了那灼熱的鋼錠,在身邊那三十個徒弟的驚呼聲中,他的手上冒出了一股通紅的煙氣,‘焚天真罡’的力量抵擋住了鋼錠的高溫,一點傷處都沒有。
巨大的錘子再次的揮動了起來,那鋼錠就在錘子下翻騰、扭曲,一次次的被砸扁,一次次的重新柔和,一次次的再次被砸扁。厲風的神念凝在了那鋼錠之上,已經感覺到一股凶煞之氣從那鋼錠上傳了出來。好的兵器,據說都是有靈性的,而這鋼錠,則是彷佛一個子宮一樣,在醞釀着一個兇殘無比的胚胎。
厲風和小貓就這麼靜靜的從大清早站到了正中午,然後從正中午站到了傍晚,看着那鋼錠從七尺多長變成了六尺一寸長,從微微發黑變成了通體紫巍巍的顏色。
李鐵匠已經是流淌不出一滴汗水了,他咆哮了一聲:“給老子送水。”立刻一個徒弟抓起一個木桶,把那剛剛汲取過來的,加了鹽的井水送到了李鐵匠面前,李鐵匠吼一聲,那二十斤井水一飲而盡,頓時身上汗如雨下,小溪一樣的流淌了下來。李鐵匠繼續的揮動着錘子,‘咚咚’的巨響聲中,那鋼錠再次的變化了起來。
如許,三百六十次的捶打、燒煉後,李鐵匠又吼了一聲:“那長白山天池裡找來的萬年鐵心呢?快,快,加進來。”
一個徒弟尖叫一聲,抓起了一個坩鍋,把一鍋子融化的,彷佛水銀一樣的液體,順着李鐵匠錘子指點的方向,倒進了那鋼錠裡面。李鐵匠笑了幾聲,錘子一引,那鋼錠已經彷佛麪糰一樣的包裹住了那所謂的鐵心溶液,隨後又是一陣發瘋一樣的捶打。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那鋼錠已經成了一柄六尺長刀的模樣。刀長六尺,柄有一尺兩寸長,刀背厚一寸,刀身形狀古樸而有流暢的弧度,正好適合瘋狂的劈砍。李鐵匠緊張的叫了起來:“水槽、水槽,王府送來的天池寒泉水要準備好了,淬火,淬火,最後一道工序了,你們看仔細了。”
厲風的眉毛抖動了一下,一聲厲呼:“淬火的材料來了,不要用寒泉水。”
厲風猛的抓住了小貓的腰帶,硬生生的把小貓三四百斤的巨大身體提了起來,在措手不及的小貓亂叫亂嚷聲中,厲風旋風一樣的衝進了鐵匠鋪。李鐵匠看到厲風和小貓衝了進來,不由得狂喜:“妙極,用人血淬火,的確比寒泉水妙十倍不止。血的分量要足夠,你們誰放血?快點決定,等我把刀扔到半空中,你們的血就要噴上去。”
小貓怪叫了一聲,他剛剛掙扎了一下,厲風已經是一拳頭重重的打在了小貓的肚子上。這是厲風全力的一拳,打得小貓肚子一陣的劇痛,差點沒暈倒了過去。厲風吼了一聲:“不許動,全看老子怎麼給你一柄舉世無雙的寶刀。”
散發着白色光芒的,依然無比高溫的長刀刀胚飛騰了起來,厲風一聲長嘯,一掌劈在了小貓的腕脈處,割斷了小貓兩隻手的血管,然後厲風那渾厚的真元衝進了小貓的身體,把小貓手臂上的血給逼了出去。
‘嘩啦啦’的一聲,兩道血泉噴灑在了那刀胚之上。除了厲風,沒有人注意到小貓的血液裡面,散發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那足足三鬥鮮血均勻的噴灑在了刀胚之上,一道紅光沖天而起,那刀胚立刻間就變得一絲熱量都沒有了。。。
想想看吧,小貓在青雲坪,跟着厲風吃了多少的靈藥,他的血液之中,蘊藏的天地靈氣,簡直就是可怕的濃度。這柄原本只能在塵世間稱雄的長刀,沾染上了小貓身爲一個妖怪的精血,並且還沾染了這麼多的天地靈氣之後,已經有了成爲一柄神兵的潛力,剩下的,就要看小貓自己的機緣如何了。
‘噹啷’一聲巨響,強大的刀氣從長刀上胡亂的揮灑了出來,李鐵匠他們倉惶的逃了出去,‘轟隆’一聲,鐵匠鋪內所有的一切都被那狂暴的刀氣劈成了粉碎。只有厲風站在刀氣中絲毫不動,嘴裡狂呼:“小貓,你要的寶刀已經出世了,你還在幹什麼?抓住他,否則他可能就飛掉了。”那刀氣越來越強,長刀在空中往來飛舞,宛如巨龍一般。
被厲風坑害了一把,噴出了這麼多血的小貓正暈頭轉向的坐在地上,滿臉的蒼白,聽得厲風的喊叫,頓時精神來了,他倉促的運功封住了手腕上的血管,跳起來大吼了一聲:“乖兒子,你給我過來吧。。。以後你就叫做‘虎咆’。”
‘噢嗚’的一聲,李鐵匠他們全身發寒。那柄長刀居然自己發出了恐怖的虎咆聲,然後說來也起來,小貓的手剛剛伸了過去,那柄長刀就老老實實的落入了小貓的手中,彷佛兒子跳入了父親的懷抱一樣。小貓看着手中那沉甸甸的,閃動着一樣的紫紅色光芒的長刀,不由得開心的狂笑起來:“噢嗚。。。”頓時,那柄長刀也發出了想同的刀鳴聲。
李鐵匠步伐艱難的走了過來,呆呆的看着小貓手上的這柄長刀。刀身是深紫色,這是李鐵匠打了這麼多年的鐵,從來沒有見過的古怪顏色。刀身上,有着淡淡的紫紅色的花紋,一條條的,彷佛老虎身上的條文一樣。更加詭異的就是,在刀刃上,一溜兒有着無數的鋼花,那是彷佛貓科動物的眼珠子一樣的花紋,散發出了攝人心魄的紫色光芒。
李鐵匠震驚的跪倒在了這柄刀的面前,兩行眼淚直流:“老天爺,祖輩傳說,神物有靈,我李子庭,終於打造出這麼一柄神物了。我們李家,終於又打出這麼一柄神物了。”
那李家老二也衝了過來,看了看小貓手上的那柄長刀,他的身體晃了幾晃,突然的直接撞破了一堵殘存的牆壁,衝進了院子裡面,他在狂吼:“爹,爹。。。您快來看,看啊,大哥他打出了什麼?你,你快來看啊,大哥打出了靈器了,祖宗傳說中的那種靈器啊。”
厲風運了三成的真氣,輕輕的用手指頭在小貓的這柄‘虎咆’刀鋒上摸了一下。他的手指頭上立刻傳來一絲刺疼,厲風的手指頭毫不客氣的被撕開了一條縫隙。厲風咋舌,退後了一步,站在那裡很是嫉妒的看着留着口水發呆的小貓手中的那柄巨大的長刀:“孃的,怎麼會有這麼離譜的兵器?這,這,就鋒利來說,已經和小爺的‘寒雀’差不多了。。。這青冥劍和他比較起來,簡直就是垃圾啊。”
小貓終於回過了神來,他哈哈狂笑着抓着手中這六尺長刀,猛地揮動了一下,頓時嚇得附近的那幫子鐵匠學徒亂竄。小貓感覺了一下,就這柄刀,大概重有兩百斤上下,正好是他揮動起來最舒服的那種重量。這種重量,這種鋒利程度,只要稍微的挨一下,那大象都會被劈成兩片的。小貓哈哈大笑,隨手扔掉了腰間的‘碎玉刀’,還吐了口吐沫在上面,自己一個飛身跳了出去,大聲的狂吼起來:“來人啊,來幾個人給你家老虎大爺試試刀子。”
彷佛雷霆一樣的吼叫聲震撼了整個燕京城,那王府的護衛以及爲數不多的一些城防軍匆忙的跑了過來,他們還以爲有人進城鬧事了。結果他們看到的就是,那個已經把整個燕京城的所有武將打得沒有脾氣了的小貓指揮使大人,掄着一柄幾乎有普通人身高這麼般長短,最寬處有尺許寬的巨大的,彷佛妖魔使用的,散發着詭異的紫紅色光芒的長刀,站在大街上罵娘呢。
“孃的,就沒有一個好漢讓大爺我來試試刀口麼?”小貓又狂吼了一聲,然後一刀朝着大街上的地面劈了過去。‘嗤啦’一聲,他面前足足二十丈長的街面,被他一刀劈成了粉碎。小貓用了三成內勁的一刀,在‘虎咆’上捲起了一道丈許粗,十幾丈長的刀光,整個寬達兩丈的街面,就這麼硬生生的被他劈得下陷了一尺。
那些王府的護衛看到了小貓不懷好意的看向了自己,不由得嚇得渾身一哆嗦,叫了一聲:“娘啊。”轉身就跑。
小貓笑得咯咯直樂,他又回想起了在華山的時候,他和厲風最喜歡的消遣運動,那就是追得一羣猴子滿青雲坪的亂竄。於是乎,他大呼小叫的追了上去,就彷佛放羊的牧羊犬一樣,追着一羣足足一百多個的王府護衛,哭爹喊孃的順着燕京城的大街小巷逃竄了起來。
厲風看得抱着肚子笑,他搖搖頭,撿起了地上被小貓丟棄的‘碎玉刀’,嘀咕了一聲:“這怎麼也是一柄寶刀啊,拿來送人情還是不錯的。唔,就送去給王爺吧,大小也是個馬屁,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歡用刀啊。不過,戰陣上的人,總是喜歡刀多一點的,那劍麼,也就是慕容和二殿下的那種特種的戰劍,才能使用的。所以,王爺應該是喜歡用刀的吧?”
入夜,燕王府後院的一個大廳內。朱棣滿臉古怪表情的坐在自己的大靠椅上;呂公公滿臉笑容的看着厲風和小貓,嘴角在不斷的抽dong;朱僖、朱僜兩兄弟滿臉的呆板,裝作了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在那裡互相看着發呆;僧道衍手指頭瘋狂哆嗦着的在摩擦着自己的佛珠,光腦袋上已經是一層細密的汗水珠子了。
小貓抓着自己的長刀,似乎什麼都不明白;厲風歪着腦袋坐在一張椅子上,翻着白眼。
良久,突然朱棣暴笑了起來,他實在是按捺不住了。而看到朱棣笑了,朱僖、朱僜也發瘋一樣的笑起來;呂公公只是很矜持的嘿嘿了幾聲,倒是那僧道衍,笑得腰都彎了。
朱棣眯着眼睛,搖頭到:“一百三十七名王府護衛,被厲虎將軍一個人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活生生的累暈了七十八個,厲虎將軍,你果然是。。。嘿嘿,嘿嘿,嘿嘿。。。”嘿嘿了半天,朱棣也說不出恰當的評價,只能是在那裡眯着眼睛笑。他臉上在笑,可是心裡卻是又驚又喜。那些王府護衛,一個個起碼也是上檔次的高手,居然被小貓一刀之威嚇得彷佛喪家之犬的亂跑,可見小貓的神威的確不愧是虎將一員;而一百三十七個高手,卻最後被累暈了七十八個,而小貓自己一點事情都沒有,這小貓也的確是天賦異稟,實在是讓人吃驚不已。
僧道衍微笑到:“王爺,厲虎將軍乃是天生適合上戰場的人,憋在這小小的燕京城,實在是委屈了他。呵呵,道衍今日剛剛出門,就看到五十幾個王府的護衛亡命一樣的從道衍面前跑過去,就在道衍面前趴下了兩個,實在是。。。”道衍眯着眼睛,又笑了起來。
朱僖得意洋洋的說到:“父王,這厲虎將軍,可實在是老天爺送給父王的,哈哈。”想到小貓一個人就可以嚇跑這麼多的王府護衛,在這之前一個月,又把整個燕京城的將領都挨個的揍了一頓,包括慕容天都被小貓扔進了池塘喝水,想到自己大世子府從來沒有這麼威風過,朱僖就好像喝了陳年老酒一樣,說不出來的舒坦。
朱僜垂頭喪氣的看了小貓一眼,他下屬的所有將領,幾乎都被小貓教訓了一次,剛開始是那些將領聽得小貓的神勇之後不服氣,死活要去挑戰,結果都吃了苦頭,被小貓一耳光一個的扇趴下後,就變成小貓天天找他們麻煩了。朱僜這輩子,還沒有吃過這樣的鱉呢。不過,一旦想到自己日後有機會和這樣的虎將一起上陣拼殺,他就滿心的興奮。
朱棣緩緩的點頭:“道衍說的對,厲虎將軍,這太平的日子是不適合他的。不過幸好我們如今到處都有仗要打,倒也很好解決這問題的。呂公公,給大家說說最近的情況吧。”
呂老太監眼睛裡面射出了幾道寒光,他上前一步,低聲說到:“就這個月,就是按照厲風厲將軍的主意,我們偷天換日,用九千民夫把前線最精銳的九千戰士從居庸關帶了回來。並且那蒼風堡過來的四千弟子也裝成了翻修營房的匠人,到了他們居庸關內。萬一事發,兩個時辰內,居庸關就是我們的。”
呂老太監很欣賞的看了看厲風,笑道:“厲將軍的這計劃,說起來倒也不復雜,但是倒是很有效果的。。。嗯,那草原上的數萬大軍,除了留下一萬人帶着那九千民夫在距離居庸關兩百里的地方做疑兵,嚇唬元蒙韃子,其他的戰士已經都到了居庸關外三十里的地方,只要關內火頭一起,我們三方夾攻,居庸關一鼓可破。”
朱僖皺眉問到:“父王,莫非事情就已經到了這一步麼?”
朱棣輕輕的捻動了一下手指上的扳指,冷笑到:“那黃子澄、方孝孺,醜事過去了,就又跳出來蹦彈了。雖然本王的軍隊如今都在東北的開荒牧場或者草原上,明地裡燕京城只有不到一千的城防軍守衛,可是他們還是不放心本王。那兵部尚書齊泰說什麼只要本王振臂一呼,燕地內可以坐擁雄兵百萬,簡直就是荒唐,百萬人口的士兵,不用訓練就可以打仗麼?”
狠狠的拍打了一下茶案,朱棣喝道:“尤其那朱允玟,黃口小兒,由得一衆親近方孝孺他們的大臣擺佈,認爲藩王所屬的確是對他的威脅,已經開始做削藩的準備了。本王,不幸名列榜首啊。奈何他們畏懼本王的軍威,哼哼,居然不敢第一個向我下手。”
呂老太監老臉上是一陣的兇狠:“不過,他們也不會就這麼白白的放過王爺,按照老奴得到的消息,錦衣衛的已經攜帶詔書去了周王的府邸,說是第一個用周王開刀,第一個就要廢了周王啊。”
朱僜一拍桌子,猛的跳了起來,他吼叫着:“他媽的,周王府和我們燕王府乃是脣齒相依,我們燕王府的很多糧草兵器,就是通過他們幫忙收購過來的,拿周王府開刀,他們是什麼意思?”
道衍悠悠的說到:“他們的意思就是,周王府倒了之後,燕王府起碼會被削弱不少。然後再把和我們交好的寧王府也給廢了,那燕王府就只有一個目標了。至於其他的湘、齊、代等王府,屬下士卒不過萬人之屬,倒不放在當今皇帝的眼裡了。”
朱僖沉默了一陣,說到:“寧王府,如今可是有十萬大軍啊。”
朱棣搖搖頭:“我的屬下,甲士更盛,還不是被他們動了腦筋麼?”
厲風突然的抽出了‘碎玉刀’,遞給了身邊的僧道衍,說到:“王爺,這是那位李鐵匠李子庭打造的寶刀‘碎玉’,如今正好送給王爺,以壯王爺軍威啊。”
朱棣他們都明白了厲風的意思,這刀一出鞘,可就是要見血了。朱棣大手一張,那‘碎玉刀’頓時飛進了他的手裡,他拔出刀,看了一眼,讚歎到:“果然是好刀,如此本王倒也不客氣了。。。唔,告訴那李子庭,只要他能好好的爲我們燕王府出力,我們不會虧待他的。”說完,朱棣就直接把刀佩戴在了腰帶上,臉上驀然間就有了一股子凌厲的殺氣了。
僧道衍輕輕的笑了起來:“王爺,不用操之過急,如今的局面,可是對我們大大的有好處。那朱允玟佔了個皇帝的理兒,而王爺呢,則是佔了個忠臣的理兒。嘿嘿,現在王爺手下可是隻有那八百多城防軍,世人都知道,對當今皇帝可是造成不了任何威脅的。如果那朝廷還以謀反的罪名要抓王爺,可就是讓天下人評理的時候了。只要王爺佔了道理,日後作甚麼都不怕了。”
朱棣緩緩點頭。
而大廳外的院子裡面,已經響起了護衛們的怒喝聲:“什麼人,敢夜闖王府?”
‘嗤嗤’的細微破空聲傳來,就從門縫裡可以看到外面一陣光芒亂閃。黑光、紅光、綠光,彷佛放煙花一樣。僧道逆很和緩的聲音響了起來:“王爺,道逆回來了。。。一月之內,道逆轉遍海外,邀請了三十五名同道前來,聽王爺吩咐。。。道逆自己,則是要請辭了。”
厲風拉開門,走了出去,就看到那院子裡面,已經佔滿了七長八短,高高矮矮,胖胖瘦瘦,或者英俊,或者醜陋,或者古拙,或者風流的修道士。一個個羽衣霞帔,遍體珠光寶氣,看起來彷佛神仙中人。
小貓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這麼一羣修道士,其中有三個人,是小貓都看不透他們的功力深淺的,那就是說,他們已經是元嬰大成,甚至是功力更加高深的可怕高手了。
厲風長吐了一口氣,在心裡想到:“這下熱鬧了,這麼多的修道之人,那張三丰,恐怕是要倒黴了吧?”
天空中突起長風,那天上的雲彩被吹得乾乾淨淨,露出了一輪皎潔的月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