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屠殺天下，祭奠愛
上官凌汐心狠狠抽痛，看見雉兒如被人遺棄在漫天寒凍的雪夜中的小貓，濃濃悲凝，散發在夜空中。
上官凌汐走了過去，脫下他身上那件厚厚的披風，裹在雉兒的身上，把她整個人輕輕環抱起來，抱入懷中，運氣內力溫暖她冰凍如屍體的身子。
“你爲什麼不死？你爲什麼不死？你爲什麼不死？”身體已經凍得僵硬，根本不能掙扎，只是口中悲慼怨罵。
“是啊，我爲什麼不死？”上官凌汐苦澀一笑，輕輕問道。
他從獨孤梟拉着雉兒出來的那一刻，他一直跟隨在兩人身後。
雪夜中，兩人衣着單薄，**雙腳踏在冰冷的雪地上，任由風霜雪打，他們的步子都是極其沉重和緩慢。
在他們身後走着，上官凌汐突然發現他做了多麼錯的錯事。他居然硬生生拆散深愛入骨的兩人。
讓他不由得想起上一世，他一直不肯承認的一個事實。神子梟最終是愛上了小龍女雉。那一場天地間幾乎毀天滅地的殺戮，他知道神子梟不是爲了要向龍族示警，相反，他是因爲失去小龍女雉，而掀起的大殺戮。
這一場大殺戮，是爲了向天帝示警。
他是從什麼時候起開始明瞭這樣一個事實呢？
是從今生，雉兒對他說，此生只愛獨孤梟一人那時？
還是那夜宮變上，獨孤梟爲了一具死去三年的冰冷屍體，放棄性命、皇位、尊嚴的那時？
還是從獨孤梟自斷經脈，仍頑強抱起雉兒的屍體，求着蒼師救她的那時？
抑或是從他因爲雉兒的屍體被毀，他一夜白髮那時？
或者是親眼所見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如何給予雉兒萬千寵愛，甚至甘於爲了她，在天下面前，做一些根本與身份不符的事那時？
還或者是就算他與雉兒已經出力演出，務求證據確鑿，讓獨孤梟“捉姦在牀”，可是獨孤梟卻還是不信的這時？
還或者是明明存有這麼大的誤會，他們依然想一起感受這冰冷，想同生共死的這時？
隨便一想想，就發現獨孤梟原來爲了雉兒付出了這麼多這麼多……
想想自己，口口聲聲說愛雉兒，那他到底做了些什麼？極盡傷害之事……
獨孤梟願意爲雉兒做盡一切，甘願犧牲所有。
他只會不停傷害，只想狠狠佔有，讓雉兒爲他一人所有。
呵呵，上官凌汐，你怎麼不死？
你怎麼不死？
上官凌汐收攏手臂，可是他很貪戀這懷中的溫暖，前世今生，他所求的這一抹溫暖……
“上官凌汐，你爲什麼不去死……你爲什麼不去死……你爲什麼不去死啊？”雉兒眸如死灰，眼睛哭得根本再也滴不出一滴淚來，沙啞的聲音如鋸木般粗啞。
喃喃的，一直喃喃的，“上官凌汐，你爲什麼不去死……你爲什麼不去死……你爲什麼不去死……”
雉兒，就今生，給我今生，我只要今生。
我會好好待你，和你的孩子，我願意奉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給你和孩子，只求你別離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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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罪孽，註定我已經沒有下一世的。
等神子梟神識復甦，他第一個就會毀了我。
哈哈，以他的絕然怒氣，我該會魂飛魄散吧……
就在我魂飛魄散之前，陪在我身邊，好嗎，雉兒……
呼嘯卷折的北風捲起厚重的積雪，雪花飛舞淹沒這夜，湮沒三人的痛楚。
獨孤梟：愛，這麼痛……
雉兒：愛，這麼苦……
上官凌汐：愛，這麼難……
成全不了的愛，完滿不了的恨，的愛恨糾纏……
那夜的事，成了禁忌，一個在南朝和北朝中都絕對禁忌的話題。
沒人知道當初南朝天耀帝盛寵的皇妃娘娘北宮情萱何去何從。
也沒人知道北朝天凌帝身邊多了一個身份不明的寵妃，而且這個從天而降的寵妃還身懷有孕。
天凌帝本想立這個女人做北朝皇后，只是太后一力反對，甚至因此與天凌帝差點對薄朝政，形成水火不容之勢。
最後不知爲何，天凌帝讓步。只是讓步的條件是，清空後宮，今生不立一個妃子。
這一話出來，把太后氣病了。
到了最後也不了了之，只是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天凌帝對這個女人的寵愛程度。
不單是北朝中人，甚至天下人都好奇，究竟是怎樣的女人能令“戰神將軍”的天凌帝如此鍾情唯一。
只是這個女子極其神秘，久居深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甚至也寡言少語，整個人冷情非常。
而且終日白紗遮面，無人能睹真顏。
這樣一個神秘非常的女子，更加勾起衆人的好奇心。
很多人都想去打探究竟，只是天凌帝也將美人保護得很好。
當然，這是後話。
那一夜後，南朝北朝兩個國家的皇帝一同御駕親征，領着四十萬大軍對抗匈奴三國聯合在一起的八十萬大軍。
那一天，雪下得很大很大，也很冷很冷。
匈奴大軍沒有料到獨孤梟和上官凌汐會在一個如此惡劣不已的日子開戰。連馬都寸步難行，更別說人了。
匈奴和燕趙朝擅長馬上作戰，可是馬不動，他們的作戰力大減。
而那一夜，獨孤梟好似變了一個人，揮劍屠殺，大開殺戒。
一雙鳳眸都是破紅的血絲，周身的氣勢冷然殺戮，如從地獄走出的修羅，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屠殺凌然。
最後的最後，南北兩朝聯合的這一場戰爭，以四十萬勝過匈奴三國的八十萬大軍，大挫匈奴三國銳氣，打得他們灰頭土臉。
這是一場絕對足以載入史冊的以少勝多的戰役，也足以讓後世人研究讚頌。
只是，更被人傳誦的是，那一人身披紛揚華髮，持劍勇猛殺敵的獨孤梟。
世人都以爲上官凌汐這位“戰神將軍”已經足夠傳世勇猛，卻不知這一場戰役誕生了一位“奪命閻羅”。
他所到之處，敵人沒有活路……
只是，又有幾人知道，他持劍殺戮，是爲了屠盡這天下，去祭奠他心中的深愛。
百姓生死於他何干？天下覆滅於他何干？正道淪陷於他何干？
他只想殺，只想殺，只想殺，屠盡這天下，這負了他的天下，負了他的所有人……
失去了雉兒，他只有讓天下陪葬他這份傾城的愛。
沒人知道，這一場屠殺，其實他上一世爲了同樣一個人，也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