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魂陳就這樣什麼也不帶的追了上去,大伯說過,他身懷道家秘術,有辦法在黑暗中視物,但我們三人卻不行,只能靠手電筒的光芒判斷,而大腿不利索的腿腳,更是成爲了我們的拖累,鬼魂陳的身影只偶爾能看到,在最後,幾乎完全消失了,這時,我們發現上方的石刻榃伯處有一個出口,大腿一咬牙,立刻道:“我去外面通知其它人,你們先追,老大一個人太危險了。”
我和小黃狗對視一眼,說實話,現在帶着大腿確實累贅,於是小黃狗紮了個馬步,大腿踩着他的肩膀,順着洞口爬了出去,做完這一切,我和小黃狗立刻追了上去。
榃伯下方的位置,比我們想象的要大,靠左手邊,是無數榃伯的根鬚,將左方完全堵死了,而靠右的地方,原本應該是山崖,但不知是天然還是人爲,裡面確實空曠的,因此面積顯得很大,再加上很多石塊一樣的生物不均勻的分佈着,很快我和小黃狗便徹底失去了鬼魂陳的蹤影。
“該死。”小黃狗罵了一聲,彎下腰似乎打算看能不能找到腳印,這裡的地表也是鹽鹼地,正因爲如此,所以榃伯才一直被控制在一定的生長範圍裡。
鹽鹼地表面有一層灰塵一樣的薄土,黑暗中,我倆打着手電筒追尋着鬼魂陳的痕跡,很快便發現了一些凌『亂』的腳印,腳印間的跨度很大,其中有一個人的腳印,跨度更是到達了驚人的程度,小黃狗嘴裡嘖嘖有聲,道:“這是隻有豹子才能到達的速度。”
鬼魂陳的速度我見過,確實超越常人,但還不足以和豹子相提媲美,這個腳印,很明顯是大伯的。
大伯,大伯,難道你真的已經被完全控制了嗎?
如果他是清醒的,他怎麼會做出推倒石像這種事呢?以大伯現在的速度,恐怕鬼魂陳也要拼盡全力纔不會被甩掉,難怪剛纔會一聲不吭的扔下我們就追。
大約百來米後,腳印延伸到了右方,也就是山崖下方的空洞處,直到此時我才發現,這地方原來還有一個很隱秘的入口,入口修建的四四方方,入口處還有兩尊貔貅石像,詭異的是,石像的兩隻眼睛被點了血紅『色』的硃砂,在手電筒的照『射』下,彷彿在緩緩轉動一般。
他們進入裡面了。
小黃狗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道:“難道入口是這裡?”
我也覺得不對勁,如果是這裡,那外面的那些石像又有什麼意義?
“別管了,先進去看看。”我擔心大伯,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見小黃狗還皺着眉頭,便打着手電筒當先走在前面。
這條隧道打磨的十分平滑,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一走入其中,我便覺得有些陰冷,彷彿周圍環繞着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一樣,小黃狗跟在我身後,我們都沒人說話,沉默的在隧道中前行,大約他也是很關心大伯的,畢竟還有一段師徒情分。
沒多久,我們眼前便出現了一扇石門,石門是緊閉的,很明顯沒有打開過。
除了石門,沒有其它岔路口,我一時間有些懷疑鬼魂陳和大伯是不是跑到這個地方來了,畢竟在追逐的過程中,他們不可能還會順手將石門帶上。
小黃狗顯然也覺得不對勁,他伸手『摸』了『摸』石門,隨後眼中升騰起一種光華,聲音隱隱帶着興奮,說道:“有紅蠟密封,我們將是第一個打開它的人。”
眼前的情況可能意味着兩件事,第一:我們找到了一個入口,而且很可能比所有人都捷足先登一步,但同時也意味着第二點:我們將大伯和鬼魂陳追丟了,他們當時或許因爲某種情況,並沒有進入這裡。
我承認這麼追逐了這麼久,對於轉魂鏡所蘊含的寶藏,我懷有強烈的好奇,在大多數人眼裡,或許鉅額的財富比任何感情都可貴,但在我這裡,我覺得任何財富,都比不上我的親人、朋友平平安安來的重要,相對於小黃狗的激動,我反而心煩意『亂』,我道:“大伯他們沒來過這裡。”
“我知道。”小黃狗道:“別管他們了,咱們先進去再說。”
我怒道:“爲了寶藏,你不關心其它人的死活了嗎?”
被我這麼一說,小黃狗眼中興奮的光芒逐漸掩蓋下去,他瞟了我一眼,說不上熱情,也算不上冷淡,只是平靜的說道:“我當然關心師父的下落,但是關心有什麼用,你關心師父,卻無法給他帶去任何安慰,這樣的關心有個屁用,與其浪費時間關心,不如把他想要的東西送到他面前。”
我忍不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小黃狗聳了聳肩,道:“師父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你難道表示一下自己的關心就能起到什麼作用?那是推卸責任的做法。”頓了頓,小黃狗冷笑道:“你這個人,經常都是嘴上說的順溜,但這沒有任何意義,現在真正能幫到師父的,只有想辦法解決附在他身上的東西,你與其擔心,不如跟我一起去把那個方法找出來,這不是比你空擔心好多了嗎?”
不得不承認,我被小黃狗的說法打動了,不錯,我現在就是在擔心又有什麼用,我的擔心並不能對大伯起到任何作用,與其在這裡表述自己的心情,我不如想辦法將問題解決,而且鬼魂陳已經追大伯去了,那老頭暫時應該出不了什麼危險、
我想了想,道:“好,雖然你的話很難聽,但你說的對,但是此去必定兇險重重,我們身上什麼都沒有,還是先拿到裝備再說。”
小黃狗頗爲詫異的看着我,道:“你是說等他們來匯合。”我點了點頭,小黃狗頓時扶着自己的額頭,一臉深受打擊的模樣,呻『吟』道:“天吶,那幫人連姓陳都駕馭不了,難道你沒有發現嗎?我們跟他們匯合,明擺着是將到嘴的肉送出去。”
“可是那裡也有你的人?”
小黃狗沉『吟』道:“大腿會帶他們下來的,我會給我的人留一些信息,只有自己人才能看懂的信息,他們一但看到我的消息,就會想辦法擺脫姓陳的人馬與我們匯合,但不論如何,我們不能主動出現,我們的人馬必須和姓陳的人馬分開。”他說這話時,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頓時明白了小黃狗的意思,前面的路程我們只是合作,而現在,則是奪寶了。
緊接着,小黃狗不再說話,他掏出匕首,順着石門的門縫『插』進去一些,隨着他往下拉匕首的動作,從石門的縫隙中刮出了很多紅蠟,慢慢的掉到了地上,片刻後,紅蠟被清理乾淨,一條只容匕首尖『插』進去的細縫出現在我們眼前,將手指放在縫隙邊緣,可以感覺到沉悶的氣流。
我和小黃狗合力將門推開,然而石門纔剛一打開,從黑暗中,猛的竄出了一個巨大的紅衣鬼影,直接朝我們撲了過來。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我做好了躲避暗弩或者其它機關的準備,但我沒想到會直接來這麼狠,它來的太快,一剎那間,我只能矇住自己的眼睛往後退,也不知踩到了什麼東西,頓時一屁股跌坐在地。
但奇怪的是,我摔倒在地上後卻什麼也沒有發生,甚至還聽到了小黃狗笑嘻嘻的聲音,我立刻張開眼一看,哪裡還有什麼紅衣鬼影,石門後面只有一個黑漆漆的石室而已,小黃狗依靠在石門邊上,道:“畫影就能把你嚇成這樣,我說,沒『尿』褲子吧。”
見小黃狗輕鬆的態度,我知道大約沒什麼危險,但他說的畫影是什麼東西?
彷彿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小黃狗招了招手,示意我往石門後面走,隨後一路往前,隨着手電筒的『逼』近,我們前方出現了一堵石牆,石牆上全是鮮豔的人物彩繪,其中就有一個跳舞的紅衣人,應該是舞姬一類的。
小黃狗道:“這些壁畫顏『色』很重,這裡千年沒有開封過,當石門推開的瞬間,由於氣流的作用,壁畫上的顏『色』會瞬間消退一部分,形成和壁畫一模一樣的畫影,你剛纔是不是看到畫中的人朝你撲過去了?”
我老老實實點頭,心說原來是虛驚一場,只不過小黃狗怎麼懂這麼多?感受到我疑『惑』的視線,小黃狗道:“我有親戚曾經在敦煌研究壁畫,對這方面很有研究。”
我道:“我還以爲你們家全是賣軍火的。”
小黃狗聳聳肩,道:“這口飯不好吃,還是有部分人希望過正常的生活。”他奪過唯一的光源,我手裡的手電筒,開始繞着石室走起來,石室三面都是歌舞昇平的壁畫,中央有一塊石碑,有贔屓馱着。
我們仔細去看石碑上的內容,是宋楷,還好不是苗文,我都認得。
藉着微弱的手電光,我們開始仔細閱讀碑文上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