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纖瘦的十指猙獰的抓着身上蓋着的厚厚被子,有幾分可怖的味道。
她要復仇!絕對要復仇!她不好過,他們也別想好過!
黑暗中,安玉纖弱的身體帶着猙獰殘忍的味道,極爲駭人。
同一間醫院中的另一個房間裡,戚詩婉看着鏡子中自己比手術前還要好看的臉龐,勾起嘴角,露出了愉悅的笑容。
雖然模樣未曾改變,但五官,臉型卻更加的精緻,好看了,這算是因禍得福麼?
明天,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就能見到她了。
戚詩婉一邊整理着頭髮,一邊想着明天見到安錦時的情形。
待回過神來,看着鏡子,不由得莞爾一笑,不知什麼時候,她竟然把自己的頭髮霍霍成這副模樣了。
她太開心了,甚至有些不能自已。
安錦她,應該快生了吧,那個當初頂着一頭毛絨絨亂髮奔跑着的女孩,如今都已經當媽媽了,時間,過的還真是快呢,快的讓人有些措手不及了。
戚詩婉站起身,走到牀頭坐下身,纖細瑩潤的手指拿起桌子上兩人的合照,抿着嘴傷感卻又幸福的笑了。
自從遇見她的那一刻,她就註定會擁有不平凡的一生了。
雖然經歷了傷痛,苦難和波折,經歷了許多幾乎讓人無法承受的痛苦,但她卻從來也沒有後悔,沒有後悔遇上她過。
她就像是一束陽光,照進了她昏暗的生命裡,打破了那一潭死水般的沉寂,雖然會有些輕微的不適應和疼痛,但更多的是難以形容的巨大的溫暖和幸福。
那一瞬的燦爛,照亮了她的整個人生。
忽然,桌子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那突如其來的聲響,將戚詩婉從過往的回憶中拽了出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顯示的名字,Jack,這麼晚打來,他是有什麼事麼?雖然知道他的真實姓名不是Jack,而是左西城,也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是多麼的尊貴顯赫,甚至有幾分駭人,可是,她還是寧願把他當做她的好友,她的死黨,她以前的化妝師Jack。
她,安錦,還有Jack,三個人在一起的回憶,美好到不敢輕易去想,只怕淚水又溼了眼眶。
“喂,J,西城,什麼事?”
戚詩婉接起電話,差一點隨口叫出他以前的名字。
有些習慣是很難改變的,比如叫習慣了一個人的名字,若是突然換了一個,就會有種倍感陌生的錯覺,彷彿不認識這個人了一般。
“叫我Jack吧,我還是喜歡,你這樣叫我,這麼晚給你打電話,沒打擾你休息吧?”
電話那頭傳來了左西城溫暖且極具磁性的迷人嗓音,像是夏日黃昏的金色海灘上那慵懶的陽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讓人沉醉,最好一輩子都醉在這夕陽中,不再醒來。
戚詩婉握着手機的手,輕微顫抖了下,這聲音,又熟悉又陌生,就像是一把鑰匙,輕車熟路的開啓了她鎖住了的心扉,觸碰到她內心最爲敏感的地方。
又酸又疼。
又痛又麻。
有多久了,多久沒有聽到他熟悉的聲音了,似乎,久到都想不起來了。
許久以來的初次問候,竟是如此的禮貌和生疏。
“不,我還沒睡,有什麼事麼?”
戚詩婉看着手中照片上安錦燦爛而美好的笑臉,再聽着電話中左西城熟悉卻又倍感陌生的聲音,她纖長的睫毛上染上了幾滴晶瑩剔透的淚珠。
幸福快樂,萬分美好的時光,似乎,如流水般,一去不復返了。
“詩婉,你心裡還在怨我們吧,怨我們爲什麼在你最難過的時候,最需要溫暖和安慰的時候棄你而去!可是,詩婉,你痛苦萬分,而我們也同樣不好過,過去了那麼長的時間,中間再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止我講出真相了,我,終於可以把這件事的緣由告訴你了。”
“不要說了,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了。”
戚詩婉神情激動,滿是痛苦神色,握着電話的手指緊了幾分,指尖蒼白冰冷,恐懼不安的顫抖着!
她拼命想忘掉的,他爲什麼卻要提起!
那些傷痛,那些背叛,那些仇恨,忘掉不就好了麼?爲什麼要提起!
爲什麼,爲什麼連一點點幸福的餘地都不留給她!
她只不過是想忘掉過去的一切,重新開始而已,就那麼難麼。
“詩婉,你聽我說,聽我把話說完!”
左西城不忍的蹙着眉頭,看着身邊那巨大落地窗下林立的高樓和川流不息的人羣,他的眼眸裡流淌着疼惜和悲傷。
他知道,戚詩婉不想再提起那件事,非常不想,她想自動屏蔽掉那段記憶,自我欺騙的和安錦再次重新開始另一段全新的友誼。
可這一切美好,都不過是她一個人編制出來的幻象而已,事情發生了,又怎麼可能會從記憶中抹去的了呢,她又沒有失憶,那段痛苦不堪的記憶不過是被她封鎖在心底,並沒有消失,如果有一天,這脆弱的幻象被什麼給擊碎了,那她很有可能會變得難以想象的瘋狂和可怖。
有人毀了她的世界,那她就會毀滅一切!
“我不聽,都說了,不要再提了,你還說!我,我掛了,還有別的事情,我先掛了。”
戚詩婉渾身顫抖着想掛斷電話,手指哆哆嗦嗦的伸到屏幕上,想趕快切斷,可就在這個時刻,左西城卻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語來,讓她指尖的動作驀地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呆怔在原地。
“小錦是爲了幫助你,所以才離開你的!”
戚詩婉瞪着美麗的大眼睛,眸子裡溢滿了淚水,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一顆晶瑩的淚珠就滴落下來,順着過分蒼白的面頰滑落到她好看的脣邊。
他,剛剛說什麼?什麼,小錦離開她,是爲了幫助她!這,怎麼可能!明明就是,就是她拋棄了她啊,怎麼變成幫助她了?
騙人!胡說!
戚詩婉狠狠的咬着嘴脣,一顆接着一顆的淚水順着她過分蒼白卻美麗的驚人的臉龐上滑落了下來。
“我知道,這個事實可能很讓你震驚,讓你難以置信,可,它就是真相,當初你所遭受的挫折,苦難全部是伊恩畫一手造成的,她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爲了讓安錦痛苦,難過,因爲她知道,你痛苦了,安錦就會更痛苦,她還以此爲要挾,讓安錦離開你,從你的身邊消失。安錦她看你每天愁眉不展,悲傷不已的樣子,心裡又自責又難過,她認爲,你現今所遭受的苦難,都是她的過錯,而免除這種苦難的唯一方法就是——她的離開!所以,詩婉,小錦她並沒有背叛你,她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助你!”
左西城看着桌子上三人的合影,照片中的他們是那麼的快樂,那麼的開心,那麼的幸福,然而現在,這種幸福好像不復存在,在現實的打擊下支離破碎了。
這番話意想不到的話語,讓戚詩婉如遭雷擊般,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她跌坐在牀上,瞪着的大眼睛裡,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手臂無力的垂下,手機掉落在牀上,這,是真的麼?他說的都是真的麼?
對啊,安錦她那麼善良,那麼溫暖,她不可能會在她最落魄,最不堪的時候離開她的。
這件事,其實一開始就有很多不確定的疑點,但是她當時被悲傷和憤恨迷失了心智,根本就沒細想過這裡面的細枝末節,現在想來,伊恩畫將安錦從來都視爲眼中釘,肉中刺,一心想要將她趕出藝星,而事情怎麼會這麼巧,偏偏她諸事不順,偏偏安錦突然消失,而那些頂替了她工作的,卻都是伊恩畫的人!
戚詩婉纖細的手指,緊緊握在了一起,面色中滿是憤恨神色。
伊恩畫!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那,我戚詩婉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絕對會叫你也嘗一嘗這被人揹叛的生不如死的痛苦滋味!絕對會!
只是小錦。
戚詩婉面容漸漸柔和,眸子裡的濃重的恨意也一點一點褪去。
小錦真是太傻了,爲什麼不說呢?這種事,應該告訴她知道的,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希望能夠兩個人一起承擔,一起面對,而不是躲在朋友的身後,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自以爲是,可惡的要命的傢伙,她不想做這樣的人,一點也不想。
戚詩婉輕撫着照片中安錦比陽光還要燦爛的笑臉,眼眶中漸漸涌出愧疚心疼的淚水來。
太好了,不是你。
也太不好了,讓你白白承受這多麼多的苦痛!
爲什麼不說呢!傻瓜!真是全世界最傻最傻的小傻瓜!
戚詩婉拿着那張照片,緩緩的貼在她白皙光潔的臉頰上,輕輕的閉上眼睛,涌出的淚水溼透了那照片中兩人燦若日光般的笑臉。
真好,明天就能見到你了!
真好,你沒有背叛我!
真好,以後的日子,還能陪在你的身邊!
其實,幸福就是這樣的簡單吧,每一天都能看見你的笑臉,這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柔和的燈光溫柔的披灑在左西城英挺的身體上,俊美的面頰上,使他整個人看起來也充滿了柔和的氣息和力量。
他嘴角勾着溫暖的笑容,緩緩放下手機,修長瑩潤的食指輕輕撫摸着合影中三人幸福快樂的笑臉,眸子裡盛放着燦若星辰的光芒。
也許幸福,並沒有走遠,也許,他們還能重拾幸福也說不定!
一個人經歷了這個世界最痛苦的磨難,最深不見底的黑暗,最冰冷的人情世故,你卻只想用幾句話,就讓她相信,這個世界依舊是美好的,不可笑麼?
“好美啊。”
安錦依靠在連宇凡的懷裡,望着翠綠的山後,那輪紅彤彤的奮力爬上山頭的紅日,黑潤的眼眸裡映照着璀璨的光輝,這淡金色的日光從山的後身照射了出來,彷彿是爲這肅穆的山峰披上了一件金燦燦的玉衣,美輪美奐。
“嗯,是很美。”
連宇凡用肥大的衣服將安錦纖瘦的身子裹得又嚴實了幾分,雙臂微收,懷抱也略微緊實了。
連宇凡從那燦爛奪目的朝陽裡移開視線,低下頭,垂下眼簾,望着懷裡他纖瘦嬌小的小妻子,看着她在朝陽金輝中越發清麗可愛的臉龐,黑亮的眼眸裡裝滿了脈脈柔情和無限的憐愛。
縱使朝陽再美麗,再奪目,也不及他懷中的人兒,更能吸引他的視線,更能讓他沉醉。
在這個冷漠的世界,終有一天,你會遇到這樣一個人,她好像是彙集了世間所有的芳華,所有的美好,所有的璀璨,擁着她,勝似擁有全世界。
“冷不冷,嗯?”
連宇凡用下巴輕輕磨蹭着安錦的發頂,略帶磁性的聲音如水般溫柔緩緩流淌在安錦的耳邊心上。
“不冷,你呢?”
安錦仰着嬌小的巴掌臉,如扇子般的睫毛上下翻動,眸光流動,如這朝陽般燦爛,她望着連宇凡刀削般的好看下巴,嗓音甜美而溫柔的輕聲說道。
連宇凡淺笑着搖了搖頭,只要她不冷,他就不會冷,心是暖的,身體又怎麼會寒冷呢?
“宇凡,你真好。”
安錦握着連宇凡的大手,溫柔的嗓音裡滿是深情和感動。
她知道他忙,公司裡有許多事情需要他做,可,他仍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陪她出來散心。
“你是我的小妻子,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連宇凡輕輕吻了吻安錦潤白的臉頰,柔聲說道。