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慧齊目送着若桑跟她的兒子而去,回了國公府,被問到若桑現在的樣子,謝慧齊輕嘆了一聲,“瘦了。m. 移動網”
人也憔悴。
想來離開太子,她也不好受。
晚上齊君昀回來,謝慧齊趴他胸口道,“哪一天讓我帶着孩子離開你,我是離不開的。”
齊君昀笑了起來,輕柔地順着她的背。
他什麼都沒說,但心裡想自己莫要有讓她做這個決定的一天。
小姑娘睡在了他的身邊,給他生了兒子後,齊君昀發現之前他的有些想法也變了,他不再像當初那樣一往向前,無畏無懼……
他每天呆在金鑾殿御書房裡想的都是要全首全尾地退下來纔好,他若是垮了,這個家還是會完。
他不是沒想過,讓小姑娘隔着他一些,這樣哪天也許他沒了,她還是能帶着親人好好活下去,可情感的事不是他所能決定,每次抱着懷裡的人,他想的都是讓她更傾心於他一些。
因着若桑帶着孩子進了宮,等梨妃傳她進宮說話,謝慧齊也熱絡了起來。
若桑帶着孩子在宮裡,她若是能進宮去,看人一眼就是一眼,這樣也許若桑的心裡也許會好過些。
春末天氣》 好轉了起來,南方的戰事卻打得異常兇猛,南方的弊端這時候也才徹底傳回了朝廷,南方叛軍私造武器,還私藏糧食數十萬噸大忻休養生息十來年的過半糧食,怕是都在了他們手裡。
皇帝知情後,當朝在朝廷吐了血,昏厥了過去。
因此,國公爺接連近十天都沒歸家來。
而在這時,谷舅母帶了谷翼雲過來,要跟她辭行。
翼雲即將跟隨兵部的人馬前往江南。
謝慧齊聽後,半晌都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反倒是翼雲低着頭走了過來,拉了拉她的手。
謝慧齊繼爾宛爾一笑,“也好,你大郎表兄跟二郎表弟都去了,你去了,到時候咱們回來的就是三個英雄了!”
谷翼雲一聽,小心地擡起眼了,朝表姐淺淺地笑了一下。
“小云很厲害,表姐相信你,定會帶着功勞回來見你的阿父阿孃的。”
謝慧齊說罷,翼雲又拉了拉她的手,方纔退了下去。
谷舅母這次帶了孩子去見過齊老太君她。
因着谷翼雲不同尋常孩子,怕嚇着老太太她們了,前幾次來國公府,都只是遠遠地跟老太太她們行了禮,這一次是齊家的主母們第一次近距離看到谷家的小表弟,見小孩長得精巧,頭不願意擡點,看着羞澀了點,這一次也是好好給谷翼雲又打發了次見面禮。
說了幾句,谷舅母推了國公府的留膳,帶着孩子走了。
她走後,齊家的主母們聽說谷翼雲要去南方,說是要代父掙功勞,當下個個面露不忍,齊項氏更是嘆了口氣,低着頭看着懷裡的侄孫,輕聲道,“乖寶兒不怕,你阿父啊,現在就在宮裡給你掙功勞,咱們家用不着你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皇帝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齊君昀在宮裡呆的時日也多,但在不久,餘小英急馬入京,進了宮裡。
齊國公府跟谷府是直到餘小英進宮一天後才知道他回了京城,且是齊君昀在皇帝病情穩定後告知他們的。
這一次,齊君昀的當機立斷救了皇帝一命。
宮裡的御醫對皇帝的病情束手無措,又不敢下重藥擔大責,餘小英進宮後劍走偏峰,反倒把皇帝的命救了回來。
只是皇帝的命救回來了,日夜兼程跑死了幾匹馬的餘小英卻倒下了,被齊君昀送回了谷府。
餘小英睡在谷府的牀上,半夜嘴裡還喃喃,“表妹夫,你莫騙我。”
許我的前程似錦,可一樣都不能少,他還想拿着這個去給他娘子買花衣裳穿。
而皇宮裡,皇帝當夜半夜就醒了,知道左相夜棲太和殿,就讓太監去見了他來。
醒過來的皇帝靠着牀頭,聽到外面的人說左相到了,眼看着那個頭髮一絲不苟,面容英俊沉穩的妻侄走進了宮裡。
“見過皇上……”齊君昀走近就跪了下來。
皇帝頷首,“五行,賜座。”
“是,皇上。”
齊君昀也沒多語,在太監搬到龍牀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是你叫的餘小英?”
“是。”
“之前你並沒與朕說過。”
“是。”
見他淡應,皇帝看向他,“爲何?”
“臣那時若是說餘小英能救您,您會召他回來嗎?”
不會……
他只會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麼陰謀。
皇帝笑了起來,又輕咳了一聲,“朕還有幾年?”
“說是三四年,若是調理得好,七八年也不在話下。”齊君昀好話壞話都說了。
“你救了朕……”皇帝笑了起來,閉着眼道,“朕死了你豈不是最好?”
“國家需要您,朝廷需要您,南方需要您,太子也需要您……”齊君昀接過了太監遞過來的藥碗,拿起了勺吹了吹藥湯,往皇帝嘴裡送去,“您這時候倒不得。”
倒了,他們收拾起來就麻煩了,戰亂只會更猛,到時候恐京城就會動亂,俞家的勢力還在,正在一邊虎視眈眈。
“哼。”皇帝哼笑了一聲,把藥喝了下去。
一碗藥盡,他終於把眼睛定定地放在了他這個妻侄身上,“你們齊家……”
齊君昀看着他,用他那黑如青墨,深遂又顯得神秘的雙眼直視着皇帝。
皇帝總是看不明他。
尤其在他父親與叔父死後,他就已經看不明白他這個妻侄了,但他能肯定的是,他是他所見過的最能沉得住氣的人之一。
就像那個老國公爺。
他曾經驕傲於在老國公爺手裡把他的獨女搶了過來,就是齊家再厲害又如何?還不是得終生屈膝於他腳下,而女兒也只能以他的恩寵過活。
可他最終還是沒有把齊家人掌握在手裡,哪怕,他弄死了齊家的那兩個沒用的兒子。
但齊家卻還是可怕的,在老國公爺跟皇后死後,這個府裡還有着個嫡長公子,硬是把風雨飄搖的國公府撐了起來,而最終他也成了一個與他祖父一樣的人,讓人畏懼,卻又讓人敬重。
敬重,皇帝想着這兩個字嗤笑出了聲,但卻也明白了爲何當年他太帝跟先帝爲何那般器重老國公了。
說來也還好,他這個妻侄不像他那個沒用的父親,大忻也多了個良臣,如若他跟他父親一樣糊塗,他們國公府也早在他手裡沒了。
“你們齊家,”皇帝閉上眼,淡淡地道,“你說,你們齊家以後會不會成爲另一個俞家?”
如果他把江山給了太子,那太子就是在齊家的扶持下當上皇帝的,就如他當年靠的俞家的一樣。
那,齊家會不會是另一個俞家?
“沒有齊家,總有另一個外戚,皇上,”齊君昀把空了的空碗擱在了來接碗的太監的雙手裡,又轉身對着皇帝道,“除非您的太子不娶妻,不立後,如若您說找個外戚不強的皇后,那您看看,您的哪個皇子比太子更適合當太子?”
俞後的三皇了,還有一個貴妃生的二皇子,再來的還有幾個四妃的皇子,這些人的外戚是比不得太子有他,但若是跋扈起來,可能連俞家都不如。
俞家至少男人不入朝,在這一方面,俞家是給自家削弱了近半的勢力的。
皇子聰明的不是沒有,只是,聰明歸聰明,勢力不大,他們若是當政,被外戚干政的可能性更大。
而他於太子,雖然比不得他祖父於先皇,但還是比得上他於現在的皇上的。
齊君昀沒明說,但皇帝也是明白他的意思的。
如若不是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知道,他都猜這是他妻侄使的好一手的連環計,就爲的說服他把江山給太子。
良久,皇帝嘆了口氣,“朕知道了。”
“臣告退。”齊君昀在跪下起身後,遲疑了一下,給皇帝拉了拉被子,輕言道了一句,“不管您是怎麼想我的,於臣而言,國家大義始終是置於個人生死之上的,我齊家祖訓三忠言,忠國忠民忠君,我祖父親自教導於我,臣終生都不敢忘卻其中一字。”
說罷,再一躬身,轉而離去。
皇帝漠然看着他走出宮門,收回眼睛後朝太監淡淡道,“明早把皇長孫,還有他的母親帶來見我罷。”
有些事,他確也該表明態度了,省得就是這時候了,朝廷中有的些人還蠢蠢欲動,想那些不應該想的。
餘小英在谷府醒來就看到了岳母那張明顯哭過的臉,他當下就下了牀,唰唰給自己開了藥單,讓下人去抓藥,又給岳母把脈。
看到岳母那一臉想問事的臉,他想了想,道,“堇堇不讓我跟您說話。”
谷母哭笑不得,“那你回來了,我還不問你幾句?你說我不問,那我還是不是她娘了?你兒的外祖母了?”
餘小英嘆了口氣,道,“堇堇怕您擔心她。”
“你不說我更擔心。”
餘小英聽到這,臉上有了愧疚,其實他根本沒想瞞岳母,他很想找個人來責怪責怪他。
於是,谷母見他臉上又是心疼,又是不安地開了口,“大兒二兒都乖巧得很,就是我……我……”
“什麼?”谷母的心被他帶得也吊了起來。
“就是我混帳,看人打仗一時熱血偷溜了出去,跟着人打的時候掉進了山溝溝裡,後來,是堇堇她來尋了我,把我揹出去的,那次她着急我,又加上沒日沒夜地尋我,回去後就大病了一場,一病就病了兩個月,先前過年那陣就一直在病着……”餘小英說到這,臉跟眼睛都紅了,連脖子也是被脹成了一片的豬肝色。
是他混帳,也是他糊塗沒腦子,血一熱連後果都沒去想,連交待都沒交待一聲,就偷偷跟在了人羣中,與敵方交戰時他一個錯步就摔進了山溝溝裡昏倒了,只有她在沒見到他回來,帶着人不顧危險滿山遍野地找他,才把他的命給找了回來。
他之前還當爲了她,他什麼都願意做,到這次才明白,爲了這一個處處都不如她的,配不上她的人,她更是什麼都不顧。
“你……你……”谷母一聽他的話被他嚇得當下臉色蒼白,聽女兒還病了兩個月,心跳更是由自主地加快,想也不想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肩上,“你這個糊塗鬼!你現在都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你居然還……還……”
谷母氣得一陣頭昏目眩,身子往邊上倒,差點跌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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